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两个被杀的女助理和扮成糖宝的促销员都是事前串通好的,跟乔纳森一起演出戏,就是为了给潘洁看,那么这起密室杀人案就好做了。挥刀杀人,满地血迹,这样的场面在电视里局里我们也经常看到,有谁会当真?只不过是骗骗观众的眼球罢了。当时情况特殊,一般人也想不到去仔细检查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受伤,看到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就以为真死了。至于那些血迹,抽出个300cc的血装在血囊里,用的时候弄破也很容易……当然了,潘洁逃跑其实也是他们故意安排的,她前脚离开房间,乔纳森和其他两个人迅速布置好现场然后离开,时间绝对够用。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躲监控,只要换一套衣服,不被拍到脸,就不太容易被发现。警察调取监控关注的只是尸体,谁会想到那两具‘尸体’会大摇大摆的走出影城?至于移尸用的滑轮道具和地面上那些血迹只是为了掩盖真相,让我们相信真的发生了命案……”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两起密室杀人案并不能算作密室杀人,或者应该称它反密室杀人更恰如其分吧。乔纳森这一次跟我们开了一个恶搞的玩笑。他真正的诡计不是他设计了多复杂的密室,而是他利用密室给我们所有人制造了一个假象,让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破解密室上,其实跟密室没有任何关系,为了让密室杀人逼真,他所用的道具和最常见的物证全部都是真的,以此来误导警察。”
陆肖云愣怔了半天,冷哼,“按照你这样说,那地下停车场杀人案岂非也是用了相同的办法喽。那个老头和那个女人岂非也都是做戏给潘洁看。”
“应该是这样,完全解释的通。到目前为止那四个被害人的尸体不是都还没有找到吗,他们根本就没死,你们当然找不到。”
两起如此复杂的密室杀人居然用如此离奇,又如此简单的办法解释了。
“解释的通?简直太荒唐了。”陆肖云反驳道,“四个被害人,一个是潘洁的助理,一个是兼职打工的大学生,一个是退休公务员,一个是咖啡店小老板。他们四个无论身份还是住址都毫不相干,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你说这四个人都是串通好的。简直太荒谬了。”
“是很荒谬,也正因为这样,才能说明乔纳森的高明之处。他大张旗鼓的出现,又是扮夜魔,又是设计密室杀人,摆出一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架势,其实他并不想跟你们斗智斗勇,他在投机取巧。雇四个人演戏,可比单枪匹马杀死四个人容易多了。”
“做这种事情,你以为随便就能雇什么人来?”
“是不容易,但要看唐京飞的酬劳和他们的付出成不成比例。如果唐京飞肯给我一千万,没准儿我也可以装一回死人。但对于唐京飞来说,这点儿付出,比他所得到的一切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陆肖云已经有些不知如何反驳了。
他顶着李昌钰高徒的名声,学识渊博,洞察犀利,始终信奉“物证至上”的原则,在刑事鉴识科学领域几乎没有几个人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是,丁潜这个门外汉,竟然跳出了刑事鉴识的圈子来跟他争论这个案子,他居然还无从反驳。他一直依赖物证线索来推理破案,难道这一次他反而被物证骗了吗?
陆肖云仍然有些不甘心的问:“你一连消失了三天,突然跑回来就跟我们说这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我说过,我能帮你抓住乔纳森。那时候你就可以去问他了。”
他真正的诡计不是他设计了多复杂的密室,而是他利用密室给我们所有人制造了一个假象,让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破解密室上,其实跟密室没有任何关系。
丁潜这句话犹在陆肖云耳边,回想起来尤其刺耳。密室是他破解的,还引以为傲,照丁潜的话说,他其实是被乔纳森戏弄了。
现在丁潜又信誓旦旦的说他能抓住一个销声匿迹的凶手。
他有多狂妄,敢说这种话?
“那你说如何抓到乔纳森?”陆肖云问。
“首先,我要告诉你乔纳森的一个弱点,或者说是一个显著的特点。”丁潜说着,指了指自己额头,“帕帕拉之前说过,乔纳森在德国被擒的时候曾经被警察开枪击中了头部。我这次回了蓝京,通过公安厅一个领导的渠道,联系到了德国警方,请他们提供了乔纳森受伤的诊断资料。我才详细的了解到他的伤情。他是被子弹射穿了前额叶部分,这个位置在大脑的前部,也就是脑门的后面……”
“你先停一下。”陆肖云忍不住打断,“你说的什么前额叶,跟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说,就知道有什么关系了。”
陆肖云暗气暗憋,“那你说。”
“在前额叶里有着十分重要的神经联系和复杂结构,以及丰富的、复杂的双向性联系,它被称为‘脑中之脑’,是大脑中最重要的部分。控制着人的智力程度和性格。这就是乔纳森受伤的部位,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这对他难道有什么影响吗?”邵俊杰问。
“他很幸运,子弹只是穿过脑子,没有触及视神经交叉,否则他至少也会变成瞎子。不过子弹经过时碰到了滑车神经和胼胝的膝状体,这些部分主管人的说话能力、运动技能和认知能力。还有一些跟个性表达有关的前额叶的突起也被碰到了。所以从那儿之后乔纳森的说话,思维,甚至性格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就是说,当初那个带有性//压抑和反社会倾向的冷酷凶手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
陆肖云冷笑,“你不是想跟我说,这个乔纳森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畜无伤的良民吧。”
“差不多吧。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自从乔纳森从医院逃走之后,就没有再犯过任何案子。我说的没错吧。”丁潜看了看帕帕拉。
帕帕拉耸耸肩。
“那他为什么还要作案?”陆肖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