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看,这次我发现了问题。这些照片的拍照角度全是从窗户这边,而且还有点儿俯视的感觉。
我望着窗户,从我前天搬进来,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我之前一直趴在窗台上远程监视公寓楼。囚禁小青之后,我改变了监视策略,但一直都没怎么注意窗户。
我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忽然觉得什么地方有道亮光在晃我的眼睛。
我寻找着亮光发出的方向,找来找去,发现闪光就在对面楼的楼顶。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个人躲在那里。
我激灵一下反应过来。那些照片会不会是有人躲在对面楼顶上用超远距离的照相机拍的。
那道闪光是在故意提醒我吗?
合着半天,那家伙早就发现我的意图了,我以为我在监视他,其实是他在监视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我傻乎乎的还毫无觉察,这家伙无奈之下给我拍了几张隐私照片,连小青都一起拍进去了。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报警抓我了,也省去了一个麻烦,可是他没这么做。反而送照片提醒我。
这个狡猾的混蛋分明是没把我当成他的威胁,他在逗我玩儿呢。
我胸中腾起熊熊怒火。
拿好弹簧刀和防狼水,走出宾馆,我当时的愤怒已经压过了恐惧,与其这样整天担惊受怕,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
我从小到大都谨小慎微,别说动刀,打个架都不敢,我这一次纯粹是让这家伙逼上绝路了。
传来闪光的楼是一个家装公司,外表经过了改造,但楼体还是老楼。在大楼左侧有一个之字形的外楼梯,一直能通道楼顶天台,一楼锁着小铁门,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装的铁栅栏,防止人爬上去。
这东西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我从楼梯侧面爬上去,攀过铁栅栏,落到楼梯上。顺着楼梯一口气奔上了楼顶天台。
刚才就是从这里发出的闪光,现在已经没人在了。
我喊了一嗓子,是爷们,就别躲着藏着,有本事咱俩比划比划。我这样也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
可根本没有人吭声。
我攥着刀子,走到靠近宾馆那一侧楼边,一边偷偷四处打量,提防那家伙偷袭我。
就在大概我看到闪光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拎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我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伸手提了提手拎包,沉甸甸的,摸摸又软乎乎的。
我拉开包上的拉锁,试着伸手在里面摸摸,好像是一堆衣服。
我拽出几件,有睡衣,胸罩和三角裤,明显就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这些衣服上都有不少血。只是血迹已经干了。
我又伸手在包里摸,拽出来的依旧是沾血的衣服。从外衣到内衣全都有,我还不小心被裹在衣服里的东西把手划伤了。
我索性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除了衣物之外,还有一把小斧头和一把短刀。斧头和刀刃上粘着厚厚一层血。
东西也看完了,我也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衣物肯定是凶手从小青室友的身上剥下来的,所以我看见的尸体都是光着身子。那把沾满血的斧头和短刀正是凶手杀人和砍头用的凶器。
发现这些,我有过瞬间兴奋,几乎要拎着这些东西去报警了。但仅仅过了两秒钟,我脑子就清醒了。
随之而来就是彻骨的寒冷。
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没事儿也看看刑侦剧,知道一些破案的常识。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首先看的就是指纹什么的。我把这些东西都拿给警察又有什么用,这些东西我全都碰过,上面肯定留下我的指纹。有没有凶手的指纹我不知道,不过看这情形,那家伙说不定把他的指纹都弄掉了。
该死!
我又被这家伙算计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他发现我在监视他,也看出了我的弱点,便用这种手段进行反击,要拿我替他背黑锅。这可比杀掉我有用多了。
我欲哭无泪。
我自以为聪明,还想跟他斗智斗勇,结果把自己陷得更深。
我手忙脚乱的把那些东西统统塞回包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扔掉吧,我不知扔哪儿,一把火烧了,我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让警察知道,那就更说不清了。
正在我犹豫不决,无意中往对面的旅馆瞟了一眼,吃惊的发现,我租的那间房里亮灯了。
我明明记得,我出来的时候是关灯的。
一个不详的预感出现在脑子里。
难道凶手是调虎离山吗?
房间里只有小青一个人,还被我绑住了手脚,堵住嘴。她简直连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我这不成了帮凶吗?
我无比懊悔,顾不上那些衣服和凶器了,拼命往楼下跑。
翻过二楼栏杆跳下来,把脚都崴了。我一瘸一拐的拎着弹簧刀跑回旅馆,顾不上喘口气直接冲到我的房间,我眼睛都红了。只要让我碰到那家伙,我就豁出这条命也要捅死他!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
我看见门后有条人影直接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刀举起来,我也看清楚了,开门的人是小青。
原来是她挣脱了绳子想要逃走,灯也是她开的,害得我虚惊一场。
小青被我按在身子底下都快吓死了,痛哭流涕求我不要杀她,保证再也不逃跑了。
我松开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她还活着,还是沮丧自己被人误会到这种地步。
我对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那个杀害你室友的人现在就躲在外面。只要你离开这里,他肯定会对你下手。我只是不想你白白送死才拦你。如果是我想害你或是对你有什么企图,我早就下手了。干嘛还要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