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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起(三)
    “先生救我!”
    随着一声悲呼接着就见穿着素袍的赵楷已经深深一礼到地。  无弹窗 更新快往rì这位风神如玉的三大王这些时rì下来已经憔悴得不成个模样眼窝深深的陷下去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血丝。嘴角已经因为火气起了好几个大泡。
    这一拜下去赵楷再撑不住居然抽泣起来就势伏在地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一副脓包到了极点的样子。要是让他祖宗赵匡胤看见自家子孙不肖若此估计能气得从坟墓里面活转过来先在赵楷脸练一套太祖长拳再说。
    赵楷王府最为私密的内书房当中就看见一个长着一张晦气脸倒吊眉的中年人坐在首胡椅默然不语居然就这样大咧咧的受了天家三子的一个全礼。
    不过礼数是受了这个中年人却仍然一声不吭。
    这个中年人就是前些时rì寄身在枢密院职方司当中为一小吏就是当初枢密副使吴敏也不敢对他呼呼喝喝。吴敏去位之后此人就飘然而离枢密院职方司除了不离开汴梁城之外就在城中镇rì东逛西晃无所事事的第八平第八先生了。
    虽然大宋臣疏懒放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枢府这等要紧所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人去管的堂下吏整个汴梁似乎就第八平一人而已。
    而在赵楷这等清贵无比的天家三子眼中这位第八先生。也实在要紧得很。当得起不时遣人嘘寒问暖更在这要紧时侯到府中大礼加之他出谋划策。摆脱眼下如此艰危的局面。
    第八平不开口赵楷今rì也豁出去了就是不起身。这样僵了半晌第八平才叹息一声:“这又是为何?我也不欠你们赵家什么怎么就不能放我在这汴梁城中做一个闲人?”
    第八平开口就是喜讯赵楷忙不迭的起身对第八平陪笑道:“先生当然不欠我们赵家什么只是望先生念着这些年来小王殷勤侍教。对先生长持弟子礼的份还望先生为小王设一谋。小王也不敢多指望什么只望将来能做一个太平闲散王爷能了此残生就便罢了。先生先生。小王所求不多还望先生俯允!”
    说着赵楷又双手合拢高高举起再一个全揖到地。
    听到赵楷如此说第八平忍不住失笑一双倒吊眉都散开了:“你领皇城司。你不在我身边侍教难道禁中那位圣人放心么?这些年还真是多谢你们赵家关照不浅。别人的囚牢无非就是一个四方天而已我第八平的囚所倒是阔气。这般大一个汴梁城!还能在这天下第一等富贵繁盛的所在了此残生天家恩德。山高海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赵楷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虽然是奉圣人之命在先生身边伺候但小王领皇城司以来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先生要什么就是什么。先生在家闲居无聊了想去枢密院职方司看看天下风物居于汴梁而做万里神游小王也立刻就安排了。这些年来小王厚颜说一句对先生也不无微劳自然有一分香火情在…………再说得诛心一些。圣人在位先生与圣人有情分在自然在这汴梁安居无事若天位易鼎先生宁不为将来养老虑?若是小王那哥子得登大宝为圣人讳岂能放过先生?先生今rì帮了小王则无论小王走到哪一步去保先生余生仍如现今一般闲暇富贵天下之大先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要入掌中枢要什么位置也只凭先生一句话!”
    这番说辞论心说不算是很高明。甚而隐隐有些威胁之意。以赵楷向来的温儒雅雅量高致这番话平常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怎么也要酝酿出一番更高明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可是看赵楷现今这个着急火的样子能按捺住xìng子将这番话说完全了已经算是相当不易来着。
    第八平果然冷笑一声那张晦气脸显得更苦:“你们赵家的话还信得么?我已经吃了这些年的亏还要父一代子一代的接着倒霉下去你们赵家果然好算计。不把人骨头榨出油来就舍不得放手么?”
    赵楷前一步还要急切的分说两句。第八平已经掸掸衣襟就起身了:“我在汴梁只等一死而已这寄身的臭皮囊也没多看重。不管是现在这位圣人反悔还是将来的官家要灭口只等着而已其他的不必多说。三大王第八某人活得实在是够了。在这世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味道。”
    他起身要走赵楷还真不敢拦。只能抢前一步对着他转过去的背影高呼:“先生还求救小王一救!”
    话到此处赵楷自家都有些心灰意懒了。现在情势不利到了极处自家不仅再不能复几年前的声光地位还加倍的风雨飘摇起来。要是这一关过不去自家就再没什么将来可言。太子已经将自己恨到了骨头里面一旦天位有归自家就是求做一个闲散王爷也不可得。不要说赵家仁厚艺祖一脉现在又在哪里?
    往常趋奉自己的人物现在不见踪影。曾经对自家下了重注的梁师成一党现下避不见面。病急乱投医之下自家寻了这位藏在黑暗中多少年的今世苏张。存着万一的指望希望他能拿出一个死中求活的法子出来。可是这位第八平连圣人也奈何他不得只能留他xìng命以汴梁城为囚牢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这么多年自家又能拿出什么筹码来换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看第八平飘然yù出内书房赵楷只觉得头昏眼花。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侯却看见微微佝偻着腰的第八平停下脚步迟疑一下缓缓转过身来。赵楷顿时就是又惊又喜。强打jīng神忙不迭的前想说话却哽咽了最后只迸出两个:“先生…………”
    第八平脸神sè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似乎有些悲凉似乎又有些冷漠开口声音也淡淡的:“也罢局势如此我也乐得给这位圣人添点麻烦。那位孝心可动天地的太子。我也瞧着有些不顺眼你要主意我便给你一个主意遵照行事。你地位可保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只不过将来后果不知道你承担得起否…………”
    这个时侯赵楷就如溺水之人遇见浮木抓着什么就再不撒手了。回答得飞快鼻涕差点都因为急切开口而喷出来:“什么样的后果小王都当得起!只求先生为小王设谋一旦效验。先生天高地厚之恩小王永志不忘!”
    第八平哈哈一笑。语气中却殊无欢欣之意反而隐隐有一种冰冷彻骨的意味。不过这个时侯。赵楷哪有心思去琢磨第八平这笑声当中背后还藏着什么?
    “既然若此我就献一策。明rì即赴禁中去死保萧言地位!保住萧言就保住你的将来。说不定你就不必以一富贵闲散王爷身份终老于世!”
    话音落下赵楷却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也似的看着第八平。
    现今他的倒霉就是因为和萧言走得太近。前些时rì接萧言而起的势头现在以加倍的险恶声势回报到自家身。
    河东生变神武常胜军行事几近桀骜不驯。作为对神武常胜军有足够影响力的萧言已经遭致大宋朝堂下所有人的忌惮。可以想见只要拿出应对河东乱事的方法出来等待萧言的立刻就是莫测之祸谁也保不住他!更不必说太子一系还要借着萧言将自家这个有夺嫡指望对手彻底拉下马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萧言在这汴梁城中的好rì子当真是屈指可数。
    现在赵楷后悔的就是当rì怎么和萧言搅在一起恨不得时光倒流在见萧言第一面的时侯就一个窝心脚踢死这个南来子。现在第八平却建议他硬凑去死保萧言还怕自家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
    看着赵楷这目瞪口呆的样子第八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赵佶虽然荒唐轻易人却是极聪明的。看他这些年来一直稳稳的cāo纵着朝中诸党谁也不能威胁到他高高在的地位就能明白赵佶在帝王心术还是有些天分的虽然治国头一塌糊涂。
    太子虽然不如赵佶但是他好歹知道藏拙也能因势利导聚集起相当势力环绕在身边牢牢的支持他。
    倒是这位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三大王聪明外露什么事情都喜欢搀一脚什么时侯都想出出风头却又无识见还无担当关键时侯也咬不紧牙关。真不知道赵佶怎么宠爱这个三子的?
    既然帮他出了主意就好人做到底。第八平站在书房门口也不坐下就在那里轻声解释:“朝中之人要置萧言与死地固然有其cāo控神武常胜军在河东边地生事遭致忌惮的因素。最要紧的还不是因为这位萧显谟背后是你这位嘉王?太子一系才对他不死不休。现今朝中声势已起太子一系要借河东边地乱事发力在中枢地方掌握足够实力。枢府由谁执掌谁领兵出外平乱都一一安排了。虽然有妥协退让处但是最大好处还是太子一系得了…………要知道圣人chūn秋还盛!”
    这一句话顿时惊醒梦中人。
    赵佶chūn秋还盛!
    作为几代皇帝权柄最重的赵佶而言既然这权柄到手就再不想轻易让出去。太子一系声势如此大张赵佶自觉修道有成还大有岁月可以安享又怎么会让太子一系的势力扩张到让他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又怎么会让唯一能对太子形成威胁的嘉王赵楷轻易就这般被整垮?
    当然要是赵楷不表现出足够的担待怎么也扶持不起来赵佶也不会对这个儿子再伸手。他已经给过赵楷一次机会了将他从伐燕时不肯担任统帅。声名大损的泥潭当中拉了出来。再来一次的话赵佶也不只是他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时侯去保萧言的话赵楷做足孤臣姿态。也坚定的站在了太子一系的对立面。这样赵佶才有伸手再拉他一把的理由!
    道理就是如此简单但是在如此纷繁复杂的局面下在太子一系声势如此浩大自家地位风雨飘摇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情势下不得第八平提点还看不清楚这个关键!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让赵楷一时浑身火热一时又浑身冰冷。而第八平也再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之后赵楷才嗫嚅道:“万一圣人也是yù这南来子死。又当如何?毕竟cāo控神武常胜军在边地行此桀骜不驯之事这等臣子谁还敢用?”
    第八平冷笑一声:“现在又谁有这个担待为圣人生财?只要国用还是如此窘迫。圣人总要保住萧某人将这几年挨过去再说。现在圣人所想无非就是拔干净这萧某人的爪牙让他乖乖效力几年再说。将来不管是杀是流。都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时侯就需要一人来为这萧某人出头。你若没这个担待还不如早早去太子那里输诚。看太子能不能许你一个富贵王爷!”
    说到此处已经是至矣尽矣第八平也再不想多说什么。拂袖就转身出去。赵楷和他商议最为要紧的机密之事王府扈卫都远远的在几十步外伺候。看第八平一人而出恭谨的接过将他送出府外又要准备车马送他回返寓所。却为第八平拒绝了他安步当车转瞬之间就融入了汴梁城夜间人流当中。只有几名常年跟着他的皇城司使臣若即若离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从赵楷王府出来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最热闹的东十大街去。如此寒冷的天气这一段冷清街道开门做夜间生意的店铺也没有几家。这么长的一条街只有一家酒楼还亮着灯火不过显然没几个客人在大门都掩了半边。二楼一处雅间却打开了两扇隔窗一灯如豆微黄的光芒从窗口透出来。
    经行此处第八平抬头就看见窗前站着一个人影和他一对视间就关了窗户。
    那人正是萧言幕中第一人士大夫口中的败类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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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卿河东平乱计较军费该拿出几何三司府库又有多少积储?现在枢府无人朕也是无法只能寻你过来说话。让高卿夜深还劳顿这一趟还好此间不是禁中没什么干碍不然明rì言官又该本岂不是朕连累了高卿。”
    说话之人正是大宋道君皇帝赵佶。他穿着一身道袍坐在八卦云台之天气甚寒下面又垫了明黄sè的锦垫。
    此时此刻赵佶正在皇城外景灵东宫静室当中。这些时rì汴梁扰扰这位道君皇帝却在宫观当中养静炼丹冷眼旁观朝中诸党你争我夺。当朝中诸党总算争出一个结果之后这位高高在的大宋道君皇帝终于决定插手处断这河东乱事引起的朝局变动。
    随着赵佶帝王心术渐至炉火纯青对赵佶到地会做出如何决断谁都没有太大的把握。还有一方面原因是这位圣人有的时候单纯是因为荒唐轻易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出来。
    不过到了大宋宣和六年朝中各党已经都匍匐在这位帝君的脚下指望他能支持自己一方压倒朝中的对手。士大夫们对这位皇帝权力的限制已经减弱到了最低的程度。现在整个汴梁都在屏气凝神等着从赵佶这里传来的最后定论。
    在静室当中梁师成也是一身道袍担着拂尘恭谨的在赵佶身后侍立。景灵西宫东宫都在梁师成的提点范围之内。这些时rì他既要与朝中各方势力往还商议为自家一党争取利益还得小心侍候养静炼丹的赵佶眼瞧着眼窝都有些发青。生生憔悴了三两分下去。
    在白玉丹陛之下三司使高屐挨着一点赵佶赐坐的锦凳边提足jīng神等候赵佶问话。
    作为蔡京一党当中硕果仅存的重要人物之一在这次朝中各方私下往还当中。高屐也是卖足了气力。很是为自己一党争得了相当利益。这些时rì下来累得也颇有些骨软筋酥之势。
    可在高屐心中并没有觉得多满足。原因无他老公相这次复位之后显得太低调了。很多事情都争得不算厉害。要是放着以前的老公相怎么可能眼看着此次河东乱事引发的朝局变动主要的好处都落在太子一系那里了?怎么样也会将几个重要职位。全都安排给自己一党中人从指缝里露点残渣给旁人就算打发了。
    自己在老公相去位之后苦撑局面等着他复起。可不是为了老公相复位之后表现出足够的温良恭俭让出来的!
    正是经过此事高屐隐隐约约觉得老公相的确老了不复再有当年朝中一手遮天的气概。可是自己又能如何?作为蔡党当中要紧人物自己还能投靠向何方?自己想要自成局面。却还嫌气候不足将来如何实不可知啊…………
    今rì高屐设了家宴就准备好生在府邸放松一下。却没料到还未终局。就有内使前来传唤将他直引至景灵宫中。在这里接受这些时rì一直不露面的赵佶垂询。一来就问到了三司的家底。
    高屐沉吟一下。他是jīng明强干的人掌三司有年这些数都牢牢的记着。赵佶垂询他整理一下就恭谨开口答复。
    “年节方过府库正是空虚的时侯。而各处解库例在四七十月。此刻三司所储实不可问…………现在内藏财货金银钱钞一起算还有二百一十万贯。每逢冬rì都是治河要紧的时侯马就要拨出九十万贯治河所费。下月都门禁军动支粮米不论但论军饷就是一百三十五万贯有奇都门诸官薪俸膏贴又是六十余万贯。还好除陕西诸路外地方驻泊禁军支放军饷粮米经东府旨由地方暂时垫支。而陕西诸路驻泊禁军所用也是开chūn之后才起解那时又是数百万贯的大数不过此刻先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因为想也没什么用…………”
    赵佶嗯了一声双眼半睁半闭。面宁定心里却在翻腾不休。为君之道无非是朝中人事抓紧兵权财货盯住。他又是天xìng对钱看得重的——因为自己相当能花钱。三司家底他清楚得很。不过听高屐这般说来仍然觉得恼怒。大宋如此富庶怎么朝廷就窘迫成这样了?
    现在库藏不过两百万贯出头马就要支出接近三百万贯。这还是将地方多少支用除陕西诸路外驻泊禁军经费暂时都由地方垫支或者减成发放俭省了又俭省的结果。
    可是到处都是在在需钱地方垫支总不能持久。大宋财政是相当集中的中枢没钱地方同样也穷更不必说赵佶早在十几年前就将地方封椿积储都集中到汴梁了。什么地方垫支都是掩耳盗铃无非暂时赖帐等有钱再还。这般拖下去只有等着溃决。
    而花钱的地方却是到处都是每月汴梁城的几万官吏几十万禁军。大宋最要紧的动脉从南方漕运粮食到开封的河道每年整治。陕西诸路那号称几十万军马的瞻养还有整个大宋各路各军州此起彼伏的报灾报荒…………过去一年不知道怎么挨过来的。而今年又不知道怎么能熬过去。河东乱事起不管如何又要兴兵平乱这又是一笔绝大开支又从哪里变出来…………
    煌煌大宋怎么就穷到这般地步了!
    作为财政手段在历朝历代都相当有效比起后世明清更是好到天去的大宋其实可以动用的资源绝对不少。但是无论大宋如何富庶终究还是个农业社会单位人口并不能产生出远远超过水准的财富以及资源。同样也不能完全有效的动员出来。
    大宋所谓富庶就在于东西方通商的在长达几百年隔绝之后再度恢复在海禁的宽松态度。还有比前朝后世都有效得多的财政手段。并不是这个时代就能生产出远迈前代超越后世的巨量财富出来。
    可是大宋的财政支出也是超越时代的超过百万数目的职业军队(在从古到今几千年历史职业军人数目与美国不相下可是一个是农业社会。一个却掌握着全世界的财富)规模相当庞大待遇优厚至极的官僚队伍。加扩张xìng的各项财政支出方式。冗官冗费大宋再富庶一些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所谓王安石变法无非就是在财政手段jīng益求jīng争取再动员出一些淤积的财富和资源出来。而这变法也深深割裂了大宋社会党争之风到现在愈演愈烈。将大宋士风完全败坏更让朝中再难就什么大事形成共识了。
    赵佶秉政以来更给大宋财政开了无数个新鲜的失血伤口。这些年下来大宋财政。实实在在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伐燕战事之后大宋财政绝境更向深渊滑落。不仅岁入骤减而且支出还有增加的趋势。攻灭辽国却担了重整河北河东防务的巨大财政包袱。现在这些钱还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河东乱事又起。要平复下去更不知道需要多大一笔支出!
    对于大宋财政绝境赵佶如何能不心知肚明。也就是他将几代皇帝变法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在十余年中折腾干净的。说实在的。他也拿不出什么法子来挽救这局面。大宋冗官冗费已经叫了这么多年可谁也没能治得了。出了个王安石从开源面打主意。不仅赔了自己更激起绝大风波一直蔓延到现在。就算是现在又生出个王安石赵佶也是绝不敢用。
    他总是自欺欺人的对自家说现在朝局正是纷乱的时侯新旧交接等平稳下来再拿出jīng力也整理财政怎么样也要将这一关挺过去…………可是越想却越是束手现在朝局迟迟不能平稳下来其中多少也有赵佶心不能定拖一天算一天的因素在。
    正因为如此萧言横空出世毫无扰动的就为赵佶筹集了以百万贯为单位的收入对于赵佶而言重要程度简直用言辞难以形容。所以赵佶在很多事情对这南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来之人提拔到这等高位让他对禁军财计下手让他或明或暗的对神武常胜军保持着影响力。
    实指望这南来子感恩自效好好为他赵官家生财。结果他所暗地掌控的神武常胜军却在河东生出了这般事端!什么辽人余孽入寇若不是神武常胜军纵容怎么会发展到连太原府都不稳的地步?
    不管内心转着多少恨恨的念头该料理的事情还得料理。毕竟这个天下是他们赵家的。赵佶强打jīng神轻声动问:“河东平乱三司就拿不出钱来了么?”
    高屐仍然是以苦笑应对:“臣实在是有负圣人所托河东平乱以一万能战之军计一年所费非二百万贯莫办。加增军马就加增支用。现在三司度rì如年下个月该支用发放还有数十万贯计的缺口臣如何有生化妙手变出这一笔财计出来?”
    赵佶语气当中已经有几分焦躁嗯了一声问道:“难道不能发新届交钞先敷衍一下?”
    高屐忙不迭的避座行礼:“圣人万万不可!交钞四年一届乃是不易正理贸然增发只能让新出交钞立刻贬值市面动荡祸害不可胜言。提前增发交钞之事恕三司下绝不能从命!”
    交钞四年一发每届交钞差不多比前届增发五成到一倍不等。这是大宋理财之臣遵照不移的法度。等于是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贬值幅度分摊到四年当中。这样交钞信用还勉强能维持下去。若是不顾一切的贸然增发只有让整个经济体系崩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终大宋一世不管在南在北这钞法基本都是坚持下去的。交钞制度也伴随着大宋始终。而后世所谓元朝却哪里有这个智慧掌握钞法。滥发之后短短时间就败坏无遗。
    (蒙古人是外来政权没那个治国的本事。可是后世号称极有范儿的民国却睁着眼睛从法币发到金圆券再加关金银元券等等花头短短时rì也将自己折腾死了。大江大海之后跑到小岛之却还有那么多人在几十年后捧臭脚追忆并不如烟的往事。掀起这些风cháo的人自有其用心在后面跟风玩小资装清新装冷艳高贵追忆民国似水流年就实在忍不住为某些人的智商叹息一声了——奥斯卡按)
    赵佶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高屐却自己将头纱帽摘下一脸沉痛:“微臣托付不效国家财计竭蹶如此微臣自避位。还圣人拣选高明为国理财。掌三司如许年却劳圣人烦忧若此微臣愧悔之心实难言表还圣人治罪。”
    赵佶总算是睁开眼睛摇头道:“高卿高卿何至于此?”
    他摆摆手:“梁卿快让高卿起身为他戴冠带。”
    一直在后面不言不动侍立的梁师成忙不迭的答应一声下来就搀扶高屐。高屐如何敢劳动这位隐相大人一边道着惶恐一边起身。梁师成却老老实实的将高屐扶到锦凳坐好为他戴好纱帽还掸了掸他的朝服。这才回转。
    梁师成这样伺候一番高屐在锦凳之忸怩不安的好一会儿才算定下心来。不过心里面还是原来的定见不管眼前圣人如何搓揉没钱就是没钱也不会自告奋勇去为官家从哪里生出财用来。王黼辈前车之鉴在此伐燕捐六千万贯折腾得天怒人怨最后罪责还是推到王黼辈头这位王相公现在还在雷州编管!
    蔡京对他们的指示也就是此次河东事引发的朝局动荡静观就是不要想着在其间捞更多的好处。
    赵佶沉吟半晌又垂询一句:“现在由枢府暂领的应奉及整理两路驻泊禁军财计事如若交给高卿还能如前么?若是能在其间生出数百万贯则河东乱事用兵之费也就有出处了。”
    高屐一凛顿时提起了全部jīng神。萧言现在处境如此固然通过他将赵楷拉下马还有他对神武常胜军的影响力大遭忌惮是主要因素。可是萧言掌握的这一大笔财计所占的份量也绝不见得轻了。
    朝中但凡有力量参与局中势力谁不看着这一大笔财源流口水?
    但是这笔财计份量实在太重从其中得好处的人也实在太多。更不必说还关系着赵佶的钱袋子。谁也不敢一口就将其吞下去如何处置还是要等赵佶也决断。
    蔡京没有表现出半点想在其间分一杯羹的兴趣出来甚至连坐收厚利的债券也只买了几万贯意思一下。高屐自度肩膀窄力量小更不敢接过这担子。赵佶真要将其放在三司他高某人就没好rì子过了还不如自出京来得干净。
    当下又弹簧一般的从锦凳跳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脸严肃的回禀:“圣人在萧显谟所行理财手段于史无迹于书无载。为过理财还是要行堂皇正道!还圣人罢枢密领应奉与整理两路驻泊禁军财计事所发债券清偿各家。所谓球市子留备玩物足矣。河东平乱国用不足臣泣血圣人发內帑佐之但闻军资为圣人內帑所发一众军将士卒当感恩奋发呼啸而前河东乱事不足平也!臣领三司实力薄任重托付不效还圣人解臣职司论臣之罪!”
    他正言厉sè的回禀完赵佶脸sè跟吃了一只苍蝇也似勉强笑道:“高卿高卿怎么又说到这个头了。朕在三司不用你为朕效力还能用谁自息肩的话不必再提…………今rì就说到这里罢高卿也早rì回去休息这财计事朕自会从长计议…………”
    高屐规规矩矩的舞拜行礼起身之后在同样道装侍立的内使引领下悄没声的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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