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见林兮箬就站在面前,早吓得三魂出了七窍。
只见他慌忙从那女人身上爬了下来,却不料被那女人拦腰抱住:
“怎么,她一来,你就吓成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楚瑜的脖子扳向自己的:
“刚才还求我留下来,现在不需要我了?”
那女人雪白、狐媚的脸给林兮箬的印象格外深刻。
林兮箬清丽的面容在她面前也稍逊一筹,这使她又气又急,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楚瑜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个女人,谁知那女人用力一勾,他支撑的手没撑住,一下跌回那女人怀抱。
那女人不动声色地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
“正好她来了,咱们今天也好有个了断!你说,要她还是要我?!”
说完,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地瞪着一蹶不振的楚瑜。
那女人见楚瑜不说话,忙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推开六神无主的楚瑜,动作迅速地下了床。
她抬起杏核眼,看了看林兮箬,嗤笑一声,十足地摆着轻细的小腰,一步一步扭到林兮箬的面前。
林兮箬的血都要凝固了。
那女人走到林兮箬面前站住,抬起那张狐媚的脸,挑衅十足地望着林兮箬。
林兮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她气得浑身冰冷,说站在那里不出话。
她掠过那女子盛气凌人的目光,盯着正在床上垂头丧气的楚瑜,心里是钻心的痛。
两年的感情,她要他一个结果。
那女人见林兮箬对她不屑一顾,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一把将镂花晨褛褪了下来,露出一副波浪动人的曲线——
那果真是一副动人的曲线呢:
但见肤如凝脂,胸填,一双匀称修长,再配上一头瀑布似的长发——相信任何一位谦谦君子也抵挡不了这迷人的。
那女子还要脱——此时,她身上只剩下两块遮羞布了。
就在这时,杵在一旁的楚瑜已穿上了裤子,他一把按住那双不安分的手,低声吼道: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那女人见楚瑜有些动怒了,哪里肯示弱。
她一把抽出被楚瑜握住的手,冲着楚瑜的脸凌空就是一掌……
这一掌,可谓甩得楚瑜是满脸飞花,不辨东西,他一个趔趄摔在墙角,抢了个嘴啃泥。
“王八蛋!你吼什么吼?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到跟老娘耍起威风来了!你个狗戴嚼子——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一边骂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楚瑜面前。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她一把拽住楚瑜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一掌,一边指着林兮箬的脸骂道:
“你以为我像她呢——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屁都不敢吭一声——窝囊废!”
说着,她又用一根小蛮指用力点了点楚瑜的脑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也不睁眼看看,我张云娇是干什么吃的?!”
“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瑜一急,差点给她跪下来:“你能不能小声点,算我求你了!”
“小点声?”
张云娇冷笑一声:“怎么,事都做出来了——你还怕丢人啊?”
说着,她用眼角瞥了一眼楚瑜:
“姑奶奶?昨早还叫我小心肝,今晚就改口姑奶奶了?”
她哧的一笑,点点头道:
“行,乖侄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今儿就小声点,我只问你一句话——要她还是要我?!”
说完,她把楚瑜使劲往后一推,自己交叠起双臂一屁股坐在大床上,一边跷起二郎腿慢慢悠悠看着楚瑜——连看都不看林兮箬一眼。
楚瑜看了看清纯的林兮箬,又看了看摄人的张云娇,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他颓唐地瘫倒在床沿上,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林兮箬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楚瑜呀楚瑜,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才几天不见呀,竟滚落到别人的床上……
想到这里,林兮箬的心都碎了。
“罢,罢,哀莫大于心死,你在这里呆着,我走!”
说完这些话,她拉起上衣的领子,转身向门外走去,没再多说一句话,更没有掉一滴泪。
楚瑜在身后惊慌地喊:“兮箬!”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切使她厌恶,让她产生一阵强烈的反感。
她再也不想看他,再也不想听他谎言的解释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切摆在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林兮箬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道门的。
她在黑夜里走着,已顾不得会遇上什么危险。
她一直向前走着,想要躲开一切,想要避开一切,不想见任何人。
恍惚中,楚瑜追出来想拽她回去。
随后,那女人也赶来了,又给了楚瑜一记耳光——耳光打得响亮,把楚瑜遏住了,也把林兮箬打醒了。
林兮箬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楚瑜。
此时,楚瑜一副狼狈相,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他站在那趾高气扬的女人旁,形容看起来愈加猥琐——在那女人凌厉的目光下,他已不敢再动弹一步。
林兮箬笑了,无声的笑,无奈的笑,自嘲道:“这就是你恋了两年的人……”
她重新转过身去,感觉不再有任何牵绊,便顺着广场的圆形水池,穿过人行横道,越过马路牙子,在黑暗中奔走。
下雨了,秋夜的雨,无声无息,打在人脸上,流淌到心里,带来轻微的寒意。
她默默地走着,头脑中一片空白——
她已不愿去想,人已失去了思考力,失去了意志力,似乎只剩下一具可以行走的躯壳了——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远,她有点清醒了,发现自己正走在无人的马路上,对面就是青城的火车站。
雨水顺着她的脸和衣服往下淌,她却不觉得冷。
她站在那里,看着硕大的古钟像哨兵一样指向凌晨一点——她才明白自己走了两个小时,精神和都已麻木了。
望着那座古钟,她忽然开始发抖——身子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
后来,楚瑜还是来电话了,问她在哪儿。
她没有回答,直接挂断。
再后来,楚云乔又打来电话,也询问她的位置。
她只说了一句:我在火车站呢,你快点来接我,不要带任何人,尤其是楚瑜——就挂断了。
恍惚中,她走进一间候车大厅。
这时,有小流氓样子的人过来冲她吹口哨。
她没搭理,径直朝前面走去。
此时的林兮箬,双眼望着前方——
她已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路,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着,没有一点气力,也不觉得饿。
最后,她来到一个靠门的角落,虚脱一般软瘫在椅子里,再也不想起来。
她浑身开始发热,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毫无疑问地,经过这场意料之外的打击,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