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终南一脸懵逼的看向她。
什么情况?
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难不成是因为我杀了她的情郎,她伤心过度?
不对呀!贺终南转念一想,刚刚元渊还尚存一丝气息,明明还有的救,可若不是田止妙这当机立断的一劈,他怎么会死的这么快。
如此说来,她本意就是要杀元渊的?
贺终南想到这一层,毛骨悚然,心不由得纠了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位面容柔弱、纯洁无瑕的女性,感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
贺终南望向她,双目冷冷直视:
“别往我身上乱戴帽子,刚刚一击毙命的是你自己,少把这帐算到我身上。”
田止妙悄然一笑,举起手来,指了指远处道:
“你看看来的那几位,他们可曾相信你?”
贺终南转过身去,只见前方乌压压的涌来一大批人。
为首带队的,好像就是冷阐。
后面那些,貌似是花隐山庄的护卫。
贺终南暗道:
不好。
若是冷阐此刻到场,见到这番场景,自己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毕竟刚刚大风雷诀的动静太大,天空雷光乍现,雾转翻腾,就算隔了数丈之远,想必也已经被花隐山庄的人收入眼底。
如今见到了元渊倒地的这番惨状,只怕是情急之下,也会一时误认为是自己的杰作。
田止妙若是在一旁煽风点火,自己只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贺终南急上心头。
刚刚本意乃是为了召唤更多的人前来寻到自己,谁能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田止妙见她面容焦躁,自己反倒悠然自得,气定神闲了起来。
须臾片刻,冷阐等人已行至此处。
他见到田止妙在此,心中已是赫然一惊。
见到一旁站着贺终南,又倍感疑惑,不知她为何现身在此地。
发现地上躺着元渊,心下又是一愣。
冷阐上前仔细探查,发现元渊受伤太过,早已经断了气。
只不过之人身体尚温,想必也是刚刚咽气不久。
他站起身来,默默注视着眼前二位女子。
田止妙正襟危立,未曾说话。
贺终南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冷阐暗自揣测着事情的全貌。
三人皆没有开口,在场的气氛异常的冷静起来。
花隐山庄的其他护卫眼见元渊竟然丧命在了此处,皆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因此时这些人多半都是冷阐的忠心追随之人,于是平时对元渊也并不亲近,如今见到他突然没了,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倒也没想着要查明死因,反有些喜不胜收。
冷阐看了看两位姑娘,缓缓开口言道:
“怎么回事?”
贺终南看田止妙半晌没有开口,心下也在犹豫如何述说。
总不能直接来一句是田止妙劈死了吧。
听起来,更像是自己在栽赃陷害。
毕竟,现场就这两人。
更何况,元渊中了风雷诀的伤,这查验起来,并不困难。
此刻,田止妙没有说话。
贺终南也不好言语。
风声划过,有些许落叶飘过。
田止妙突然开口言道:
“这事说到底,全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贺姑娘也不会下此毒手。”
贺终南眉头一皱,来了,果然来了。
这女人果然是蛇蝎心肠。
只见田止妙突然抽泣起来,眼泪如同断线的泪珠一般滚落下来,她捂住心口,轻轻言道:
“元渊对我意图不轨,将我哄骗至此处,本想对我行非礼之事,我趁机想挣脱,可是他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抵抗。幸亏贺终南出现在此,若不是她及时发动浮云的风雷诀,将元渊击毙,只怕我的清白已经不保,如何见人?”
她说到这儿,其状愈发可怜,面容惨白,全身颤栗,真是像受了巨大的委屈一样。
其他人听了她这般说辞,也几乎尽信了七八分。
众人皆摇头探脑,为她鸣起不平来。
要知道这帮人素日跟冷阐交好,自然与北苑诸人不对付。
此处本就是北苑的地界,田止妙外表柔弱,如今又这般凄苦,自然让人心生同情。
贺终南见义勇为,也算同为女子发声。
在场这些人听到这儿,都默默点起头来,仿佛已经相信了这般说法,只不过,并不准备贺终南这位凶手罢了。
贺终南心头一动。
她万万没想到田止妙竟然使出了这一招。
这是要干什么?
既然本就想害自己,为何还要捞自己一把。
这是什么鬼战术?
她满脸迷惑不解,只能将眼光抬向冷阐,心想这位冷护卫只怕是个明白人。
可是此刻,冷阐的眼神牢牢锁定在田止妙身上,对她万分关切,对其他一切皆视若无睹。
完了。
贺终南心中哀叹,刚死了一个,又倒了一个。
这位田姑娘果然魅力非凡,裙下之臣蜂拥而至,根本不断啊。
她原本对冷阐高看几分,可未曾想到,他竟然也着了田止妙的道,看起来,这位美人的确是心机非常。
贺终南摇了摇头。
如今冷阐这般关切田止妙的安危,现在赶来的这批人又都是他的亲故。
既然他们素与北苑不和,冷阐这一心又系在田止妙身上。
就算误会自己杀了元渊,只怕不会恼恨,反倒感激。
自己说不定安然无恙。
贺终南念及此处,心安了一安。
她没有拆穿田止妙,只是暗暗观察,只见她虽然面容啜泣,可是明明嘴角上扬,根本就是在隐藏笑意。
冷阐上前一步,双手攀扶住她,温柔问道:
“身体可有大碍?可还稳的住。”
田止妙抬起头来,万千眷念的看了他一眼。
双眼脉脉含情,似乎有万语千言要无穷述说。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言语。
冷阐握住她的手臂握的更紧了。
贺终南在一旁,心内嘀咕道:
这位田姑娘的功法如何,尚不明说。
但是论及这骗男人的技术,的确是高明的很。
她刚刚亲眼见到田止妙的放浪模样,如今又见得她顷刻之间在冷阐面前装的柔弱无辜。
啧啧,真是戏演的太足了。
贺终南眼看他二人气氛恰好,想着自己不如趁此机会跑了再说。
省得在此影响他二人打情骂俏,甚不美哉。
毕竟这位田姑娘实在是厉害的很。
不但勾搭了元渊,听起来跟练烁尹也不清不楚,如今还引诱上了冷阐。
这花隐山庄巴掌大的地方,自己前前后后已经撞见她三任情夫了。
若是不跑,只怕是还要听见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贺终南脚底抹油,正想痛快溜之大吉。
不料,眼前突然自竹林深处走出一人,此人横眉冷对,面容冷峻。
贺终南停住了脚步,缓身望住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心心念念想找的屠小云——果然就在此处。
如此说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屠小云冷冷行到前方,看了冷阐还有他身边的田止妙一眼,嘴角略微一动。
他又望了望地上躺着的尸首,冷冷哼了一声。
贺终南忙走上前去,恭敬言道:
“屠掌门,我寻你多时了。”
屠小云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
只不过他望向田止妙的眼神,莫名的犀利了起来,他咄咄问道:
“你爹田中云在哪儿?”
田止妙抬起头,眼神弱弱的看向他,小心翼翼答道:
“屠掌门有所不知,我如今也是被花隐山庄所囚,因为此事,刚刚还差点被这位元渊大爷占了便宜,至于我爹他,我也不知道他被关在何处。”
她语态轻微,可是说话却极其恳切真挚。
贺终南知道她的底细,如今见她撒谎如此自然,浑然天成,若不是自己侥幸得知了她的真面目,只怕也会被她欺骗。
如今碍于人前,不好言明,只能气得窝在心里,浑身发抖。
屠小云看了她一眼,似乎信了她的话。
他正要转身,突然以风驰电掣之势快速转手,他身法灵活,行若枯木,功法有力,冷阐还未回过神来,怀中佳人就已经被屠小云信手夺了过去。
他心头大怒,大喊一声:
“姓屠的,你做什么!”
屠小云单手掐住田止妙的喉咙,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干什么?当然是杀了田中云的女儿。”
“你敢?”
冷阐也是急了。
屠小云晃了晃脑袋,山羊胡在风中摇晃: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爹背信弃义,将我们四大派祸害到此番境地,他女儿一条命,拿来换我们有何不可。再说了,这丫头心机狠毒,我也曾领教过她的厉害,不过是今日装的这般委曲求全,私底下是何等放浪形骸之辈。他有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儿,我杀了也算是替他灵虚梧清理了门户,他倒是应该感谢我,替他们家好好料理了此人,不然以后留着,始终也会是心腹大患。喔,对了,他还有个儿子,田止息,也不是好东西,他们田家若不是造孽太多,怎么会生出这样一双龌龊的儿女,为祸人间……”
他话音未落,突然眼前金光直冒,屠小云觉得自己背后已经中了重重的浑元一掌,他猛一咳血,手劲一松。
田止妙趁机脱身而去。
屠小云不知何人偷袭自己,他转过头去,用力指责道:
“——你?”
却赫然发现,眼前站着之人——
竟然是一脸高傲的练烁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