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没劲……”
岳悦见莫言不肯说,将白生生的小手一伸,孩子气似的道:“还我包子!”
莫言笑道:“没问题,等案子破了,我还你一箩筐包子。”
岳悦眼睛一亮,道:“那可不行,这案子有奖金的,要是破了案,你得请我吃大餐。”
莫言奇道:“还有奖金?”
岳悦道:“当然,这属于大案,真要是破了案,每个参与破案的人都有奖金。提供重要线索或是起到重要作用的人,还会有特别奖金。嗯,虽然也不算多,但请我吃几顿大餐还是没问题的。”
莫言爽快的道:“咱就别吃大餐了,折现,一人一半!”
“哈,这可是你说的!”岳悦高兴的跳了起来,道:“我看中一个包包好久了,就是没舍得下手。”
莫言虽然也缺钱,可是却不缺这点钱,见岳悦雀跃,便觉得这女孩单纯的可爱,笑道:“放心,就冲你的包包,这案子咱必须给它破了。”微微一顿,又道:“对了,赵越那边有没有动作?”
岳悦摇头道:“没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没出门。不过具体情况怎样还不得而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他的别墅,只能在外面守着。不过他的保镖倒是出现了,早上在食堂遇见林秀的时候,听她说这两个包边好像是被赶出来的,又换了另外两个。”
莫言点了点头,道:“那行,我这就出门,为了大餐和包包奋斗。有事情短信我……”
岳悦挥舞着拳头给他鼓劲,道:“帅哥,加油!”
莫言下楼在停车场取了车,出门直奔银行。
他在银行取了一万元现金,然后直奔三叶园艺公司。
这家园艺公司坐落在城郊,本身就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植物园,在植物园的南端有一栋两层的红色小楼,那里就是公司的办公地点。
莫言将车停在植物园外面,点了支烟,看着远处的红色小楼,在脑海里将所有的信息再次推衍了一遍。
他之所以盯上徐德发和三叶园艺公司,是基于半年前的那几篇旧新闻稿。
当他在赵越的邮件中看见徐德发这个名字时,起先并没有注意,但是当他将所有的名字全部浏览一遍之后,忽然想起,似乎在哪里见过徐德发和三叶园艺公司这个两个名字。当本我意识形成后,旧时的记忆已经全部数据化和资料话,储存在意识深处。当他需要的时候,只要心念一动,本我意识就会自动将相应的资料展现出来。
开启徐德发和三叶园艺公司这两个印象词后,本我意识检索出来的是几篇几个月前的新闻稿,不过因为他当时只是泛泛浏览,这些资料中并没有太过具体的细节。
不过这已经足够引起莫言的重视。
这几篇新闻稿的具体内容他已经忘记,但标题却记得很清楚。尤其是第一篇新闻稿,它的标题是《百年古树接连枯死,究竟是绿化环境,还是在破坏生态!》
这篇新闻稿的大致内容是三叶园艺公司在承接某家小区的绿化工程时,从深山移植的几株百年老树接连枯死,记者质问这家公司,这样的行为究竟是绿化环境还是在破坏生态?记者的言辞很犀利,接连发了三篇跟踪报道。不过,最后的结局却是不了了之……
善于推理的人总是能抓住最微小的细节,并且展开联想。
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这几篇新闻稿后,莫言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自深山移植来的百年老树就是最佳的运毒载具!
当然,这仅仅只是联想,算不上一次缜密的推衍。
接下来,他在电脑上搜索到当初的那几篇新闻稿,确定了那些百年老树的来源地,以及移植和枯死的时间线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抓到了这个案子的尾巴……
首先,百年老树的来源地是南疆,那里林业资源丰富,而且紧靠境外的毒品种植地。
其次,七处外勤组的卷宗上,清楚的注明了赵越手中的毒品资源会在每年的某个时期特别的丰富,呈高峰状态,以至于整个宛陵市的毒品价格会有一个小的回落。莫言注意到,这个时期与三叶公司在南疆的业务有着某种奇妙的关联。三叶公司从南疆移植百年古树的次数大约是每年一次,每次七到八棵不等。古树的移植是很苛刻的,环境、季节等因素都要考虑到。具体到宛陵的环境与水土,三叶公司每次移植古树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十月间。奇妙的是,宛陵市毒品货源的高峰期恰恰是十一月份,而那几篇新闻稿则是在十月底出现的。
最后,莫言又查阅了那家钓鱼俱乐部的资料,发现它在宛陵的分会是在八年前建立的,赵越是头一年注册成为会员,而徐德发则是第二年注册。也就是说两人如果认识的话,应该是在七年之前。有趣的是,恰恰是在那一年,三叶园艺公司首次在南疆拓展了业务。而赵越的发迹,同样遵循着这条时间线。而在这之前,他虽薄有资产,但最多也就和现在的林飞宇相当,远远没有此时的风光。
推理讲究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虽然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但这条时间线至少算得上是间接证据。
而对莫言这种做事不拘泥与形式的人来说,有了这些间接证据就已足够,至于直接证据,对他来说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走一趟而已……
只要行为成立,再谨慎的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有了这条时间线,莫言相信,凭自己的的能力,找到直接证据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古树根内部藏毒的确是最好的方式,运量大,保险系数高,只要打通检疫部门,几乎是畅通无阻。”
莫言小时候生活的莫家村后面就是一座大山,他对那些百年古树很熟悉。在古树根部挖出一个小而狭长的洞,放入毒品,然后堵死。只要措施跟得上,短时间内古树依然能保证表面上的生机。而且很多古树本身的汁液具有不同程度的辛涩味,再加上运输的时候古树的根部被厚重的泥土包裹,即使是警犬也很难发现。如果有好的园艺工,甚至能在古树还在土里的时候就将毒品置入其内部,然后让洞口或是裂缝自然生长愈合。如此一来,虽然运量会大幅降低,但胜在保险系数极高。即使警察扒开古树根部的泥土,也未必能发现端倪。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总不能把每棵树都锯开来检查吧?
三叶公司每年会移植七到八棵树不等,只要其中的两到三棵树用来做载具,规模就能吓死人。当然,这必须得是纯度极高的毒品。
莫言能肯定,这种运毒方式绝对不是首例,肯定早就有人尝试过。
七处之所以忽略了这个疑点,关键在于赵越和徐德发没有任何表面上的联系。而那封邮件上的名单又实在太多,足有四百多的会员,即便每个人都排查一遍,也未必就能注意到徐德发。毕竟这家伙没有前科,而且身份也很是风光,让人很难联想到他和毒品有关系。实际上,那四百多人的名单上,不乏有从事运输业的会员。就这一点来说,他们比徐德发更值得怀疑。
如果莫言不是看过那几篇新闻稿,他也未必会注意到徐德发,更别说挖掘出那条奇妙的时间线。
“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那些枯死的古树的下落,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焚毁?”
莫言抽着烟,在心里琢磨着如何着手。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取出手机看了看,他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按下通话键,他习惯的向对方问好。
“您好,请问,您是莫言么?”
话筒中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很浑厚。莫言注意到,对方称呼自己时,使用的是敬语。
“对,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高正堂,是您父亲的秘书……”
莫言闻言,不禁微微皱眉……
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很遥远。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父亲永远是父亲,并不以他的感觉而改变什么。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莫言又点了支烟,淡淡说道。
高秘书道:“是这样的,您的母亲让我告诉您……”
莫言眉头一皱,毫不客气打断对方的话,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的母亲很早就已经去世。”
“…………”高秘书明显一窒,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