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二楼侧书房里,少女站在落地窗前,葱白纤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漠然的视线投向窗外,对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发呆。
阳光下,她的脸白的有些透明,两片含着烟的唇却红得艳丽,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一根烟抽完,少女将烟蒂弹出窗外,姿势利落潇洒。她扭头看了眼躺在书桌上的计划书,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她何时需要这些东西?难道是重生了一回,忘了自己曾经是干什么吃的了?
走到桌边捏起那几张纸,越看越觉得讽刺,“嚓嚓”几声,几下撕得粉碎,随手扔进垃圾篓里,转身出了书房。她要下楼去客厅,昨晚她和老爷子约好,今日陪他出门访友。
如一入住季家这一个月里,坦然享受着季家所有人事无巨细的关心和疼爱。他们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呵护,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宠着。
纵容她的淡漠,包容她的疏离。
他们已经接受了“季流年”的翻天彻地之变。
她的漠然伤害了他们,虽心有愧疚,却不后悔。因为,那才是沈如一真正的本性,她要他们习惯。
以后,她还要给他们更多的“惊吓!”
她不会在他们面前带上虚伪的面具。
作为一名顶级特工,她可以有千变万化的神态表情,那些是工作的需要,杀人的伪装。在每次执行任务,结束人命时必须戴上的面具。她不会用这些面具来面对季家人,因为他们毕竟是季流年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会尝试着慢慢去亲近他们,真正的去融入这个家庭,成为他们的亲人。
还没到楼梯口,如一就听见了季老爷子的声音:
“强子,你说说,年儿这孩子有点儿良心么?她昨晚可答应我老人家了,今天要陪我去老战友家,可你看看这都快晌午了,咋还不见人?”
“估摸着也该下来了。”说完,季爸爸抬腕看了眼手表,心里那叫个好笑又无奈。这才十点吧,这老爷子也太夸张了点儿,离晌午可还远呢!
“诶,死丫头!”语气哀怨,“你们都说说,年儿这段儿闷书房里不出来,都干什么呢?”季老爷子明知故问。
又来了,又来了不是?
“……”刘宁真是对自己的公公佩服死,他老人家这是又开始演上了啊!“哀怨”的表情演的绝对惟妙惟肖!
“……”季爸爸非常无语,心说:还能干什么,您老不是都知道?
“不就是看书,看报,写写画画!”季爸爸无奈,将全家老小,甚至秘书,警卫员都知道的事实,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啊,可写啊,画啊的,比我这个最疼她的爷爷还重要吗?”继续问。
“额……”集体黑线,眼角抽搐!
季老将军啊,戎马一生威名赫赫的季老将军啊!
三军将士尊重,敬仰,惧怕的季老将军啊,您这个样子要是传出去了,让您的兵知道了,下巴也要掉下来了吧!
自家老爷子,他们能不了解?这就是专门做给他们看呗!
季家四兄弟心中透亮,自家爷爷,自从上了岁数,整个就一个老小孩儿。自从年儿出院回来,只要他老人家在家,这一样的戏码几乎回回上演。
季老爷子蹙蹙眉,把手里的茶杯搁茶几上,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口,他家宝贝孙女正面色清淡的站楼梯口看他呢。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这丫头不定躲楼道拐角偷听了多久呢。
“年儿总算是想起和爷爷的约定了?”好不委屈的语气。
如一心中失笑,下了楼,走到老爷子身边,扯了扯嘴角,“我错了!”
“哼,臭丫头!”季老爷子嘴里冷哼,呵斥,可那张老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和纵容,拉着如一的手,“来,坐爷爷身边。”
如一还没坐稳,“小兔崽子,没长眼睛啊?还不赶紧把热着的牛奶端上来。”老爷子愤怒的吼声直冲门外的警卫员就飙了过去。
“遵命,首长!”警卫员小张小心翼翼,却铿锵有力的声音飘了进来。
如一真是……可心底瞬间滑过的暖流,无法忽视。
原来有亲人疼宠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