“子悦,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董冒焦急不已。
被围住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兄长。
慕子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可眼底的冷意就好像一头冰水当头泼下,董冒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们此来不是为西川侯世子,不是为他的兄长,而是为解大皇子殿下之危,为皓镧边塞大战。
慕子悦默默点头。
知道进退轻重,可谓将才。
但既然她赶上了,就不会放过这个战功。
慕子悦看了眼天上渐低又加厚的云层,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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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镇中的老幼妇孺躲在镇里围墙最高大的员外家里,青壮汉子还有有把子力气的少年人则是把镇上的门板子地下存着的油,金子银子之类的烧成油。
门板子能挡箭矢,石头能砸下云梯上的敌人,滚油金汁银汁从楼门子上倒下去,面目全非疼痛难忍。
百姓们往从城楼上往下倒金水银水,城下弓矢射来,有的百姓们中箭,疼着退下去,有的倒在城楼上,再也没了呼吸,但没有百姓害怕,紧跟着又有百姓冲上来接替。
羌镇中死去的皓镧将士不知多少,城楼都被染成了红色。
羌镇是他们的镇子,被犬戎攻破,都只有死。
终于犬戎被击退,羌镇的大门打开,百姓在皓镧兵士的掩护下跑出来从敌人身上拔下弓箭,又在犬戎的骑兵跑过来时,在城楼上兵士弓箭的掩护下赶紧的退回去。
一收一散之间,箭矢还是多了一些。
但城外的犬戎兵马都知道羌镇已经将近无弓无箭。
犬戎的大将哈哈大笑:“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冲——”
犬戎的兵马再次冲上来。
城楼之上,一身满是尘灰污垢的甲胄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却仍是英武的董将军目露寒光,周遭弓箭已经在飞射,没多久敌军就会再次攻城而上。
自从他派人往城外捡弓矢,犬戎攻击的也越来越紧。
“还有多少弓箭?”董冒问。
身后亲兵道:“以目前攻势,还能用四日。”
羌镇的防备足够,但他就是想要让犬戎生出他们再坚持一下就能攻下羌镇的错觉。
因为他手下的兵真的不多,他也在坚持。
现在就看谁更持久。
“大人,若援兵不至……”
“至少拖的他们跑不了。”董昭道。
“是。”
亲兵应诺,脸上闪着坚毅光色。
不说先前,只说守在羌镇到现在他手下都杀了八人,若真的回不去家里,也值了。
城内的兵士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外面的攻击越猛,防守更坚决,在慕子悦的望远镜下,攻势防守都能看个一二。
如果不去看残破的旗子和破碎的城墙,不像是被围了半个月,那么勇猛激烈就像是刚被围前五日。
天已经阴沉,雨滴也开始滴落下来,还没有撤离的迹象。
是犬戎那边又来了援兵,还是说里面已经坚持不下去?
“准备!”慕子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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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长长的低鸣像是响彻在大地上。
围攻羌镇的犬戎将军诧异:“什么声音?”
“不像是我朝援兵。”旁边兵士道。
羌镇城墙上的董昭也听到了声音,寻声看去。
高高的城墙上,视野宽广,视线中黑压压的乌云盖顶之下,一队红衣黑甲出现在宽广的原野上,为首的一人白盔白甲,胯下枣红的马若是不差应正是汗血宝马,身后边高高飘扬的是皓镧的旗子,还有偌大的“慕”字。
董昭嘴角扬起来。
汗血马上,慕子悦在前,身边是董冒,亲兵护卫在后,如弓矢阵型。
白色的盔甲飒飒含着冷风,随着马蹄奔跑带出无边的煞气。。
骑兵从远处像是海浪冲过来,犬戎的兵马连忙反身去防守,为了攻击羌镇,犬戎连最精锐的骑兵也用上了,也正因为如此待犬戎的骑兵组织起来冲锋,皓镧的骑兵已经近到眼前。
慕子悦为首,手中的长刀挥舞,每过一处就是鲜血四溅。
犬戎大将盯着那个白衣盔甲的俊美少年,发黄的牙齿咬在一起。
在看到那个少年将军的霎时,犬戎大将尚觉惊艳,什么时候皓镧的将军长得跟中原的小姑娘一样俊俏了,可当那个分不清男女的皓镧人手中的长刀砍翻一个又一个犬戎人之后,犬戎大将就想扒了那个皓镧人的皮,然后把那个皓镧人的脑袋做成酒盅,每天都喝一杯奶酒,这样那个酒盅一定能喝上二三十年。
犬戎将军上马,横刀竖戬的要一展他犬戎的马上威风。
而慕子悦早就看到了那个偌大的旗子,旗子之下穿着最奢华厚重的无疑是犬戎大将。
擒贼先擒王,她不会放过。
兵刀所指,直面而对。
数千的兵马呼喝,锐利的刀枪戳破血肉,犬戎兵马围困羌镇也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前后也有哨探,却没想到突然间的竟从没想到的方向冒出来皓镧的援兵,这群兵士不是寻常的兵士,犬戎大将在对慕子悦所在冲过去的时候后知后觉也感觉到了。
但也已经顾不上。
刀锋之向,生死相搏。
弓箭下不知道多少兵士倒下,刀剑下不知道多少兵士狰狞的面孔凝固在死前的最后一瞬。
空气中的血腥浓稠的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喝着血。
凿穿骑兵阵营是最快打乱敌军的方式,犬戎的骑兵果然比韩国的骑兵更胜一筹,可也就是一筹,与她,不在话下。
那个慕子悦早就盯住犬戎将军终于冲到慕子悦面前,慕子悦手中长刀画出刀光寒烈,对着犬戎将军劈过去。
上官家的刀法,她已经融会贯通,刀锋砍在犬戎将军的长戟上斜着往下斩去,速度之快犬戎将军来不及反应。
犬戎将军的力气大,长戟和对方碰上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赢了,可对方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变招……
犬戎将军身侧有亲兵以身挡刀,慕子悦顺势劈下,慕子悦来不及看战功,以她为冲锋的弓矢已经跃了过去。
厮杀转眼,又或许过了许久。
慕子悦手中的长刀越来越沉,但慕子悦仍在飞快的挥舞,她感觉到了沉,旁边董冒还有其他人的压力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