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他是魏树国。”站在两人身后的丁潜忽然说。
李达举起的大拳头一下停住了,满脸惊讶的看着丁潜,“你说啥?”
丁潜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摆台,里面是一张全家福,“这是我在卧室里找到的。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人。”
他指着坐在中间的老头儿。
孙建洲和李达仔细一看,再看看被他们按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虽然脸上沾着血,脸也有点儿走形,也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李达脑袋大,空隙也大,一时还没转过弯儿,“这么说,杀人凶手就是魏树国喽?天哪,他完全有杀人动机呀,那三个女人就是他的房客,房主和租客之间产生矛盾太寻常不过了。他对这几个女孩的日常生活还了如指掌,想下手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不是凶手,他只是侥幸没死的被害人。”丁潜打断,“肯定受伤了,快看看哪儿受伤了!”一面催促,一面给120打电话要急救。
孙建洲解开魏树国的外衣,这才发现他身中数刀,衣服上那些血不是别人,全是魏树国自己的血。
魏树国直勾勾的瞪着双眼,两只虚弱手仍然在空中胡乱的抓挠,好像要攻击什么,嘴里喷着血沫,发出“嗬嗬”的响声。
“奶奶的,伤成这样了还要打我。我不就给了你两拳头吗,都怪你不说清。”李达嘟嘟哝哝。
丁潜注视着魏树国,突然说:“他那是吓的神志不清了。他不是打你,他在跟凶手搏斗。他看见了凶手。”
他看见了凶手!
孙建洲急忙抓起魏树国,任由他抓打自己,“你见过凶手是不是?他是谁?”
“杀……杀……”
“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警察!”孙建洲几乎用吼了。
“警……警察?”魏树国僵直的目光落在孙建洲脸上,嘴里突然大口呕血,眼睛里惊恐炽烈的光亮急速暗下去。
他刚才的疯狂只是回光返照。
“你告诉我,凶手是谁?”孙建洲摇晃着他问。
魏建国蠕动嘴唇,含糊的说:“zhu……”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zhu……猪八戒……”
后三个字大家听清了,也听愣了。
孙建洲用力摇晃魏树国,“你好好给我说,凶手到底是谁?”
“猪……猪八戒……呕……”魏树国又呕出一口血,眼珠子使劲儿翻楞,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怎么办?”孙建洲慌了,问丁潜。
“他失血太多了。救护车马上赶来。”面对这种情况丁潜也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把魏树国拉走。
三个人都有点儿茫然。
“我怎么听他说猪八戒,他是说猪八戒是凶手吗?”李达一脸困惑的看看孙建洲,孙建洲又看看丁潜。
丁潜耸耸肩,做了个无解的表情。
别说是他,这么荒唐的问题,没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卧槽!”李达急得跺脚,“魏树国这老小子是在跟咱们开玩笑吗,还是失血过多,脑袋糊涂了。还猪八戒杀人。他怎么不说孙悟空杀人?”
“他没开玩笑。伤成那样的人谁还有心情开玩笑。”丁潜若有所思,“我倒是记得冯远在录音里提到过凶手一次,我给你们听过,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印象。”
孙建洲和李达开始都不太相信那段录音,没怎么仔细听
“他提过凶手?”李达问。
“冯远躲在旅馆时,凶手偷拍过他,还亲自把照片放在旅馆前台,让服务员转交给冯远。冯远特意问过服务员凶手的长相。服务员的回答很奇怪。她说这个人用帽子挡脸,隐隐能看见鼓鼓囊囊的脸,好像得了什么病,说话声音也特别怪。现在想想,服务员看到的那个人和魏树国说的猪八戒到底有点儿像。”
“合着照这么说,你是想说凶手长个猪头呗。”
“具体什么情形我不知道,咱们现在根本没必要这么较真。最好魏树国能抢救过来,等他清醒的时候好好问问。我觉得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们应该好好查查。”
“查什么?”孙建洲问。
“在卧室里有三具尸体,一男两女,加上魏树国是两男两女。我对照全家福,一一能对上号。照片里一对年轻夫妇很像是魏树国的儿子儿媳,老太太是魏树国的老伴。卧室里那三具尸体应该就是魏树国的儿子、儿媳和老伴。但是照片里还多出一个小男孩,应该是魏树国的孙子。今天是周末,小孩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在家,通常孩子也在家吧。如果在家,凶手肯定不会放过他,可是现场却没有他的尸体。那孩子去哪儿了,是不是还活着……”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查。”
调查结果恰恰是所有人最担心的。照片上的小男孩没去亲戚家,也没去补习班,更没在楼下玩儿。
他失踪了。
而唯一的幸存者,魏树国在送到医院后不久也抢救无效身亡了。他昏迷前所说的“猪八戒”到底是什么东西,暂时成了一个谜。
更麻烦的是,警方在他家里没有找到租房合同,那三个被害女人的身份信息暂时还不知道。
……
……
隔天。
刑警队紧急开会讨论案情。
法医张平首先陈述尸检结果,“魏树国一家人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大概是在昨天上午8点到9点之间。魏树国身上多处受伤,头上有击打伤,身上有刺伤,死因是大量流血造成机械性失血死亡。其他三个无头被害人身上都没有发现明显致命伤,怀疑致命伤在头部。”
孙建洲说:“我昨天到魏树国家大约在11点左右,也就是凶手杀人的2小时后。他是用2到3个小时来布置现场。相比第一起案子,凶手这一次作案时间是在白天,比较仓促,没有仔细清理尸体上的血迹,所以现场出现了大片血迹没有清理。我还看到了一些足印,老周,有什么发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