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河坝给豁开了,还是大石头的人自己给豁开的,这让牛二等人精神亢奋得不行。连带着看贺坚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崇拜,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牛二等人是打定了主意,跟强哥混铁定是没有错!不说是吃香的喝辣的,强哥捞干的,他们喝点稀的总行吧?反观,大石头的人,个个脸上都是悲愤,眼珠子,嘴上是没有说什么,却是狠得牙根痒痒的。看他们的架势,就算是将贺坚强扒皮抽筋,生吞活削了都不解恨。
管浩深呼吸了几口气,沉声道:“贺坚强,不管怎么说,我们认栽了。堵了香河,是我们的错。现在河坝也豁开了,你们要是还有不解气的地方,尽管重我们来。老人、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请你放了她们。”
贺坚强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浩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本来就没有想难为你们的意思。香河是母亲河,是我们方圆十里八村赖以生存的河流,你们只想着自己,不顾别人的死活,也忒不地道了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要将人给放了。”
真的没有想到贺坚强会这么光棍儿,这让管浩、管仲华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以后还是离这牲口远点,真***无耻到了极点。
“不过……”贺坚强又拉了干个长音,让管浩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本来抓人就是不对的,放肯定是要放,关键是怎么放。管浩等人可是都窝着一肚子火呢,万一将人给放了,他们翻脸不认人,趁机将贺坚强等人给干了怎么办?或者是,他们前脚一走,管浩等人又将香河水给堵上了,他们找谁说理去?贺坚强是在大山里面跟野兽打过无数交道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有错。
看着贺坚强小心谨慎的模样,管浩叹声道:“你说吧!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贺坚强很是老实的道:“很简单!把你们大石头村村委会的人都叫来,跟我们签订协议:不得寻我们香村人的麻烦,不得再堵住香河水。要是犯了其中的任何一条,就要赔偿我们香村十万斤粮食,年底前必须兑现。”
十万斤,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了。原本就悲愤着的大石头村人,越加的愤怒,连额头的青筋都绷紧了,攥着拳头的手都嘎吱嘎吱直响,咆哮道:“贺坚强,你别得寸进尺了!”
贺坚强冷笑道:“得寸进尺?香河是你们家的呀,你们说堵上就堵上,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就这一句话,顿时将他们的嘴巴都给堵住了。跟贺坚强讨价还价,不亚于与虎谋皮,管浩等人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面咽,叫了两个腿脚麻利的,赶紧往村子跑,将村长和村支书等人都给叫来。
坐在了土堆上,贺坚强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热情的招呼道:“行了,就有劳大家伙都等一会儿。坐,坐,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事到如今,说别的都没有了。这么一大群人或是站着,或是坐着,但是眼睛都时不时地望向村口,希望村长和村支书等人快点赶过来。他们倒是想跟家人聊一聊,可牛二等人握着锄头、刀叉,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他们愣是没有一人敢走过去。那些老人、孩子、女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反正等会儿就回家了,也终于是不再哭嚎着,寻死觅活的了。
强爷真牛比!
牛二颠颠的凑过来,就这么蹲在贺坚强的身边,越看眼神中的崇敬就越增加几分。
贺坚强抓起土坷垃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骂道:“叉!老子是男的,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没有‘玻璃’的嗜好。”
牛二嘿嘿笑道:“强爷,你以后打算都干点什么?不会就守着那个食杂店吧?我这辈子是铁定跟你混了,你干什么一定要带上我。我没有什么文化,但我有股子力气,什么粗活、累活都不怕,给你跑腿也行。”
贺坚强皱眉道:“滚一边去,老子看到你就烦。”
就在这个时候,大石头村的村支书和村长终于是赶了过来。他们都在村委会开会了,当时藏在屋中没敢开门,而牛二等人不会傻了吧唧的,非要把人家的房门给砸碎了,进去抓人,那可就真是打、砸、抢的土匪了。这么多人都被抓了,这村长也有些傻眼,顾不得别的,忙跟贺坚强白纸黑字签订了协议,连手印都按上了。
贺坚强小心地折叠好,放入贴身的口袋中,冲着牛二摆摆手,将人放了。
哼!大石头的人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偏偏又不能找贺坚强的麻烦,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那可是十万斤粮食呀!只能是眼珠子瞪得溜圆,这对贺坚强来说,简直是太小儿科了,偷看大闺女洗澡,在庄稼地里面猫着,看张寡妇和男人偷.情……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要是被眼神给伤到,他就不是香村的头号牲口了。免疫,绝对有了免疫力,不痛不痒。
贺坚强的脸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哼着:“……十摸呀,摸到呀,大姐的上边呀!两个园又圆,好像两个大木锨。十一摸,摸到呀,大姐的小金莲,脚指头好像大蒜瓣,我越摸越喜欢……哎呀~~~谁敢打老子?我这里可是有白纸黑字的协议……啊?老……老姐……”
杨叶阴沉着脸,照着坚强的就是两脚,冷声道:“臭小子,你想造反呀!竟然把我们村的人都给捆了起来,你咋没叫人把我给捆起来呢?”
当年,香村的一枝花杨叶嫁给了管仲华,那可是轰动一时。吃完晚饭,蹲在村头,怎么聊也聊不够。不过,杨叶有文化,有修养,在管家族人中,那可是相当有地位。站在周围的这些大石头村的人,这个解气,真是巴不得杨叶多踹两脚,最好是将贺坚强给打残废了才好呢。
牛二等人也是满脸的幸灾乐祸,都没敢停留,拎着铁锹撒丫子就跑,回去挑水浇地了。
在杨叶的面前,贺坚强温顺得像是小绵羊,尽管大骂着牛二等人忒不仗义,但还是老实巴交地低头站着,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明知道贺坚强是装的,杨叶还是不忍心再打下去,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能学点正经的呢?竟然……竟然还进村子抢钱、抢粮、抢女人。当时她还以为是怎么了,吓得躲在房间中愣是没敢出来。要不是,那两个青年跌跌撞撞,边跑边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着去村委会,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想想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大石头村的人不太仗义,哪能只想着自己,不顾别人的死活呢?而坚强用的这种方法,不管是光彩还是不光彩,毕竟是杜绝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大血拼。有这样的弟弟,杨叶只有自豪的份儿。
扫了眼周围的人,杨叶突然压低着声音,哼道:“坚强,都谁欺负你了?你跟老姐说声,等回村子我就收拾他们。”
贺坚强不耐烦的道:“可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他们那些怂蛋,还想收拾我?除非是他们再回回炉,在他们老娘的肚子里面再走一圈儿。”
“没正经的!”杨叶轻拍了一下贺坚强的脑门儿,轻笑道:“说说吧!你跟卢巧巧到底是咋回事儿,我听说你俩合开了个食杂店,你有没有把人家闺女给拿下了?”顿了顿,她又板起了脸,沉声道:“这事儿,我可告诉你!咱们贺家都是文明人,在没结婚之前……哪有不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的道理。”
“啊?”第一次发现,连杨叶的身上也浑身散发着妖气,就跟唐僧见到了白骨精似的,吓得贺坚强再也不敢呆下去了,立即落荒而逃。
“咔嚓,咔嚓~~~”原本还万里无云的晴空中,突然间乌云密布,天色顿时就昏暗了下来。风声萧萧,随着几道惊雷声,瓢泼大的雨点哗哗地倾洒而下,大有要将这两个多月都没有下的雨水都给补上。
雨水浇在村民们的身上,他们没有去躲闪,在愣了一愣之后,立即丢掉了手中的铁锹,水桶,又蹦又跳起来。那些原本悲愤的大石头村民们,也仿佛在这一瞬间,什么仇怨都没有了,和香村的人一起,又哭又笑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趁着香村的这些青年们都在,贺坚强将他们都给纠集了起来,叉着腰,大声道:“兄弟们,你们知道以后应该管我叫什么了吧?”
牛二扯着嗓子喊道:“贺村长!”
贺坚强站在小土丘上,挥挥手,那种感觉大有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
牛二咧嘴笑了笑,和旁边的几个青年低声嘀咕了几句话,他们蜂拥一般冲上去,将贺坚强给抬了起来。谁还顾得上铁锹、镐头等等农具呀!就这么在雨水中边走边喊着:“杨村长,杨村长~~~”声音贯彻天地,在雷雨声中,越发的震慑人心。
村中的人都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着,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躺在炕上的郝大贵却惊得一激灵爬了起来,完了!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小孙子拿着个电动的遥控玩具车,按着遥控器,那玩具车在地面上跑来跑去。
那小孙子问道:“爷爷,这车为什么会跑呀?”
郝大贵答道:“遥控器里面有电池。”
那小孙子又问道:“为什么有电池,车就会跑呢?”
“这个……”郝大贵这才发现,他跟这个各种科技、知识、经济大爆发时代脱轨了。摸着小孙子的头,郝大贵叹声道:“孩子,好好跟你坚强叔叔混,这是你们的时代了。”
那小孙子一蹦老高,兴奋的叫道:“真的?那……那我可以跟坚强子去山里套野兔了?真是太好了。”这孩子连手中的遥控器都丢到了炕上,转身就溜了出去,浑然不顾下多大雨。
这让郝大贵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孩子不会误入歧途了吧?老兽医爷爷将坚强从冰天雪地中抱回来,只说是他的孙子,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丢下的。也只有郝大贵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老兽医这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又哪来的儿子?
这个狗杂种,从来没有受到过郝大贵的待见,但不能不让他心生佩服。听说贺坚强和柳书记关系不错,要是能让他提前退休,他将村长这个位置让出来,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