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男人不能宠,再宠得上天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忍不住问:“怎么又胸闷上了?是生病了?”问完,她又有些恼怒,恼怒自己不争气。
季微跟自己生起了闷气,就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陆程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季微一眼。
“没有,过会儿就好了。”陆程把窗户摇下来,望着前面还没关门的一家水果店,过年期间,水果也跟着狂涨价,尽管禹城靠近海边,但因为是冬季,榴莲卖得也贵。
平时卖25一斤的榴莲,今天卖35。
陆程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季微说,“吃榴莲么?我去买一个。”
季微目光动了动,味蕾像是受了刺激,都有了唾液。
想吃!
“行吧。”
陆程下车去买了一个已经裂开缝的榴莲,花了一百八十块。他拎着五斤重的榴莲回到车里,季微立马闻到一股浓郁的榴莲味。
季微拿一次性湿毛巾在擦手,她对陆程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榴莲么?买这个做什么?”
陆程那会儿正在剥榴莲,听到这话,他目光骤然凝固住。
陆程盯着榴莲,手指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人都是这样嘛,以前不喜欢的某种东西,以后也可能会爱它爱到胜过自己的生命。”陆程抬头朝季微笑了笑,那个笑容特别古怪,像是要哭,又像是在笑。
季微分不清陆程这一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总之很奇怪。
她放下毛巾,问陆程:“怎么了?”
陆程摇摇头,“没什么。”
他低下头,继续剥榴莲,这期间,脑袋一直没有抬起来过。
陆程扳开了榴莲,第一房里就有特别饱满的榴莲肉。陆程递给季微最大的那一块,他则拿了一瓣小些的肉。
陆程吃着榴莲,眼睛盯着前方云草堂的门牌,绿色的一排字,逐渐在他眼中晕开重影,有些模糊不清。
季微吃完了那瓣肉,又自己动手去剥另一瓣,这期间,陆程始终都看着前面,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过了很久,陆程才惊觉自己嘴里已经没有了肉,他想要再拿一块榴莲,低头一看,才发现榴莲被吃干净了。
他抬头看了眼季微。
季微正在吃最后一瓣肉,她本就很能吃,加之又是自己最喜欢的榴莲,一个没忍住,就把榴莲吃完了。
发现陆程盯着自己嘴边的榴莲在看,季微特别想把手里的肉一口吃干净,但她最终还是把榴莲从嘴边拿开,递到了陆程面前,“你要吃的话,就拿去吧。”
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分食的人。
以前在监狱里,季微抢食特别猛,后来成为了king,人人都尊敬她,甚至还有人主动替她打饭。她不会再饿肚子,但她总会把盘子里最后一粒米吃干净,也从不会主动分食给别人。
只有陆程,是那个例外。
陆程真的张开嘴在她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口。
陆程没有把季微的榴莲全部吃掉,他将剩下的榴莲肉还给季微,等季微吃完了,他又说:“我再去买一个吧?”
季微就说:“还买做什么,刚不是吃了一个?”
陆程很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他说:“以前穷,吃不起这个东西。我高三那年,难得奢侈一回,买了一个榴莲。怕一口吃光了,硬是分成了三几顿吃。那时候心里就有个想法,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很多榴莲,一次性吃个够,吃到想吐。”
他凝望着季微的眼睛,说:“我去买很多很多榴莲,让你吃到不想吃为止,好不好?”
季微总觉得陆程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她难得困惑起来,眉头轻轻蹙起。
点了点头,季微说:“你去吧。”
陆程又走进店内,一口气买了十个,店家都笑开了花,直接用大口袋给他装。他拿出一个榴莲给了季微,把剩下的榴莲丢到车子后备箱。
这时候,警车突然从街头那边开了过来,一路都发出尖锐的‘嘀唔嘀唔’的声音。
警车鸣笛的声音惊动了这一大片区域,吸引了附近的居民跟路人,大家纷纷扭头警车张望不停,好奇这又是哪里出了事。
陆程关上后备箱,坐回车里,跟季微一起抬头望着前方。
警车停在云草堂门口,一群穿制服的警察下了车,几个箭步进了店内。十多分钟后,警察从里面带出来一群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只在腰上系了一条浴巾的男人们。
路人们瞧见了,纷纷掏出手机对他们录像,一边拍摄,嘴里还说着:“快看啊,警察来抓嫖客啦!”
陆程忽然有些同情这些倒霉蛋。
欣赏完一出‘捣鸡窝’的好戏,季微这才开车带陆程去了一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推拿店。这店门面很小,店后面有两三个小隔间,每个隔间中央放着一张床。
老板自己就是推拿师傅,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是个沉默不爱说话的人。
季微跟老板说明了陆程的身体情况后,那老板就让陆程躺床上去。老板掀开陆程的衣摆,只露出一截腰身。
老板那双手在陆程腰部的几个位置上按了按,问清楚陆程是哪里疼后,当即下了结论,“是腰肌筋膜炎,得针灸几个疗程。”
陆程还没发表意见,就听到季微说:“扎吧。”
陆程听到这两个字,就开始紧张起来。
老板打开一个皮质的针灸包,里面放着是一排排闪着银光的长针。银光从陆程脸上一闪而过,陆程浑身一哆嗦,他怀疑季微是在报复他。
季微递给陆程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很温柔。
陆程正想说自己不怕,又听到季微说:“扎不死人,最多出点儿血。”
陆程:“…”
当那根长针真的扎进身体里后,陆程才发现针灸竟然真的不怎么疼。过了会儿,他就感觉到了酸胀感,还有种微微的麻跟沉重。
这滋味还挺爽的,陆程都要上瘾了。
针灸结束后,医生说了下次针灸的时间,将东西一收就走了。
陆程问他做一次多少钱,那医生看了季微一眼,说:“随便给吧。”然后陆程就看见季微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零钱丢在了桌上。
不多不少,正好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