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大学三十一个学院零散分布剑桥镇各处,用中国人的眼光看,剑桥镇形同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学城,只是国内一座座新建的大学城缺乏剑桥镇得天独厚的底蕴,八百多年沉淀的学术韵味,如血统纯正的贵族,处处展现它的与众不同。
清澈剑河流淌千百年,将面积并不小的小镇一分为二,有处横跨两岸的古朴石桥连接剑桥大学两所学院,大才子徐志摩曾驻足桥头倾吐惆怅哀怨,留下脍炙人口的名篇,夕阳斜下,余晖散落桥头,映衬孤零零的落寞身影。
守望爱人的男人。
叶沉浮遥望天边瑰丽火烧云,落拓面庞暗含忧伤,两天来,除了吃饭睡觉,他总守候桥头,恰似中学时代守候秦悦家所在那条巷子的巷子口,希望老天开眼,让他“巧遇”割舍不下的女人,哪怕她已有爱人,哪怕她已忘却昔日感情。
他不奢求什么,感恩也好,痴情也罢,只想远远望一眼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可爱女孩,她过的好,他便踏实,永远在心底默默祝福她。
“媛媛,你到底在哪?”叶沉浮轻声呢喃,苦苦一笑,迈步走下桥头,他的人生为什么存在如此多的坎坷,为什么不能像刘飞看那些yy的男主角,一帆风顺称霸泡妞,然后弄个大大的后宫,喜欢谁,圈住谁。
还是那句话......人生永远比现实,现实的令人无奈。
沿绿草如茵的河岸,一条平坦小路蜿蜒延伸,小路另一侧,茂密树林圈着剑桥大学几栋古老建筑物,开放式的教学区没有栅栏铁丝网刻意与世俗划清界限,标榜清高,树林中每隔几步设置一条精致的长藤椅,供学生路人休息。
美丽的剑桥,美丽的景色。
漫无目的前行的叶沉浮欣赏周围景色,终于明白何谓人杰地灵,坐落闹市的清华北大论学生数量远远高于剑桥大学,剑桥师生加起来不过两万,甚至逊色宁西大学,然而剑桥两万人中有多少奇才、怪才、鬼才,恐怕是个令清华北大汗颜的数字,叶沉浮感怀,回头瞅一眼已落在身后很远的古朴石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对此时的叶沉浮而言,轻轻的走,不只与西天云彩作别,也与爱过他的女人作别,他真难做到徐志摩的儒雅洒脱,脚步稍显沉重,老天又狠狠捉弄他一回,空洞眼眸凝望远方,安慰自己.......失望也是一种幸福。
有所期待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有期待,所以纵然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令人心酸心痛。
叶沉浮边走边摸索裤兜里的烟盒,每每惆怅伤心就想抽烟麻痹自己,掏出烟盒,不经意地望向林间,大约七八米处,一张背对他的藤椅依偎一对情侣,当扎马尾辫的女孩俯身系洁白板鞋的鞋带,他看清了她半边面庞。
一张容颜,俏丽无方,颠倒众生。
叶沉浮蓦地失神,夹在指间的香烟掉落尘埃,浑然未觉,傻傻凝望,凝望久违的女人、久违的爱人。
女孩没察觉侧后方有人,坐直身子,身侧很中性化的家伙搂住她,笑着吻她,只听她失笑道:“你干嘛呢,好恶心哦。”
心绪波澜起伏的叶沉浮没兴致细细品味话中含意,他眼中,女孩的娇憨模样像从前与他撒娇,早做了最坏打算,但事实摆在眼前,坚强很多年的男人仍觉得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痛的无法呼吸。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沉浮瞪大眼睛,满眼泪光,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目送秦悦离开的样子,期待的偶遇如此情形,该庆幸亦或是悲哀,叶沉浮止住脚步,来之前誓,如果媛媛遗忘昔日感情,并且过的好,只远远望一眼,不让她再为自己纠结。
“媛媛,谢谢你,没有你,绝对没有今天的我,就算你忘了我,忘了那份纯纯的感情,你在我眼里,依然完美。”叶沉浮无声自语,真想大声说出来,但是这头理智的牲口终究压住内心冲动,黯然转身,从来路返回。
夕阳仅剩的几缕余晖渲染他背影的落寞。
系鞋带的女孩确实是何媛媛,叶沉浮哪会认错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小妮子伸了个懒腰,侧脸望向康桥,忽然........熟悉身影映入眼底,美丽眸子瞬间呆滞,眼神交织诧异和惊喜,是他?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抬眼看,留下背影的男人沿小路拐了道弯儿,已被林木遮挡,若隐若现。
小妮子心烦意乱,不过,没莽撞地起身去追,失神眺望,回味深刻她心底最美妙的一段岁月,暗想她的他能来英国该多好,她一定原谅他的*多情,可惜........那个*混蛋早忘掉她,溺爱着另一个女人。
“媛媛,看谁呢?”
何媛媛身边的家伙也侧过头,俊美面庞竟比老a更胜一筹,顺面庞往下看,这家伙居然没有喉结,是类似“春哥”“曾哥”的假小子。
误会,令人心酸的误会!
似乎上天总喜欢玩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把戏,多少相爱的情侣因为小小误会抱憾终身,可怜的叶沉浮再次沦为命运女神的玩物,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坚定而固执,实际上,一颗心已处于碎裂的边缘。
小路前方,秦悦默默注视失魂落魄走来的叶沉浮,那天下午,她在飞机舱门关闭前一刻,撇下吉桑、阿木尔,悄悄找空姐,谎称心脏病有作迹象,必须下机去医院治疗,获得允许,之后一路追踪叶沉浮到剑桥镇。
她知道叶沉浮有个女友,是大学同学,此刻印证心爱男人说谎骗她,心很痛很痛,哪个女人不自私,严防小三的年代,哪个女人不想自己钟情的男人一辈子钟情自己,叶沉浮失魂落魄,她更伤心,还好......她不是借题挥的泼妇,理解心爱男人说谎多半怕伤了她。
叶沉浮低头,微微颤抖的手拔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缓慢抬起空洞眼眸,不禁一愣,秦悦就在眼前。
“沉浮,咱们回国,咱们以后不来英国了,行吗?”秦悦情难自已,扑进叶沉浮怀中,紧紧抱着心爱男人,生怕飞走,低声呜咽。
爱了两个,伤了两个。
叶沉浮苦笑,眼角终于滑落自责的眼泪。
几分清凉,几分感伤,该怎么面对,该怎么放手?
..................
叶沉浮和秦悦返回剑桥镇的旅馆,两人都没有停留的心思和兴致,驾驶保时捷911,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赶回伦敦,还可以乘当晚班机回国,叶沉浮驾车,秦悦在副驾驶位,身材健硕的巴图缩进后座,多亏911卡雷拉是标准的四门跑车,不至于使虎背熊腰的巴图憋屈的抬不起头。
跑车驶离剑桥镇,拐入通往伦敦的公路,后边不知何时出现三辆块头显眼的凯迪拉克越野车,风驰电掣急追,带起肆无忌惮的凶悍气焰,叶沉浮瞧了眼后视镜,先前黯然的眼眸焕阴森森的光彩。
他想杀人,痛痛快快的杀人。
当先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天窗打开,钻出一个戴墨镜的阴钩鼻猛男,从怀里抽出一支小巧的乌兹冲锋枪,粗略瞄准保时捷跑车后轮,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空旷公路,响起一串枪声,惊心动魄,路面溅起点点尘烟。
“叶少......怎么办?”巴图平静问。
叶沉浮杀机毕露,咬牙道:“来多少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