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跟刘绍安见面的情形,就好象是一场梦一样,刘绍安真的是不能够再接受她了,他们两个真的没有未来。
如果他真的肯接受她的话,他就一定会同她说的,如果他真的肯接受她的话,刚才自己像发了疯一样狂奔,他一定会追上来的。可是他终究也没有。
原来,有些事情一旦过去了,就再也不能够回来,而有一些人,一旦从生命里面消失了,就再也不能够回来。
朱容容重新回到了那商场下面的沙发上,呆呆的在那里坐着。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她就那样呆呆的一动一不动的坐了两三个小时。
直到傍晚时分,她娘才买着衣服从商场上走了下来,她娘买了两件衣服,见到朱容容后,笑着对朱容容说:“你看,容容,我买了这两件衣服呢,每件衣服都花了一两百块钱,你看好不好看?我以前都没舍得买过这么贵的衣服呢。”说着她就给朱容容比划着。
朱容容没有心思去看,只是木然的说:“好看。”
“好看就好,我们还是赶紧去坐车回家吧,晚了我怕赶不上车了。”
朱容容又机械的站起来,跟在她娘的后面,她们到了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就上了车。那开车的司机见到朱容容和她娘后,用挑衅的目光看了朱容容一眼,又开始在车里不停的吸烟。
而朱容容压根都不去管这些了,她感觉到自己就好象被掏空了一样,她脑海里面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不去想,而不管想什么,都会觉得吃力。
回到村里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朱容容下了车,同她娘一起从村口回去。她抬头看自己的村子,感觉到这村子就像一只怪兽一样,张着它的血盆大嘴,像是要把自己吞噬。
她想起以前在城里的情形,又想起现在在村里的情形,完就好象是两个世界一样♀村子里的人荒谬,愚昧,而不知廉耻,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礼仪道德,这山村实在是太落后了,这里的人也永远是那样的愚昧。
朱容容的心里蓦然涌出了一丝悲哀,那悲哀像是魔鬼一样紧紧的缠绕着她,怎么样都挥之不去。她不停的在质问自己,难道自己就要这样在这愚昧的山村里面过一生吗?难道总有一天,她也要变得像这山村里的人吗?
不要。她猛然打了一个寒颤,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害怕感蔓延上了她的心头,她怕,真的很怕,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像这些人一样,像他们那样的愚昧,像他们一样的可怕。
朱容容像个木偶人一样,被她娘带回了家,到了家里后,她娘不停的拿出衣服来试,还笑着跟朱容容商量结婚的事情。朱容容只是呆呆的在炕头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朱容容的娘试完衣服后,就简单的做了一点饭,因为黄老实送了很多吃的来,家里头还有一些现成了,她们很快就吃完饭。吃完饭后,她娘很累,就先去炕上睡了,而朱容容则坐在板凳上。
她坐了大半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坐在黑暗里,她感觉到那黑暗慢慢的将自己吞噬,自己很想跑出来,可是却被紧紧的缠绕着,她很害怕,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到了第二天,朱容容哪里都没有去,她躺在炕上躺了一整天。
她娘看到她在炕上懒懒的样子,也没有多想,还以为她是养精蓄锐,为结婚做准备呢,就由着她去了。
到了晚上,朱容容的娘特意花钱去请了几个人来帮朱容容打扮,上头,果然那黄老实让媒婆黄花菜给朱容容送来了两身漂亮的结婚衣裳。朱容容像个木偶人一样被那些中年妇女打扮,她们给她上头,在头上给她戴上俗气的大红花,又给她穿上俗气的衣裳,还用劣质的粉抹到她的脸上。
当朱容容去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抹着白白的一层劣质粉,而张着一张血盆大嘴,看上去连她自己也不敢认识她自己了,她越发的觉得恐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