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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绡红(上)
    房内只剩了龙纹簪子碎片而的惨败光芒,幽幽的,像是地狱里青冥的火光。庄姝抱了肩,蹲下身来,但见那破碎的簪子。心中并无悲恸,反而有一丝的解脱冉冉升起。如今她再也不用背着过去的耻辱和半夏对坐谈论了,现在的枷锁已经让她直不起腰身来了。
    第二次被侮辱,她又如何去面对半夏呢?
    含泪披了衣裙出了房间,仰头见那苍穹月明星稀,乌鹊争相南飞。庄姝悲戚出了院子,信步朝半夏的睡房走了过去。但见桂花树前屋内已漆黑一片,月色青芒,映的院中一片萧条秋冷迹象。庄姝在半夏窗前立了一会儿,信手摘了一枝桂花来把玩,那桂枝也和这凄凉天气一般只剩老叶黑绿,不见桂花儿香浓。不由心里一阵激荡,十指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半夏的房后种着许多的茶树,庄姝有意无意总会将那些茶树看做是半夏的分身。半夏上朝时,外出应酬时,庄姝就常常在这些茶树前自言自语。或浇水,或修剪枯叶。半夏的‘雨前茶’就是这些茶树的叶子制成,每年清明前后,他都会亲自采茶晒干,炒制茶叶。
    此时茶树上已经沾染了颇重的露水,庄姝轻轻捻起一片叶子,顿时露华浸透指肚儿刺得肌骨生疼!
    啊!
    失声低低唤了一声,蓦然另一排茶树后响起半夏的声音:“姝儿?是你么?”一边问,还一面向这里走来。庄姝听了,急忙蹲下了身子藏起来。说不出为何,只不想在此时还见他。
    半夏仍旧一袭白衣,墨发披散,形容慵懒。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簸,装了茶叶儿。那双几乎磨破的云头靴就近在眼前,庄姝却做贼一般的猫在茶树下,不敢起身相见。额头落了大颗的汗珠儿,庄姝欲哭无泪。
    忽然传过来一个清脆的女音,尽含温柔多情,如水波沙沙婆娑:“半夏,茶好了么?”
    庄姝心里一惊,几乎晕厥。这声音竟然是长公主纷葩!她来这里做什么?
    又听半夏彬彬道:“好了,能采的叶子也就只有这一些了。”
    纷葩笑道:“这么多?!这些就够了!不过是斗茶的玩意儿,随便应付应付就好了。我正为难呢,又听邪说你这里茶树颇多,可有了转机了!”
    半夏又道:“公主言重了!力所能及的事儿,这些茶树早晚过不了冬的,落了也是费了。”
    庄姝越听越莫名,从未听说秋末的茶树仍旧可以炒茶的。忽然灵机一动,想到纷葩对半夏情意颇浓,莫不是来借口私会?!想到这里,心底又是一寒,一股无可奈何花落去怅然油然而起。薄唇一咬,泪珠儿又潸然而下。
    泪眼婆娑之中,庄姝瞧见那茶树的缝隙里,白衣的半夏和红衣的纷葩站的颇近,几乎贴住。再接下来,只见纷葩身子柔柔一倒。嘤咛一声什么,两人便都沉默了。
    庄姝闭了泪眼,任凭眼泪冲刷着自己屈辱心灰的躯体,只求此时涅槃超脱。
    一清早,绕云一边草草挽着头发,一边带着小丫鬟儿端水进来伺候。谁知踏进绣房,却不见庄姝影子。找来找去,把绕云急的一阵心惊。正要去半夏那里找,刚出院门儿,便和一人撞在了一起。
    绕云心情烦躁,正要骂人,忽然见那人正是庄姝。忙扶了她,关切问道:“小姐!一大早去哪儿了?”
    庄姝脸色蜡黄干枯,双唇起了满满的水泡,眼睛通红,原本被绕云撞倒了,却也只是默默的爬起来,进了院子。
    绕云忙追上她扶了,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庄姝不发一言,冷冷走进房内,便直直在踏上躺下。那被褥连动也不动,开始时两眼望天,状如死人,末了,挤了两滴泪出来,便合了眼睛。偶尔身体一震,像是在抽泣。
    绕云哭道:“小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丫鬟儿绾素机灵的摸了摸庄姝的手臂,脸色一变,忙对绕云道:“姐姐,小姐身子烫的厉害!”
    绕云先前也觉出来了,皱眉想了一想,半夏上朝去了,这病又来的如山倒。来不及多想,便从抽屉里拿了平日半夏给小姐使的零花钱儿。对着绾素道:“素儿,你快用热毛巾给小姐擦擦身子!我拿了这银子去门口找人去请大夫!”
    绾素年纪不过十一二,尚未留头。见庄姝面如死灰,登时哭道:“姐姐我怕!不如我去找大夫,姐姐看着小姐?!”
    绕云叹了一口气,急道:“那两个人懒得很!只怕我也未必使唤的动!你只好生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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