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人视频之后,她对视频却稀奇起来,她想知道自己在视频中会是个什么样子。于是下午特地跑去电脑器材商店买来个价值八十多块钱的视频,回来的时候她还不会驱动。赶上周末,她又求对门的男老师給安装上了。那老师走时还教会了她怎么用,最主要的是告诉她打开视频后可以截图照相。虽说相速低,但也是本人。甚至上相的在视频中都比本人好看。
那老师走后辛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点开了视频。她看着自己在视频中的模样,陶醉了。那个有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女人很美,长发披肩,看着就像少女那么清纯。尤其是她穿着白色的紧身连衣裙,显得是那么娇柔,那么妩媚。于是她孤芳自赏起来,双手托腮,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记得高三时候,辛兰也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在七月的夜晚,她和穆子健高考后一起沿着街道走着。那晚有星光,也有月亮。长街上还有路灯的炫目光芒。一切都那么静谧,那么柔和。穆子健想表达对她的感情,但又腼腆得欲言又止。于是他们就默默地走着,谁都不说话。穆子健推着自行车,她跟在旁边,一路上虽说无语却胜千言。
初恋的感觉真是既美好又浪漫。回忆起自己的过往,辛兰又伤感起来。而今日各自天涯,他过得可好?想必身边早已有美相伴,忘却了她这旧时红颜!
失神之际,丈夫领着天天进来了辛兰都没有察觉。
丈夫看见她安了视频,对天天说:“儿子!你看,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还安上了视频!”那语气有责怪的意味,但不强烈。天天一听甩掉鞋子跑过来说:“妈妈,我也要看看我是什么样?”于是视频的窗口就显现出三个头像来:丈夫的,天天的,还有辛兰的。
看着视频中的影像,辛兰觉得自己太不切实际了,这才是一家人,原则意义上的一家人!真不该胡思乱想。于是她转过头歉意地看向丈夫说:“以后我想爸妈了,可以叫他们上网,在视频中看到真人。”
丈夫最怕她想家,说那也好,免得她老瞎惦记。只是又强调不经他批准不许和男人视频。天天这时候听到了问:“爸爸,我是男人吗?可以和妈妈视频么?”那时候天天才四岁,说话童声童气的,辛兰听了笑出声来。抱起儿子说:“天天当然是,而且是小男子汉!”天天就爬到辛兰的椅子前来,搂住她的脖子直亲她的脸。丈夫也凑过来亲她一下,再亲儿子一下。那个时候,辛兰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思绪越飘越远,辛兰打开电脑后,写了篇日志,记述了这几天的内心感受。在博客里,辛兰没有任何隐瞒,她把自己裸的用文字呈现出来,勾勒出来。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有思想没深度的女人。她忧郁,伤感又率真;她寂寞、孤独又清高。三分轻狂,三分孤傲,这便是真实的辛兰。毫不造作,毫不遮掩。
写完了日志,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丈夫还没醒,辛兰这回真想睡去了。因为午饭吃得晚,晚饭索性就不吃了。这时大姑姐打来电话,说天天在她家住了,叫她放心。辛兰再度回到丈夫的房间里躺下,丈夫的鼾声已经很细微,没有了任何声音的搅扰,不一会她就进入了梦境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地感到床似乎在动。一颤一颤的,初始之时她以为是错觉,但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确实是床在动。渐渐地她清醒过来,待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有的不止是心寒。
辛兰从丈夫很难自持的喘息声中发现他是在,是在。辛兰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丈夫有那习惯了,她想劝他以后别那样了,她在书上看到一说是有习惯势必影响到夫妻生活的质量。她想和丈夫说穿,但是话到嘴边,她一直没说出口。她觉得丈夫会死不认账,或许还会大发雷霆。男人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可能也应该算是其中一种。听说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很多都有的习惯,可能丈夫是那时候养成的毛病。
闲居家中,忍耐俗汉。辛兰有点迷离,也有点恍惚的感觉。日子久了,她就生出厌倦来。自己之所以能走出家门,后来去保险公司做事,也和丈夫有关吧。
辛兰一直认为解决生理问题采用的方式,有点见不了光,也有点猥琐。第一次发现丈夫时她确实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那也是她夜深熟睡之后被双人床的轻微震动所惊醒。
结果她便发现了丈夫护在自己下的手。她扫视了一眼丈夫,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丈夫闭着眼睛的自得深情。鼓动了好一阵子,丈夫满足了便翻身睡去,对妻子一直是清醒着的状态他毫无察觉。那一晚辛兰一直在想,丈夫有生理需要时宁可自己解决,也不碰她一下。那只能说明他厌倦了她!那么严格来说她只是他儿子的母亲,或是个摆设。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因为丈夫的时间都比进入她体内的时间要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又或者在床上辛兰觉得自己的不解风情让丈夫已经开始厌倦了,所以宁愿自己求欢。
从那时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辛兰觉得自己真像丈夫所说的那样,天生冷淡。于是对夫妻之间的,她更没有任何的兴致和了。最长时间她和丈夫一个多月都没有过一次。她想反正丈夫自己有本事解决,和她在一起双方都感觉不到快慰,又何苦折腾呢?她反倒乐得清闲和干净。
但是有时候辛兰也会想,这样的两口子每天晚上都像那么回事地躺在一张床上,谁都不需要谁,是用什么来维系夫妻关系的呢?书上不是说之和谐是维持婚姻关系的前提和根本么?那么他们夫妻之间该是怎样的另类!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崇高,家庭责任感强,可以忽略到自身幸福与否。要不这样的夫妻关系以她的个性她应该不屑于也不耻于维持。一朝解脱了,她应该感到很轻松。可是每每看到天天的笑脸,辛兰便断了离婚的念头。多可爱的孩子啊,她不应该残忍地剥夺了天天享受完整父爱、母爱的权利。凑合着过吧,什么完美的,那都是书上写的神话境界。辛兰一度觉得都是骗人的谎言,是为了煽情才编造的美丽情境。
这样一想,辛兰便又安抚了自己那颗驿动的心。她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丈夫过着平淡的日子。丈夫是热电厂工人,每年五一到十一之间都会很闲。当然工作清闲起来,工资也就降下来。那个季节丈夫每月只能挣到四、五百块钱。靠丈夫挣那俩钱,日子往往捉襟见肘。只有到冬半年,居民家开始供热了,每月才能拿到一千多块钱的工资。但那点钱拿得也很辛苦,两班倒,没黑没白。
如今热电厂都承包了,领导也考虑到厂子的经济效益。不会凭空养着那么多的人吃闲饭。岁数大的大多都裁员回家了,只有像丈夫这样的中坚分子,还留用着。但那些人也是人心惶惶,总觉得昔日的铁饭碗朝不保夕。
辛兰劝丈夫早做打算,万一裁员也裁到他那儿,他没有生存技能不能养家糊口。可是丈夫总是不以为然。说她杞人忧天。缺不了她吃也缺不了她喝,急什么啊?不是厂子里还有几个糟老头子呢吗?还靠不过他们啊?面对丈夫的振振有词,辛兰没有办法。丈夫已经习惯了上那个小破班,还上得悠哉悠哉。她还能说什么?既然丈夫得过且过,她想自己不应该总在家呆下去了,她应该干点什么。不能等着天天长大了,连孩子的教育经费都解决不了,那不是称职的爹妈。没脸面在孩子面前吆五喝六。
可是她能干什么呢?卖服装,辛兰不屑于和各色人等周旋;开饭店,接触的人更杂;去幼儿园代课,挣得少。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辛兰接触到了保险事业。
当时她陪一个朋友去参加平安保险公司的一个产品说明会,当她看到站在几十人中间侃侃而谈的女讲师时她就羡慕不已。尤其是那一身职业装,把人装束得很高雅,很有气派,也很有尊严。她是喜欢职业女性的,职业女性身上所具备的素质非其他散乱行业所能及。
那个产品说明会,辛兰一直把眼睛盯在那个女讲师身上。她观察她的打扮和举止,琢磨她的风情和语言。恍惚之间,她甚至觉得站在讲台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她也赢得了客户的鲜花和掌声。
产品说明会完了,一个很富态的人自称是保险公司经理,他做了最后发言。那人也口才了得,一上台来便滔滔不绝,声情并茂。他说保险界需要诸多精英,希望有识之士一起参与进来。还说有能力的人工资待遇也丰厚。原来他们是想趁着开产品说明会的机会招聘优秀业务员和讲师。
辛兰活心了,同来的朋友英子也劝她尝试一下。说她具备讲师的素质,能说会写,人还长得漂亮,一定错不了。
英子是米若兰来到这个陌生城市所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知心的朋友。她是丈夫同学的妻子,两人只相差不到三岁,英子年长。平时她对辛兰很照顾,上街买衣服,总是英子在为她拎着包。辛兰是很粗心的一个女人,已经丢过的东西不止是一个包,还有手机、项链、化妆品和少量现金。丢东西成习惯这在圈子里是出了名。所以每次上街谁和辛兰一起出来都为她经管东西。她们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在呵护着辛兰,一半的原因是她们之间相处得情谊深厚,一半也因为辛兰的真诚和善良让她们侧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