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盘狼藉的桌面上,一抹血染的殷红格外触目惊心,十指连心,楚放歌剁下左手小指,脸上没了丝毫血色,苍白如死灰,可这平素养尊处优的嚣张男人算是有那么点血性,咬紧牙关硬是没哼出声音,望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为什么心态陡变,受制于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
苦苦思索许久,楚放歌释然苦笑。
“放歌....你不这么做,那小子真敢硬碰硬?”那位长州黑道元老说完摇头叹息,惋惜楚放歌这根指头剁的不值当,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不也被持枪的凶悍青年吓得不敢说话,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长州省府省委大院军区大院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不少,极富盛名几个大少全非省油的灯,但与刚才笑里藏刀的少年相比,似乎道行尚且,如果这少年投胎高干家庭,在政治底蕴深厚的大院熏陶十几年,十有**是翻云覆雨的猛人,诡异,太诡异,叶沉浮....这名字恐怕用不了多久将响彻长州城。
“林叔,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小子和那说开枪就开枪的大个子都是敢玩命的主,无法断定能把他们斩草除根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楚放歌看向被老婆紧紧搂在怀里的儿子,无奈轻叹,道:“我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儿子,牵挂太多,和这帮不择手段的年轻人比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太狠。”
周围几人深以为然点头,年轻人一旦狠到敢玩命的凶悍境界,着实比什么都来的可怕。
“先退一步....以后.....”楚放歌没把话说透,低头看少了小拇指的左手,眼底泛起一丝怨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顺风顺水没吃过亏的他必报断指之仇,刚才选择退让,除了内心的恐惧,还有割舍不断的牵挂,但不等于他大彻大悟。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中了一枪的保镖早被人从名都会所后门抬走,悄然消失,几分钟后私人医生赶来为楚放歌包扎伤口,暗暗纳闷儿断掉的手指哪去了,但不敢明言或者提醒楚放歌断指可以重接,实际上,那截断指早让心思缜密的叶沉浮扔进路边的下水道。
距离名都商务会所不远的街心公园,叶沉浮裹紧羊绒大衣,同石头并排坐在一条石凳,抬头看星星,小时候他俩常常仰望星空呆,胡思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随年龄增长,不切实际的的幻想渐渐少了,多数时候在想如何谋划一个精彩的人生。
石头面朝天空哈出口白气,扭头问叶沉浮:“叶子.....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收拾楚放歌?”
“因为你是我兄弟。”叶沉浮的话音斩钉截铁般干脆,从小到大石头的冲动心思很难过他的双眼。
石头憨厚一笑,继续仰望夜空,敛尽杀气的粗犷面庞竟展现孩子般人畜无害的纯真,极为诡异,这厮四肢达的令人指,但不笨,更与头脑简单无缘,就如大胸脯的美女往往是忽悠死男人不偿命的狐狸精,胸大无脑纯粹是男人一厢情愿的可笑想法,石头当然明白叶子今晚匆匆赶来是不想他独自承担风险。
冷清的街心公园,悦耳手机铃声扰了两人看星星的雅兴,叶沉浮摸出手机,瞅一眼屏幕显示的号码,咧嘴乐了,晚上以肚子饿的理由哄骗何丫头出去买夜宵才得以轻松溜出病房,估计小妮子现在正暴跳如雷,他接起电话,传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叶子,办完事没?办完了就早点回来,我担心你,想你。”
叶沉浮心头一暖,轻笑道:“老公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叶沉浮龇牙咧嘴站起,他不是人、蜘蛛侠,挨刀子也疼的撕心裂肺,石头忙搀扶住他,走向公园边的停车位,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大块头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小声嘟囔一句:“叶子,媛媛真的是个好女孩,她做我嫂子....我一百个乐意,别再像以前那样....好好珍惜一个吧。”
叶沉浮一愣,随即失声笑,推倒几十个女人未真正谈过一场恋爱的石头真把他当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的主,曾经的放纵不过是因为对初恋的留恋,对命运不满的泄,四年前没机会没资本珍惜秦悦已算人生一大憾事,一道无法抚平的疤痕,现在怎会再错过完美无缺的何媛媛。
“放心,媛媛一定是你嫂子。”叶沉浮认真道,不论媛媛背后的家族如何不近人情,他绝不放弃。
路边车位,王虎和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守着三辆车,见叶沉浮走来,众人丢掉手中烟头,毕恭毕敬迎上,搞得叶沉浮好像雄霸长州的黑社会大哥,路人纷纷回头张望,叶沉浮吩咐众人早点回家休息,便钻进牧马人越野车,石头没上车,而是骑着排量8oocc的重型机车一直尾随叶沉浮到市医院大院门口才折返回酒店。
“叶少,楚放歌会不会利用白道上的关系下绊子?”王虎将车停在医院大楼门前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叶沉浮,叶沉浮摇头,睁开眼道:“不会,他的屁股比我脏多了,这两天的事儿真闹大了,够他们楚家喝一壶,得不偿失的事儿谁干。”
改革开放多年,先富起来的商界巨子哪个干干净净?哪个经得起政府机关调查?虽然多年来倒霉的仅仅是登上内地富宝座的出头鸟,但说明一点,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一个家族涉足政商界的过程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官*商*勾*结,以商养黑,以黑护商,已经成为崛起过程中的一种必然趋势。
叶沉浮看的透彻,如果楚家底子干干净净,他哪能大摇大摆走出名都会所的门,楚放歌瞻前顾后,不敢撕破脸陪他玩命,不等于国家暴力机关不敢动他,很多人称呼他“叶少”,他觉得名不副实.....京城太子党那帮根正苗红的家伙一举一动影响军政界派系间的牵制和平衡,才是真正的少爷,他差的远呢。
革命尚未成功,还需不择手段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