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龙诡秘地笑着问:“你们两个是早就来了的吧?我们来了,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啊?”
常文杰解释道:“林局长,你扯什么乱谈琴,我也是才到的。”
宋美女却看着王雅芝反将了他一军:“林局长,你今天带着这么漂亮的美女部下出来,就不怕人家说你们的闲话么?”
林文龙马上说:“你自己不做检讨,怎么总是把眼睛盯着别人呢?你们搞新闻的是不是都这样啊,发现美女就有新闻?那我们今晚可有一桌子新闻了。”
其实他们被林文龙说准了,宋美人与常文杰是早就来到了这儿的,常文杰与她谈了这次到北京的感受,这次市公安局党委班子、中层干部调整、升职的情况。她愿意听他的倾诉,愿意陪伴他度过这美妙的夏夜时光。
她也谈了自己知道的那些官气场内幕,两人有了说不完的心里话。可是林文龙这时却打了她的电话,同样也想约她出来喝茶,于是她只好让林局长过来与他们一起,语言上则像是刚才相约的那样。他们真的就坐在这里,等候着林文龙的到来。
让他们也有些想不到的是,林文龙不是一个人过来了,而是又一次带着他的下属——这位美女王雅芝,宋美女心里顿时明白了几许。
人生不都是这样么?在一个地方、一个时空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够走到一起,那真的就是一种缘分啊。他们不都是这老城城的单身汉单身婆么,在这孤寂的黑夜,相互走到一起,不也是一种生活的情趣么?
自己心里对常警官就是这么相依相恋的。看来人最怕孤独寂寞,情感需要相互慰藉呢。他们是不是已经暗度了陈沧,早已有戏了呢?或者与我们一样纯真而无奈呢?
王雅芝已经坐到了宋美女的身边,看了她一眼说:“小宋,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怎么把我也扯进来说闲话呢?”
宋美人说:“这是实事啊,一个美女和一个帅哥,这个时候在一起出来喝茶,要别人看见了而没有想法,那可能么?”
王雅芝也笑着对她说:“那你们正好也是一个美女一个帅哥,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绝对是大新闻了。”
林文龙也说:“你们两的茶杯都摆好了,而我们的还没有上来,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过来有些时候了?”
常文杰脸红了,他看着林局长说:“我真的才来,就在你们前面那么三五分钟,现在我们这里已有两个美女了,还喊几个来,再怎么说,也不怕人家怀疑什么了吧。”
宋美女看着他心里有点失落,你一个大男人,就不敢有一点担当么?你承认了我们已在一起,就要犯错误么?你啊你,她当然不可能说他什么,于是淡淡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林文龙说:“也好,储少红终于抓住了,我们让金兴村与易艳也过来吧。人是金局长的手下抓的,线索是易艳提供的,让他们过来陪我们坐一坐,聊聊天。”
宋美女说:“与你们公安的朋友们在一起,总是听到你们谈工作,别人可不是这样,他们谈的可是票子、房子、儿子、车子和小蜜啊。”
服务生来给他们加了四个杯子,林文龙打了金局长与易支队长的电话,让他们到心红圆二楼的望月厅来坐一下,喝杯茶。他们听到林局长召唤,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着往这边赶过来了。
打过电话之后,林文龙才接过了宋美女的话说:“现在这个时代了,太多的人没有了理想与信仰,当然就只讲吃喝玩乐。再说追求美好生活,也不是什么坏事。要不,我们国家为什么要提倡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呢?不就是要让人们吃好玩好么?”
宋美女笑了笑说:“是倒也是这样的。可是我总觉得,人们追求享受有点过了头,最近流行‘本大爷不想白活这一辈子。’
人是得对自己好点,因为一辈子不长,当然对身边的人也要好点,因为下辈子也不一定能够遇见,再在一起的机会没有了,大家都要珍惜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可是人生也不只能是喝玩乐吧。”
林文龙喊了一声哎哟,他们几个人都看着他,他也有点惊讶地说:“小宋,你怎么生出这么一些感慨来了,人生不要想得这么复杂才好啊。你们这些文人客,就爱讲细腻的情感,我这种粗人,很少这样去思考人生,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
宋美女大声说:“林局长,你莫讽刺我,我才是得过且过的粗人,与你们在一起才思考了人生幸福的问题。”
林文龙说:“好啊,我们公安机关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让大家过上美好安宁的幸福生活呀。”
王雅芝看了一眼常文杰,只见她的眼睛盯在宋美女的脸上,几乎没有移开过,她于是用手到他眼前去挥舞,大声说:“嗨嗨嗨,发什么呆啊?”
常文杰不太好意思地说:“你这个鬼妹子,戏我的毛火干什么啊。”
王雅芝取笑他说:“谁让你盯着宋记者发呆啊?”
宋美女说:“你乱讲,他哪里是看着我,常大哥分明是看着你出彩了吧?”
林文龙笑着说:“与你们在一起,真的好快活哟。”
几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常文杰主动把话题盆开道:“林局长,你说储少红已经被抓获了,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们开始喝茶,把话题也转到工作上来了。正好这时,金局长与易支队长也赶了过来,他们两人轻松地坐了下来,林文龙便对他俩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储少红在广州市已经落入了法网,刘伟军他们正押着她,连夜往老城市赶来呢。
下一步工作就是如何突审的问题,省厅对于储少良涉黑案件,已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幸好我们还算及时,把储少红抓住了,要不然这个案子,上面也只好放人了。
常支,等他们一回来,你们支队把人接过来,要尽快把第一份笔录做扎实。”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常文杰却说:“这个情况,你向省厅汇报了吗?储少红肯定是要移交给他们的,我们就不必要审了吧,打乱了他们的工作步骤也不太好。”
林文龙说:“案件上的事,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掌握情况才好,如果说储少良被放了回来,而他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又不了解掌握,那么我们的工作势必要被动。形势的发展有利于有准备的人,现在由你抓全市的刑侦工作,如果不掌握工作的主动权,到时候,很多事,我们真的就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常文杰得知局长是这样考虑问题的,便答应道:“好吧,我跟她接触一下。”
林文龙对金兴村说:“金局长,你没有找人帮忙啊,我倒是想让你过市局来,帮帮我的,你却稳坐钓鱼台呀。”
林文龙已转移了话题,他主动说到这次用人的事项上来了,大家当然更有兴趣,想听听别人的消息。金兴村说:“哎,我努力不够,不合条件嘛。我就在仙湖区混几年也要的,我感觉那边的事比万福区好搞些。”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我日他的娘,现在官场黑得像锅底,如墨汁,老子不送钱财,就如进庙不烧高香,不敬猪头肉,菩萨见了也不爱呀。要老子送钱给他们吃,让他们去做梦吧。宋美女却说:“你也是个铁鸡公吧?”
他们几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笑了起来。金兴村当然有无奈感,常文杰表现出来的却更多的是一份欣慰感。易艳看了看宋丽娜、王雅芝,又有她们两个美女在场,她发觉林文龙与她们的关系应该不错,自己与这两个老城城内的大美女,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这时她并没有开腔说什么。
林文龙却在意起她的动静来,看着她说:“是的,我们易支队长的心态,也与你一样,不去争名夺利,保持了那份难能可贵的平和。我要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易艳却看了看王雅芝说:“你要谢我干什么?”
王雅芝装做不看见。林文龙笑着说:“谢你帮我的忙啊。没有你提供的线索,我们还抓不住储少红呢?”
易艳却说:“林局长,我仅仅只是做了一点自己份内的工作,比起你们这次到东源市,抓李文化他们那两个杀人犯,影响就小多了。”
她的眼神还是在观察着对面的那两个美女。
林文龙也欢欣地看了看王雅芝,然后说:“这次到东源市去抓人,当然得益于我们办案民警的顽强拼搏,但我真的要感谢王雅芝同志所付出的努力,在对这个案件,进行宣传报道的工作上,她这次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想储少红的落入法网,也是许多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们却偏偏要在这方面,扩大战果与影响,等刘伟军他们一回来,我们也要录制节目,把她已落入法网的消息,在电视台上发布出去,让那些与她一起有犯罪行为的人,也受到一点震慑。”
金兴村说:“问题是,储少红万一把参与了天地经营活动、收了好处费的公安民警,都说了出来的话,那我们公安机关,就会再次遇到滑铁卢,到时候老城市公安局将名声扫地。”
林文龙说:“这次公安机关的整治行动,没有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原因之一就是,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做到家。就着这个案子,如果能把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揭露出来,绝对是一个好事。
有多少人犯错误,我们就处理多少人,我不怕这支公安队伍来个大换血。”
听到林局长这样说,几个部下当然不好与他争论下去,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人家是局长,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依着他的意思去做就得了。
王雅芝却说:“那样以来,省厅目标责任制考核,对我们会极端不利,上面并不认为它是我们市局,反腐败有成绩,反而认为是我们的队伍建设,出了大问题,每逮捕处理一个民警是要扣重分的。处理的人一多,我们其他工作做得再好也没有用了。”
金兴村、常文杰、易艳也都说:“是这个情况,搞得内部怨声载道,恐怕对你当局长的,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宋美女看着林文龙说:“林局长,你真的有这么大的决心么?你如果动了真格,你们好多公安民警都要掉饭碗。到时候你得到的不是一片赞扬,恐怕是一片骂名。有些人也不想看到公安队伍出乱子。你就不怕被孤立么?”
林文龙说:“我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做,损害我们公安形象的坏事。我刚来,也不怕得个全省倒数第一名,反正有一个特大盗枪案件还未能侦破,搞得不好,我可能真的会下台滚蛋也说不定。不让我搞了的话,我也惹得轻松。”
易艳说:“你这么想这么做,对老百姓当然是个好事,但不会得到官场大多数人的拥护,现在这些人,不想自己的既得利益受到任何损失。”
宋美女看着他笑着说:“所以说,中国人的事情,总是这么难以做好。改革本来对国家对民族都十分有利,可是,因为要触动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现在做任何一件好事,都十分难了。
就如你们破案,本来把坏人关了是好事,可是这也有好多人不愿意,因为关多了人就要影响一些人的政绩,使一些人的经济利益受损,关了你们公安局的人,你们全局民警这一年的奖金也就没有了。所以人人都会反对你。太多的人都是从自己身利益出发办事想问题的,你也得顺着大多数人的意才行。”
林文龙则笑着说:“我今年是不怕身上的虱子多了,我接手的反正是件破棉袄。”
大家看林局长的决心那么大,也就笑了。
是啊,搞公安工作前怕狼后怕虎,那还做得成什么鸟事?想着储少红回来的摄像问题,林文龙于是给刘伟军打了电话:“刘局长,你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刘伟军说:“我们已到佛岗县了,估计明天中午,我们就能回到家里。”
林文龙说:“好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该吃饭的时候也要吃饭,回到家时告诉我一声,对你们的抓捕、押解经过,我们要摄像,要上电视进行大力宣传。”
刘伟军说:“好的,我记住了。”
他心里却有点惋惜起来,这一次竟然有上百万块钱,与老子失之交臂了。我要是考虑周全一点,也许能弄到几颗米米,也说不定啊。
与刘伟军通过电话以后,林文龙与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明天,储少红就会被押解回来了,心里当然高兴。他们几个人围绕着储少良、储少红兄妹的事说开来了。
宋美女问道:“他们这一家人的事,到底与我们市里哪些领导有关联呢?”
常文杰、金兴村、易艳当然不敢在林文龙面前,说这么一个敏感的重大话题,林文龙也不敢乱说,特别是对自己的部下,与宋美女这个搞新闻的电视台记者乱说,他只得塘塞地说道:“案子正在调查当中,一些事因为储少红没有到案,储少良什么也不肯说,能肯定市领导谁与他们有关联,为时尚早。”
易艳却说:“他们搞打、砸、抢,死伤了那么多人,开赌场、办妓院,那么多人受摧残,不能定储少良们的罪行,这不是笑话么?它证明是我们公安无能,大家都要蒙羞啊。”
林文龙说:“证据呢?储少良一直在市公安局上班,你怎么认定这些事是他指挥、策划、参与的?施实这些违法犯罪行为的人是储海天与储少红,而他们一死一逃,案件就做成了夹生饭。”金兴村说:“储少红的归案十分关键,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王雅芝马上说:“金局长,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人家还在路上,我们只能祝愿他们一路平安才是。”
金局长却说:“我是唯物主义者,该发生的事,你不讲也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你再怎么讲也不会有事的。”
易艳也说:“人总是有忌讳心理的,不说才好,我们祝他们一路平安吧。”
就在与林局长他们喝茶的同时,储少红已在广州市落入法网,正被押运着朝老城市而来的消息,在老城官场的一定圈子内,快速传播开来,成了一份公开的秘密。
当然有些人是极不希望她到公安机关接受审讯的,期待她永不开口才安稳,各种应变措施,几乎同时被推到了前台,一场看不见主角的大戏,便如黄昏和尚追尼姑,紧锣密鼓地紧急上演了。
当然,此时的林文龙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伟军他们几个人更加不清楚,此去前面的道路上,会有怎样的艰难险阻。其实一场无可避免的灾难,正在等待着他们。
在106国防公路上,向北行驶的这台普通的桑塔纳轿车上,储少红听着刘副局长与别人通电话的语气,知道是他们的领导,正在找他询问这边的情况,她心里强烈地感觉得到,这个刘局长对她说的那些钱财,并没有产生真正的兴趣,他如果要是在乎我那些钱的话,他应该把这两个小警察赶下去,甚或干干净净地将他们处理了。
也许他不敢杀人,他是不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呢?他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他是不是一个贼头贼尾的混蛋?无论如何,至少这两个小警察,是自己逃脱的障碍。
听他们对钱的态度,争取这个小黄是可能的,于是她一直往他的身上靠,想用色相俘获他。
小黄被这个老女人弄得十分难堪,身上像被她点燃了一把火,自己无法扑灭,一直立在那里,可以奸得死牛马,却无处能使劲,无法得以消停。他又不敢当着小左与这个老女子,内心受着煎熬,心有余悸,已是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