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没有在医院陪关玲一起照顾乐乐,关玲是让我先回家,她一个人在这里就好,按道理说,我应该留下来陪她,可是我突然想到,我应该先把这个事情告诉婷婷先知道,因为毕竟如果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光靠我一个人,有可能都不能把关玲和她父母照顾好,难以让他们平静,那毕竟是一场灾难。
自然,我也是说了几次我留下来陪她吧,可是她一再地让我回去,她送我出来的时候,左右看了看,然后手拉住我的手站在我面前小声地说:“等乐乐病好后,我们——”我忙说:“姐,不要这样,民生不是那样的男人,乐乐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不要多想,我,我爱你!”她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有感动,抿起嘴点了点头,我抬起手摸了下她的脸,她笑了,怕别人看到似的,低头羞涩一笑,关玲变了,跟我在一起,尤其是那样过后,她变的特别的可爱,特别的乖巧,跟个小丫头似的,可见女人不管多大,当她恋爱后,在她爱的男人面前总是会回到最天真,最纯净的时候的。
我从医院里离开后带着满心的忧虑与焦灼去了四合院,在去的路上,我给婷婷打了电话,婷婷在电话里说:“我不在家啊!”那边声音很吵,我说:“你在哪?”她说:“我在跟朋友蹦迪呢,怎么了啊?你想我了啊,要不要一起过来玩?”我说:“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下,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她忙说:“是不是我表姐出什么事了?”我说:“不是的,我到那后跟你说!”她把地址告诉了我,然后我打的到她那边去,我到那后,她站在迪厅外面等我,我看到她化了妆,穿的很时髦,妆太浓烈了,跟个小姐似的,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走过去说:“以后少来这种地方!”本来我心情就不大好,在我眼里,她就跟我的表妹一样,虽然年纪一样大,但是谁让我跟她表姐有那关系。
她就挑起眉毛说:“干嘛啊?你管我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她头一甩说:“什么事?你说吧!”我冷冷地看着她说:“乐乐生病了!”她猛地就抓住我的胳膊说:“你说什么?是很严重的病吗?”
我说:“医生先跟我说的,检查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但是医生说情况会不太好,有可能会挺严重的,所以我希望明天你能在医院,到时候万一检查出来不好的,你跟我能把你表姐跟她家人到时候稳住,就这事!”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嘛!”婷婷立刻就哭了,抓着我说:“很严重吗?是癌症吗?”婷婷说话很直接,她拉着我问我,我说:“不是,就是说有可能不太好,到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就知道了,你别紧张,现在千万不能跟你表姐说,明天你跟我一起过去,今天晚上就不要过去了,到时候我联系你!”
婷婷惊慌失措地说:“不可能的,不会的,乐乐不会生病的,不会的!”她一哭眼睛都花了,我看着她说:“你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听到没有?”婷婷哭着点了点头说:“恩,我知道了,生子哥!”她就忙擦了下眼睛,结果脸更花了,她手还没有放开我,继续问我说:“你别隐瞒我,是真的检查还没有出来对不对?只是担心会有可能是吗?”我点了点头,说:“不要哭了,眼睛都花了,你去玩吧,明天我联系你!”婷婷摇着头说:“我不去玩了,我想去医院看乐乐,我现在给我表姐打电话!”我说:“你不要打了,听到没有,现在不要打了,一定不要让你表姐提前知道,或者被她看出来,我都装了一个晚上了,你如果爱你表姐,你就听我的!”
婷婷不哭了,抿起嘴点了点头。
后来我就离开了,婷婷说去跟她朋友道别,分开的时候,她说了句:“哥,我以后不来这种地方了,我听你的,你别跟我表姐说我来这里,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看着婷婷,我突然感觉她跟她表姐都挺可怜的。
第二天,我联系了婷婷,上午九点,医院上班前,我就跟婷婷赶去了医院,到医院后,关玲见到我跟婷婷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啊?”我说:“早上婷婷给我电话,我就说我医院,她刚知道这事,就跟我跑来了!”
关玲点了点头,当时关玲的父母没有来,也许只是感觉孩子就是感冒发烧吧,我看到关玲有些憔悴。
关玲说:“等一会,医生上班,乐乐检查结果就出来了,如果没事,就回家了,我要是知道就不让你们过来了,多大点事啊!”
婷婷直直地看着她表姐,突然猛地把头转到了一边,我真怀疑关玲会发现,我匆忙跟关玲说话,然后进去看乐乐,乐乐气色还好,好像不那么难受了,笑着大叫着说:“叔叔,叔叔,你来了啊?”她又开心了,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激动,我心想,不是的,一定不是不好的病,不是的,你看,乐乐现在气色多好啊!
不多会,医生就走了进来说:“哦,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你们谁来一下!”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医生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我忙说:“我去吧,是不是拿些药就可以回家了?”医生说:“恩!”关玲很聪明的,她也察觉到了,她忙说:“我去,你在这里陪乐乐说话!”我竟然激动地说:“我去,你——”关玲皱起眉头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医生,她很镇定地说了句:“出来说吧!”我们都出来了,出来后,关玲把门关上,我记得特别清楚,她无比坚强,无比从容,镇定勇敢的让我几乎不相信那是她,也许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吧,她虽然柔弱,但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也会镇定从容的让我们感到惊讶。
关玲看着医生说:“医生,你不要隐瞒我什么,我是孩子的母亲,你有权利让我知道,也不可能隐瞒我,你实话跟我说吧,我挺的住,不管多坏的消息,是不是,很严重?”虽然关玲的样子坚强,但是,我知道她内心在这个时候比谁都痛苦,那是需要多大的力量去让她做到如此平静和从容,并且问出这样的话。
医生点了点头说:“是的,不是很好!”
我就看到关玲的眼泪清晰地从眼睛里出来,眼睛是睁着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身体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而婷婷就突然过来一把搂住了她表姐。
我的心凉了,扑通,扑通地跳着,而眼泪也出来了,接下来的日子,那是我跟关玲还有婷婷度过的最痛苦也最艰难的时光。
不管花多少钱,这都没有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乐乐的病是否能够好起来,如果好不起来,关玲的一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