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雪是个执着的女人,被冠以黑寡妇的名头,也只是在失去生平挚爱后,基于那一份爱越深,恨越深所凝聚出来的愤怒。这股愤怒渐渐扭曲了廖明雪那颗仍需成长的内心,所以,叶钧提到那场屠杀的幕后指使,廖明雪疯狂了。
桀桀怪笑好一阵子,廖明雪忽然冷静下来,这前后的差异让叶钧暗暗叹息。别看廖明雪似乎冷静下来,叶钧清楚,这无非是为了更为疯狂的演变埋下铺垫章节 。
果然,廖明雪很快就状若疯癫的不断问着叶钧,一想到是岛国一个叫木端家的畜生唆使下属屠杀廖家,害他丈夫惨死,廖明雪眸子里就有着化不开的怨毒。
“只要你帮我报仇,我可以一切都依你,不管你提出任何的条件,包括陪你上床。”
廖明雪眼中满是坚定,但叶钧看到的却没有妩媚的风情,也没有那风骚入骨的情动,有的,只是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坦白说,跟这种女人上床,就跟跑到火葬场鞭挞女尸一个性质,所以,叶钧笑着摇摇头,只是说帮忙她,单纯是为了履行当初那份承诺。
廖明雪懒得去分辨叶钧说这话是真是假,看似安静的聆听着叶钧那些话,实则说到精彩之处,不时会爆发出一阵喝彩,或者一阵yīn损甚至yīn毒的建议。
离开廖明雪的住宅,叶钧立即前往天海党青少派总部,邵成杰知道叶钧要来,早已吩咐骨干成员齐聚会议室,静等叶钧。
当叶钧进门后,看到的不是那种欣欣向荣的场面,而是邵成杰等人愁眉苦脸的交头接耳。
听到叶钧的轻咳声,邵成杰等人立即停止交谈,当下只要有资格进入这间会议室的骨干成员,都齐刷刷站起身,恭敬的朝着叶钧躬身道:“叶少。”
“怎么了?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样子,该不会是咱们这里出什么事了吧?”
叶钧随口一问,就让邵成杰等人脸色更苦,不由暗暗称奇。
在场没有谁立即回复叶钧,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着不少难言之隐。
正当叶钧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邵成杰在众人的目光下,站了出来,“叶少,事情是这样的,在您离开天海的这阵子,张娴暮出手了。”
“哦?”叶钧并不意外,他更关心到底张娴暮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打得天海党青少派这群俊杰一点都没脾气,“说说看,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就在前些天,张娴暮忽然跟我提起关于那份合作意向书,他们没打算违约,还极力主张让我们前往燕京细谈,还说当初签署这份协议的人,是叶少跟孙凌,他自始自终都没参与,所以想弄更清楚一些。”
邵成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嘴角也有些苦涩,“可是,到了燕京,也见着了张娴暮,他却极力主张要我们跳开初步的合作项目,只见进入第三个项目。”
“你答应了?”叶钧暗暗皱了皱眉,当初孙凌拟定的第三个合作项目,是建立南北互通的福利基金会,这看似削弱了叶钧自身的基金会,可当初经过仔细的分析后,叶钧并不觉得燕京党与天海党合作建立的福利基金会能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最关键的,当时叶钧所率领的天海党青少派,占着这个基金会六成话语权。
从股份制企业的角度来说,天海党青少派,算得上是董事长。
叶钧清楚,估摸着京城老爷子们也眼红他的基金会,而燕京党更是如此,毕竟凭借着这股影响力,包括蓬安市市委书记周庆明在内一干大小干部,都陆续获得了京城方面的表彰,在民间的声望也大幅度提高。
将政绩与社会形象看得极重的燕京党,会不动心?
只是令叶钧没想到的却是问题竟然就出在这里,当邵成杰逐步解释后,叶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欺人太甚!
叶钧鼻子喘息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燕京党单方面竟然打算跳出这份协议,率先在北方推行与他当初策略一样的物流速递,而且偏偏这里面还有国家参与!
这还不算,在张娴暮的建议下,燕京党竟然将福利事业直接伸到各大学校里面,甚至于还跟北方七成的企业、人事单位建立合作关系。
叶钧能够预料到,当燕京党某个大人物谎称将要巡回考察,那些学校、人事单位会如何鼓动学生跟工人募捐,然后又是以各种借口鼓吹宣传。
或许在募捐的资金上,无法达成与叶钧私人的基金会相提并论,可是,却在规模上,形成了一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再是叶钧这种守株待兔似的募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运作!
这简直就是霸道的收缴保护费,同时还得让别人谢谢他们!认为他们是善人!
而邵成杰前往燕京,发现这个问题时,张娴暮提出一个要求,一个让叶钧义愤填膺的要求。
那就是,这个南北合作运营的基金会,总部要设立在北方!而不是当初协议中提到的不设总部,共事磋商!
叶钧可以想象到,如果答应下来,那么燕京党势必会在用人问题是唯亲是用,断然不可能给天海党插手的机会。看似有着六成的话语权,可却是被架空了的光杆司令,真要是在一些问题上发生分歧,天海党的代表绝对会被孤立。
等发展上了轨道,叶钧清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可是,就算是燕京党单方面打算修改协议,邵成杰却愣是没办法去拒绝。
现如今,单说这第三条协议,在张娴暮的运作下,北方几乎已经成为燕京党只手遮天的地方,他要比孙凌更狠,更雷厉风行,一出招,就让叶钧意识到压根没有扭转的机会。
如果不依照合同办事,张娴暮依然会继续运作下去,但却会将这条合作的款项无限期拖延下去。拖得越久,对天海党的消耗就越大,甚至于还会直接影响到叶钧私人的基金会,以及跟夏家合作的物流速递。
邵成杰还说,在张娴暮诚恳的邀请下,以江正为首的原兴邦电器的主要高层,全部答应再次为燕京党开疆扩土。但依然跟基金会一样,将会有国家参与。
而且,似乎张娴暮非常信任江正,竟然让江正独揽大权,并放出话,不仅全权交给江正负责,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给予江正先斩后奏的权利!
这条信息一经传出,兴邦电器内部,在江正雷厉风行的清扫下,一大群毒瘤都被横扫出去。剩下的,无一不是江正信赖的伙伴,而且,据说江正目前已经邀请许多才华横溢的商人加入进来,明着说是集思广益,实际上,叶钧清楚这八成是江正与张娴暮的合谋。
“我原本以为孙凌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比孙凌还要无耻。”
神色yīn沉离开会议室,叶钧立即跟张娴暮通了电话,对于叶钧的指责,张娴暮似乎并不介意,也不尴尬,“师夷长技以制夷,叶钧,你太过强势,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这么一句话。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这种做法对你造成极大的损失,我会立刻停止,只是很可惜,想跟你学习做生意的手段,却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在意。”
骂我心xiōng狭窄?
叶钧心下冷笑,嘴上却随意道:“张娴暮,甭跟我摆谱,我让你停,你真舍得停?就算你真这么做,国家参与的那方面,就会罢手,不见得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张娴暮淡笑道。
“当然,我原本还疑惑为什么你每件事都把国家方面给扯进来,仔细想想,就知道你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从黑社会偷偷摸摸收保护费,变成光明正大管别人要钱并说这些缴税的借口!”
叶钧顿了顿,冷笑道:“无妨,你愿意玩这招,我就陪着你玩,也欢迎你多跟我学习学习,后面还有许多能让你学习,甚至引以为戒的地方。”
“多谢叶先生提点,我一定会努力学,用心学,不辜负叶先生的这份良苦用心。”
张娴暮忽然换上一副极为严肃的口气,就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聚精会神聆听上帝的演说一般,这让叶钧气得牙根直哆嗦,“好!非常好!”
说完,叶钧就挂断电话,眼神yīn霾。
一个无耻到极点,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远比一个讲原则的人要更难对付。
这就是张娴暮跟孙凌最本质的差别!
当从张娴暮嘴里听到‘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七个字后,叶钧就清楚,张娴暮是铁了心要跟你斗下去,甚至于还会用各种无耻、yīn损的做法来完成燕京党反击的过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钧跟孙凌是同种性格的人。只不过,叶钧比孙凌经历得多,看得更远,还有着未来十年的超前阅历。
“真没想到,你能把这小子气成这样,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力挽狂澜。”
沈伯仁毫不掩饰对张娴暮的欣赏,见张娴暮轻轻按了按电话上的免提键,出声笑道:“有你在,燕京党青少派的事情,我终于不需要费神了。当初叶钧进入天海党,我就眼睁睁看着孙凌、王霜、彭飞手忙脚乱,直到这三人陆续落下帷幕,我才真正意识到,对付叶钧,需要的是你这种坚韧性格的人。”
“若是当初沈叔叔邀请我,我也不会来。”
“哦?”沈伯仁似乎很感兴趣,“能说说理由吗?”
“当然可以。”张娴暮很平静,淡然道:“燕京党青少派一直以来都缺乏向心力,只有在叶钧强势介意两党之间的争斗后,才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凝聚。就算当初我来,也不可能力挽狂澜,甚至起死回生,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这个道理。”
“我懂你的意思,可惜,燕京党青少派内部一直都是这种群雄割据的场面,从建党开始,就是如此,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一种潜规则。”
沈伯仁脸上毫不掩饰流露出一抹担忧,缓缓道:“现在京城老爷子们一方面极力表彰你,另一方面,也在积极物色一批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我在想,是否会有那么一天,看着越来越有起色的青少派,将再次错综复杂起来?”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单方面隐退。”张娴暮依然是那么平静。
沈伯仁皱了皱眉,不过张娴暮这种想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老爷子们一直秉承着相互制衡的原则,在某种意义上,既然赋予给你这么大的权利,自然也不希望你一家独大。咱们这里是燕京,所以是天海,本质上不一样。”
“所以我才说,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放下今日这份荣耀。”张娴暮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听在沈伯仁耳朵里,却是极为纠结的一件事。
“好!我会尽力协调这件事,希望老爷子们这次别那么执着。”沈伯仁顿了顿,严肃道:“你安心做好份内事,你做得越好,就越有谈条件的筹码,老爷子们也会越来越信任你。”
“沈叔叔,这些道理,我懂,您放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