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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兄弟共生死(下)
    本章字数相当于两章,为了大家方便就不往开分了。
    ***
    “石头哥!石头哥!”
    十来个伤痕累累的马仔扑到石头身边失声痛哭,仿佛一群失去庇护的懦弱孩子,石头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心中未曾一败的战神,十五岁辍学混黑道,十六岁名震新丰,使当地二三线混子们不敢直视,即使四十五公里外的大同煤矿矿区都有好勇斗狠之辈热衷打听石头的辉煌事迹。
    “他已经脱力了,废了他。”
    张国强瞥一眼半昏迷状态的石头,微微动容,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三年来让张家少赚上千万,无法大肆涉足新丰墨玉石矿的开,不得不佩服石头的凶悍,任家兄弟捡到宝了,可惜这宝马上要变废物了。
    为防止意外再次生,三名身手矫健的保镖带着二三十马仔一拥而上,石头的人拼命抵挡,奈何势单力薄,一个接一个扑倒,痛苦扭动躯体,几人围住石头先是拳打脚踢,打累了踢累了才亮出刀子,石头挣扎仰起身子,沾染血污的刚毅面庞毫无惧色,恐惧、怕....他的字典里没这几个字儿,他无能为力瞧几人狞笑蹲下,抓起他双脚用刀子比划着,只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双腿便彻底废掉。
    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国强双手插进裤兜,饶有兴趣欣赏大猛人转变为大废物的过程,任家兄弟少了石头这条凶猛的狗,以后还能稳稳压老张家一头?恐怖不能了.....张国强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声,忽然一抹冰凉硬物抵住脖颈大动脉,血腥味扑鼻。
    “让他们住手,不然....我捅了你。”
    平静冷漠没丝毫情感波动的话音很轻很柔,伴随一丝热气钻入张国强耳朵,而这位在新丰市呼风唤雨的大哥级人物如坠冰窑,似乎浑身上下的毛孔眼刺入一股浓郁寒意,瞬间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微低眉眼看清架在脖间的刀是火拼现场遗留的开山刀,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全住手!快点住手!”张国强不得不喊话,他有种感觉,再迟疑几秒背后这人会毫不犹豫挥刀挑开他的动脉血管,大白天近百号人在场,居然被无声无息近身胁持,身后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正是匆匆赶来的叶沉浮,冷静环视周围如狼似虎近百人,持刀压死张国强肩膀的手纹丝不动,不逊色那些厮混拼杀多年的老江湖,擒贼先擒王这招用的异常犀利精准,叶沉浮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一穷二白的草根,既没以势压人的深厚官场背景,也喊不来几十上百小弟,唯有如此行险才有翻盘的机会。
    叶沉浮推着挡箭牌似的张国强缓慢前行,在近百人虎视之下走到石头身边,丧失行动能力的石头看清救自己的人,笑了,无比欣慰,笑意夹杂些许拖兄弟下水的愧疚,叶沉浮看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好兄弟,嘴角慢慢勾起杀机盎然的诡异弧线,压死张国肩头那只握刀的手猛然下滑。
    叱!
    低微但揪扯人心的声音,不怎么悦耳,可足够震撼,在场的人惊呆,刀头舔血多年的石头同样惊呆,叶沉浮手中那把开山刀的刀尖扎入张国强腹部寸许深,血液很快透过精致西装,浸染一片刺眼猩红,不等张家老二低头看伤口,刀锋带起一抹鲜红迅上移又勒住他脖颈,“我兄弟伤成这样,捅你一刀不算过分吧?”
    周围如狼似虎的打手马仔遭遇此情此景,恍惚再恍惚,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个衣着寒酸岁数不大的少年,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为兄弟捅新丰大混子张国强比为兄弟两肋插刀还来得震撼人心,近些年养尊处优的张国强脸色煞白,微微点头,任由伤口流血,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叶沉浮望了树林边缘地带一眼,冷漠道:“让你小弟把我兄弟抬上那辆越野车.....”
    心情忐忑的张国强嗯了一声,按照叶沉浮的吩咐去做,命人把石头抬上五十多万的丰田普拉多越野车,而后新丰大哥级人物被名不见经传的叶沉浮强行拉入越野车,又被用刀*迫开车离开石龙镇矿区。
    角逐利益的火拼最终以极具戏剧性的方式落幕,出乎所有人意料,林子里有人骂这年月的小崽子不知死活,也有人暗自赞叹英雄出少年,是装*之后被雷劈的傻子亦或是江湖草莽心目中的英雄,需要时间去证明。
    石龙镇通往市区的道路上,丰田普拉多平稳飞驰。
    一分价钱一分货,五十多万的奢侈玩意就是比两厢夏利出租车舒服的多,屁股压着这么昂贵的玩意,怎能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怪不得人人想做有钱人,想大财,金钱权势确实是好东西,叶沉浮心里寻思,清苦生活好多年,穷的麻木了,穷的怕了,他不是那种吃腻山珍海味把粗茶淡饭当稀罕东西的大少二世祖,儿时羡慕有好吃喝好玩具的同龄人,现在也羡慕这些有钱有权势能开豪车招摇过市把水灵美眉的有钱人。
    坐拥江山,怀抱美人,偶尔演绎冲冠一怒为红颜吓死跳梁小丑的风骚桥段,叶沉浮渴望如此惊艳的人生,但江山何处?伊人何方?他叶沉浮有这命?穷了十几年的男人思绪万千,表面照旧不动声色,漠然凝视前方,血淋淋的开山刀仍在他手里,刀尖紧压张国强裤裆正中。
    在新丰市区开车向来横冲直撞无视交警和红绿灯的牛叉人小心翼翼握紧方向盘,车既不敢太慢,又不敢太快,生怕突然的剧烈颠簸裤裆里的命根子被切下来,上车起初张国强看清胁持者的五官相貌、衣着打扮,心底生出一点点阴沟里翻船的愤懑。
    “你是不是觉得被我这种小角色摆布很冤....很不甘心?”叶沉浮侧头,冷冷看向开车的张国强,据说九十年代中期国退民进计划经济浪潮最迅猛的阶段,张老二跟他大哥硬是用拳头慑服新丰市啤酒厂白酒厂上千员工,几乎没怎么掏腰包将昔日新丰两大国企吞下,成为张家的私有产业。
    那时候叶沉浮不过**岁的孩子,不懂现实中的江湖是什么,不清楚官场为何物,只是从大杂院老一辈人包括父母对张家兄弟讳莫如深的言论得知人家很牛叉很拉风,而今并排坐一起,叶沉浮真没看出相貌普通的张老二有啥王霸之气。
    张国强终究忍不住问:“小兄弟,你想过以后怎么办?”
    “呵.....”叶沉浮笑,嘴角随之勾起森冷弧线,眯眼凝视张国强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我一个四肢不缺智商不低的大活人....怎么也比一条狗强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国强想起通俗易懂的话,下意识瞥一眼身边十九岁的少年,对方远比同龄人深沉太多的眸子阴冷执着的让他心尖猛颤....这个穷小子非同一般。
    十二岁父母下岗,背负草根烙印节衣缩食的穷小子在人生进入第十八个年头又失去父母,无依无靠仍一如既往甚至愈加小心愈加中规中矩与生活抗争到高考圆满结束,多年受尽同龄人白眼鄙夷嘲讽讥笑却从未冲冠一怒华丽爆,并非本性懦弱胆小怕事,叶沉浮深知小人物孤注一掷的华丽爆往往如昙花一现,短暂的璀璨之后便迅凋零,后果是付出惨重到难以估量的代价,兴许还是血淋淋的代价。
    然而,张国强开车一路行来,进入市区到达市医院,副驾驶位上的叶沉浮心情异乎寻常平静,微眯双眼如老僧入定,张国强偷眼打量,不得不佩服,自己十**岁捅了人得忐忑好几天,这小子像没事人似的。
    无知者无畏?
    越看越不像啊,被扎了一刀的张国强怀着复杂心思将车缓缓停在医院大楼门前,大楼台阶下,跟随叶家兄弟混饭吃的凶神恶煞们已等候多时,另一方张家几辆车也追着银灰色丰田越野车冲入医院大院,一阵似乎恨不得鸡飞狗跳的刹车声吓得平头百姓远远躲避,两辆金杯面包车跳下一群虎背熊腰绝非善类的嚣张壮汉。
    随后紧挨金杯车停下的奥迪a6又下来三人,身材差不多魁梧,居中那人年纪大些,精干寸头,鬓角夹杂几根白,一张国字脸因眉角一条刀疤平添三分狠厉,再加上适合舒展拳脚的宽松衣裤,给人第一印象宛如功夫片中的冷血武者,后边两个光头猛男显然是跟班,为的中年人龙行虎步带领二十多人气势汹汹围向丰田越野车。
    与此同时接应石头的猛男们争先恐后挤上,两方面的人堵死医院大楼的门,对峙怒视,丰田普拉多的车门打开,名不见经传的叶沉浮出现众人眼前,喧嚣声戛然而止,二十一世纪消息传播度快的令人无所适从。
    二十分钟前叶沉浮的壮举已传入新丰市某些消息灵通人士耳中,单刀救人且给张国强放了血,如此劲爆的新闻足能使新丰市各路捞偏门的大小混子躁动几天,叶沉浮面无表情转身,拉开后座车门,搀扶石头下车。
    挨了一刀的张国强见敢胁持他用刀子扎他的人丢弃染血的开山刀下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深呼吸几下平复心绪,紧捂伤口有气无力下车,脸色难看的很,刚才叫嚣对峙的大老粗们迅转移视线,一道道目光聚焦从丰田普拉多跳下这几人。
    “老何....我阴沟里翻船了.....一代新人换旧人....”
    张国强被迎上来的中年人搀扶住深深望一眼叶沉浮的背影,不温不火说了一句,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自嘲,浑身上下透着阴沉冷血气息的中年人幽深眸子寒光一闪,转身直*背对他的叶沉浮。
    “干什么?想动手?”
    “兄弟们干他娘的!”
    追随任家的草莽们像吃多兴奋剂的狼群,面目狰狞向前涌,摆明要庇护叶沉浮,另一方同样嚣张,叫老何的中年人一挪步仿佛导火索,火药味十足的两群人彻底爆,你推我拽互相撕扯踢打,医院大楼门口乱成一团,乌烟瘴气,叶沉浮没回头,搀扶石头挤出人群进入医院大楼,他在意他兄弟,而非狗咬狗的火拼。
    医院大楼外即将失控的态势因一辆银灰色宝马轿车的及时出现而平息下来,四五十号凶悍猛男泾渭分明默然凝视来人,包括默许手下动手的张国强以及叫老何的中年男人都流露些许不自然,放眼新丰市除了官面上几个手握实权的大佬,只剩一人有如此慑人气场,任家老大任远明。
    近些年很少出面料理道上纠纷争斗的任家老大任远明环视所有人,微微一笑缓步前行,不论张家豢养的凶悍马仔、还是老何、还是张国强都纷纷挪步让路,海拔不高、身材不壮实的任家男人二十年来树立的赫赫威名谁敢小觑?
    新丰市呼风唤雨的拉风男人畅通无阻,最终在外伤包扎室门口与叶沉浮碰面,询问石头的伤势后抛给叶沉浮一支烟,点头笑道:“你不错,跟我混吧。”
    “我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八月底报名。”叶沉浮摇头婉拒,捞偏门,黑社会,想到这两词儿,他嘴角抽了抽,红旗招展的共和国玩黑难长久,少淌这浑水为妙,但今天救石头已跟这不干净的圈子扯上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未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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