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抱进了怀里,让她舒服些,拍拍她的背,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啊!”也够这丫头受的了,那么一个可怕的人,估计单兰英长那么大,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她的世界,太单纯了。
还好,她的倔强让她没有莽撞地把我们的身份暴露出来,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该如何才能把我听到的消息通知给卓骁?如何才能摆脱这里?明天我们就要被送往北昌,那个可怕的孙汤定又会是个怎样的人?我们还能活下去么?
千头万绪,我理不出来,迷迷糊糊抱着单兰英睡着了。
第二日,是被怀里的人惊醒的,我睁开眼,看到单兰英正小心翼翼的从我怀里坐起来,看我睁了眼看她,她眨眨明亮的大眼,很快挪开眼睛,一下子从我怀里撑了出去,低头不语。
“腿好些了么?”我问,手头也没有药,我担心她会不会感染。
单兰英低着头,不吭声。
我转过身去掀她的裤脚想看看是否愈合了,她一伸腿,避了开来,哼哼了一下:“没事了!”
我看看她,她却还是低头不肯看我。
“下巴还疼么?”我继续问,抬手去摸她的下颌:“我看看还有问题么?”
单兰英一扭头,再次避开我的手,继续低声哼唧:“说了没事了!”
小丫头又闹啥别扭了?我低头看向她的眼睛:“那小姐,有什么吩咐要奴婢去办的?”
单兰英大眼一瞪,红嘟嘟的丰唇一撅,原本低黯的脸色染上了桃色,恢复了原来的生动明媚:“你,你也欺负我!”
我一乐,看看四周,凑近兰英低声道:“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单兰英漂亮的杏眼里泛起一丝黯淡,又垮下了刚刚有些生气的脸喃喃道:“怎么办,那个人好可怕,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叹口气,确实,那个可怕的黑衣人,不仅吓到了我,也给单兰英心里蒙上了阴影,她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勇气,而我也一筹莫展。
我俩个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脸无奈。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兵曹,大声道:“都起来都起来,要上路了!”
一大帮子女孩都是自找个地方卷缩着躺着,这一喝,都开始起来了。
也没给洗漱的时间,如同赶牲口一样又将我们赶上了木栏马车,每个人手中又分到个馒头。
押解我们的,是一队百来号的小队,但是身披重甲,手持钢矛,听卓骁描绘过,是吴维的铁甲兵。
我隐隐感到气氛的凝重,看来,在路上逃走的可能性很低,这个押送的队伍似乎很重视我们这些人,团团围住栅栏四周,即便是中午歇脚,阵形也不变。
另外,我看到一辆单辕蓬车,在路上从我们身边弛过时,飞起的帘布下,让我瞥见那个让人难忘的鬼魅黑影。
黑衣人也在这队伍中,我们就更不可能逃走了。
车马众人路上走得很快,三天后,终于到了北昌郡首剑台城。
剑台城城防坚固,外城垣高有十数丈,四角都有高两层的角楼,正中的敌台高有数层,几里外,便可见崇山俊岭掩映下的这方古老悠远的百年老城墙。
戎麓是千年前天下共国华的诸侯王埒斧公的采邑,剑台一直是它的王城,保留有千年前诸侯王城的建制,分外城和宫城两块大址。外城东西五百丈,南北三百丈,宫城东西四百丈,南北二百丈。
它北面有剑山,鬼山,再过百里,还有就是眦融,东面有青龙江的分支呙河,西面有阿南河,两河交汇处北面沃野一片,鱼米丰饶。
而他自古为大陆西南重镇,位于戎麓盆地的东北角,依山而建,江水环抱,为整个戎麓的水陆交会,乃全戎之襟钥。
他依山傍水,正和着古书所云:国之都邑,必非依高岗之下,亦为大川之上,勿忘离旱而水用足,近水而思防涝省。这地方能守能攻,自用自足,确实是个适合王图霸业的好地方。
而且,在它各面关隘林立,“会戎麓众水,控三川之上游,统御夷蛮地势险要。”因为位于绵图东麓地势拔高,三面环水,居高临下,宛若金汤。
其四围,还有关隘林立,北有鬼山和眦融,中间还有北隆关,城东南有呙河上游的拳头垭,西北有南风垭,西南有哥朗关,南面由内向外,百里内有关三道,浮屠关,彩垭,以及戎麓第一关鸡肠关,真正是层层拱卫,牢牢把持。
我从西南一路过来,关隘间群山绵延,高山峭壁,不绝如屡,要破关递进,实在是难如蹬天。
无怪乎,孙汤定稳坐钓鱼台,卓骁兵临不远,却依然忙着选美,丝毫看不出这城内有什么紧张的。
此地外城郭南东西,各有三门,城门很高大开阔,端地是诸侯都城的气魄,但是,我看到,除了守卫的几个兵戎外,几乎看不到往来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