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灵神受伤了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刘匕说:“疼是不会疼,只是会浑身没有力气,而且世界世界万物在它眼中会变得模糊,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如果没有人或者阴差引路的话,根本就找不到该去的地方。像它这种程度的,已经算的上很严重了。非常脆弱,如果碰上大风,都能直接把它刮散了。”
我说:“嗯,一般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没有什么办法治疗?”
刘匕看了看我说道:“原因很多,但是条件很苛刻。至于治疗的方法,我也不清楚,阳间好像有些人可以,不过非常非常少。其他的伤就要靠下面的鬼医来治疗了。”
我说:“阳间能治疗鬼魂的人我是找不到了,明天我打电话问问师父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就让它恢复一段时间,我直接送它走。”
“我总觉得这黄先生的伤是道家的人弄得。”刘匕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说:“别猜了,猜不出来就算了。怎么,你今晚不出去办事?”
刘匕一拍脑袋说道:“哦,对,差点忘了。”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舒服。
第215章 惩罚(九)
刘匕一走,房间里面顿时又变得冷清起来,我关上书房门,感到有点扯淡。这刘匕本来就是阴魂之体,在我这里却变成了活跃气氛的朋友,它这一走还真感觉有点落寞。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这一觉居然把早上跑步的时间也睡没了。爬起床随便吃了点早餐,准备进书房做早课。一开门就看到刘匕垂头丧气的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
我疑惑它为什么不进去油纸伞里面,以前它白天的时候都抓紧一分一秒利用油纸伞来蕴养它的阴气,以此来提高它的能力。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坐在电脑桌前。
我问它怎么了,它立刻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没事,哥。
那是刘匕寄宿在我家里第一次那么高程度的伤感,以前虽然也有过抱怨,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怨言,我知道它肯定不是没事,而是出了很大的事,不过我没有问它。它本来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刘匕指了指油纸伞,问我这个打算怎么办。我点了点头,放下刚拿起的书。拿出电话准备打电话给师父问问他有没有认识类似于鬼医之类的人在这边,如果有就我就带黄先生去看看,如果没有就算了,在油纸伞里面蕴养几天,到了能送走的时候就送它走算了。
电话打通之后,让我意外的是,接电话的并不是师父,而是潘师傅。这老哥俩怎么回事,上个月还一起处理过老前辈的事情,按理说他们不应该那么快再次碰面的啊。相隔还挺远的,见一次面也不是那么简单。
我问潘师傅我师父去哪儿了,潘师傅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问我要干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沉重,之前的爽朗之音早就不存半分。
这是头一次碰到潘师傅这样和我说话,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家里应该出事了,师父应该出了什么事。只是潘师傅不想让我知道,潘师傅的意思就代表师父的意思。既然师父不让我知道,那事情肯定严重。至少告诉我我肯定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没有继续问潘师傅到底是怎么了,只是问了问潘师傅有没有认识在广州这边的给灵神医治伤情的能人,潘师傅说又倒是有一个,不过在沅陵那边。我谢过潘师傅,直接挂断了电话。
收起电话,我脸色很不好,心里想着师父肯定是出事了。
刘匕看我情绪很不对,问道:“是不是x师父出事了?”
我说:“我不确定,我要回老家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刘匕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去吧,这个黄先生先这件事先交给我。我等你回来再说。”
刘匕不去,黄先生我自然也没法带走,因为油纸伞是刘匕的。黄先生魂体脆弱,普通的附物已经对它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事发突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马上开车回老家。
临出门的时候,刘匕跟在后面说道:“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就行。我留在家里帮你看家。”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想把钥匙留给它,它嘿嘿一笑,并没有接。我一拍脑袋,斯的一声说道:“对不起,我又把你当人看了。”
家里事发突然,我管不了那么多,从广州到隆回,有八百多公里。一路疾驰,除了中途加了一次油,我片刻不敢耽误。
半路上,我打电话给肖爷,让我更加意外的是肖爷也在家,而且就和两位师父待在一起。这让我更加的担心了起来,肖爷都知道而且回去了,莫非这件事情和与我有关?越想越慌,脚下更是用力的踩着油门。那一次,二广高速湖南段,我被开了四张超速的罚单。
到隆回的时候才下午两点,我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师父的住处。潘师傅和肖爷在外面堂屋用竹条编织着什么,另外还有一个老婆婆在,这个老婆婆我认识,之前还带过几个事主去找过她。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能处理阳间的灵神,而她却可以下去阴间和已经到了阴间的灵神沟通,她就是王婆婆。
看到我回来,潘师傅猛的站起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和王婆婆打了声招呼,然后问潘师傅:“潘师傅,我师父怎么样了?”
潘师傅转头看着肖爷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嘴?”肖爷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没说。”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了,直接绕开他们就快速的走进了师父的卧房。
卧房的床上,师父平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一团,太阳穴上有几滴刚刚凝结成的汗水。手微微的攥着拳头,膝盖弯曲发着抖,嘴唇微微张开有规律的抖动着下巴,看上去显得特别痛苦。
我心如刀绞,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身体健康的师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刚想走过去,就被潘师傅一把拉住。潘师傅说:“你现在不能去打扰他。”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门口。赶紧小声的问道:“潘师傅,我师父他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把他弄成这样的?”
潘师傅说:“唉,果然瞒不住,你还是知道了,已经很多天了。不过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肖爷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刘哥,你不要着急。王婆婆已经下去问过而且打点过了,x师父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太大事情的。”
我看了看王婆婆,王婆婆也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下去打点过了?那这明显是阴间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重,难道碰上什么厉鬼了?也不应该啊。师父的本事我很清楚,一般的厉鬼他也能搞定,厉害的厉鬼他根本就不会去触碰,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肖爷说王婆婆已经下去问过打点过了。看师父的症状,难道是地魂已经被带到下面去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无比的害怕,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可是有概率性的啊。在下面谁都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就完了。虽然这个概率很低,但是也不无可能啊。
“潘师傅,我师父是不是地魂去了下面了?是怎么去的?被阴差带走的吗?去了多久了?有没有危险啊?”我着急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潘师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被阴差带走的,只是你师父执意要下去给一个交代,他在王婆婆的帮助下主动下去的。昨天晚上子时下去的,现在还没上来。”
我稍微算了下时间,已经十多个小时了,不过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伤了我师父?”我问道。
潘师傅苦笑一下说道:“唉,说起来,这事和你还有关系。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你师父一大印砸死了一个游魂的事情么?”
潘师傅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果然是因为那件事情。一个多月前在处理那个道家想要还阳的老前辈的事情的时候,碰到几个游魂,有三个游魂吸收了老前辈阴棺里面爬出来的蛇的阴气。准备对我和潘师傅展开报复,当时师父情急之下手中没有个分寸,一尊大印砸偏了,直接把最后那个游魂给打散了。
后面潘师傅还带着我聚魂,可是失败了。潘师傅为了一起承担,把聚拢部分魂魄也给打散了。
现在想来,潘师傅并没有事,应该是师父没有让潘师傅担责,一个人承担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当时就感觉这件事情不好善终,只不过我还心存侥幸。因为是那个游魂主动来攻击我,师父才被迫失手打散它的,这按照现在的法律来说,顶多算个自卫过当,而不构成蓄意谋杀。我当时以为潘师傅和师父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关注了。我说这个月我的运势怎么这么差,原来是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因为我也是这件事情的直接责任人,毕竟师父是为了救我。
我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原来是来自阴间的惩罚。师父一生行善无数,功德满满。只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就要受到如此大的折磨,也太不讲人情了。而且这失手也是为了救人,虽然救得是我,而且这件事情也是我引发的。如果换成别的普通人,是不是就在情理之中而不用担责呢?
法理就是无关于人情,阴阳都一样,阳间的法院不会因为你善事做多了就判你个杀人无罪,阴间也是一样,打散即将去报道的游魂,这无异于杀人。只是阴间的惩罚性质不同,只是会缩减阳寿或者是增加业障。
我和潘师傅说:“我记得,可是这件事情我们都有责任,为什么只有师父一人收到惩罚?如果我们一起分责,不是更好吗?”
潘师傅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才打散了那刚聚拢的部分阴魂,可是你师父这个人脾气倔,当下面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主动请法把罪责全部揽了过去。他也是个老糊涂,说话不会绕弯,结果阴差以为他是有意砸死那个游魂的,要给他减阳寿七年。”
“卧槽,师父年纪这么大了,还惩罚的这么严重吗?”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王婆婆结果话茬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有很多回转的余地,只不过你师父不屑于用那些嫁接卑劣的手段而已。如果按照他描述的刻意砸死游魂,七年已经算短的了。这还是你师父平日阴德颇多的缘故,如果是普通人,活不过三个月。而且听说那个被打散的游魂一生也是功德满满,本来应该有个好的轮回。所以惩罚就更加严重了。”
我问王婆婆:“王婆婆,那我师父现在是下去干什么去了?”他不是已经被判了减去七年阳寿吗?
王婆婆回答道:“这你就要问问潘师父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潘师傅,潘师傅不等我开口主动说道:“这件事情更本就不是老x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一半的责任,凭什么就只惩罚老潘?我等下面的阴差来找我,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我想肯定是老x把这事情抗了下来,几天前我过来问老x,果然是这样,这事我肯定不能答应啊,所以……”
王婆婆一声冷哼:“所以你就在那边城隍庙那边做法鸣冤叫屈,干扰过往阴差执法,企图以一起承担责任。”
第216章 惩罚(十)
“哎呀,师父神勇啊,还真的去城隍庙找阴差了啊?”肖爷震惊的说道。
潘师傅摇了摇头说:“唉,我这一闹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反而让下面的人觉得老x是在撒谎。这不,老x为了这件事情自己主动下去澄清了。”
我点了点头,按照师父的脾性,估计也不能说实话。可是这一去已经十几个小时了,说不定下面对他的说法有所怀疑,所以迟迟没有让他回来。想到这里,我问王婆婆能不能帮我也下趟阴,我去找师父。
王婆婆和潘师傅同时说了两个字:胡闹。
潘师傅接着说:“现在只能等老x醒来再商量了,既然下面知道了事情不是老x讲的那样,它们就会有办法查到真相,所以我觉得下面已经做出判决了,只是老x不同意,所以才迟迟没有上来。”
肖爷问:“师父,那你觉得这判决回事怎样的?”
我也想知道,所以也期待着潘师傅的回答。
潘师傅说:“无非两个结果,一个就是我们仨平摊罪责,不过我觉得老x不会答应。一个就是老x一个人担责,但是下面不会答应,所以这个事情最后是什么结果,只能等老x上来了再说。”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师父的房门,希望师父早点上来。
晚上六点,眼看就要天黑了。师父还没有上来,不禁让我们担心了起来。超过十二个时辰不回来的话就危险了,师父年纪大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晚上九点,吃过晚饭。师父还是没有上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沉不住气了。我问王婆婆和潘师傅能不能强行把师父的地魂召回来,王婆婆说最好别,如果x师傅还在下面的话,强行召回来等于抢魂,到时候我们都要遭殃。潘师傅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说道:“如果到了子时,老x还没回来,抢就抢了,没什么大不了了。”
王婆婆说:“先这样,我下去看看,如果找到老x的地魂的话,我看看能不能提醒他赶紧回来。”
潘师傅慢慢的点点头说道:“好,速去速回。”
我写了师父的八字在符纸上,交给王婆婆,王婆婆进了卧房从师父身上拔了三根头发,卷在符里面。然后把符含在口中,端端正正的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开始坐洽。不一会儿,王婆婆浑身剧烈的抖动着,放在膝盖上面的两只手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王婆婆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感觉要到达一个极限的时候,往婆婆突然一个停顿,本来端正的身体顿时松垮了下来,瘫坐在太师椅上。双眼翻着白,完全看不到一点黑色的眼瞳。
王婆婆已经成功的下去了。
王婆婆下阴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很常见的请灵上身。就是把别人家里已经去世的长辈请到自己身上来与他们对话。这个时候王婆婆自己的魂是要去代替被请上来的魂去占位的。请的时候那个魂在哪里,王婆婆就要在那个位置替代,等到时辰一到,双方又会互换位置,王婆婆自己的魂体归位。阳间的人碰到了很多不解的问题,就会用这种方法来想阴间人询问。
还有一种就是她自己灵魂出窍前往地府,按照八字和姓名的指路去找到那个魂,期间没有交流,只是单纯的看看那个魂过的好不好。目的就是告诉事主死去的人过的好不好就行了,这种方法省事省时。
由于师父是主动下去而且还只是个地魂,所以不能用第一种方法。王婆婆下去也只是看看师父的状况。
王婆婆只有三分钟左右就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用这种状态醒来可不常见。潘师傅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状态?”
王婆婆摆摆手说道:“x师父去的那个地方是审堂,我进不去,只得在外面喊了两句,就被阴差扫回来了。不过他听到了,应该会尽快回来的。”
“谢谢您,王婆婆,那我师父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您了解吗?”我着急的问道。我没有下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从刘匕告诉我的情况来说,下面路也并不是那么的好走。
王婆婆说:“放心吧,x师傅好歹也是一个吃阴间饭的老师傅了。下面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他的状态挺好的。而且也没有受到什么限制。”
我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就是等师父自己上来了。
果然,过了十来分钟,师父剧烈的咳嗽声从里面的卧房传来,我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看到师父正在用手在额头上擦着虚汗。
我拿了块毛巾帮师父擦着头上的汗,师父回过神来后看到我,疑惑的问道:“你个兔崽子怎么回来了,谁叫你回来的?赶紧走!”
我说:“回来看看,师父,这件事情您一个人担不了。您年纪这么大了……”
我还没说完,潘师傅就打断了我的话说道:“老x,怎么样了,怎么个结果。”
师父看了看潘师傅说道:“唉,没谈拢,事情还没有个定论,我就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刚才还差点就吵了起来。估计等下下面会派阴差上来。”
潘师傅一拍手说道:“没谈拢就好说,你不要那么倔强了,三个人一起承担比你一个人承担要轻松很多,何必呢。”
师父没有回答潘师傅的话,只是看着我说道:“你个兔崽子赶紧走,等会子时下面肯定会来人,还有老潘,你也走。叫他们看到的话就能立刻知道你们和这件事情的关系。”
“我走个屁啊,我要是怕的话就不会去城隍庙堵截阴差了。肖x,过来,我们摆点好的吃喝我们招待一下阴差老爷。”潘师傅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肖爷也跟着潘师傅走了出去。
师父摇了摇头看着我说:“你也不走对不对?”
我嘿嘿一笑说道:“嗯,师父,你了解我的。”
师父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说着就下了床,走到隔壁小房。开始准备招待阴差的东西。黄婆婆一直坐在堂屋没有动,看到师父出来了之后就站起身来说道:“x师父,下面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