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白没有想到陈青云如此就承认了,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他也是个男人,怎么会没有怒火。
要知道刚刚陈青云还在劝说他接受孩子,可是一转眼叶蜻蜓肚子中的孩子就变成了陈青云的孩子了。
陈青云这是要做什么?让自己做王八吗?张牧白就是有再好的教养,也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陈青云,你不觉得你很不负责任吗?”张牧白阴沉这脸。
陈青云拉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淡淡道:“你先不要生气。听我慢慢跟你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可以忍受蜻蜓有不好的身世,有不好的过去。可是你,你在干什么,我不能忍受对我的欺骗!”张牧白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两声。
这一个下午就已经让他倍感压力,到了晚上又来了一次迎头痛击。
“你真的爱蜻蜓吗?”陈青云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很平静的问道。
张牧白冰着脸,问道:“如果我对蜻蜓的感情不真实,我会千里迢迢赶过来。这么多年,我还一直坚守着这份看不到摸不着的感情吗?”
陈青云点了点头:“那么,我之前说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张牧白冰着脸没有回答。
“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跟蜻蜓是一对了。而且感情非常的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一次意外让她失去了对我的记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现在的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手下而已,已经不是可以呵护她的男人。我已经无法再次闯进她的心扉,而我只能在她的背后默默的祝福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带她脱离这里吧!”
陈青云说的速度不是很快,言语中充满了悲伤,似乎真的经历过这样的感情。
张牧白哑口无言,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娘养的生活,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一次来国内,他感觉一切都不真实,真的好像是在梦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么,她对自己身上的纹身不觉得奇怪吗?”张牧白问道。
“她只知道青云,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青云。张青云,李青云,或者是马青云。而我,绝对不会是她的那个青云。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点你不用怀疑。”
事情到了死胡同,张牧白脸上的肌肉一个劲的颤抖。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他继续下去,那么就得替眼前这个男人养儿子,还得装成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她家里人知道这些事情吗?”
陈青云摇摇头,道:“我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在她家出现。所以,我们的事情,她家里不知道。”
张牧白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漆黑的夜晚很平静,然而张牧白的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许久过后,张牧白收回眼神,淡淡道:“一会先送我回酒店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陈青云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换好衣服的叶蜻蜓出来了。
没有了任何古惑的气息,重回到那个一看就让人有青春气息的形象。
女大十八变,这话太假。如果给女人足够的时间化妆,她将千变万化。哪怕是还在气头上的张牧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叶蜻蜓终于与他的记忆融合到了一起。可是,没有兴奋,只有悲哀。
这个女人现在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展现三个不同的一面在他的面前。
“你们两个在谈什么?”叶蜻蜓上车后,微笑着问道。
“大姐,我们只是在闲聊。”陈青云回答。
张牧白现在的笑容都有些牵强了,嘴角牵动了一下,问道:“蜻蜓。你怎么又变样子了?”
“呵呵,我回家总不能穿成那样。这是特意应付我爸的,平时我去学校就是这身打扮。”
张牧白干笑着点点头。
“蜻蜓,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酒店了。回去你跟伯父说说,我明天再去看他吧!”
叶蜻蜓揉了揉眉头,道:“好吧!是我太疏忽了,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酒店,张牧白都没有让两人上楼,下车后直接走了。
张牧白一下车,叶蜻蜓就藏在了车窗下目送着张牧白走进酒店。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立刻愉悦的欢呼了一声:“哦,太好了!”
陈青云却没有笑出来,因为事情变得好像复杂了。刚刚他的那些话虽然合情合理,却也不是天衣无缝的。如果仔细推敲,不难看出其中的一些倪端。可是,张牧白却完全疏忽了这一切。只是一味的发火,表现自己的愤怒。
以张牧白的身份会在陈青云一味的解释下如此控制不住情绪吗?很显然,这是存在矛盾的。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今天的种种事情,就算有坚定的信心,恐怕也会承受不住吧!暴跳如雷,当场就会将这场已经不存在多大意义的订婚取消了。要知道陈青云设计的这一系列局,都是考虑了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与极限。
张牧白在愤怒过后表现出的冷静,有些过于超乎寻常了。定力好?度量大?男人的度量也是看什么事情的?
有些事情太过正常了,那么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了。
“你怎么了?他看来要放弃了,不高兴?”叶蜻蜓此刻心中充满了兴奋,多年压在心头的愁事终于要解决了,她真的好像大喊两声。可是看到陈青云的表情很平淡,觉得奇怪。
陈青云转过头问叶蜻蜓:“蜻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订婚?”
“上次不是说了,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发小,关系特别的好。而且,我跟张牧白又是差不多同时出生的,所以才有了这桩婚事。”
“这个我知道。那么没有什么典故吗?比如,突然发生了很值得高兴的事情,然后两位老人在这种情况下才定了你们两个的婚事。”
叶蜻蜓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呼了一声:“哦,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陈青云问道。
“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妈妈说的。那个时候还没有我,我爸爸和小白的爸爸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两人都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石头。一次,两人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山区,在那座山上,他们捡石头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一个山洞。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两个精致的青铜鼎。因为他们喜欢收藏,立刻就看出是古董。”
奇遇,总是让人期待的东西。哪怕是道听途说,也可以让人兴奋一阵。叶蜻蜓说起父亲年轻时候的奇遇,也是神采奕奕。
“两人得到了宝贝,立刻就离开了那里。因为这东西出现的莫名其妙,所以尽管得到了宝贝,也一直没有敢拿出来炫耀。回到家中后,他们一人分了一个,各自藏在家中。随后,就有了我们订娃娃婚的事情了。”
听完叶蜻蜓讲述,陈青云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文,就接着问道:“那后来呢?张牧白家出国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叶蜻蜓点点头道:“后来有一天,小白的爸爸突然找到我爸爸。说这是盗墓的人藏在那里的,而那个人不幸坠崖身亡了。有人要出钱买这对青铜鼎,极力劝说我爸跟他一起卖钱。因为是古董,而且还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买家又是一个外国人。再加上我爸有老古董的思想,不想国宝流失到国外,就骗小白的爸爸说早就上交国家了。因为一对青铜鼎才能卖更好的价钱,两人因此闹出了很多不愉快。后来,听说小白家突然发财了,然后就出国了。我想应该是将青铜鼎卖了。我爸爸因为这事,还挺懊悔,觉得自己当初太较真,为了这么点事跟朋友闹别扭了。可是过了不久,小白的爸爸就开始往国内打电话,两人很快就和好了。如果他们闹别扭不好,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青云内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从张牧白的反应来看,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只不过现在都是推测阶段,必须要确切的证实才行。
“你为什么问这个?”叶蜻蜓也没有想那么多,随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的娃娃亲定得莫名其妙的,就问问。那你爸爸的青铜鼎呢?后来是卖了,还是一直保存着?”
叶蜻蜓神秘的一笑,开玩笑道:“问这么仔细做什么,难道你想图谋不轨?”
陈青云无语,这妮子倒是挺有灵性的,居然猜到了这点。只不过想图谋不轨的不是他,而是张牧白。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东西一直被我爸保存着。说是要给我当嫁妆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娶了我,那个鼎可是很值钱的?”叶蜻蜓玩笑道。天色一黑下来,她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性格不再那么拘谨,十分的开朗活泼。
陈青云笑了笑,也没有回答叶蜻蜓的问题,反问道:“这事张牧白的家里也知道吧?”
叶蜻蜓立刻点头道:“我爸那人心里藏不住秘密,对方肯定知道的。”
说到这里,叶蜻蜓的脑袋好像突然开窍了,表情严肃道:“你问了这么多,该不会是怀疑结婚是假,骗取青铜鼎是真吧?”
陈青云摇摇头:“也对也不对!事情远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明天早上吧!我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