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上课时间快到了,王教授也只是和陈争寒暄了两句,随后便先走进了教学楼。
陈争和文黛紧随其后,不多时,来到了一间阶梯教室内。
教室很大,最里面是一个圆弧形的讲台,讲台中间有一个小讲桌,背面则是多媒体的液晶投影仪。
在讲台的前方,则是呈扇形分布的阶梯座椅,粗略看上去,足有好几十层。
这种公开课参加的人数一般都很多,有时候会是四五个班的同学一同前来上课,因此此时教室内早已经人头攒动,看上去少说也得有三四百人。
王教授是作为来宾来参加这堂公开课的,教室内当然早已经为他们预留了固定位置,和陈争打过招呼,说公开课结束之后让陈争一定等他,然后便自己朝前方走去。
然后陈争和文黛也开始四处找空座位,但哪有那么容易?空座位倒是找到了几个,可紧跟着都会有人说一句:“这里有人了。”
还正当陈争和文黛两人犯愁的时候,前方有个女生站了起来,显然看到了他们俩人,使劲招手,叫道:“小帅哥神医,快到这里来,我们已经帮你们占好座位了,而且还是在前排耶!”
陈争顺着声音往前一看,说话这位女生,正是之前在文黛寝室里见过的王慧,正站在第三排的位置上向他们招手。
一路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文黛寝室的另外两名同学——张美丽和丁宁,也都坐在王慧的旁边,微笑着和陈争打招呼。
“小帅哥神医,我昨天就听文黛说了,你今天会来听课,所以我们三个特意很早就跑来,就是为了帮你占座位的。”王慧咋咋呼呼地说道:“而且这前三排的位置可不好占啊,我们提早来了一个半小时呢。”
“那可要好好谢谢你们啊。”陈争客气道。
“没什么没什么,”王慧连连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公开课吧?你看前面坐在第一排的,都是这次公开课的来宾,有我们学校的教授,也有别的学校的,还有各个系里面的领导呢。还有那一个,是这堂课的讲师,也是国内很知名的心血管方面的专家——孙教授。”
其实这些刚刚在教学楼外时,王教授也都对陈争说过,陈争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那位孙教授已经站起身来,走到讲台中央,说道:“大家好,很高兴各位同学来到这里参加我的这堂课,也很感谢在座的各位专家学者莅临,现在,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教室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今天这堂课,主要是讲现代医学的理论系统的。但在正式开始讲课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什么是科学。”那位孙教授顿了一顿,四下环顾一番:“举手的那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话音刚落,一名女生站了起来,回答说:“简单来说,科学就是知识和学问。”
“很好,但是不够具体,还有没有人再来说说?那位戴眼镜的同学,你来说说。”
又一名男同学站了起来,照本宣科地回答说:“科学就是指发现、积累并且已经公认的普遍真理或普遍定理的运用,是已经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
“好,非常好,这也就是教科书上所下的定义。”孙教授赞扬道:“不过这样的说法本身也很公式化,其实如果要简单的理解‘科学’这个词,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有一种说法,即‘分科的学问’,简称‘科学’,我个人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
“我为什么会觉得这种说法有道理呢?因为科学是一个整体,各个学科之间紧密相连,没有任何一个学科是可以孤立存在的,现代医学自然也是如此。众所周知,现代医学是建立在生物学基础上的,而生物学呢?又是建立在物理、化学基础上的,这也才能体现现代医学的科学性。”
“现代医学正是因为具备这种科学性,所以它是科学的。”到这里,那位孙教授忽然话题一转:“相反,中医并不具备这种科学性,中医不仅是和现代医学格格不入,跟其他学科,比如物理、化学、生物学,也都同样是格格不入,因此,中医并不是科学,最多,只能说他是经验医学,而有的地方,至今还停留在巫医这个阶段。”
孙教授这番话刚说完,现场立刻“哄”了一声。
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有很多人对着中医开炮,主动挑起口水战了这本来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只不过这一堂课是讲现代医学理论系统的,本来和中医并没有什么关系,何况很多中医学的专家也作为来宾出席了这堂公开课,谁也想不到孙教授竟然堂而皇之的就攻击起了中医。
“这番话,我既然敢于在这里讲,那就自然是会负责任的,如果在座各位有谁不同意我的看法,都可以站起来与我辩论。”
等了片刻,却并没有人站起来,就连到场的那些中医教授,也并没有人站起来反驳。
那位孙教授斗志高昂,反倒有些失望,说:“其实我并不是想借着攻击中医出名,原本也并没有想在课堂上讲这番话。中医我虽然排斥,但多少还能接受,不过对于巫医,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什么是巫医?声称望而知之的就是巫医!就在今天上课之前,走进这栋教学楼时,我竟然听说了有人就可以望而知之,能够凭借所谓的‘望诊’,可以不用化验,就能知道病人的病情,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视科学于不顾!而我们的一些中医教授,竟然还会相信这一套,真令人不可思议,也令人万分痛心和担心!”
孙教授长篇大论说了一堆,说的自然就是陈争。
“我感到很荣幸,因为这位声称自己会能够望而知之的年轻人,竟然也走进了教室来听我讲课,既然如此,现在我就想请他来说一说,他所声称的‘望诊’究竟有什么科学性,究竟有什么道理。”
说完,孙教授一指陈争:“那位同学,你也不要怪我,我这个人就是很直接,既然你敢说,就不要怕被我当场拆穿,我也是需要一个反例,再来介绍现代医学的系统理论。现在就请你来说一说你所谓的‘望诊’究竟是怎样来确定病人病情的吧。”
霎时间,阶梯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争的身上。
不仅是文黛、丁宁、王慧和张美丽几个女生,就连下面坐着的王教授此时都为陈争捏了一把汗。
一来王教授不知道陈争否有真才实学;二来,就算陈争有真才实学,在仓促之间,在这种质问下又是否能够对答如流?
中医的处境本就已经十分尴尬了,如果陈争答不出来,这显然又给别人抹黑中医多了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