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横滨似乎总是在下雨。
太宰治他们从阿美利加的佛罗里达州回来之后,横滨就一直在下雨,偶尔短暂地停上一两回,也只停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又开始下起了连绵的雨来。
“这种天气也别有一番美感呢。”太宰治扒拉着窗台看着外面落下的小雨,不由自主地感叹了起来,“倘若死在这样的雨中的话……”
“会感冒的,太宰。”织田作之助闻言说道。他已经忙完了侦探社的工作,这会儿正在记录自己偶尔冒出来的灵感。
自从工作和孩子们的生活都稳定下来了之后,织田作之助就开始试着自己写文章了。虽然尚且还不太敢着手于续写以前缺失了结尾的小说,但是自己独立书写短篇之类的却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织田作之助每次兴致勃勃地写出一篇之后,自己重读的时候偏偏不甚满意,于是在不断的修改之后,连自己也想不起最初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只能先试着将自己的灵感记录下来,然后将那短短的一点儿灵感尽可能地写得详细,最后再套上故事的外壳。
他想先给孩子们写一些童话,或者寓言故事,然后再从“小孩子看的故事”,慢慢变成“大人看的故事”。
“呜哇,我可一点也不想感冒。”太宰治从窗边缩了回来,转头就扑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背上,“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啦?”
“唔,虽然写是写出来了,可是感觉不是很满意。”织田作之助慢吞吞地说道,“总感觉……没有表达出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能看看吗?”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的肩头探头探脑,“我想看看啦织田作。”
“如果是太宰想看的话,可以的。”织田作之助从放在一边的稿纸中翻出了一沓纸,数量不多,大概只有七、八页的样子,“本来是想写给咲乐做睡前故事的,结果克己他们几个读过之后都说睡前读这个半夜绝对会睡不着……”
他边说着,边挠了挠头,看着有些苦恼的样子。
太宰治翻过沙发,端正的坐好,这才从织田作之助手里接过了那一叠稿纸。
“写这一篇的灵感其实是来自前一段时间里给我的委托。”织田作之助解释道,“委托的完成结果我觉得还不错。”
太宰治却已经完全顾不上织田作之助的解释了。
他全心全意地将目光放置在写得工整的文稿上,认认真真地拜读织田作之助的“大作”。
这篇短篇是以第一人称的角度来写的,从一开头,就是“我”接到了一位某个大家族的管家的委托,然后得知这委托和传说中的妖怪有关,最后又发现妖怪是真的有,还和受害者关系密切,但真正的犯人却并非妖怪,而是心有嫉恨的人。
“鬼神虽可怖,莫若人心毒……”太宰治大概翻了一下,很快就总结道,“你是想说这件事吗?”
“不。”织田作之助否认道,“我原本,是想写妖怪和那个孩子之间的友情的,结果不知不觉就写成了这个样子。”
太宰治这会儿也没话说了。他翻着手稿,看着看着,忽然提议道:“呐,织田作。”
“嗯?”
“你把这个故事的背景,放到平安时代去吧。”太宰治说,“反正你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非常模糊,所以干脆放在那个传说中的年代,说不定会更有意思一些。”
“怎么说,那也是个人鬼共生的时代嘛。”太宰治说道,“这样想想,倘若直接被大妖怪一口吞进肚子里,什么都不留下,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死法?”
“妖怪洗澡吗?”织田作之助却问道,“他们好像也不刷牙?”
“好的我知道你意思了织田作。”太宰治哀嚎一声躺倒在沙发上,“说好了殉情就殉情……不会提前去死的,相信我嘛,织田作。”
“嗯,我一直都挺相信你的,太宰。”织田作之助难得地笑了笑,“我会试着把这个故事放到平安时代试试看的。”
*
中原中也的生日在四月末。
这几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沈悦欢似乎总是没法留在他身边。
十五岁的时候他还是[羊之王],[羊]的成员里当然没几个会主动给他过生日的。那会儿生存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过什么生日。
十六岁的时候沈悦欢在国内有事儿,据说种花西北边有什么上古大妖从沉睡中苏醒。为了不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沈悦欢被借调到了那边的军区,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错过了他十六岁的生日。
等好沈悦欢不容易到八、九月份放了假回横滨来看他,又正好撞上[龙头战争]和涩泽龙彦,又被迫去另一个世界分离世界线,一去就是三个月。
十七岁的时候沈悦欢坐镇种花家和苏维某个组织的谈判桌,两人在莫斯科只相处了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就又因为各自的组织再次分开,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下半年的时候又是多事之秋。
中原中也想到这里,从酒柜里摸出了一瓶沈悦欢给他带回来当手信的伏特加,直接一口气灌下了小半瓶。
现在离沈悦欢前往别的世界分离世界线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走的时候还没有到芥川龙之介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也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中原先生吗?”来敲门的是一个穿着眼熟制服的家伙,“沈哥提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中原中也因为喝了伏特加而有些迟缓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来。
这制服眼熟是因为他看种花异能特务科的人穿过……这人是种花异能特务科的人。
“你是谁?悦欢他还没回来?”中原中也问。
“沈哥还没回来。”对方点了点头确认了中原中也的问题,“不过目前来说他状态安全。”
“对啦,我叫余邱屿。”少年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以后沈哥如果没法把东西亲手给你,就基本都由我来送啦。”
“比如今年中原先生你的生日礼物。”说完少年就消失了。
“什么啊,这种异能力。”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跑得还真快……”
他随手摸出匕首,划开了快递包裹。
包裹里摆着两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两枚男士对戒。
中原中也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悦欢这家伙……这不是笨蛋吗?”他伸手摸了摸那两枚戒指上镶嵌的翡翠戒面,喜滋滋地合上了那两个盒子,“不管是求婚还是订婚,总得亲自到我跟前来说吧?”
*
“你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酷拉皮卡站在书店的门口,手上锁链晃动,挡住了沈悦欢的去路,“所以我想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悦欢轻轻跺了跺脚,苍翠的光芒从他的身周蔓延开去,将整个书店笼罩在里面。
“你做了什么?”酷拉皮卡脸色一沉——他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气息了。
即使他仍然能够看到其他的普通人,也意识到自己还位于书店内部,但是他不仅感受不到普通人的气息,也意识到普通人根本看不见自己。
“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谈谈的。”沈悦欢笑了笑。他摆摆手,原本还能看见的书架紧接着就被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替换,远处也不是大街小巷,而是灰黑色的厚重城墙。
他毫不在意形象地席地而坐,又顺手拍了拍旁边的草地示意酷拉皮卡也坐下,“那么,你是为了什么理由,来找我询问这个问题的呢?”
“为了朋友?”沈悦欢问,“还是为了仇恨?”
“……”酷拉皮卡沉默了一会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还真是……不好糊弄啊。”沈悦欢叹了口气,“你是想问哪一种?是全部的、能够让你怀疑人生的真相?还是部分的、能够让你憎恨上我的真相?还是少量的、能够让你理解我的真相?”
“不都是真相么?”酷拉皮卡面无表情地说道,“全部都来一遍吧。”
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我一个人包围了你们一群”一样。
“可不能只我一个人说。”沈悦欢笑了笑,“一个问题一个答案,一个答案一个要求——就看看你敢不敢达成我的要求了。”
“只要我能。”酷拉皮卡说,“不就是利益交换么?”
“你说得对。那么就先从少量的、你能够理解的理由开始好了。”沈悦欢点了点头,“我的目的是为了整顿整个大陆上的黑帮,好让普通人生活的环境更加和平一点。你问了我问题,我给了你答案。现在请你听我的要求——”
“你没有回答完。”酷拉皮卡说。
“我说了,一个问题,一个答案;一个答案,一个要求。”沈悦欢说。
“行,也就是说我要达成你三个要求你才肯全部说完吗……”酷拉皮卡思考了一下,“说吧,什么要求?”
“请你在七天后,找个不损害我名誉的借口,将我送进拘留所。”沈悦欢笑眯眯地说道,“不损害名誉是指——不损害我作为医生的名誉,即,不能以庸医、收红包、故意不治疗患者以收取高额医药费、故意推荐高价药以收取回扣等理由,讲我关进拘留所。”
“行?”酷拉皮卡的脸色一言难尽。
“那到时候就拜托你啦。”沈悦欢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草屑,对着酷拉皮卡伸出了手,“沈悦欢,一位除了命其他基本都治的医生。”
“酷拉皮卡,赏金猎人。”酷拉皮卡伸手跟他握了握,紧接着就发现自己不在那个环境中了。
他回到了安静得几乎只剩下翻书声的书店里,而他堵住的沈悦欢却已经消失得不见人影。
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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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在我的文里终于十八岁了!!理论上来说应该二十岁成年,但是跟沈哥订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恭喜这两位异地恋终于到了一个里程碑!!鼓掌!撒花!
关于织田作写的小说,他本来真的只是想把自己搞定的委托当做志怪小说(划掉)童话讲给孩子们当睡前故事,然而写着写着就偏了题,从妖怪和人类和平相处的治愈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鬼神不如人心莫测的致郁故事。
惨.jpg。
因为不太想写文中文,感觉那样的话我主线可能没法好好写,所以等我if线太宰什么都没有那个番外基本结束之后,如果你们想看,我就搞一个织田作的灵感本子番外集发在lof上。
酷拉皮卡来找人了,雷欧力还会远吗?雷欧力出来了,猎人协会还能不跳坑吗?
总之酷拉皮卡又被沈哥驴了。
酷拉皮卡瞳孔地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主动进局子的。
恭喜沈哥即将二进宫!!!
另外今天中也生日,另一篇铸造专精我会尽量赶在十二点前更新的。
就当是加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