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汉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对林老说道,“林老,我和面有啥好看的”?
“唔,好看,好看的很呢”!林老笑道。
“您老要看那就看呗”,汉子憨厚的笑了笑,随即往后院虚引了一下说道:“我都是在后边和面”。
说完,当先带路而去,安哲和林老则跟在了后边。
后边的院落也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建了一间小房,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墙面上刷着雪白的涂料,地面上的水泥地都用拖布擦的起了亮光,就在屋子zhōng yāng,一个黑乎乎的物事放在那里,安哲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尊铁铸的曹臼。
大铁臼得两人合抱粗细,中间的臼窝有二号水缸大小,只是要浅一些,而且光亮如新,远不是外边黑黝黝的模样。
“那……那我和面了啊”!汉字憨笑一声,对林老说道。
林老点点头,那汉子拖过一袋面拆开封口倒在里边,之后又倒了半袋,随即用水桶接了一桶水,也倒在了里边,一边倒水,一边用手搅拌。
“小霍这里做的是有名的铁臼馒头,在这一带可是久负盛名啦,蒸出来的馒头宣香劲道,除了他这儿,别的地方的馒头我都不稀吃,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小霍这一手和面绝技”!林老说着的时候,汉子已经开始和面了。
就见他双手伸直,将双掌并指如刀,贴着铁臼的边沿直插下去,然后往上一翻,就将一铁臼的湿面整个翻腾过来。
就这样翻腾几遍,里边的面几乎都已经沾水,随即小霍双手握拳,用力的捶打铁臼里边的面粉,逐渐捶打成团。
这时候,小霍拿了一个铝制的盖子,将铁臼盖上,对林老说道:“要醒几分钟吧”。
所谓的醒面,就是让已经搅拌均匀的面粉和里边的水分充分混合,等水分在整个面团里浸润均匀之后,整个面团里边再无一粒干面,这时候,就可以揣面了,而林老带安哲到这里看和面的缘故,就是朝着揣面来的。
等了几分钟之后,小霍将铝盖拿走,里边的面团已经醒好了,已经软软的塌了下去。
“林老,那我开始了哈”!小霍一身白衫,这时候袖子早就挽好,手上呢,还略略沾着一点面,他紧握双拳捶了下去,噗的一声,双拳陷入面团之中,随即又是一提,百多斤的面团就给提了起来,安哲还没来得及惊叹,小霍已经双手下按,把面团又砸到铁臼之中了。
接下来,小霍或掌或拳,将铁臼中的面团捏来揉去,到最后,小霍摊开手掌,这才是真正的揉面呢,安哲看着小霍双臂起落,而那一大团面团就好像粘在他掌心一样,随着他手掌的起落而忽上忽下,铁臼发出通通的闷响,要知道,这可是一尊厚大粗重的铸铁物件呢!
安哲看着小霍的动作,已经有所领悟,就在刚才,小霍或捶,或按,提拉之间,不正是和自己做指压时候的那个提字诀和按字诀遥相呼应么?
“看出什么来了没”?
“嗯,这里边我看出了提和按”安哲老实答道。
“还有揉、捻、捶、捏……”安哲端详着小霍的动作,细细的数算了一下,这才察觉,小霍和面竟然用到了自己做指压时候的绝大部分的字诀!
“看明白就好,那咱们就没有白来,小霍啊,我交给你一个徒弟,今后呢,他就在这跟你学和面了”。
小霍憨憨的笑了起来,看着安哲说道,“行的,好学的很,就是这位大兄弟的身子骨单薄了些,嗯,换一个小号的缸子应该能行”!
从小霍这里走出来,林老感叹的说道:“当年周循就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里边用揉面的方式,锻炼的自己指压手法,刚开始我还有些不明白,直到几年前我到小霍这来,恰巧看到他和面,这才明白周循为什么要去学和面”。
面团虽然和人体相去甚远,但面团比人体更软,自己用揉面团的方式锻炼发力技巧,那么练成之后,自然就不会对人体产生损伤,而且因为面团的重量,自己的力量会越练越大,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动作的效用,将指压的效果做到最佳。
“你先学和面吧,每天哪,小霍都要和十几袋面粉呢,有的你练的,有你帮忙,他也能多蒸些馒头,哈哈,这下,铁臼馒头也能多供应点了吧”?林老哈哈大笑,“还有几样连手法和发力的物件,待会我给你,不过别的先不用动,到时候我教你”。
就这样,安哲每天都要赶到林老带他来的那个窄街,帮着小霍和面,也是他悟xìng不错,同时也真用心,短短的几天,那面团就揉的有模有样了,小霍都服得不行,按照他所说,当年他在部队的时候,没有搅拌机,炊事班就是这么和面的,而他学习和面,可是用了半个多月!他哪里知道,安哲在之前已经是有了些基础?
“霍大哥,面我已经和好啦,您忙吧,我得去林老那儿了”!今天是星期天,照例,小霍今天和的面要比平时多几倍,因而安哲早早过来,没用一个小时,六袋面便已经和好放在面案上了,不过安哲今天要到林老那里去学新器械,倒也不能整天帮他和面了。
告辞了小霍,安哲来到了林园里,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头上的太阳也变得炙热。
“林爷爷”,近一个多月的熟悉,安哲早就改了称呼,见到正在用水壶浇花的林老,恭谨的问好。
“小哲呀,看你这样子,是从小霍那儿过来的”?安哲即便是注意了,衣襟上也难免沾上点面粉,因此林老才这样问。
“嗯,和了六袋面粉,他今天就可以省些力气了”。
“唔,小霍也说了,你学东西特快,这么点时间,和面的技术已经超过他这个师傅了,是时候教你新玩意儿啦”!林老放下带有花洒的水壶,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霍的从屋中传了出来:“我说药匣子,你这花儿还没浇完呢?惹火了我全都给你拔出来弄死,还当宝贝了,赶紧的,我棋都摆好了”!
说话间,一个白发老者通通的走到了门口,步履之间威风凛凛,安哲分明感到这人虽然年过花甲,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子瘆人的煞气,只是,看着他安哲怎么有一种很面熟的感觉呢?
“王八盒子,你当我跟你似的?心闲意闲没事从京城跑到我这儿下棋来,今天不行,我有正事儿”!
“屁的正事儿,哟,这小伙儿是谁呀”?白发老者走到安哲跟前,拍了拍安哲的胳膊,又捏了捏,感觉安哲看似顺滑却充满力量的肌肉,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怎么的,是咱孙女女婿?不对呀,小麦才多大”。
“去去去,你个老兵痞,别胡噙,小哲,甭理会他,这个老兵油子疯着呢”!林老拍掉那老人还在安哲身上捏来捏去的爪子,对安哲说道:“走,我带你去看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