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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简怀箴遇险,另一边,她的哥哥简文英,也同样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简文英追逐刺客,从竹林一路追过去。他孔武有力,武功很好,轻功也不错,要是在平地上,那黑衣人未必比得过他。可是御花园中四处遍布佳木奇葩,假山怪石,廊檐曲折,亭榭林立,简文英不识得路,黑衣人却好像对路径十分熟悉,一会儿窜入丛林之中,一会儿又躲在山石之后,引得简文英跟了半天,也始终没有追上他。
有好几次机会,黑衣人都可以甩掉简文英。她却走走停停,时不时对简文英做个鬼脸,好像要故意引他发怒一样。简文英追过太液池,进入一片桃花林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地上落英缤纷,迎风飒飒,让人觉得恍如置身梦境一般迷幻迷离。
简文英微微有些迟疑,正犹豫要不要追进去,那黑衣人却高踞在桃花枝上,用假音说道:“喂,混小子,你到底还敢不敢追来?”黑衣人虽然是用假音,简文英也能听得出她声音尖利,远远看去她身形娇小,动作矫捷,想必不是女人,就是个太监。
被她这么一激,简文英冷哼一声,又追了进去。那黑衣人在林中,东走西窜,不小心被桃枝勾住头巾,一头浓密的黑发洒落出来,桃花瓣簌簌落下来,拂地她头发上满是桃花,犹如行云明月半吐。
简文英没想到黑衣人的长发如此美丽,微微一怔,黑衣人已经捡起头巾,转进林深处去了。简文英觉得发生的事绮艳而诡异,亦真亦幻,他用力掐了手背一下,疼的几乎跳起来。确定不是梦之后,他就继续往前追去。
桃花林的尽头,是一个明晃晃的小湖,湖水犹如明镜,容光照人。湖中种植了枝枝蔓蔓的荷花,荷叶田田,金鱼悠然,几只水鸟游戏湖上。湖边用金锁绾系着一只兰舟,舟身刻满空谷幽兰,雕饰如同真花一般。湖上一只竹桥,用青竹搭成,两边有扶手,扶手之上攀爬满绿色的藤萝。
站在湖边,简文英觉得遍体沁凉,犹如置身仙境一般。他放眼望过去,竹桥尽头,是一座沙洲。沙洲上种了雕胡、紫萚、绿节等珍稀树木,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孤鸿展开翅膀,扑棱一声飞得远了。绿头龟来往于沙中,鹈鹕、鹣鸪、?鸿等珍稀的鸟雀儿成群结队在沙上漫步,竟然好像不怕人一样。
沙洲上用竹子搭成一座竹楼,看上去清雅别致。简文英四处看去,见没了黑衣人的踪影,心想:这里一眼望去,再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那黑衣人一定藏在竹楼之中。
这么想着,简文英就走过竹桥,进入竹楼之中。竹楼中的陈设极尽雅致讲究,可是楼中却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简文英心存疑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楼上传来水声,便再也不迟疑,拾阶而上。
楼上有三间房,水声是从其中一间传出来的。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首先落入眼前的,是一架黄花梨红木彩雕八扇屏,屏风上镶嵌了象牙和珐琅。屏风后面,是一帧丝绸幔帐,幔帐边角处,镶着精致的行云流水花纹,十分讲究。
“你个贼人,我看你往哪里藏!”简文英上前两步,用力把屏风往后一拖,大声叫道。
幔帐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简文英一眼看去,不禁大为窘迫。原来,半透明的幔帐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楠木雕花澡盆,一个女人躺在满是花瓣的澡盆之中沐浴,身上肌肤若隐若现,澡盆两边,两个宫装女子正伺候沐浴的女人。
到了此时,简文英才感觉到不好,他刚转头要跑,门前已经?”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温柔动听,纵然是面色严厉的质问,听到人心里,仍旧是觉得无限温柔。
简文英头上遍布涔涔冷汗,跪下说道:“娘娘恕罪!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和家妹在浮碧亭看水,谁知有黑影掠过,我以为是刺客,就一路追踪,结果就追到这里来了。”
权贤妃冷冷看着他,声音却是从容不迫:“你是什么人?你说你是追踪黑衣人,黑衣人在哪里?为何你又会在午间本宫沐浴,戒备最松弛的时候闯进来?”
原来,朱棣对权贤妃宠爱备至,知道她喜欢奇花异草,喜欢自然天成,就特意造出这座“沙洲冷”送给她避暑小憩之用,还特意从江湖中重金礼聘一些女高手来保护她。平时沙洲冷中戒备森严,只有午间权贤妃沐浴时,遣走护卫侍女太监们去竹楼后的邀月楼休息。所以方才简文英闯入沙洲冷,一个人都没有。
简文英无奈,只好如实回禀:“我叫简文英,是礼部尚书简世鸿的儿子。我陪伴我妹妹简怀箴入宫觐见王贵妃娘娘,娘娘留我们兄妹在宫中小住。我原本连着沙洲冷都不知道,对宫中的路径更是一无所知,怎么会明目张胆闯入这里,偷看娘娘沐浴?还请贤妃娘娘明鉴。”
权贤妃蹙眉想了想,果然记得似乎简文英刚进来时,说了一句“你个贼人,我看你往哪里藏”。她贝齿轻咬着下唇,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来人呐,伺候本宫换衣服,带着他一同去长春。宫见贵妃娘娘就是。”
“是。”宫女们齐齐应着。
简文英长长吁了一口气,一颗狂跳不已的心慢慢静下来。
权贤妃身边最得利的宫女舒含却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不过么,不管你是怎么闯进来的,娘娘的清誉都已经毁在你手中。管你是谁呢,别说见王贵妃,就是见到皇上,你都难逃一死。”
简怀箴和方寥,躲在堆绣山下的山洞中,躲过御林军的搜查。等到静寂无声后,方寥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说道:“危险已过,简大小姐可以回去了。”
简怀箴拢了拢额前的发梢,温和问道:“你呢?”她心中料定方寥绝不是为一窥紫禁城胜景而冒险前来,只是所为何事,他不肯说,她也总不好追问。
方寥抚着长剑,说道:“我怎么进来的,自然怎么出去。”
简怀箴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又字字句句带着犀利:“你进来之时,宫中一切静好,防备松懈。如今已经惊动御林军巡逻,岂是这么容易能出去的?不单是你走出宫门不易,就是走出这个岩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御林军搜查不到我们,自然会重新搜回来,到时候就未必能躲得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澈,清波流动。
方寥冰冷的双眸中,毫无人气,他站在那里,审视地看着简怀箴,一句话也不说。
简怀箴直视着他的目光:“要想离开紫禁城,你必须要听我吩咐。你武功高强,宫中却不及我熟。”
方寥似是一怔,眼神竟然柔和许多,他终于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