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悦欢而言,想要找到末广铁肠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在吉原终于碰面的时候,沈悦欢就在末广铁肠身上临时定了个(短)传(途)送(驿)点(站),所以哪怕他们仅仅依靠[边城]的传送功能,也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抵达末广铁肠身边。
就跟他们随时能够通过[边城]的传送找到芥川龙之介一样。
所以沈悦欢和中原中也并不怎么着急。
他们在出发之前,沈悦欢甚至还有心情跟胡蝶忍探讨了一下中医发展史和现代医疗技术,而中原中也正好碰上出任务回来了的风柱不死川实弥,又找了个空旷的场地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
“和那位夫人交流得怎么样?”沈悦欢正襟危坐,在他的对面,胡蝶忍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显微镜。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也不怎么信任她,但是不得不说,她的研究方向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胡蝶忍啧了一声,“就是她身边那个小鬼……呵,脾气简直跟【哔——】一样,说出来的话比富冈那家伙还要气人。”
沈悦欢闻言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新的毒素需要试用吗?”沈悦欢问道,“这次我跟中也出去看看后辈的历练情况,说不定能够帮你测评一下哦?”
“可以啊!”胡蝶忍一愣,随即笑道,“正好,我给你找张表格,把鬼的反应记录下来,等你们回来,我就能继续改进了……也省得我亲自去测评的时候正撞上只有我才能做的手术,导致鬼杀队又减员。”
沈悦欢:……彳亍口巴。
他从胡蝶忍手中接过了一个瓶口塞得紧紧的小瓶子和两根用同样的方式密封住试管,放进了自己的[边城]。
在同胡蝶忍告别之后,沈悦欢揣着小瓶子和那两根试管,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的中原中也和不死川实弥正打得有来有往——不死川实弥放弃了日轮刀,只凭拳脚同中原中也过招,中原中也同样没有使用异能力,跟不死川实弥打得有来有往。
沈悦欢的到来被两人同时注意到了。
不死川实弥挥出的拳头停在了空中,而中原中也则一个后翻拉远了距离,身上泛着暗红色的光芒轻飘飘地落在了沈悦欢的身边。
“东西准备好了?”他问。
“嗯,我们可以走了。”沈悦欢点了点头,冲不死川实弥摆了摆手,“回来再切磋昂!”
“滚吧滚吧。”不死川实弥嫌弃地手背向上四指蜷起伸直,还附带点手腕的摆动,“谁耐烦看你们俩黏黏糊糊,撑得慌。”
沈悦欢和中原中也闻言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进入了沈悦欢的[边城]。
*
末广铁肠按照那位抽着烟斗的老人家的指点,在东京都郊外的一处山中,发现了一座寺庙。
那座寺庙看起来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大门在被末广铁肠推动的时候,门轴处甚至传出了滞涩到让人觉得牙酸的“嘎吱”声。
那是锈住了的金属的摩擦声。
末广铁肠于是判断出一件事——这座寺庙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活动了,虽然不说有几十年,但是荒废的时间至少在五年以上。
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跨过了略微有些高的门槛,踏进了这座荒无人烟的寺庙。
一进正殿的大门,末广铁肠就意识到,和那个老爷子说的一样,这里确实曾经属于一个奇怪的教派。
佛寺中,正殿的正中大多供奉着佛像金身,正殿的墙壁上则画着佛教中的罗汉、比丘尼,两旁的侧殿中除了珈蓝殿,也会供奉四大天王。
但是这间寺庙不一样。
这里的大殿甚至无法称之为大殿,确切的来说,这里竟然是个室内的荷花池。
荷花池的上方架设有一座曲折简陋的木桥,因为废弃已久的原因,大多部分已经变得腐朽,木桥的两侧开着繁盛的荷花,因为目前正处于盛夏,盛开的芙蕖同荷叶挨挨挤挤地从池塘里探出头来,甚至遮住了腐朽的木桥,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跟荷叶的墨绿完全不同的酱色,弯弯曲曲地通向大殿的后端。
大殿的后端其实也算不上有多精致。
荷花池到后端这里就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质的台子,台子的上方设有一个更高一些的高台,上面铺设着疯长的花草。
末广铁肠思考了一下,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军刀。
[雪中梅]发动。
军刀随着他的异能力的附着迅速地伸长,最后钉在了大殿后端的墙上,并随之将那堵墙穿了个透心凉。
军刀的尖端随着末广铁肠的控制扭转了一下方向,卡在了它自己制造出来的洞口。
末广铁肠满意地拉了拉自己的军刀,查看了一下牢固程度之后,他一跃而起,借着军刀另一端传来的反作用力和缩短的刀长,成功将自己“拉”过了荷花池,落在了木台上。
末广铁肠打量了一番更高的高台上的花草,毫不犹豫地将高台一刀劈开。
只听“铛”地一声,他的刀劈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
末广铁肠皱了皱眉,收刀入鞘后,又换了日轮刀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朝被他劈开的高台处走去。
随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块阻止了他的刀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块坚冰!那块坚冰还埋藏在土中,只露出了一小块,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难怪这座大殿里竟然这么凉快……末广铁肠瞪大了眼睛,这块坚冰被埋在这里,经历了至少五年都没有全部化完!
而且他明明连呼吸法都用上了,可能够让他劈开一块似乎比冰更硬的巨石的呼吸法……却没有办法让他劈开这么一块冰,甚至他那一刀只在上头留下了一道很细很细的白痕。
末广铁肠盯着这块坚冰,额头上微微见汗。
如果创造出这样的冰的主人突然心血来潮回来看看,他是没有把握将对方斩于刀下的。
他垂下眼沉吟了一会儿,直接挥刀斩开了墙壁,逃离了这座寺庙。
他离开得正是时候——
就在他离开的半小时后,某个存在出现在了这里。
“哎呀,没想到心血来潮来看看以前的据点,居然还能发现有小老鼠出没。”他毫不在意地用手中的金色扇子挥开了空气中洋洋洒洒的灰尘,“嘛……这一次就先饶过你吧,不过下一次,拆家之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
七月二十六日夜,京都,蟹遊亭。
“你知道京极夏彦吗?”披着[橘空海]外貌的米山逸势问道。
“有所了解。”回答他的并非太宰治,而是在跟江户川乱步以及社长通过电话打过报告后,这才根据中岛敦的信息跟他们汇合的国木田独步。
“解谜师京极夏彦,和我们由细节推理出案件真相的侦探不同,是从通过解读对方的心理而解决事件。”中岛敦补充道,“顾客大多来自位高权重,或者是钱多名盛的人群。”
“有所了解就行。”米山逸势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委托同他有关。”
“你想要做什么呢?”太宰治这会儿已经叼着根蟹腿开吃了,这也就导致他说的话有些含糊……但无论是中岛敦还是国木田独步好歹跟太宰治共事有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因此这会儿也能够理解他含混不清的话究竟说的是些什么。
“是空海的家事。”米山逸势说道,“空海的妹妹……被京极夏彦[唆使]了。”
“唆使……?”中岛敦一愣。
“那家伙的话能够引发人心中的黑暗,他会将某些事实以[某种倾向]向一些人全盘托出,并借此将他们引向[恶]的道路上。”米山逸势叹了口气,“换句话说,[解谜师]京极夏彦,其实是[恶的教师]。”
“因为某一件事,空海的妹妹同空海争吵,空海的妹妹不知在何处偶然碰见了京极夏彦。”米山逸势点了点桌面,“此后空海屡次遭遇灾祸……要不是我有那么点异能力,而空海在幼时曾学过卜算,勉强能够预测吉凶,不仅是他,可能连我也会丧命。”
“您对空海?”太宰治嘴里的蟹腿啪嗒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米山逸势皱起眉:“是好兄弟。”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恍然大悟地声音:“哦——好兄弟啊。”
米山逸势一脸懵逼:“不然呢?”
“嗯……行吧。”太宰治重新把蟹腿塞进了自己嘴里,“好兄弟……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我想让空海的妹妹意识到京极不是什么好人。”米山逸势耸了耸肩,“我要求很低的,我甚至没有想过把他绳之以法。”
“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插画家兼作家,我身后的人脉可比不过大名鼎鼎的解谜师。”他说。
“呀咧呀咧,这可比直接把京极夏彦绳之以法还要困难呢。”太宰治长长的叹了口气,“行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呢有件事我们得先说好。”
“什么事?”米山逸势问。
“委托费你打算给……嗷!!!”太宰治唰地一下蹦了起来,“国木田君你干什么?!我的脚要被你踩断了啦!”
“抱歉,见笑了,米山先生。”国木田独步一手将太宰治按回他的座位上,一边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来,“不过请您放心,虽然太宰这家伙看着不太靠谱,但是在看透人心方面的本事,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米山逸势盯着仍然在不断挣扎、在国木田独步手下拧巴得像条泥鳅的太宰治,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你是在想,这种人真的靠谱吗?……对吧?”太宰治突然停下了挣扎,冲着米山逸势露出了一个微笑来,“而且你前面关于[好兄弟]当然也没有说实话。”
米山逸势从口袋里摸出那把折扇,展开后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如狐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宰治。
“放心放心,我不会拆穿你,也不会传出去……别这么看着我,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太宰治饶有兴致地说道,他打开国木田独步还薅着他头发的手,笑眯眯地又从自己面前的螃蟹上拆下了一条蟹腿,“不过像京极夏彦这种危险人物,某个官方机构已经安排了人手搞定他。”
“你是说……?”米山逸势微微皱眉。
“嗯哼~”太宰治偏了偏头,反而闭上了自己的嘴,就好像刚刚透露了某些机密的人不是他似的。
米山逸势长长地吸了口气。
“既然如此,一切拜托诸位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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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山先生和橘空海的人设大家应该差不多看出来了。
米山先生是有晴明外貌、风度、脑子但是偏偏莫得晴明的技能的男人!
橘空海是有博雅外貌、妹控、吹笛子技术以及晴明部分技能的男人!
橘空海除了他的卜算能力以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对其他人的卜算能力十卦五不准,但是对亲友的卜算意外的准确。
是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那么多技能,空海先生偏偏只搂到一个算卦,还不精通。
另一边,末广铁肠差点正面碰上童磨。
那块冰因为一直埋在土里,是因为童磨偶尔散发出冻气而形成的,其实连童磨都不知道他原本寺庙里的座位底下还有块冰,直到末广憨憨一刀把花坛劈开冰块露出来,童磨这才通过冰块看到末广憨憨的两条腿和他腰间的两把刀。
关于童磨能够通过自己制造的冰块转换视角这一点是私设,因为童磨好像是能通过他血鬼术形成的[结晶之御子]看到冰晶小人能够看到的东西。
……以及,最近你们的评论是不是越来越少了?是因为期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