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家的时候,辛兰又收到了穆子健的信息:“辛兰,开完会了,我在赶往回家的途中。想起你,又忍不住给你发信息。别拒绝我,我只需要和你进行心灵取暖。除此之外,再无企图。”
辛兰看了信息有过刹那间的感动。就这样恋着吧,在精神领域里相恋,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对丈夫蒋诚挚也不算是一种背叛。她知道穆子健已经占据了她心中二分之一的位置。她给他回了一个信息:“以后开车的时候,别打电话,也别发信息,不安全。”
穆子健看了信息,精神为之一振,他就知道,辛兰是在意他的,只是那个小女人嘴硬,什么都不屑于和他用语言表达。
穆子健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妻子很惊讶,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呢?不说是还有应酬么?”
穆子健看向自己的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临时又有变化了,我们有几个同学外出了,人不全,聚会就临时取消了。”
“是这样,换鞋吧,我去给展你放水,洗个澡吧。”妻子转身进了洗手间。
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穆子健有一种负疚感涌上心头。妻子是一个很实在也很贤惠的女人,在感情上欺骗她,他有负罪感。但是对于辛兰,他又欲罢不能。想着这几天经历的前前后后,他矛盾着,痛苦着,又自责着。
穆子健脱了外衣,进了洗手间,妻子早已经把牙膏都挤到了牙刷上,牙缸里也已经注满了水。浴缸里洗澡的水也放好了,她用手试一下水温,说温度正好。穆子健见了心想,其实妻子可以不必对他那么好,这样在背叛妻子的时候他也许会从容一些。可是现在,哎!想起辛兰,再面对妻子,他都会感到不安。
闭着眼睛躺在水中,穆子健的思绪又不由控制地又回到了辛兰的身上。他想起她嗔怪的眼神,想起她因生气而翘起的鼻尖,还有她那袭了一身哀愁的风韵,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目不斜视。
“还没洗完么?都多久了?想什么呢?快点,你洗完我也洗洗。”妻子淑芬催促道。
“就好了,你稍等。”穆子健答应了一声收回思绪快速地洗着。
从洗手间出来穆子健问向妻子道:“淑芬,女儿莹莹呢?”
“去她奶奶家了,晚上妈来接的孩子,说要给她包饺子吃。”淑芬回答说。
“那你怎么不去妈家吃饭呢?还非要自己在家做着吃啊?”穆子健不解地问。
“就别给妈添麻烦了。我去,秀芳姐也去,美丽知道了也会跟着去凑热闹。且都带着孩子,得包多少饺子啊?那两位还都不伸手,就吃现成的。别把妈累着。我还没时间帮她包,今天我有晚自习。”妻子识大体地说道。
妻子嘴中的秀芳是穆子健的嫂子,而那叫美丽的则是他的弟妹。因为妯娌之间处得很融洽,所以她们之间一直都是姐妹相称的。
“你说的也是,那你晚饭吃什么了?”穆子健随口问道。
“泡了一碗方便面,对付吃一口就可以了,我也不饿。其实吃不吃都行。”妻子在洗手间里答道。
穆子健听了沉默了。他单位里的事很多,虽说他只是个机要秘书,但是那两个局长把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办,所以他平素应酬很多,几乎中午和晚上都不回家吃饭。而妻子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单位糊弄一口,而他要是打电话回来说在家吃饭,妻子工作再忙也会赶回来为他们父女做得可口的饭菜。
妻子淑芬是他从学校毕业后父母托媒人给撮合的,虽说结识的方式老套了些,但是妻子也是专科毕业,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当时他也不过是乡政府的一般职员,还找啥样的啊,尽管淑芬不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女人,但孝顺的他还是没有忤了父母的意,与辛兰分手两年后他毫不犹豫地娶了淑芬为妻。
在父母眼里,辛兰只是个美丽的花瓶,中看不中用。但是淑芬则不同。她们是两个类型完全不同的女人。淑芬身体素质很好,长得虽说不是很精致,但也看得过去。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心灵手巧,毛衣可以织出很多种花样。做的菜也很拿手,色香味俱全。对父母更是很孝顺,且从来都是善解人意,谦让有加,从未和母亲红过脸。
穆子健想着这些,翻身躺在床上等着妻子。妻子洗完澡又开始打扫房间,忙乎完了都晚上九点多了。淑芬后身上散发出洗发水的味道,很刺鼻。
穆子健闻了对妻子说:“明天换个洗发露吧,这味道可真难闻,都熏鼻子。”
“怎么就你闻着不舒服呢?我们单位里的同事都买这种,说是去头屑很管用。”淑芬不满意地说道。
“可是你又没头屑,你和人家掺乎什么啊?”穆子健觉得妻子很没主见,笑着说。
这时穆子健的手机里来了条短信,淑芬随手拿过来翻看。她的这个举动让他感到很不安,他怕是辛兰给他发来的信息。忙去抢手机,但是妻子已经在读手机里短信的内容了。
“那夜一别,你们过得是否温馨浪漫?如果你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别忘了请我吃饭啊。”发信息的是那个没有任何心计和城府的吴艳春。
“她说的这是什么啊?你和她在搞什么鬼?她帮你找小姐了么?你告诉我:谁是谁的谁?”淑芬咄咄逼人,且都气得变了声。
穆子健嗫嚅着,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真没在妻子面前撒过谎,要他怎么说呢?见穆子健犹豫了,黄淑芬更加不安起来,她气急败坏地推着丈夫的身子,继续催促道:“你快说啊,这个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背着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什么啊?你在大惊小怪什么啊?不过是我那没心没肺的死同学吴艳春在那胡说八道,这你也当真?”穆子健坐起身来恢复了镇定。
“不会那么简单吧?我知道那天她是搭你车走的。到了哈市,她没整事吧?不会给你请个三陪小姐吧?”黄淑芬还是不放心,猜测说。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她是请我们几个同学去按摩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借故躲出去了,我一看见那按摩小姐都紧张,人家一碰我的手,我都手心出汗。我可享受不了那上层服务,所以就走掉了。”穆子健和妻子解释道。他心里明白吴艳春指的是他和辛兰在一起那天晚上的事。可他能承认么?编吧,但愿妻子好糊弄。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我这人可没有心眼,你要是也像你单位里那帮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就死给你看。”黄淑芬威胁的话,令穆子健很头疼。
他没说话又躺下接着调换着电视的频道,可是还没找到合适的节目,妻子又惊呼起来。
“你说这是谁发的信息?还要你开车别发短信,也别打电话,不安全。看来这个人挺关心你啊?”黄淑芬心里不舒服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你有病啊?随便翻人家手机?你这还是大知识分子呢?真丢人!快把手机给我!”穆子健有点生气了,这女人的第六感觉还真准,他和辛兰之间还没怎么地呢,就被妻子发现了蛛丝马迹。
“你心里没鬼,还怕我翻啊?你说这发信息的人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就把电话打过去!”黄淑芬给穆子健下了最后通牒。
“你神经病啊?那是我们领导用他小蜜的手机给我发的信息,关照我路上小心。你这个人真不可理喻!”穆子健撒了第一次谎,再编故事居然脸都不红了,而且还搭上了辛兰。
“对了,我怎么发现你手包里还有一个QQ号,你不会是在单位没啥事时就扯那没用的吧?如果是这样,你可别怪我去告诉你爸妈!”黄淑芬又想起了白天监察穆子健手包时看到的那个纸条。那字迹不是丈夫写的,会是谁呢?她猜测了一天。而今穆子健回来了,她终于有了质问他的机会和理由。
“你怎么能随便乱翻我包里的东西?你还有没有点素质了?那不过是一个朋友给的QQ号,要我加他。我能和人家说我不上网啊?都啥时代了?那不让人家笑话死啊?就只好接受了。你要是信不过我,咱俩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穆子健听到妻子的话,烦躁加不安,让他说话口不择言,火气十足。
黄淑芬把手机扔到穆子健面前,整个人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虽说声音不大,但听着也很揪心。穆子健知道一切都是他不好,可是他管束不住自己思念辛兰的那颗心。
妻子哭够了,背对着他睡着了。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现在正得到了两位领导的器重,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的,妻子要是总这么和他闹,他还能安心工作么?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敏感呢?看来以后他和辛兰来往要小心了。
快亮天的时候,他迷糊睡去。妻子黄淑芬不经意把胳膊搭在了他身上,惊醒了他。他潜意识地抚摸着妻子的手,这个女人陪自己度过了十几年的人生风雨,自己怎么忍心丢弃她呢?妻子是一个子的女人,爱他,爱女儿,也爱这个家。他决不能做对不起妻子的事。
他揽妻子入怀,想好好她一番。手放到妻子干瘪的胸前,他就顿时失去了兴趣。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事了,可是面对妻子他就是没有激情。这时妻子却被她弄醒了,手环到了他的脖子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为了不让妻子扫兴,他勉强提起精神,但是他没有心情上演前戏就草草行事了。最后妻子的干涩又使他苦不堪言,于是他只有像以往一样速战速决,无所谓享受到什么快慰。
他在想这个世界上,谁是谁的谁呢?三生石上,谁为前盟?不爱的人却能走到一起,而相爱的两个人,却总是劳燕分飞。如果身下的女人换做的辛兰,他相信他们会无比和谐愉快的,因为那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们之间有着共鸣。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上,都可以合二为一。
不能再躺下去了,那会更加让自己胡思乱想。完事后穆子健轻轻地起身,告诉妻子再睡一会。他穿了一套运动装,决定去外面跑几圈。人只有在加速运动的时候,才能忘却自己是谁。他悄悄地下楼,沿着公路边跑到体育场,又环体育场跑了几圈。直跑得大汗淋漓,他才觉得通身往下,舒畅了很多。
回家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日。响晴的天,没有一丝风。他信步到附近的一个早市买了妻子最爱吃的早点——三合饼。然后又打了五毛钱的豆浆。拎到楼上的时候,妻子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手间里洗漱。他把早点放到厨房的餐桌上,然后拿来碗为妻子倒上豆浆,并加了少许的糖。可能他这样做,多少能在心里上弥补自己对妻子的亏欠吧。
从厨房里出来,见妻子已经洗过脸在梳妆打扮了。但看见了他,妻子却板起了脸。他站在妻子身后,笑着问:“还生气呢?你那是没事找事,空来风,何苦呢?”妻子对着镜子横了他一眼,说道:“谅你也不敢欺骗我。”
“以后买点高级化妆品吧,你看这眼角,都有皱纹了。”穆子健指着妻子的脸顾左右而言它道。
“怎么?你嫌弃我了么?那你就看谁好找谁去,你不暗恋过辛兰好几年么?说不定现在她都徐娘不老,风韵犹存!你可以和她再续前缘啊?”黄淑芬在拿话敲打着穆子健。
“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怎么这么歪呢?简直是四六不上线。我都不知道她今天流落何方,你还要我给你解释什么啊,你能不能不闹了?我这一天烦心事有都是。”穆子健是越来越拿妻子没办法了,新婚时和他说了暗恋辛兰的事,只要自己心情一不好,妻子都会拿此说事,说他又想起旧了。看来她还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档子事了。似乎潜意识中,辛兰就是她天字第一号情敌。大概连科学家都无法解释女人的第六感觉吧,那就真叫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