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那万贞儿想必是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皇上下过降术,可是皇上喜欢的人明明是唐惊染,万贞儿又哪里弄来的唐惊染的头发呢?
简怀箴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但是她也不想跟众人讨论这件事情,免得唐惊染知道之后尴尬,她想等唐惊染回来之后慢慢地询问唐惊染。
到了傍晚十分唐惊染果然回来了,简怀箴便把她带到闺房之中,想同她谈一些契机的话,而唐惊染很久没有同简怀箴两个人单独谈过了,因此便十分高兴地跟着她来到了闺房之中。
两个人坐下之后,简怀箴的面上带了一丝严肃之色,她问唐惊染道:“惊染,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唐惊染没有想到简怀箴如此的郑重,倒是被吓了一跳,她说道:“皇长公主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呗,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简怀箴看唐惊染如此慌急,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可能知道一些,所以我才问问你。我问你,之前的时候,你是不是给过万贞儿一缕头发?”
唐惊染不知道简怀箴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还是点了点说道:“不错,我的确给过她一缕头发,是万贞儿特意来到这怀明苑中跟我取的,那一天正好纪叔叔还有江师叔他们都不在,所以我就善作主张取了一缕头发给她。”
简怀箴的面色顿时布满了阴霾,她知道事到如今江少衡和纪恻寒说的事情想必是不差的了,一定是万贞儿得到唐惊染的头发之后,然后便对皇上施展了那降术。
简怀箴的面色有些惨白,她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皇宫之中,所以她便继续问唐惊染道:“惊染,你为什么会给万贞儿头发?”
唐惊染白色有些羞红起来,她望着简怀箴半天才缓缓地说道:“公主姑姑我问你一件事情,皇上是不是喜欢我呀?”
简怀箴听唐惊染这么问,自己顿时吃了一惊,但是她还是点点头说道:“是。”
唐惊染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她说道:“我一直以来都当皇上是个孩子一般看待,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当那天万贞儿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我觉得很意外,万贞儿说想让皇上对我失去思念之情,所以才跟我要了一缕头发,说是要送给皇上寄托哀思,因为万贞儿当时告诉我说,公主姑姑你跟皇上说我已经死了,我想公主姑姑你无非是想断了皇上的念想,所以就顺从万贞儿的意思给了她一缕头发。”
简怀箴事到如今终于知道那万贞儿为什么会有唐惊染的头发了,她心中甚是懊恼,便转而问唐惊染道:“惊染,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呢?”
唐惊染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公主姑姑这件事情既然你没有提,那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才好,更何况你既然不提,就一定是不想我知道,既然你不想我知道,我为什么又为难你呢?
简怀箴听完之后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觉得唐惊染真是一个贴己的好孩子。可是,她竟然知道万贞儿有了头发,那么事情的严重性就十分大了,由此可见皇上已经被她下了很久的降术了。
简怀箴同唐惊染谈完之后,又重新去找江少衡,她问江少衡道:“江大哥你说皇上长久的服食这种被下过降术的酒,对身体有没有损害?”
江少衡面色十分凝重,对简怀箴说道:“会有损害,如果是皇上这么长久的服食被下了降术的酒,恐怕活不过三年,因为巫师在给头发下降术的时候,其实就是下了一种粉末,那种粉末乃是苗疆特有的毒药,那种毒药可以让人心思迷乱。”
“哟,江大哥你这么说至于对着头发下咒语之类的都是无稽之谈?”
江少衡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可能是吧,起码我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哪有人能够对着头发下咒语,就让头发产生奇怪的功效呢?所以我想那苗疆巫师一定是在头发上下了药,而至于他说下什么咒语只不过是用来蛊惑人心,想让别人相信自己罢了。”
简怀箴听江少衡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她觉得江少衡说的十分有道理,他也觉得很古怪,那苗疆巫师难道对着头发下了咒语,就能够让头发产生了神奇的魔力,这说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呀。
简怀箴重新又询问江少衡道:“那少衡大哥你说即使万贞儿要了皇上所喜欢的人的头发和没有得到头发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呢?”
江少衡望着窗外想了好久,才缓缓地对简怀箴说道:“想必是这样吧,可是我相信倘若万贞儿没有皇上喜欢之人的头发,那巫师是不会为她下蛊的,因为那巫术传了很多年,历来都是这么传的,倘若那巫师破坏了这规矩是一定会得到苗疆人的惩罚的,传说那苗疆古老的部族之中有这么一个族规,一切都必须按照巫术所记载的进行,倘若不然到时候一定会得到诅咒的惩罚。”
简怀箴明白那苗疆古老的部族为什么会在书中记载这么神奇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想故弄玄虚,想把这巫术弄的比较复杂起来,让人觉得事实上恰有其事,这么一来就可以让人对巫术更加信仰了。
倘若谁把真实的情况揭露了,让人明白,所谓的巫术只不过是一包药粉而已,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十分平常而没有丝毫神奇之术,那苗疆巫术的神奇也就不复存在了。
简怀箴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可以确定只要自己把万贞儿的那一缕头发要回来,那么石丽卿就没有办法再给她施展巫蛊之术了,倘然不然石丽卿就自己破坏了她们古老部族的族规,到时候一定会收到重重的惩罚。
所以简怀箴便同江少衡等人辞别自回皇宫之中,回到皇宫之后,简怀箴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她还是要跟皇上说一声,要跟皇上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免得皇上自己陷入到阴谋诡计之中,而不自觉。
所以简怀箴便去乾清宫见皇上,皇上正在宝座之上勤奋地批阅周折,最近四海昇平,天下百姓都过了安乐的好日子,皇上而越发勤政起来,这对天下百姓和朝臣而言都是一桩好事。
简怀箴进来之后那皇上才看到他,便笑了起来说道:“皇长公主来了,这林公公越来越不象话了,皇长公主进来他也不先通传一声,好让朕迎接皇长公主。”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何必客气,是我让林建安不要告诉你的,我来找皇上是有一间机密的事情,我想和皇上单独谈一下。”
朱见深见简怀箴说的郑重,便笑了起来说道:“到底有什么事,能令皇长公主如此正色?好,那朕便把外边的小太监打发了。”
于是朱见深便命令外边的所有的太监、宫女都退下去,然后他才转过身来问简怀箴道:“到底有什么事情,皇长公主就说给朕听吧?”
简怀箴的面上笼罩了一丝凝重之色,她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下一种古老的巫术。”
“巫术!皇长公主什么时候对巫术感兴趣了?”朱见深也不可思议的问道。
简怀箴正色说道:“皇上并不是本宫对降术感兴趣,而是这后宫之中有人对巫术感兴趣,皇上先听我把事情说完好吗?”
“好,皇长公主有什么就尽管说吧!”
朱见深边说着边磊落的笑着,到宝座之上重新坐了下来。
简怀箴踱来踱去,缓缓地说道:“苗疆是一个神奇的部族,在那里几乎人人都会巫术,而其中最厉害的巫术就是降术,传说降术能够千里取人头,又传说降术可以让人迷惑心智,凡是中了降术的人,心神已经不为自己说操控了,皇上你知道本宫在说什么吗?”
朱见深有些茫然又有些明白,他点了点头说道:“嗯,皇长公主,朕有些明白,只是朕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同朕说这些?”
简怀箴便把江少衡所说的下降术的那几个法子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便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本宫想跟你说的是那万贵妃对你下了降术,您为什么会对万贞儿的情形如此的反复,有一时爱她,又一时不爱她,那是因为降术的缘故。”
朱见深听完简怀箴这么一说,面上顿时有些发白。
尽管如此,他仍旧是觉得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不能相信,他便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想必你是弄错了吧,朕宠爱万贵妃乃是觉得她为人明朗爽快,又可以为朕排忧解难的缘故,并不是因为她对朕下了什么降术,更何况倘若她对朕做过什么,难道朕心中不知道吗?”
简怀箴听朱见深说的颇为自得,仿佛根本就不相信天下有这等事情一般。
她便郑重的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有些事情可以相信,而有些事情不可以相信,这是对的,但是有些事情的确是事实,皇上不相信也不行,皇上想必知道太祖皇帝时候的楚流烟楚王爷吧?”
朱见深便点了点头说道:“那楚王爷誉满天下,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只可惜他最后与我大明王朝——”。
他说到这里便打住不说,简怀箴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楚流烟最后因为徐达的关系,与大明王朝彻底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简怀箴便缓缓地说道:“那楚王爷乃是我的师祖,他的徒弟龙与萍是我的师傅,皇上我就不妨跟你说了吧,当时常遇春曾经被蓝凤凰的蛊术所伤害,整个人几乎昏迷不醒,那时候便是楚王爷为他施了开颅之术,太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所以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朱见深这件事情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听简怀箴这么一说,自己先被吓了一跳,说道:“什么,皇长公主你说天下有神秘的开颅之术,我只听说过华佗当时想为曹操实施开颅之术,但是曹操不但不允许,最后还把华佗给杀了,曹操到最后落的头痛而死的下场,这开颅之术原来是真的吗?”
简怀箴的神情十分的郑重,她说道:“的确是真的,本宫之所以跟皇上谈起这件事情,倒不是让皇上相信开颅之术是真是假,而是想让皇上知道天下之大,本是无奇不有,所以皇上自己身中降术而不自知也是有可能的。”
朱见深听简怀箴说得十分的严肃认真,好象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情一般,但是她又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此他还是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你说倘若那万贞儿对我下了巫蛊之术,那么,为什么朕现在神思清明吗?对于朝政国事朕觉得非但没有丝毫倦怠,反而更加有活力起来,而且朕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怎么会不记得?”
简怀箴叹口气,她知道怎么跟朱见深说,朱见深恐怕都不相信了。
可是这事实明明就是如此,倘若不能劝服朱见深不再喝万贞儿的酒,那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所以她便对朱见深问道:“皇上你还记得唐惊染吗?”
“唐惊染,唐惊染是谁?”朱见深的脑海中略过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他好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一时之间他觉得那个人的形象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但是一会儿又模模糊糊起来,过了没有多久,那个人的影像竟然与万贞儿影像重叠,变成了万贞儿娇媚无比的容颜。
朱见深自己倒又些茫然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道:“皇长公主所说的那位想必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吧,似乎朕也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就没什么印象了。”
简怀箴见状已经确定朱见深乃是受了万贞儿的爱情降了,所以她的面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一般。
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你说的不错,那唐惊染的确是你见过的,而且也是你以前喜欢的姑娘,可是因为你被万贞儿下了巫蛊之术,从此之后就忘记了她的模样。”
“我见过那个姑娘,我要是见过我一定不可能没有记忆的,皇长公主你就不要同说笑了,朕虽然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清楚,可是这件事情朕始终不能相信,朕知道你和两宫皇太后都对万贞儿的举动有些不满,朕以后一定会管这她,不让她如此骄纵,皇长公主你就放心吧,至于这些事情,请皇长公主不要再拿出来说了,这事情倘若传出去,在六宫之中影响非常不好。”
简怀箴听朱见深的意思,他摆明了是说:“我肯定不相信有这件事情发生的,万贞儿也不会对我下蛊术,我自己更不可能中了蛊术而不自知,这分明就是你们两宫皇太后和皇长公主看万贞儿不顺眼,所以就故意编了一个故事想让我来废除万贞儿,我偏偏不上你们的当,不过我也给你们几个长辈留点颜面,不当面揭穿你们,但是你们也好自为之,不要再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了,这件事情太过于荒唐、荒诞了,说出来我也不相信。”
简怀箴体会到朱见深的这种意思,她长叹一声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朱见深心中已经这么认定了他的想法,那么就是再说什么,他也只是这么想了。
所以简怀箴便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皇上就继续批示奏章吧,本宫就先不打扰皇上了。”
朱见深也不挽留,笑了笑说道:“那皇长公主慢走,皇长公主对孙儿的一片心意,孙儿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孙儿也是身不由己,人的感情是不能够由自己控制的,朕就是喜欢贞儿,朕也没有法子,还希望皇长公主和两宫皇太后能够看在朕的份上对贞儿宽容一些。”
简怀箴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说完便信步从乾清宫中踱了出来。
她知道事以至此,再跟皇上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再说下去反而还让皇上心生疑窦,以为是自己和两宫皇太后故意针对万贞儿,这么一来事情反而不好。
简怀箴回到万安宫中之后便把这件事情对零落说了,零落听完之后,睁大双眼,望着简怀箴,不可思议的问道:“皇上公主你所说的不是真的吧?”
事到如今,简怀箴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无稽,便是连零落这长期侍奉在自己身边,同自己一起见识过很多大风大浪,见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对这件事情抱有疑惑,更何况是皇上这个一直居住在深宫之人,对外面事情并不知道的人呢?
“当然是真的。”简怀箴郑重的说。
“倘然不是真的,本宫又怎么去对皇上说这件事情呢?”
“那皇上相信了吗?”
零落有些奇怪的问简怀箴,她看到简怀箴的样子已经明白,皇上多半不相信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