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鹏飞听到了辛兰的话,一下子错愕起来。难道连辛兰也发现他出轨的蛛丝马迹了?带着疑惑,他马上把车开到了自己公司,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办公楼。当他把衣服脱下来甩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打开灯一看,体恤衫领子后面上的吻痕赫然可见。难道这是春儿故意留下的吗?她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她也向商雪梅一样地在觊觎着他的婚姻和家庭吗?想到这里,董鹏飞冷汗涔涔了。他决定要离春儿远远的,免得惹事上身。英子那里他是绝对触犯不得的。上帝啊,真得感谢辛兰,如果不是她提醒自己,这衣服让英子看见了,他是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让董鹏飞感到有些焦头烂额和疲于应付。看来这男人真得扎紧自己的裤腰带,这腰带一松了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一响贪欢求得的快慰总要以提心吊胆和诚惶诚恐为代价。那滋味也挺不好受。董鹏飞把那件T恤扔到了办公室的衣柜里,换了一件运动衫着急忙慌地回家去了。
辛兰上得楼来,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招致了丈夫的一顿训诫。辛兰一看,丈夫喝了不少酒,甚至眼睛都发红了。蒋诚挚借着酒劲也就更加仙儿了起来。他不分青红皂白七三八四地数落着辛兰。
辛兰见到丈夫喝得那德行,只是皱了皱眉头,一言未发。她不想和一个酒鬼计较,即便是和他理论,他也挺不明白。她穿着高跟鞋在走廊里站得太久,脚心都疼了,她洗漱一番后想躺在床上歇一会。但是丈夫没给他一点清净的空间,他又跟辛兰到卧室里数落个没完。
丈夫变本加厉地训斥道:“快到九点了你才回来,我就问你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天底下有没有你这样当妈的?孩子一扔一天也不管!”
辛兰实在忍无可忍,遂对付服了一句:“妈不在这儿呢吗?你不也在家呢吗?孩子怎么就没人经管了呢?”
丈夫蒋诚挚又无理取闹道:“我妈是上咱家享清福来了,也不是给你带孩子来了。以后你少打她那单儿!至于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老围着孩子转!你能生孩子就自己照顾,别一天到晚指着这个指着那个的!”
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气得辛兰直发抖。天天白天在幼儿园,无非是早晚接接送送,怎么就非得她亲力亲为呢?还没等辛兰想好下文,婆婆又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劈头盖脸说道:“你们俩别吵了!我和孩子还得睡觉呢。早我就说保险公司没一个好东西,一天吃吃喝喝没个正经事。说了你们也不听啊,以为我多管闲事。现在好了,上保险公司没几天,就不着家了吧?诚挚,你要是想保全这个家,干脆就别让辛兰干了。这样日子虽然过得紧巴点,至少也没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
婆婆说完,就把脑袋缩回去,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但是她的话无疑于火上浇油,蒋诚挚一听的这些话,又来劲了。他嚷道:“对!你明天就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哪都不能去!保险公司咱也不干了。你就在家守着我们爷俩,没有你挣那俩钱咱们也饿不死!别***和那些人再学坏了,给我戴绿帽子。我蒋诚挚可不做缩头乌龟!”
辛兰再没说一句话,她的眼泪一对一双地掉了下来。怎么自己想干点事儿就这么难呢?丈夫老守田园,居安不思危。他们本身又生的是男孩,这将来要多少钱去培养啊?上完大学还要在大城市给买楼,否则孩子长得再精神,女孩一听说是月光族也不会嫁给你。怎么丈夫就没有远见呢?他那小心眼,就把眼睛盯在妻子身上,何止是鼠目寸光!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呢?辛兰忧心忡忡。
那一夜,丈夫鼾声如雷,辛兰却了无睡意。她在网上和玉树临风聊了会儿天,因为没有兴致,也就情绪不高,一直都郁郁寡欢。玉树临风一直在群里联句写诗,她看了一会儿就去写博客了。她写下了这一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
玉树临风见她没有应和他的诗和对联,就一直在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和我说说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你。”任凭玉树临风怎么和她打招呼,辛兰也没向他透露自己的半点心声。她觉得他于她而言,还是个陌生人,自己没有必要和他说得那么多。于是她一直沉默以待。写完博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辛兰关了机,因为不想听到丈夫响雷似的鼾声,她睡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清晨三点多,天就大亮了。辛兰的婆婆出去遛弯了,关门声惊醒了蒋诚挚,他醒来发现妻子并不在身边,吓了一大跳。他忽地起身来到客厅里,却发现妻子正蜷缩在沙发里。妻子一和他分居就是在和他无声地抗议,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实在不知道都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他绕到沙发旁边,小心地把妻子抱回了卧室。虽然他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辛兰。辛兰意识到了什么却没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和丈夫之间已经越来越没有话说了。沉默吧,至少沉默就两不相争。
六点多了,辛兰还赖在床上。蒋诚挚早醒了,他陪着妻子又躺了一个多小时。见妻子还不想起床,就晃动着辛兰的身子问道:“辛兰,你怎么还不起来收拾上班呢?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一会儿你该迟到了。”
辛兰翻了一个身,对他说道:“我不干了,整天在家守着你和孩子。伺候你们娘仨,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那这个月的钱还给不给了?”蒋诚挚急切地问道。
“不给了,自动离司还给钱啊?你想得倒美!”辛兰翻了个身面向蒋诚挚说道。
“那你还是把这个月坚持下来吧,怎么着钱也得挣到手啊。”蒋诚挚哀求着辛兰。
辛兰本身也不想做事半途而废,她听了丈夫的话,坐了起来,对他说道:“我去上班可以,但是你别整天疑神疑鬼。保险公司确实有你和想象之中的那种败类,但是不代表每个人都那样龌龊和不堪!”
“好,好!是我小心眼,下次我注意了。但这同时也说明我在乎你。”蒋诚挚赖皮赖脸地说道。
辛兰上班了,但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上午她都很压抑,直到董鹏飞来找她办业务,她才有点缓过劲来。董鹏飞带着他手下的一个小包工头来给那人的儿子上了三千元的分红保险。辛兰见是董鹏飞介绍朋友来的这里,心里颇觉不适。但总不好把人家推出去,她还是很热情地为对方办理了业务。时近中午,那个小包工头子一再邀请辛兰和董鹏飞一起出去吃午饭。辛兰以身体不适推脱掉了。
“辛兰,既然你不舒服,那就改日吧。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去?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董鹏飞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业务没处理完,一会儿我自己坐线车回去。”辛兰对董鹏飞回答说。
董鹏飞听了辛兰的话遂告辞离去了。辛兰不想老和董鹏飞有什么牵扯,走得太近,让公司里的人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闲言碎语就不好了。再说总出去应酬,丈夫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下班时候,王经理和张明丽走在辛兰的前面,张明丽又旁若无人地挽起了王经理的胳膊,作出一副亲密状。辛兰在他们后面走着,还是觉得别扭。她回头一看,孟冰正在用手机给他们的亲密镜头拍照。
辛兰疑惑地看向孟冰,孟冰笑了笑,迅速地收起了手机。她快走几步,俯身在辛兰耳畔说:“辛姐,新买的手机,想试试镜头。”说完就挽上了辛兰的胳膊,一起走出了保险公司的大门。而王经理这时已经发动了车子,载上张明丽绝尘而去。
“王经理没有家室么?”辛兰自言自语道。
“怎么没有家室?他的儿子在读高中,长得可帅气了。而她的妻子,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不知道比这个张明丽要端庄多少倍。”孟冰接上了辛兰的话茬回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辛兰回头问向孟冰。
“我啊?我,我是来之前听人说起的。”孟冰愣怔了一下搪塞道。
二人一起走了一段路,辛兰上了公交车,而孟冰徒步向等待在十字路口的一个大男孩跑去。看来他们是情侣,那个男孩用手帮孟冰拿开挡在她额前的刘海儿。
现在的年轻人多幸福啊,恋爱时节那么温馨而甜蜜。辛兰坐在车里看到一闪而过的这幕情景,想到了自己情窦初开的年代,那时候就是喜欢穆子健她也不敢说出来。她羞涩得目光都不敢和人相接。整日躲闪着,若即若离亦很美丽。辛兰不由得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想起了高中生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