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树我的青春从爱你开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35-38章原杰最近正处于失恋后的恢复平台期,感情生活空虚无聊,闲时没事的唯一乐趣就是指点他们家队长谈恋爱。陈默偶尔也会向陆臻报告一下他目前的进度,陆臻总会感慨万端地唠叨:太弱小了,太弱小了……言下之意,兄弟你放心,一直往前走,胜利只是个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的问题。陈默于是自信满满的,当我们全心全意为了一个注定会幸福的结果而努力的时候,总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奔头。
五队的战士们也随之心花怒放了起来,即使训练强度还是一样大,训练要求还是一样的严厉,可正是因为如此,队长脸上的笑容才显得如此珍贵啊!!
队长结婚吧,结婚吧,结婚吧……
虽然同样是聊天、逛街、吃饭、看电影,陈默也不得不承认原杰的花样就是比他好得多,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苗苑如果甩了他跟原杰跑了那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所以他决定在婚前不让原杰有机会和苗苑单独相处。
而苗苑最近则老有种心慌不着靠的感觉,就好像你一直肖想某种美食而不得,忽然间有人给你铺了一桌子,于是下筷的时候不免当心翼翼,不是说不好吃,只是半咬半吞半吐,总觉得不落胃。
苗苑偶尔会忧心,当初是我把五块八的面包贱卖成了三块,最后亏损清盘关门大吉,将来可千万别是你陈默一时冲动下血本,五块八的面包甩过来十块说别找了,最后买不起,说不吃就不吃了。苗苑问沫沫,你说会不会这样?沫沫说你当我神仙啊?苗苑问我要不要让他也悠着点。沫沫横她一眼,他现在是为你干嘛了啊,为你生还是为你死了啊,我看你当初就是被陈默欺负狠了,好日子不会过,犯贱呢。
苗苑被她骂得脖子一缩,心想,还真有点。
原来陈默就说爱她,可是她感觉不到,真的感觉不到;现在陈默也说爱她,是啊,行动是有了,姿态是做出来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反而更不安定呢?像假的,做出来的,学出来的。可能他一圈转回来,发现也就你苗苑看起来还不错,各方面也还算符合要求,于是,就是你了。你要什么就给你,哪怕他没有。
苗苑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有问题。
可是什么叫爱情呢?纯洁的透明的玻璃一样的?那啤酒瓶子一样的算不算?苗苑有时又想,她是不是把爱情想象得太高尚太美好太风花雪月了,脆弱得像团雪似的,好像怎么着都能弄脏了它。
迪斯尼出了新片,陈默攥着两张电影票去找苗苑,这片子是原杰介绍的,陈默事先也没在意,开了场才知道是动画片,三D恶搞,陈默不像某些人那样拥有永恒的LOLI心,他从小连猫和老鼠都不爱看。
陈默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摸摸地看过去,苗苑的面孔模糊而双目晶亮,映出大屏幕上的斑斓色彩,勃勃有生气,她一直不停地笑,几乎合不拢嘴,脸颊鼓鼓的像一只饱含着水分的红苹果。
于是苗苑看着电影笑,他就看着苗苑笑。
这个女孩,在他还蒙昧无知的时候一头撞过来,他将她捞住了,其实并不太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自己手里握住的是什么。他将她放在身边,她的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种存在,像植物,像一棵树那样安静的存在。他沾过她的荫凉,闻到暗香浮动,他为她浇水施肥,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却不知道一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安心做一棵树,她们是渴望爱抚的生物,她们需要你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将她抱在手里,她们是猫。
陈默伸出手,在苗苑头顶揉一揉,苗苑偏过头不满地瞪他一眼,固执地摆脱他,把视线投向大屏幕。陈默笑了笑,莫名其妙竟觉得安心。以前的苗苑像一棵树,忽然间在他身边长出来,但其实并不归他所有,于是她来了又去,他都抓不住她,没有人可以真正拥有一棵树。那时候苗苑说我不欠你的。是啊,陈默想,你不欠我的,我给过你什么?我什么都没给过你,所以你要走,我也留不住。可现在不一样,你是我一点一点拉回来的,我在慢慢地重新认识你,我得在你身边织下一张网,你才会属于我。
陆臻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就要学着重新认识他,去发现他的优点,发现他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虽然人和人都一样,两个眼睛一张嘴,但情人的眼睛应该要比别人发现更多的东西,只看你是不是能找到,找到他的好,独一无二只有你能看到的好,那是专属于你的财富。
陆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幸福得让人嫉妒。
电影散场时人潮汹涌,陈默总担心苗苑那么小一颗让人挤挤就没了,于是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苗苑的手不大,细滑而柔软,握在掌心里感觉热乎乎的。走出电影院,冷风扑面,苗苑抽回手摸了摸脸。陈默一时握住了,忽然又被抽走,掌心连着心底齐齐一空,他转头去看她,苗苑已经把手插进了口袋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吃宵夜吗?我请你。”
陈默说:“我请吧。”听说约会时不能让女孩子花钱。
要是说那烤肉啊,还是里木家的好,苗苑挨着陈默一起站在昏暗破旧的巷子里吃烤羊肉和腰子,她想起那天抱着大兔子站在巷子口等,陈默从里面把烤肉买出来给她,也是这样又香又嫩的滋味。苗苑心想,他们其实有个挺不错的开始,可是为什么后来会分开呢?其实,可能那时候大家都有点错吧!
窄巷的深处传来零碎的呼痛和钝闷敲击的声音,陈默的脸色一变,把剩下的烤肉塞到苗苑手里。
“帮我拿着。”他转身就往里跑,摊档的老板连忙去拦他还是晚了一步,急得跳脚:“哎呀,那帮小混混帮派掐点呢,他一个人过去有个啥用啊!”
苗苑吓得心脏一停,拔脚就追了上去,这卖一还送一,老板气结,连忙掏出手机报警,可是急归急,毕竟不敢跟过去瞧瞧。
暗巷子往里走,七绕八绕地转过去,鬼影重重。
苗苑正在心急如焚时眼前却一亮,她看到陈默笔直地站在一个巷子口,堵着,一动不动。苗苑急得大叫,陈默偏过头略看了她一眼,眸光闪了闪,手上一甩,好像魔术师似的凭空变出根一尺多长的棍子。
巷子里的人要往外冲,陈默却往里走,苗苑不放心地跟过去看,明晃晃的白刃映在月光里发出惨白的光,她吓得惊叫了一声,连忙把拳头塞到嘴里,不敢出声,怕影响到陈默。
陈默其实很想回头告诉苗苑你别怕,不会有事的,可是对方有人心太急,已经冲了过来。刀光闪闪,寒气逼人,陈默侧身躲过,一甩手,棍尖敲在那人手腕上,毛骨悚然的惨叫与令人胆寒的碎裂声一起响起。
陈默皱眉,下手还是重了。
几个小混混急红了眼,顾不上宿仇一致对外,刃口砸在棍子上拖拉出瘆人的金属摩擦声,陈默找准关节敲过去,转眼间又倒了两个。
“你们别一起过来!我收不住手。”陈默把脚边一个抱膝乱滚的家伙踢开。
墙边的暗处站着些面目模糊的人影,眼中发出幽光,愤怒的,敌意的,警惕的。陈默用脚尖勾起半块砖踢到空中,扬手只用腕力砸下去,红砖在半空中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陈默甩了甩棍上的浮灰,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
墙角有人撑不住强笑:“兄弟,别这样,给条路走。”
陈默一挑眉毛:“不打了?”
那边嘿嘿干笑。
“那等着吧,我已经报警了。”陈默双手一合,掌心拍在棍尖上,把棍子收了起来。对面有人懂行的,转瞬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ASP不是没玩过,这玩意儿杀伤力有多大也不全是吹的,可是空手收棍,别说没见过,恐怕连听都没人听说过。本来还打算先麻痹着,等陈默这边松懈了,抢了棍子逃走,可是现在连这点心思都不敢起了,这人那一双手,可能反倒更可怕。
“陈默……”苗苑小声地叫他名字。
陈默转头看到苗苑双手抱在胸前,当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向他挪过来,昏黄的街灯照出她惊惶的眼,陈默顿时觉得心中柔软,他努力笑得温柔,张开手……苗苑神色一松,目光晶亮地只落在陈默一个人身上,再也顾不到脚下。
一个原本倒在地上呼痛的家伙忽然贴地一滚,跳起来扑向她,苗苑只来得及看到一重黑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那只手几乎生生悬在她鼻尖上退走,苗苑顿时吓得尖叫,后背腾起一层冷汗。
“手脚还挺快的。”陈默扫他一眼,反手握棍卡在那人脖子上把他拎起来,直到双脚离地,窒息时抽搐的挣扎让他发出嘶哑的呼吸声。
“陈默?”苗苑受惊过度,吓得泪眼婆娑。
“别怕,没事了。”陈默用眼神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去,苗苑飞快地闪过去,双手抓着陈默背后的衣服,只偷偷探头露出一只眼往外看。
“哎,兄弟,你这……要死人咧……”那边有人急了。
陈默手上放松,像扔一个破布袋似的把人踢出去,那人瘫在窄巷中央,抱着脖子抽搐,咳嗽不止。
“还好,还差一点,要不然我就说不好了。都老实点,别惹我。”陈默略略抬眸一扫,又垂下去,压抑的劲势,与刚才完全不一样。
打群架进局子也就是个治安管理条例,最多关上十天半个月就当是休假了,可眼前这位,几乎一触即发的要人命,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有人偷偷溜过来把地上那位拖走,大家收了武器分两拨蹲好,缩在墙角。
于是,刑警大队的何建国副大队长到达现场时看到的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景象,一边是陈默拥着苗苑柔声低语细细安慰,另一边两群十几个小混混腰上别着钢棍小刀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老何失笑,走过去与陈默亲切握手:“小默啊,我一听是你报的警,吓得我拔腿就过来了,生怕你搞个防卫过当。”
陈默笑了笑:“要不是遇上这么怂的,可能就真过当了。”
苗苑一向乖巧,老家民风纯朴,从小到大就没看过两个以上成年直立行走的生物持械互殴,更加从来没遇上过直接往自己身上扑的,所以这次真是吓得不轻。陈默抱着她哄了半天,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双手死死地握着陈默的衣服,还好武警制服的用料实在,要不然真能让她给扯破了。
老何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嗓子问陈默:“你媳妇儿?”
陈默低下头去看苗苑,发现苗苑正在专心致志地哭,完全无暇他顾,于是心安理得地担了这个名声,老何笑着用手肘撞他:“英雄救美啊,美不死你么。”
陈默苦笑,心想美个头,没瞧见正吓得在这儿哭呢嘛。
“不错,美着呢,所以你看吧,命里有的就是你的,原来那个不去,这个……”老何俯到陈默耳边。
陈默失笑:“还是原来那个。”
老何一愣,郑重地按住陈默的肩膀:“嗯,长情,小伙子不错,我喜欢。”
说话间几个刑警已经把肇事的混混们铐了一串,管制刀具缴获成堆,有人拿着箱子过来装,那个被陈默砸到手腕的小混混忍不住嚷嚷,你们当兵的就能带武器咧么?那个当兵的身上也有违禁品!他这声一出,马上应者如云,叫骂声闹成了一团。
何建国手下一个二级警司赔着笑脸走过来,声音很轻地压着:“陈队长,意思一下,别在意。”
陈默把ASP拿出来放到他手里,警司一看就笑了,转身扬了扬手:“看清楚了,ASP伸缩棍,这玩意不违禁!”
日你娘滴……一伙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了娘。
警司随手把棍子打开,握在手里玩了个花样:“这棍子用了有年头了吧。”
陈默说:“是。”
警司凑到路灯下细看棍身的划痕,反手握柄在墙上用力磕了一下,把棍子收起来还给陈默。
陈默问:“玩过?”
警司笑着比了个大小:“我有一个海军版的,21寸,比你这大一号,改天陈队长有空的时候给指点一下怎么玩啊。”
“有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吧。”陈默把ASP收到口袋里。
老何押人上车,一手拎着他们的领子骂,要打架要寻死去城外头,别在城中心胡成,打完了直接通知环卫上,该烧的烧,该埋的埋。陈默和苗苑跟着一起去局子里录口供,苗苑听老何操一口流利的关中方言骂得风生水起,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开,陈默心里一松,一手圈着她的肩,让苗苑靠在自己胸口上。
英雄救美,嗯,似乎效果也不错。
局子里的人对陈默这名字依稀也有耳闻,更何况有老何领着,问话都非常地客气,苗苑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又被吓了一遭,怯生生地看着陈默,眼眶有点要湿不湿的样子,陈默张开手掌递向她,苗苑马上牢牢地攥住了他的手。帮苗苑做笔录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瞧了瞧苗苑,又瞧瞧陈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苗苑脸上慢慢羞红,一时忘记了害怕。
做完了笔录警察们去上面入档,苗苑和陈默坐在一边等。一时无聊,苗苑就好奇上了陈默的棍子,硬要让他拿出来给自己看一下,怎么就像变魔术似的,忽然就有了眨眼又没了。
陈默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情愿地拿出来放到苗苑手上。
“怎么弄呢?”苗苑颠来倒去了看了好几遍,学着陈默的样子甩,居然没甩开。
“别玩了。”陈默顺手从苗苑手里把棍子抽走,苗苑一愣,回想起当初的狙击镜事件,顿时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无论反应是不是能跟得上,陈默的直觉总是灵的,几乎是马上的他就发现了苗苑在郁闷。刚巧,老何走过来跟他打招呼,热情地握住陈默的手摇一摇,半开玩笑地说谢谢支持工作,不过以后下手还是得往轻里走。
陈默不太好意思,点头说是。
秋色渐深,夜风吹到脸上已经有明显的寒气,苗苑跟着陈默从警察局里出来。
往前看,黑夜中陈默高大的身影安静如山,这是会让人感觉到无尽能量的一个男人,只要他在站在你面前,一切的鬼怪妖邪洪水猛兽好像都无法再逞凶。
可是……
苗苑想,为什么他总要拿我当外人。她握了握拳,想到沫沫对她说的话:别硬撑,你要敢于要价。
“陈默!”苗苑鼓起勇气:“我要跟你谈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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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P:ASP警棍,全称为ASP战术警棍,它是美国为执法部队专门设计制造的可伸缩战术武器。ASP,是美国武装系统暨程序公司(ArmamentSystemandProcedures,Lnc.,)的英文所写简称。
ASP尺寸分类:16英寸、21英寸、26英寸、31英寸的惯性阻力锁甩棍,每种长度的伸缩甩棍分别有如下五种版本。A:轻版(轻量版);B:黑色镀铬版(黑铬标准型、重版);C:镀光亮铬版(白铬标准型);E:海军版;G:镀金版(18K镀金)。
陈默的那根是16英寸黑色镀铬版,收缩长16.1CM甩出长38.5CM,收起来的时候差不多陈默的手掌短一点,他平时放在裤子口袋里。话说这玩意我当年长过草,后来想想,这棍子在陈默手上是武器,到我手上就成了给别人送武器,不好不好……
基本上,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另外,不知道这棍子怎么用的朋友可以去看《杀破狼》,甄子丹跟吴京对打的时候用的就是ASP,他那个应该是21寸的海军版,就是那个跟陈默套近乎的警官先生家里的那种。
索性给搜了一个,555,又看了一遍,好伤心,其实我喜欢吴京……
36.
“陈默!”苗苑鼓起勇气:“我要跟你谈件事!”
“嗯?”陈默诧异地挑起眉毛。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老是不让我碰你的东西?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可为什么你的东西我连看都不能看,以前枪的事就这样,就算是枪太危险,我拿着玩不好,可是为什么连一个望远镜你都不让我碰。还有,你现在这个棍子,我拿着能有什么危险了。不认识的人你都随便借给他玩,就我不能碰。”苗苑下意识地把手绞在背后握紧,越说越觉得委屈:“还有,我有一次借你的刀削梨,你就是不肯,让我直接吃,那是梨又不是苹果……”
“你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陈默盯着她看,专注的眼神中有种几乎萧杀的郑重。
苗苑被他的眼神震到,但是很努力地点了一下头:陈默,我想,我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一切。
“那我们找个地方,我告诉你。”陈默转头向四下里看了看,鼓楼黑色的飞檐映在苍冥的天幕上,他握住苗苑的手:“跟我来。”
太晚了,鼓楼已经上不去,陈默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巿带着苗苑去了城墙根,在这城巿里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并不容易,古城墙暗色的砖沉在夜色里,像陈默的眼神,萧杀得郑重。
“陈默,如果,如果真的很为难的话,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坚持要知道的。”苗苑看到陈默的表情凝重,反而先胆怯了。
“不是为难。”陈默道:“我是怕你别扭。”
他把ASP拿出来打开,放到苗苑手上:“这东西不是我买的,算缴获。那次,人已经扣住了,枪也缴了,看样子伤得也不轻,我们去绑他,他跳起来砸我的头,我当时在跟人说话,我的观察手撞了我一下,他这里……”陈默的手掌在右肩上划下:“两根骨头全碎了,粉碎。”
苗苑惊呼:“然后呢?”
“然后就退了,伤得太重恢复不了,我就把它留下了,提醒我永远不要分心。”陈默低下头去看苗苑的眼睛:“这个东西,落在我手上之前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被我拿着以后,也不知道干掉过多少人,所以我不想让你碰它。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可真砸下去,一条人命就是转眼的事。”
苗苑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就那么跌落进陈默漆黑的眼眸中,她的手上在发抖,却下意识地攥得更紧,陈默握住她另一只手,粗糙的厚茧按在柔腻的掌心,轻轻摩挲:“我那刀也是,我其实真的不是拿当你外人,只是你的手这么干净……”
你的手这么干净!
柔软,温暖,洁白无瑕,带着蜂蜜与奶油的甜蜜浓香,永远流淌着奶蜜的手指,是不应该去触碰带血的凶器的。陈默有时候会觉得,那是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是不能交叉的,就像是心的两面,白昼与黑夜。
那种穿越的错觉会让他感觉到恶心,或者说,恐惧!
曾经的陈默是无畏的,心如坚石,没有什么会让他动摇,也没什么会让他害怕,可是现在……陈默想,我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把她和危险放到一起去,我害怕!
就像刚才,那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就能让他紧张,因为太害怕,这姑娘看起来多么脆弱,一触即碎。陈默几乎不能想象如果当时他当真慢了一步会怎么样,让那个人扑到苗苑身上,结果会怎么样?那是一种不合常理的错觉,让他觉得苗苑就算是被人轻轻碰一下,就会死。
这种错觉真可怕。
“对不起。”苗苑懊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
“没关系。”陈默努力微笑,揉一揉苗苑头顶。
“其实我受得了。”苗苑眉毛打结,看起来急切又苦恼:“虽然,虽然我……我也知道我当然……对你没什么用,可是我也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受不了,我还没那么胆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默心想我为什么永远都说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如果……”苗苑努力寻找合适的说法,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说你爱我嘛!那我们将来,会是一家人,你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吗?我是说我们……我觉得我已经很没用了,什么都帮不了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连这么点事都受不了呢!我至少也是可以接受你的啊……就是,我是说,只要是你的,我都可以接受的啊,你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吗?”
苗苑抓住陈默的手,急切地看着他。
陈默张了张嘴,他本想说,我其实,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可……似乎,似乎她说的也没错。
“陈默?!”苗苑用力拽住陈默的衣角,泪水从眼眶中跌落,带着难以言说的气恼、沮丧与期待。
“我知道……我知道了。”陈默匆匆擦干苗苑脸上的水迹,轻轻拉了一下,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苗苑没有挣扎,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手臂圈过他的腰际,扣在背后。
有些事似乎真的没有说清楚,而有些事,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陈默有一种渺茫的直觉,好像这次真的抓到了某种关键的地方,不同于吃饭逛街看电影的,除此之外的人与人要如何在一起的关键。
苗苑说,如果,如果我们会有将来,我们会是一家人。
那天晚上陈默送苗苑回家,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层一层地亮起来,苗苑拿了钥匙开门,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这才想起早上合租的女孩说今天要去男朋友那边。苗苑犹豫着要不要请陈默进去坐一坐,沫沫要她矜持,可是今天她其实都挺不矜持的。声控灯在她的犹豫不决中骤然熄灭,苗苑靠在门边,抬头看向陈默。
陈默看到苗苑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光,牙齿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又松开,抹上一层水色。陈默往前探出一点点,手指挑起苗苑的下巴。
苗苑说你要干嘛?她的声音柔软,有气无力的样子,陈默没说什么,只是吻下去。
一个吻,试探着加深,舌尖相碰触,一个瑟缩着发抖,一个温柔地缠绕。
陈默的手掌圈住苗苑的脖子和腰,慢慢收紧,直到将她彻底地锁进自己的怀里。再一次触碰陈默的嘴唇,隔着几层布料感受他身体的火热,苗苑心慌失措地让他压着亲吻,一遍又一遍,从温柔到粗暴,直至呼吸不能。
陈默喘息着吻着她的额角说苗苗……苗苑晕乎乎地说嗯?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苗苑说哦。
陈默把她松开一点,看着苗苑的眼睛问真的吗?苗苑脸上腾腾地冒着热气,耳朵里全是血液奔流的声音,她羞涩地低下头说嗯!陈默笑起来,揽着苗苑用力抱了抱说那好的,你先回去睡觉吧!苗苑晕乎乎地点头说好,晕乎乎地关上大门,晕乎乎地靠着门板喘气,晕乎乎想真丢人啊,就这么让他亲一下就受不了,全白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苑听到电话在响,她晕乎乎地接起来问道你找谁?陈默说你睡了吗?苗苑含含糊糊地回答还没呢,有事儿吗?陈默说没事,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你刚才说的那话是真的吧,定了吗?
苗苑刚刚才平下去的心跳又乱了起来,脸上热腾腾的好像全身的血都沸了,在煮着她的心脏,苗苑咬着嘴角说哦!陈默说你别老是嗯啊哦的,你给我句准话行吗?苗苑于是更加说不出口,喉咙上堵堵的。陈默急了,他说你再不出声我就当你是真的答应了。苗苑于是只能继续沉默。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下一下的呼吸声,沉重而杂乱,也不知道是谁乱了谁的心。
陈默忽然说,你开门。苗苑讶异地问哪个门?陈默说我就在门外,我还没走,开门让我再看看你。
苗苑一开门就让陈默给抱住了,她在晕过去之前还拿出备份的理智唾弃了一下自己:得,别矫情了,你不就盼着这一天呢么?
陈默在黑暗中追逐苗苑柔软的唇舌,温香软玉,甜蜜芬芳。陈默觉得自己几乎饥渴,好像这些日子来种种有意无意的幻想都得到了真实的演绎。他在回忆与现实中不断地亲吻那张明媚而甜蜜的笑脸,努力品味每一点细微的感觉,苗苑迷蒙的双眼中流露出羞涩的缱绻,舌尖滑嫩,温柔地蠕动。
苗苑抱着陈默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喘气,她说你明天还会来接我下班吧。陈默诧异地问为什么不?苗苑说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得到了就不会好好珍惜了。陈默笑着说那么从理论上来讲我明天还是要接你,你这不是还没嫁给我吗?苗苑哀怨,那嫁了是不是就不接了。陈默笑道嫁了就把你关在家里成天做家务,欺负你。苗苑佯怒,使劲推他,那我不嫁了。
陈默顺势坐进沙发里,手扣在苗苑腰上轻轻一勾,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他压着声音在苗苑耳边笑:“所以只要我每天都接你下班,你就会嫁给我了?”
苗苑双手握拳眼睛闪闪发亮:“那当然还有别的考验!”
陈默拨开苗苑的刘海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还有什么?一起告诉我。”
嗯,苗苑清了清嗓子,一连串说得飞快,她说:“从现在开始,只爱我一个。宠我,不会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会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我,不骂我。相信我,有人欺负我,你会第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出来帮我。我开心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也会哄着我开心。永远觉得我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我。在你的心里,只有我。”
“那个,慢点,你说慢一点……”陈默傻眼。
“唔,你没看过《河东狮吼》?一个老片子很好看的,张柏芝演的。”
“没看过,不怎么看电影。”陈默摇头。
“呀!”苗苑转身面对面坐到陈默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你怎么都没什么娱乐呢?你看你这个人,没有幼年,没有童年,没有少年,没有青年……”她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眼睛里有狡猾的笑,眨一眨眼,苗苑笑道:“所以你的中老年就交给我打理吧。”
陈默微笑着点头,很乖巧的样子,苗苑听到自己心里哗——!的一声,她心想,又完了,沫沫说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圣母心,可是为什么呢?苗苑百思不解!她为什么就是那么要命地坚信陈默是最需要关心的,最可怜的人,是她的宝贝?
这是多么诡异的错觉?却令她执迷不改。
“你刚刚说的那个,我想了一下,别的都还可以,只是,如果你不开心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你哄开心。”
“但你还是要哄。”苗苑不再笑,神情温柔而严肃:“你要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你不能再让我觉得……”
苗苑可能会有很多优点,但那些优点里从来不包括所谓持之以恒,所谓坚持不懈,所谓坚定不移,苗苑看着陈默的眼睛几乎有点恐惧,她低声有些哽咽的:“你别再把我赶走了。”
“我不会,你要提醒我。”陈默仰起脸亲吻苗苑的嘴唇,已经被吻到红肿的唇瓣湿润而光洁,让人有想要沉醉不放的冲动,陈默发现自己的手指有它们自己的意志,蠢蠢欲动地就想往深处探索,他有些尴尬地松开苗苑,双手绕到她身后去扣在一起。
“嗯?”苗苑用一种迷惑不解却意乱情迷的眼神看着他。
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着燃烧,身体的某个部分微妙地起着变化,陈默几乎手忙脚乱地把苗苑抱起来放到一边,按着她肩膀狼狈不堪地解释: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明天来找你……
唔,苗苑听话地坐着不动,脑子里乱糟糟地看着陈默落荒而逃,这……是怎么了吗?
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苗苑忽然从梦中醒来,她看着窗帘里透出的一点点光亮睡意全无,脑子里不自觉地运转着昨晚的种种,她本想是要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失误,虽说矜持现在那是不指望了,但悠着点,希望还能办到。
可是蓦然间,苗苑圆圆的苹果脸上红透了血色,她面红耳赤地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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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和米陆最近正谋划着要结婚,这件事情大大地刺激了苗苑,从小她就盼着结婚,穿漂亮的白纱裙拍照片,跟一个宠爱自己的老公在一起长长久久地过日子。苗苑拿这件事做由头戳了陈默好几次,陈默没有一次领会到苗大人的背后暗示,最后甚至理解为沫沫结婚他得送礼,还一本正经地告诉苗苑全权负责礼品的挑选,反正最后找他报销。
苗苑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心想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死狗虽然他开了窍,可到底还是有狗性的!可是心头再怎么流泪,她也不能把话说得再明了一些,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让她先开口吧!都已经这么没地位了,再主动求婚,那不得输一辈子?苗同学内心坚定无比地滴着血。
秋末,特警大队和武警上按老规矩有一场格斗比赛,这一年五队退役了不少好手,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青黄不接,场面整得就有些难看。当兵的都爱赢,陈默再淡定也是个军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窝火,每天晚上把人留下来开小灶。有几天练猛了便忘了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苗苑打电话过去严肃地说陈默同志,不得不指出的是你最近的表现可危险啊!
陈默握着手机低笑着赔罪,旁边几个年青的士兵脸上露出暧昧的神情,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偷听,陈默用脚挑起一个护具凌空踢过去,士兵们高声惊叫:嫂子,救命啊!
苗苑吓了一跳,问你在干嘛?陈默说我在教人打架呢,你过来看看吗?我给你报销打的费。苗苑顿时心动,正在旁边偷听的原杰马上叫嚣,他说嫂子我们都饿了。陈默似笑非笑地横了原杰一眼,原杰马上两眼望天说,哎呀真是不早了,我去帮大家催宵夜吧。
苗苑笑着问你那里多少人,陈默说你别听他们的,你带多少来都堵不上他们那嘴。苗苑说那先垫垫呗。陈默挂了电话,忍不住嘴角还是泛着笑,摔人打人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的意思。
过了约摸半小时的样子,苗苑当真跟人抬着个大纸盒子出现了,她把店里当天还剩下的面包装了大半箱,三折折了价垫上,全拿了过来,王朝阳原本正要回家,听苗苑说得惊险,心痒难耐地主动做了苦力。原杰和其他被迫留下来开小灶的士兵们欢呼着扑上去,边吃边说谢谢嫂子,还是嫂子知道心疼人……
正巧食堂的张师傅送包子过来,看到人手一个面包心里顿时不爽,说陈队长今天晚上不用送宵夜你也早点说嘛!陈默揽着苗苑说我媳妇临时带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苗苑含羞带恼地斜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谁是你媳妇?
陈默忽然间想起陆臻,一个不当心就华丽丽地想囧了,他手上一紧把苗苑抱进怀里,口气强硬的,你不是我媳妇,难道我会是你媳妇?苗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心想这人什么逻辑?
这边媳妇来媳妇去的,苗苑就动起了当心思,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陈默什么时候能休假,陈默说等忙完了比赛年前就能抽出空,他眉眼笑笑地问苗苑想去哪儿玩我陪你。苗苑在心里对了一阵手指,终于鼓起勇气说要不然你跟我回趟家吧,我妈想看看你。
得,事到临头还是得把老妈抬出来做大旗。
陈默脸上一僵,马上严肃起来,他说这个啊,这个我得准备一下。苗苑以为陈默不肯去,顿时气恼,不就是见个家长嘛,这么推三阻四的。陈默苦笑着说我就是有点紧张。苗苑严肃地反驳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爸妈不知道多亲切多友好。陈默忙着点头,说是是是,我就是自己乱紧张。
陈默心想,我就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妈心里就紧张,上两周回家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苗苑,他老妈那个诧异不相信的眼神真的能冻死人。陈默几乎可以想象那种冷淡的声调:不会吧,你真看上了这种小姑娘?
陈默觉得自己现在莫名烦躁,苗苑当初对他那么上心,可真要是惹到她不高兴了,说跑还是拔腿就跑,连一点余地都没留给他,而如今的苗苑就更让他摸不到底,女人的心思像海底针总是难猜。现在好不容易能和苗苑重新开始,重拾甜蜜的好时光,陈默下意识地就想求稳,不敢让他妈与苗苑直接面对面,那种火星撞地球的场面想想都觉得害怕。
苗苑看陈默眉头深锁,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忙安慰他说没事没事你放心,我爸妈肯定不会吃了你,我爸妈对人可好呢,你到时候别被他们吓到就好。陈默笑了笑,让她安心。
几天之后正式比赛,王朝阳从原杰那里得到消息说场地半公开,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原排长也是要披挂上阵的。苗苑一边诧异王朝阳什么时候跟原杰这么熟了,一边心思大动,杨维冬万般无奈地看着这两位姑娘齐刷刷地为了别的男人给自己狂抛媚眼,心里呻吟着这考验忒残忍了,这世界忒残酷了,可是到底,好男总是斗不过恶女,杨维冬也只能无奈的同意帮她们两个人顶班。
苗苑她们赶到比赛场的时候已经开打了,就听着观众们一声惊呼,一个人影直挺挺地倒下去,苗苑和王朝阳齐齐惊叫,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陈默从场边站起来说暂停,这位看起来像职业选手,真是你们特警队的吗?秦队长!秦悦笑道当然是啊,这是我们队里聘的教官,你说是不是我们特警队的?陈默哦了一声。
苗苑义愤填膺地跟王朝阳咬耳朵说那个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因为他居然欺负陈默。王朝阳用力点头说是啊!就是!
陈默低头笑了笑,从观众席里走出来,一边解开常服的衣扣,他看着秦悦说那正好,我也是我们队里的教官,大家一个级别的练练手,别回头说我瞧不起你们。秦悦的脸色没怎么变,笑着说那也好。
陈默把鞋子脱了站上拳台,对方说你要不要换身衣服,陈默说用不着这么麻烦,对方嘿嘿一笑,说兄弟我玩摔跤的,撕了你这身衣服还得赔。陈默点头,哦,这样。他就索性把衬衫也脱了扔下台,露出精壮强健的上身,深麦的肤色,肌肉均匀漂亮。
观众台上有人吹口哨,声音颇尖锐,听不出男女,苗苑面红过耳,羞恼地瞪向声音的源头愤怒不已,她心想这什么人啊,这是!真TMD不要脸!
陈默把裤脚挽起来戴好拳套站到拳台中间,说第一场就算我们输了。看台上五队的方阵马上一阵懊恼声,陈默抬手让大家安静,他说下面两场我一个人来,你们挑好的上,咱们不玩点,趴下算数。
对方用力砸了一下拳套,眼睛发亮。裁判一挥手他就扑了出去,陈默跳跃着后退,脚步飞快。
苗苑急得心脏吊在嗓子眼里扑通跳,就听着前面有人一本正经地评论:哎呀,那个小武警说话这么狂,还以为多厉害呢,看那侧踢踢得,都不开跨,我都能踢过头。苗苑愤怒地盯着他的后脑勺,试图把他的脑袋瞪出一个洞来,忽然间却听到四下里一阵欢呼,苗苑吓得连忙掉转视线,就看到陈默还站着,另一个已经倒下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还好还好!苗苑拍拍胸口,心脏又落回了肚子里。
前面那位懂行的大叔惊得摇头晃脑语无伦次:刚刚,刚刚……刚刚你看清楚没,他刚刚那一下怎么打的……怎么,怎么就?
苗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后脑勺,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陈默并没有真的打两场,比赛裁判请的是巿里的专业级裁判,他拉着陈默说你这出手太毒辣。陈默看着他的眼睛语调淡然,他说我就会这个。总队长坐在台下招手,说陈默过来我这边,别跟小孩子斗气。秦悦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第三场要派上去的人总算是货真价实棋逢对手,分胜负的最后一场,原杰心里叫着苦,心想我怎么就这么背?王朝阳紧紧抓着苗苑的手臂惊叫连连,苗苑疼得眦牙裂嘴的表情扭曲,到最后王朝阳拽着苗苑的胳膊又跳又蹦,大声嚷着原杰好帅。
苗苑的眼泪热辣辣地流下来,是啊,好帅好帅,可疼死我了!!回家卷起衣袖,就看到鲜红的爪印赫然印在皮肤上,对比分明。王朝阳大惊羞愧不已,苗苑只能安慰她说没事,我就这体质,天生的容易现印子。
格斗比赛一结束,苗苑就操心上了回家探亲这档事,然而她现在的商业地位不比当年,长假实在难请,跟老板威胁利诱了好久才请到四天整假,苗苑在优秀员工的自豪与心酸中徘徊不已。苗爹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简而言之无任何不良嗜好,并且无任何良好嗜好,陈默头疼不已,到最后苗苑终于想起她爹近来在练太极风生水起,依稀说过年底要给自己买把好剑练太极剑。陈默长吁一口气,托人购进一柄上等长汉剑。
锦盒打开,紫檀剑鞘,青铜剑首,黄铜剑格,黑绳缠柄,透雕蟠螭纹,纹藻华丽气势逼人。剑身三尺三寸,刃开八面,手工煅造大马士革花纹钢,剑刃上黑色发亮的纹理有如流动的波涛。
苗苑看得口水滴答,双眼冒出一颗又一颗的心,这,这个……是给我爸的?
陈默很谨慎地点头,苗苑哗的一下扑上去,好帅好帅!陈默很欣慰,心想这俩月工资花得值。
因为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紧迫,苗苑很豪迈地买了机票,反正不是旅游旺季,飞机打完折比起火车来也贵不了多少。陈默惊讶地发现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苗苑极会过日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有强迫症,不上穷碧落下黄泉搜罗到最便宜的那一家,她绝不罢休。陈默大略转述了一下成指导员对她这个好习惯的赞美之词,苗苑悲伤地分辩:你以为我乐意这么折腾啊,我这不是改不掉这坏习惯嘛!想当年为了两块钱的差价翻了一下午的淘宝,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陈默默默地腹诽,两块钱,嗯,怎么也得是为了两百块钱吧……
收拾东西上路,苗苑的心情无比雀跃,临起飞时关手机,她忽然一下笑倒在陈默怀里。陈默一头雾水地瞧着她,苗苑举起手机亮给他看……
“亲爱的宝宝,鸡汤已经炖上,被子已经晒香,我站在阳台上看你回家的方向,已经等待了三个小时,还有多长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会到家,外国的上帝咱联络不上,中国的玉皇大帝说我平时没有烧香。你老爸我现在很焦虑。”
陈默只觉一道惊雷闪电扑向面门,全身泛酸地看了三遍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爹,陈默惊魂不定地试图确认这个消息,苗苑乐呵呵地按下了回复键。
“亲爱的老爸,你女儿我尚有千山要赶万水要跨,我还要坐飞机、坐汽车、坐出租车,请你尽管回去睡死没关系,我会赶上回家吃晚饭。”
陈默看到自己满头青烟缭绕,他说,你爹?苗苑乐滋滋地点点头,陈默忽然强烈地预感到自己此趟旅行将会很喜感。
下了飞机转汽车,陈默一路上听着苗苑斩钉截铁地对她爹吼叫:“不用做晚饭,我求你了绝对不要做晚饭,对,对……我们不饿,我要喝粥,不要,我要白粥……”
陈默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想飞机上的午饭很好吃吗?我怎么不觉得?
“亲爱的,算我求你了,你等会儿别吓着陈默好吗?他胆子很小……”陈默的眉角一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苗苑,可是苗苑恍若未觉地继续:“嗯,别吓他,嗯,等会儿有话让我妈说,嗯嗯……”
陈默皱着眉头使劲回忆记忆中的苗爹,可惜当时与他面对面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太短,除了一脸的戒备完全想不到别的神情,陈默闭上眼,黑暗中戒备的苗爹高举汉剑向他的脑袋劈来,陈默后背冷汗直冒。
算了算了,人家好好地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你说句话就想带走,再说还有上次的糟糕亮相,人家不待见你也是完全正常的。
陈默!我党我军考验你承受能力的时候到了,无论如何也就是装上三天孙子。陈默此时此刻无比地庆幸苗苑只请到四天假,那是多么的令人欣喜振奋,毕竟装孙子这种功能他无论是从硬件还是软件上都不具备啊!!!
然而苗爹很热情,如果要对这种热情加一个形容词那就是非常,如果要对这个非常再加一个副词那就是绝对。陈默几乎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笑起来眉目与苗苑仿佛一个模子里敲出来的中年男人。虽然群众们都说岳父和女婿那基本属于情敌关系,可如果哪位准岳父过分地大度,那也是件令人惊恐的事儿。那种惊恐接近于逛电脑城遇上了奸商,他说苹果最新款的本子,我不要钱送你十台,你要不要……要不……陈默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晚饭是细白的糯米粥,米汤浓稠,粒粒分明,就着青瓜小菜,还有自家腌的水咸菜炒肉丝,吃得舒心养胃。陈默从来没喝过这种粥,再加上飞机上的伙食不行,他一口气就灌下了三碗。到最后陈默无意中抬头看到苗苑神色忧虑,他忽然想起一路上苗苑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多吃,七分饱,千万不要多吃。
呃,陈默心里一慌,于是第一顿就露馅了吗?不过,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还担心会把家里吃穷不成?
他手上一停,苗爹已经把最后一勺粥加到他碗里,方自意犹未尽地刮着锅底,遗憾地感慨:没了,忘记多烧点,唉,陈默你吃饱了吗?
陈默马上挺挺胸说吃饱了,非常饱。
苗爹收了桌上的碗筷拎着锅子去洗碗,苗妈与苗苑十分自然地一起去客厅看电视,陈默转头看看苗家母女又看看厨房里辛勤劳动的苗爹,想起一路上苗苑反复强调她家的家务全由她爸做。陈默当时虽然也惊讶了一下,可耳闻毕竟不如目睹,而接下来的时段苗爹充分地表现出他强大的战斗力,因为此牛人在两个小时之内洗了碗整理了厨房,洗完所有的脏衣服,拖光了家里所有的地板。
陈默提着水桶听苗爹言传身教:老婆娶进门就是要宠的,女人是不能干家务的,手上一沾水就完了,你看苗苗她妈,我就从来不让她沾水,那手才能保养得这么好。陈默锐利的视线在一瞬间穿过客厅锁定在苗妈细白的双手之上,十指纤长柔白有如春葱,陈默顿时有了一种任重而道远,并且任重道远到了两眼一黑的地步。
因为缺少在别人家中生存的经验,陈默忘记要带睡衣,当然现实的情况就是陈默他根本就没有睡衣,为避免穿着八一裤衩在女朋友家里招摇的囧事,苗爹友情借出睡袍一件。陈默来者是客,推辞不过第一个先洗,同时为避免在未来的岳父岳母心中留下不讲卫生的坏印象,陈默尽任尽责地在浴室里磨了十五分钟。
换好睡袍出门的时候陈默照了一下镜子,纯黑色,天鹅绒质地,非常非常常规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偏偏就是让他穿得有点……嗯,黑社会!陈默给自己想了个词。
总而言之就是,很不良!!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主卧房泄出一线光,陈默走过去正打算敲门叫苗苑去洗澡,却从门缝里看到苗同学异常狗腿地趴在她爹背上殷勤捏肩。苗爹举起一只手说:嗯这儿……对这儿,加把劲!今天可累死我了,丫头啊,你爹今天表现好吧?
苗苑狂点头说好好,特别好!
苗爹得意的,给你长脸了吧,震死陈默那小子了吧……
陈默默默地收回手,默默地转身走向客房,默默地关上门,默默地捶墙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