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六岁习内力与剑法起,至今十四个年头,曹瞒从未有一天懈怠过,系统说他已经学有所成,算是入了行,曹瞒自己对此没有概念,如今实战之下,一人战十个出击毫无章法的暴民都可轻松应对。
他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加入战圈的那一刻,竟然意外地如鱼得水,他并不畏惧杀人,手起刀落斩落敌人的时候异常冷静,还能超常发挥,以内力喝令剩余的百夫长听从他的指挥!
曹瞒指挥若定,以一人之力愣是杀出了一道缺口,霸道的男子剑法与剑舞不同,那是完全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是他在梦中与男修对练时最喜欢的出招风格。
剑光横扫之下,竟能同时斩断两位敌人的腰!
大雨磅礴倾倒下,剧烈的雨声与人们的喊杀声挡不住曹瞒以内力贯彻的高喝:“起箭!射击云梯!”
“将爬上来的敌人尽数诛杀,众将士随我上!”
“滚石继续,别让他们爬上来!”
他就像是一尊不断移动的杀神,所过之处,无数人倒在他的脚下,剑光寒芒无情斩落敌军,己方兵卒见此一往无前的战局,紧跟着冲杀而上,在曹瞒的带领下士气大盛。
守城的兵卒冲上城墙向曹瞒高声回报:“将军!滚石用完了!”
曹瞒厉喝道:“将被褥全部运上来,代替石头往下面丢!外面大雨,被褥易湿,城墙之高,足以砸下下面的人!”
守城士兵高声应下,全部照办,紧接着曹瞒下令:“击撤退鼓,收兵,所有人转战城楼!”
暴民们发现北门城门竟开了,全都杀红了眼冲上前来,他们就像是成群结队而来的蚂蚁,往城内汹涌而来,一群人急切地想要钻入城门,门外挤地人仰马翻,前方冲入城门后地先行部队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后撤,却被身后的人一个劲地往前推。
后面的人生怕进城晚了吃不到粮食,更加发了疯地往里面挤,等待他们的将是长矛兵列队整齐地冲阵,以及盾兵架起盾后,从城楼上从天而降的万箭齐发!
暴民们的惨叫声响彻在荥阳城的上空,成了曹瞒接下去几天都难以适应的噩梦。
曹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他二十岁的那一年,他用自己这双手,率领荥阳城的兵卒们屠杀了近三千名暴民。
雨过天晴,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将那柄几乎被鲜血染满暗红色斑驳印记的剑插回剑鞘之中。
曹瞒盯着自己的双手,其上还有些没有被雨水冲刷净的血迹,不知道是哪些人的,就在这一场大雨之中,死在他手中的人数已经不下于百人!
“我们成功了!”
“暴民撤了,他们撤退了!”
“我们守住荥阳了啊!——”
城墙之上,士兵们欢呼高叫,发泄着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看到地上一地的敌我双方尸体,又悲从中来,竟是又哭又笑,情绪渲染到了极致,令人闻之则哀,心生恻隐之心。
北门将军的头颅被人捡了回来,连同他身首异处的身体一同收敛起来,北门存活下来六位百夫长,其余四位战死,幸存的人小心翼翼来到曹瞒身边,将他围起来,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注视着他,那是将他当作顶梁柱来期盼的眼神!
“将军,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太守派遣您来守城,现在城门守住了,您是要去向太守交差吗?”
曹瞒回过神来,抬头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这群与他同样衣衫染血,雨下奋战的汉子群龙无首,纷纷将在此战中扭转战局的曹瞒当作了新的将领。
少年人眼神锐利,声音平淡地说道:“现在去收敛同伴们地尸骨,清扫战场,所有亡者就地掩埋,以免生了瘟疫,伤员抬入城中医治,搜集散落地箭与武器,能够回收尽量回收。”
荥阳城地穷困曹瞒看在眼中,他所能想到的唯有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在外人看来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唯有曹瞒自己体会其中五味杂全的滋味。
六位百夫长没想到这位英雄出少年的年轻将领根本没打算留在这里,见他要离开,纷纷出言挽留:“将军!您救了荥阳,您就是荥阳的恩人,我等都对您心服口服,愿意追随将军!”
曹瞒摇了摇头:“出谋划策之人是洛阳来的荀绲先生,你们不必感谢我,现在按照我说得来清理后续事宜,然后汇报给太守知晓。”
“将军,将军你别走啊!还请您留下姓名,这样我等也能至少究竟是谁救了我们。”
曹瞒赶着回去,未能听到他们的询问,他翻身上马,一蹬马腹,只听那马嘶鸣一声,往荀彧所在的南城门冲去。
荀彧的运气好上一些,他寻找的南门守城将领比北门将领有头脑得多,配合着将南门的进攻给抵抗了下来。
另有西门与东门,荀绲与太守将涌入城内的土匪、暴民斩杀,枭首领头人,整个守城之战中,每一道城门都坚持守住了,没有泄漏任何一人冲入城内为祸。
守城结束后,豪门大族派遣来的部曲纷纷回去,太守握住荀绲的手,连连感谢:“若非有荀总长的计策,荥阳城恐怕难以保存下来,一切都是荀总长的指挥得当啊!”
荀绲同样也是一身狼狈,衣裳皱巴巴的,身上还负伤了,同一时间奔波于两地令他疲惫,眉眼间皆是倦色。
他打断了太守的话,温和说道:“接下去的后续事宜,就劳烦太守来操劳了,荀某毕竟不是荥阳官员,不便于插手过多。”
荥阳太守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那是我的职责!”
荀绲放松下来,见曹瞒与荀彧陆续回归,又见他们各自衣衫都有血迹,忙上前去检查他们:“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