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想甩锅可以,甩在谁身上都行,偏偏尤贵妃不可取。她是皇上后妃,自己非要和她扯上关系是怎么回事?生怕那顶帽子不够大不够绿,别人不知道么?
可不推到尤贵妃身上,又能推到谁身上?他手上这些事太深太多,早就没办法分得清……
太子噤声,失魂落魄,建平帝越看越失望,真是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太子犯此大错,眼界狭窄,动摇国本,已不足以承国之柱,今日起,废去储君之位,贬为庶皇子,责三司协力,彻查今日之事,不可放过任一党羽,所有涉案人员皆以律法处置,无一例外!”
太子起事不成,被废是肯定的,但皇上这意思……废了还不够,查出所有罪行,还要按律法处置,那可就基本没活路了。
下面人深谙君王各种潜台词,不敢有违:“是!”
建平帝很想多表现一点,一切平息的这个时间点很关键,很多东西需要巩固,很多东西需要开拓,奈何身体不给力,折腾这么久,他早就累了,光坐在这里就用足了意志力……
“今日太子事发,好在有众卿相助,朕心甚慰,今日之事,待三司审理清楚之后,论功行赏,朕不会让任何一位功臣心寒!好了,朕乏了,老二,你代朕好好犒赏功臣,不可懈怠。”
“是!儿臣恭送父皇!”
皇宫里,想要速度快是可以很快的,只要上面吩咐下来,宫人内侍积极跑动,很快,殿外的血清洗干净了,殿内摆上几案,酒水小菜瓜果点心立刻上桌,连丝竹庆乐都立刻响在耳畔,整个大殿瞬间变的圆融温和,哪里有之前剑拔弩张的血光?
太子已经被狼狈押下去,二皇子春风得意,把宫人指使的团团转,俨然这座宫殿的第二个主人,对比可谓惨烈。
皇家……就是这么无情的地方。
人心易变,可镇北王却很不一样,始终如一,高处不见得瑟,低时从未屈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身傲骨铮铮,很是难得。
二皇子亲手端了两盏酒过来,一盏留在自己手上,一盏递给霍琰:“今日首功当属王爷,我代父皇敬王爷一杯!干了!”
他仰头就干了杯中酒,霍琰不好据,便也干了。
二皇子笑了:“这大战平息,接下来自有下面人忙,王爷多饮几杯?”
霍琰却拒绝了:“身有小伤,不宜饮酒,家中还有人等我回去。”
二皇子眯眼:“王爷这是不给面子了?”
“不敢,”霍琰又道,“眼下虽胜,仍不可大意,需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殿下还是多多留心的好,臣告辞。”
二皇子冷笑一声:“那王爷一路走好。”
霍琰不想待就能硬着脾气走,别人可不行,大胜庆功,是天子的脸面,也是二皇子功绩,你不给面子,说走就走,仕途路还想不想要了?
大殿酒乐正酣,欢快气氛几乎能顺着夜风传出来,霍琰全然听不到,一路往回走,不知怎的,心中总有种淡淡的不安,觉得太顺利了。
可哪里不对呢?太子就是那么蠢,事起的太突然,按行为轨迹的确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子,一切都很正常,为什么他会不安?
夜风微涩,融着白日里城门处血气,慢慢的,竟多了一丝干燥烧焦的味道……霍琰猛的抬头,看到了远处火光。
今日知识太大太重,奋战过后,人们可见的松懈,庆功酒都喝了,没有人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霍琰一点都不想管,很想回家,可是火……又不好不救,一时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有人横在他面前,大笑出声:“王爷怎么急着走啊,不想要你的心肝宝贝儿了?”
还还是个熟人,张家嫡子,张夺。
霍琰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张夺吹了声口哨:“王爷可别,这一走是会后悔的哟,你的人可是在那里面,万一烧死了——可怎么办?”
霍琰拎起了他脖领,把他甩在墙上:“给本王闭嘴!”
“别别,”张夺高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就是看到了点事,好心过来提醒,王爷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找个人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霍琰甩开他,立刻叫召来樊大川。
樊大川在张夺出现,阴阳怪气的时候,就已经叫了亲卫速速回去看,亲卫轻功很高,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转了回来。
霍琰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急切:“顾停在哪?回府了么?”
“没有,”亲卫单膝跪地,声音也有点着急,“公子本来是打算回府的,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中途拐去了药膳铺子,说是要给您煲汤,试新配方,可属下顺脚去到药膳铺子问了,掌柜的说公子根本就没去过!”
没去过?
霍琰觉得头有点晕:“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一样哦,”张夺在一旁闲闲拍手,“再耽搁下去,王爷那位心尖尖可就烧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