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经理拉过辛兰小声说:“今天早上多亏你了,随机应变主持了早会。要不王经理这人可丢大了。所有的业务员都等着看他笑话,那传扬开来多不好听啊。我代他先谢谢你了。一会儿我得去他家帮他把事儿平了,怎么也不能看着他把家都弄散了啊。张明丽我就交给你了,你开导开导她,别让她再想不开。”
“我去好吗?本来她就视我为眼中钉了。”辛兰犹豫起来。
“你要是不去,真就没人理她了。你看这么大一个保险公司她交下谁了?谁去安慰她了?都对她没有好感。拜托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忙,劝慰她一番,刚才她吃了不少亏,心里一定不舒服。”吕经理已经把话说到了家。
辛兰见没法再推脱了,只好走到了张明丽门口。里面的哭声还是很大,辛兰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张明丽戛然止住了哭声。她机械地问了一句:“谁?有什么事情吗?”
“是我,辛兰。我们谈谈好吗?”辛兰试探着问道。
“有什么好谈的?你是来看认我笑话的,对吧?告诉你,即使王经理的老婆来闹,我也不会离开保险公司给你腾地方!你就死了那颗心吧。而那个黄脸婆,我一定会和她拼个鱼死网破!”张明丽似乎把所有的怒气转移到了辛兰身上。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她还在那里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辛兰见张明丽这样不知好歹,想转身离去了。她也不妨做个看客,看热闹还怕事大啊?但转身的瞬间她又停下了脚步,都是当局者迷,还是耐住性子劝劝她吧。
于是她又转身来到张明丽办公室门口,笑着来了个软硬兼施:“呵呵,你是这样不可理喻的吗?我是一片好心,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你不离开保险公司,才能证明你坚强,抗打击能力也强。既然你无须向别人倾诉,自己能疗伤,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辛兰说完装作转身要下楼,她故意让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响声。开始时她并未听到里面的声音,可是她刚走到楼梯口,却听见了张明丽站在门口喊她,还带着哭腔:“辛姐,你回来吧,陪我说说话。”
辛兰知道她会叫住她,于是转身又往回走。整个保险公司除了楼下有一个打更的老大爷,再没有别人了。一进张明丽的办公室,辛兰就看见她青肿的面部。她心里疑惑着,怎么王经理没护住张明丽呢?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心倾向于谁呢?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还没等辛兰琢磨明白,张明丽开口说话了。
“你也略微听到了吧?今天早上那个黄脸婆对我大打出手。不过我不会就这样便宜了她!我一定会把她的家彻底搅散了。”张明丽话说得咬牙切齿。
其实王经理的老婆皮肤得很,甚至比刚过三十岁的张明丽脸色都正,还说人家是黄脸婆,辛兰觉得她有些自不量力且真把自己想成天仙了。
“你以为你目前在王经理心目之中有那个地位可以撼动他的家庭么?”辛兰坐在她办公室的椅子上轻声说。
“大不了鱼死网破!永胜要是向着他老婆,就谁都别指着好!”都到这时候了,张明丽称呼王经理还是用着很亲切的口吻。
“你这样做,只怕是会把王经理逼进死胡同了。如果你还爱他,这样做,不绝情吗?”辛兰虽然话语不多,但是都在提醒着张明丽不要蛮干。
“可是我也不能让那个黄脸婆白打啊?你看看我这张脸,还怎么见人?”说完张明丽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哎!你对王经理是真有感情么?你们之间有着精神上的共鸣?”辛兰问了一句。
“刚与他交往的时候,无非是抱着玩玩而已的态度和他走到了一起。那时候我刚离婚,在感情上很脆弱,王经理就经常开导我,我就抓住了他那棵大树,以为在他的树荫下也好乘凉。谁知一来二去还真离不开他了。我不但精神上依赖他,上他那里也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于是我想嫁给他了,我一再催促他离婚,可他就是敷衍我,说等他儿子考上大学再说。直到直等到今天他老婆来闹,我还是这样跟他不清不楚,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张明丽说出了实话。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使君有妇,王经理是不会轻易就走出那个家庭的。更何况他儿子下半学期就读高三了,王经理绝对不能给孩子造成心理负担和负面影响。”辛兰提醒着张明丽。
“实在不行我会退出,但是不会就这样就让他给甩了,他必须要给我一定的补偿。”张明丽打算釜底抽薪了。看来他们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所谓的在物质利益面前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那你们撕破了脸,在一起还怎么共事呢?那样会很尴尬。”辛兰又担心起来。
“走的人只能是我,因为这个职场是那个黄脸婆给他提供的。他只能全盘接受黄脸婆的条件换得息事宁人。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张明丽说完点起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她在吐着烟圈,那动作不乏优美之处,只是吞云吐雾能遣散她的痛苦和哀愁么?
“最好像模像样地找个归宿吧,有家庭的男人再别去招惹了。他们到关键时候都会倾向于自己的老婆。而他们婚外的女人无非是他们婚姻疲软之时的调剂品。女人是感性的,而男人不理智的却很少了。”辛兰的话说得很在理,张明丽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辛姐,你说得太对了,只是当局者迷啊。更何况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男人,哪个没有家庭啊?”张明丽的话恰好说明了她看中的更多的是男人的腰包和地位。
“说得也是,凡事想开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辛兰试图开导张明丽别钻牛角尖。
“辛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去寻死觅活。为一个并不在乎我的男人,不值!刚才他老婆打我的时候,他连上前拉一下都不敢,只是一个劲地向他老婆求饶!我的心在那一刻真的死掉了。”张明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幽暗,其间不乏痛楚。
“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了。”辛兰见张明丽没有任何想寻短见的意思,就想借故离开了。人家的事,还是少掺乎的好。
“辛姐,我知道是吕经理让你留下来的。他一会儿要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他,我跟了王经理三年,如果他不想给我一段婚姻,最低他要出十万块钱才能买断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如若不然,就让他们两口子走着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张明丽也不上省油的灯,不会随意任人欺辱!一会儿我就去住院,让他老婆来给我下跪吧。”张明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不带有一丝感彩。都说一如夫妻百日恩,看来是不包括露水夫妻这一种。张明丽是想放讹了,这是辛兰所没有想到的。辛兰想着就胡乱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下楼去了。
已经很晚了,她本想去菜市场散发传单的,都是掺乎王经理的事儿而耽误了自己的正经事。辛兰站在门口正在想走东直路还是西直路的时候,一位老大爷在向她打听道:“闺女,你是做保险的不?”
“是啊,大爷,您有什么事啊?”辛兰一身的蓝色职业套裙也暴露了她的身份,就是她想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了。
“你是做保险的,那我能否问你个事儿?”老大爷说话还很客气。
“有什么事情您尽管问吧,只要我能回答您的地方,我一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辛兰的态度也很平易近人。
“孩子,你说我儿子得了胃癌之后,我给他买了份保险,可是等我儿子没了之后,我去找保险公司理赔,人家怎么就不认账了呢?你说保险公司这么做,是不是没有道理啊?”老人说完这句话,喘了好几口气。
“大爷,您儿子是在生病了之后您才给他投保,您这不是有骗保之嫌疑么?您说说,当初您为什么要给您儿子上保险?肯定是目的不纯,想在您儿子身后从保险公司捞点钱。”辛兰和颜悦色地和老人家说道。
“当初我是听一个做保险的女人介绍,说我儿子得了不治之症,也没几天活头了,还不如花几千块钱给他买份保险,那样等他死了,还给我们老两口子留点过河钱。我一听就信了,一次性向保险公司交了六千块钱。哎!谁曾想我儿子走了后,保险公司却不认账了。我再去找那业务员理论,那女人也不认账了。说她当初根本就没和我那么说,是我自己愿意投保,与她无关。乍一听了没气死我,可是我这几天咨询了好多地方都说我没理,今天听你一说,我明白了。咱们没理在先啊。”老人家说完这席话颤颤巍巍地刚要走,却看见从保险公司走出来的张明丽。
“你给我站住!打量你用纱巾捂住脸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这丧良心的玩意儿,骗了我不说,还想撺掇我骗国家!”老人说完这句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有病啊?是不是也离死不远了?老缠着我做什么?当初我上你手里抢钱去了?是你自己愿意投保,你儿子死后,保险公司不理赔,与我何干?谁让你当初想占小便宜了?钱瞎了也活该!让开!本姑奶奶今天可心情不好,你少惹我!”张明丽抢白了一顿那位老人家,擦肩而过时还将老人刮了个趔趄,最后老人支撑不住,倒在了马路上。而她却连头都不回,扬长而去了。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辛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把老人家扶了起来,看看没什么大事,就给他打了一辆车,并劝告他别惹闲气了,都是他自己保险知识匮乏才会上当受骗,以后多记住点教训就行了。老人感激地连连点头,然后告诉了司机他的家庭住址。车子载着老人离去了,辛兰则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想做事,先要做人啊。连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和品质都不具备,挣来再多的钱,花着也于良心有愧。
她刚要迈步去西市场,却见董鹏飞开着车子过来了。而且车子就停靠在了她身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辛兰心里犯着嘀咕。她可不像单独接触他,想着他曾经强吻过她,她就心有余悸。他和商雪梅搞得一团糟,现如今又惹上了春儿,真不知道他会如此风流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