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吗?学人投湖吗?”
祁绍庭忽然听到耳边有人低喝了一声,身体被人一拉,后退了三步。
“谁?”绍庭直觉的大吼,转瞬便醒了,一转头,却看到未央在月光下淡淡流光的脸,顿时愣住。
“是我,怎么了?”未央一挑剑眉。
“没,没什么。”祁绍庭觉得半边嘴唇微麻发痒,一直痒到了骨头里,只得掩饰的笑笑,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小湖边上,绍庭打量一下自己与湖的距离,想想刚刚被人拉开那三步,顿时有点心慌。
他倒不是怕水,但问题是,他怎么会站在这种地方?
是那个叫冰的人搞得鬼吗?那么,是否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让自己往枪口上撞?
祁绍庭一想到这里,脸色便有些发白了。
“是冰吗?”未央倒是看出端倪来了。
“他是谁?”
“一个认识的人。”
“你以前,是个杀手吗?”祁绍庭当心翼翼的问,他不知道未央的底线在哪里,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
“不光是杀手,任何能达到目的的事我都会做。”
“是怎样的目的?”
“钱,或者别的,不知道,看他们要什么。”
“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早一点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未央的底线在哪里,未来会更安全些吧。
可是,祁绍庭在瞬间感觉到了杀气,足以破肤的杀气,他顿时心惊:“你不想说?”他试着伸手去摸未央的头发,手指穿行在几乎凝固的空气里,连心脏都似要缩紧。
未央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四下里尖锐的杀气顿时化于无形,绍庭松一口气:“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吧。”
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想必自己是没办法对未央造成这么大伤害的,这么一想,马上对于当时主事者有了更深切的好奇:“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
“我不得已。”
“你不得已?”绍庭大大吃惊:“他们用什么逼你?”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要挟夜未央的东西吗?
“毒药,以及从小养成的恐惧感。”
“啊?”祁绍庭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怒色:“那混蛋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啊!”未央诧异。
绍庭愣了愣,真是,一下子气晕头:“他很厉害?”
“不厉害。”时过境迁,但未央的眼底仍有暗色的影子:“他只是很擅长用毒药和鞭子从小训练一个人做他的工具,但其实,他并不厉害。”
再厉害的人也会死,人的肉体是如此脆弱,成心要杀,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有多少人可以躲过去?更何况一个拿别人当工具的人,到最后,也只有为更上一层的人物做走狗的命运,这世道有时候也很公平。
“可是,你就这样呆在容川,日子还这得这么嚣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应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我比原来难看了很多,可能也已经不太像了。”那一年没有防护的地中海阳光,彻底的改变了他的肤色和肤质,长发剪短,薄唇不再滴血似的红,眉毛也已经长得乱七八糟。
美,是一种需要精心保养的东西,这些年未央虽然没有刻意去毁容,但早已经任它自生自灭。
祁绍庭目瞪口呆,他被那句‘我比原来难看了多很’惊到,只觉得匪夷所思。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像是在看妖怪一样。”。
绍庭感慨:“如果你原来还要更美一点,那就真的像妖怪了。”
未央想了一下,居然点头:“是很像。”
就是因为如此吗?不喜欢听人说妖精,是因为其实还会害怕,怕看到镜子里烟视媚行的人影,那种鬼魅的神情,会觉得还在梦中。
“之前我也查到一些消
:I一间定非常神秘的酒廊忽然失火,居然当天刚好是个聚会的日子,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死在了里面,包括一个叫须弥夜的人。”
“那是我。”未央承认的十分坦然。
“其他人都是你杀的?”
“对。”
“为什么?”
“我想走,他们不让。”
“如果有一天,你想走,我不让的话,你也会杀掉我吗?”
“会!”未央脱口而出,祁绍庭顿时脸色大变,在月光下亦看得分明,未央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可以先看一下你要把我留下来吗。”
祁绍庭深吸了一口气,这已经算是妥协了对吗?对于这个人来说,可以妥协到这种地步,也应该要满足了不是吗?
“你是不会骗我的对吗?”祁绍庭忽然转过身去,牢牢握紧未央的肩膀:“无论你是懒得骗人也好,不屑于骗我也罢,你总归是不会对我说谎的对吗?”
未央静静看他的眼睛:“但,如果是我不想说的事,我可以不说。”
“好,我也答应以后也绝不会欺骗你。”祁绍庭心里一松,忽然想起冰刚刚说起的,未央就像一面镜子的话,忙又加上一句:“如果说我愿意承诺,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把你放在第一位,那么你能不能在你做事之前,先考虑并询问一下我的感受?”
未央在这夜色中沉静下来,默默不语。
祁绍庭顿时紧张起来,整个手臂都在微微发着抖,他一直都害怕他。
夜未央,这个暗夜里的修罗,黑亮发丝下透明而无情的双眼,他有最原始的美,也有最原始的狠,他像一面水晶墙显映出每个人心底的软弱,然后一一抓牢,揉碎,击破。
他是无可战胜的,除非——杀了他。
祁绍庭心中大痛,他害怕这一天,他害怕有一天,他会不得不亲手去计划如何将夜未央置于死地,他害怕有一天他将要面对两难的选择,一边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最珍贵的东西,一边是夜未央。
而他站在中间,必须去做选择,选择舍弃那一方。
他不要!
无论如何他都不要!
未央几乎是有点无措的看着这男人死死盯牢自己的眼睛,这家伙总是沉静的,即使不能够平静的时候也会要伪装得深沉如许。然而此刻,一贯停渊持岳的眸子像是失了火,明亮得像是要在这黑暗中放出光来,里面藏着最深的恐惧和最强烈的期待。
“如果,”未央觉得简直需要深呼吸一下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如果我要动你的人,我会先跟你说一声。”
未央看着绍庭的眼睛,心里有一点点忐忑,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个紧张到快要崩溃的男人,忽然笑开了,像是雨过天晴云破的一角蓝空,缓缓的漏出阳光的温度。未央觉得那笑容似乎太刺目了一点,刺得他微微的眯上了眼睛,可是身体暖洋洋的,像是在沐在五月的霁风里。
后来,很多次,当未央想到妥协这个词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想到这个笑容,于是扬起的刀锋,便不自觉偏开了一点点。
“好,好的……”
他,他竟答应了?祁绍庭在那一瞬间几乎热泪盈眶,一把将未央拉里怀里,埋头亲吻他颈侧细致的皮肤。
“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让我不得不要你命的事,不要告诉我,先杀了我。”绍庭的头放在未央肩上,喃喃细语。
“好!”未央缓缓的闭上眼睛。
第二章暗涌26.最难消受美人恩
此时此刻,String正坐在沙发最边边的角上,随时都有可能一交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从未如此的懊悔过自己染了这头如此嚣张的红发,无法成功的隐形。
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切的认识到了一句上古先贤给出的哲理:色令智昏。
他早就应该要想到,一个夜未央怎么可能会让他伟大的队长谷琪小姐如此急切?会让她迫不及待的把车拉到超速的只会是那位妖怪级的存在——冰大人。
好吧,其实冰大人一点也不可怕,只要你别去看他的眼睛,可怕的是他的那位跟班,那只妖媚的狐狸女。
好吧,其实狐狸女平常时也不可怕,她妖娆的眼神从不会在小人物身上流连,可怕的是今天未央也在旁边。
当两只勾人的妖精凑到了一起,总是要生点事出来的,狐狸今天在夜未央手里吃了点鳖,便总想要从别人手里建立一点信心,当谷琪领着String从门廊里走进来时,狐狸大人一眼便看中了这位青春勃发的活力帅小伙。
在那一瞬间,String从美人柔媚的紫罗兰色大眼睛里看到一星光芒,后背上的汗毛全乍了起来,寒汗阵阵,唔,是吓的。
虽然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但是。如果你清楚地知道这位美人娇美外表下的冷硬手段,得罪她的后果很可能是你某天早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自己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JJ。
同时,如果你还清楚的知道自家上司跟狐狸女是死磕到底的死对头,让美人满意上司失意的下场很可能是一枚光荣的因工殉职奖章。
好吧,地确还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但是,如果你从内到外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弯弯。从小到大看pyboy只][D的美胸只会联想到木瓜或者奶牛……
那么,可怜的String看着美人那白晢若无骨的手指,似触未触地滑过自己的大腿,忽然觉得,这人生哪。还真他妈的就是一个荒谬而残忍的笑话。
String努力睁大无辜的眼睛,露出最纯洁最纯洁的笑容,竭尽全力的扮演出一位天真纯朴小正太的气质。未央在旁边看得好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帅哥!String眼含热泪,您就别来给我添乱了好吗?
“他在哪里?”谷琪冷着一张不爽的脸,忍耐再忍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狐心月眼角微微一挑,斜斜地看她一眼,又缓缓垂下去。
“你不知道?你不是一天到晚都腻在他身边吗?”
“你羡慕我啊?”美人纤腰一拧,半个身子都软到String肩上。一双眼睛似睁未睁的看着谷琪。
“我羡慕你?”谷琪冷笑一声:“我才不要做他地宠物。”
狐狸眼中闪过一线精光,却还是笑:“宠物也不是长成你这样的人就能做地。”
String胆战心惊的看到自家老大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哪,不会吧。可不要在这里打起来,String用手肘碰碰谷琪的腰,做了一个口形示意:冰。
谷琪缓缓吐气,笑容越发甜蜜,牢牢的盯住狐心月完美无缺的五官:“长这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到床上倒贴都没人要。”
String大惊,打人不打脸啊!大姐!何必呢?这些女人哪!
狐心月胸口起伏,一双美眸,半点娇柔都不见。只余怨毒。
夜未央隔岸观火,看得兴致昂然。
然而正在这火气十足的暴点。一直坐在沙发角里缩成一团的猫女忽然一跃而起,蜷缩的四肢在半空中姿态优美地舒展开来,落地时已经站成了挺拔的身形。String看得一呆,心想如果那天迫不得已要跟个女人地话,他倒宁愿要猫儿这种没啥前没啥后的笔直劲瘦的女子。当然这种妄想是绝对不能让猫女知道的,他还不想被人一鞭抽断了脖子。
而冰大人黑色的身影恰在猫女落那一刻,刚刚好的出现在边门的入口处……
“冰!”谷琪欢呼一声,直冲了过去。
String心里一松,感动得几乎想哭。
“你怎么来了。”冰的身形一顿,将谷琪像炮弹一样撞过来的身体接住,轻轻放到旁边。
“我来看未央,然后,随便看看你。”谷琪睁眼说瞎话,说得眉毛也不抬一下。
“我完事了,一起走?”冰将头一偏。
“好好好……”谷琪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冰一动,猫女自然是如影随形,而谷琪走了,String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他家老大去了,于是只留下狐心月一人,跟又跟不甘,留又留不得,硬生生站在原地,几乎将一口糯米银牙生生咬碎。
String不要回头也知道那姑奶奶现在眼睛里的光可以杀死人。女人啊女人,为了男人而做梦,然后化为男人的恶梦,他十分困惑的好奇着,那位传说中强悍的冰大人现在要如何摆平这两位针锋相对的凶悍女子。
冰一径的走,谷琪几乎将他缠死,说笑不休,不给他机会转头。眼看着人都要走到大门口了,狐心月面子丢光,心里一横正想抬脚,冰却忽然转过身来,道:“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这简直是救命的稻草,狐心月紧绷绷的一张小脸顿时笑开:“没有。”
“那走吧。”冰微微一笑,恰在他转头的瞬间,String看到自家老大咬牙切齿的神情,可是眼见冰一回头,马上又换上了一副乖乖的笑脸。
这这这……String倒退三步,从此对冰大人的敬仰有了江水涛涛之势。
因为祁绍庭忽然消失,傅非明十分不情愿的代了主家职被拉去招呼客人,好在有肖格菲广袖善舞,玲珑通透,在一旁帮他张罗的滴水不漏,否则以傅公子那张青白脸,只怕除了几个花痴他俊逸脸蛋的LOLI少女,满场宾客已经走得剩不下几个了。饶是如此他还是嫌累,一圈转下来便占在吧台边上不肯再走,把手里的香槟扔一边,熟门熟路的找出一瓶名厂出品的威士忌。
第二章暗涌27.我叫陈长霖(上)
“你啊!”肖格菲恨铁不成钢:“也就绍庭那个老好人肯用你。”
“他?老好人?”傅非明哭笑不得:“是他拿我当财神剥削好不好?”
傅非明姿式优雅的喝着酒,肖格菲倒不自觉十分劳碌命帮他看顾起场子来,一错眼看到角落里那群巨星集体性的要闪人,自然多看了几眼,顿时眼前一亮,两只眼睛都成了心心状。
她最近接下一个国际大牌的年轻副线,广告构思,主题,摄影师等等万事都俱备,偏偏扫了一圈的模特就没一个能当东风。肖格菲这几天猎艳猎到几乎要吐出来,一眼看到那红发帅小伙,眼睛职业性的往下扫,蛮好,小麦肤色,浓眉星目。够年轻够活力够青春,可又没有小毛头的浮躁气,男孩以上男人未满。
老天爷,你果然还是爱我的,肖格菲心中大喜,马上就迎了过去,傅非明错愕的看着这女人一脸喜色的弃他而去,诧异的转头去看,登时脸色大变,扭头就走。
String正在认真而专心的景仰着冰大人的英姿,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对女人总是有点视而不见的感觉。虽然余光有看到肖格菲冲着他走过来,直觉却是认定这女人不会是来找自己的,所以他停也没停就从肖格菲面前绕了过去。
肖格菲顿时傻了眼。虽说: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做模特这话,傻是傻了点,但问题是,她这傻话也还没说啊!居然有人可以把她当成空气,这个打击实在非同小可,肖格菲一时转不回神去。可她不回神,后面一个女子却不乐意了,狐心月挟了一肚子地气。正是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暴发边缘,冷不丁看到一个女人愣在自己面前,直觉的反应就不是让,而是手臂一隔,让她滚。
狐狸这一手其实给得是很巧妙的。基本上如果肖格菲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被她这一隔应该会踉踉跄跄跌开三步,可倒霉的肖格菲好巧不巧,是柔道黑带三段。
对,倒霉的是肖格菲,而不是狐狸。
肖格菲遇袭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击,身子一扭手一扣压住狐狸地手臂,膝盖已经飞起,狐心月万没有料到还会有反抗,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细想。手上猛一加劲,抬腿与肖格菲对了一脚。便将她整个人抛了起来。可怜肖格菲一身的功夫都是在道馆里学的,一招一势套好。哪里见识这种奇门手段,当场吓得一声尖叫,身体一僵,竟忘了要调整角度落地。
这本是十分之一秒的瞬间,狐狸虽然知道自己这手重了,但是她心里不爽,不想做善事。String倒是也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可惜他在回头到一半时被一个熟悉的背影截住了。正在痴痴凝望中,估计要等肖格菲五体投地地大动静来把他叫醒。猫女不会为任何陌生人出手。而谷小姐。她毕竟已经离得远了点……
于是就在这十分之一秒的瞬间,谷琪看到自己的头发被一道劲风带着拂了起来,猫儿眼中划过一道黑影,而狐狸角落颇佳的从正面看到了冰迅疾飞掠而来的身形……
肖格菲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只是脑中一片空白的看着地板与她越来越近,忽然,在离地面不足一尺的地方生生定住,然后眼前一花,所有的景物连成了一道光圈,她觉得身体被人倒转过来,两脚便就这么着了地。
“你没事吧?”冰的声音里有异样的令人镇定气息。
肖格菲惊魂不定地点头,抬头看到一张脸,似乎是很英俊的,却连什么印象也没留下。
冰大人松开扶在她腰间地手,转身离开,他没有去看狐狸,但狐狸女已经被那一眼警告吓得够呛,再不敢别扭什么,低眉顺眼的跟在他背后。
这是一场持续不到一分钟地意外,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被肖格菲那声尖叫吸引过来的,但是当他们找到声音的源头,却只看到肖格菲脸色苍白,惊魂甫定的靠在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怀里,不住的点头。?这是谁啊,众人又都议论纷纷起来。
除了……某两个人。
傅非明听到肖格菲尖叫,自然马上回头去看,可是视线随着伊人的身体而下落,划过少年的红发,浓烈地眉,落进一双深深凝视的眼睛里。那一瞬间,傅非明被人定住,竟忘了回头。String没料到傅非明会回头看他,可是愣了一愣后,却是他先回神,嘴角弯一弯,一双星光大眼里流出欢喜无限。
傅非明吓一大跳,连忙转身,那背影里倒颇有几分仓惶逃窜地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
“政……张……零……”
“啊?”
“政……张……零……”圆圆的老虎脑袋摇啊摇,圆圆的星光大眼睛眨啊眨。
“OK,告诉我英文名。”
“政……张……零……”
“我要英文名!!”
“政……张……零……”可怜巴巴的握拳,可怜巴巴的咬牙,可怜巴巴的圆圆眼睛固执的盯着人看。
“你小子,怎么这么一根筋啊!”傅公子脾气上来:“算了,你也别要什么英文名了,你以后就叫String吧!”
圆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
其实,我是叫陈长霖,String有点无奈的想,你这家伙居然是到了两年后才知道的,你就这么叫了我两年的哎,喂,和小鬼……
一场享宴结束,主家的三人因为各自心怀鬼胎的缘故,十分默契的没有询问对方的私事。
傅非明上班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本来就迟,只是这天又更加迟了点,几乎没拖到大家都要下班了才出现,秘书小姐习惯性的不对老板的作息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多加评论,相当乖巧的把成堆的文件都扛了进去让他批阅。本以为一天的工作很快就能结束,却想不到恰恰卡在大家都快要打卡回家的时候,楼下大堂里起了一阵骚动。
“不好了,楼下打起来了。”秘书小姑娘没见过这阵式,急得连门都没敲。
“我是保安科的吗?打架也归我管?”傅非明冷冷横过一眼。
小姑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但,但是那个人,说,是要找经理你的啊!”
找我?傅非明霍得站起身来,眸光闪烁不定:“那人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就看到是红头发……”
第二章暗涌28.我叫陈长霖(下)
傅非明眼中火光一闪,一抬手就把人拨开冲了出去,秘书小姐急得在后面跳脚:“经理……哎,经理,你别过去,那个人很能打的。”
等傅非明冲到走廊的时候,陈长霖正笑嘻嘻的与那群跟在他身边抓来抓去的保安们逗着玩,那样高大的身形,灵活的像只猴子一般的窜来窜去。
“陈长霖!”傅非明脸色铁青的吼了一声。
陈长霖闻声肃然起敬,啪得一下站得笔直,让那几个保安扑了个正着。
“哎……哎……我说你们轻点……我是真的认识你们傅经理。”陈长霖被人压得叫苦连天。
“先放开他。”傅非明冷哼了一声。
傅非明在公司里的罗刹名头重,一听他开口说放人,众保安登时便齐齐的松了手,陈长霖正与人角力,这下子全身用的劲都落了空,一个重心不稳便一交跌倒在地,呼痛不已。
“你给我滚起来!”傅非明一脚踹在陈长霖肩膀上,每根头发尖上都在冒火星,妈的,生平就没有这样丢过人。
“非明!”陈长霖眨一眨眼睛,可怜兮兮的‘滚’了起来。
傅非明瞪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人。
“非明,非明……”陈长霖跟在他身后,一叠声的叫,声音里喜欢无限。
众人一看傅公子发飚了,但凡有点脑子的,统统把自己的脑袋缩回了门后边,只在心中祈祷傅氏非明公子的眼睛可千万别在这当口落到自己身上。
傅非明刚刚把人带进办公室,祁绍庭已经闻迅赶过来。
“怎么回事?”他迎面看到这样的诡异情景,满脸的错愕。
“没事。”傅非明闪到绍庭背后去。
“非明……”陈长霖心里一急,正想去拉傅非明的手,祁绍庭虎虎生风的一掌已经劈了下来,长霖无奈,只得把手一缩,拧身飞起一脚踢向绍庭的脉门。
这小子?有点手段,祁绍庭吃了一惊,索性化掌为爪,去捏他的脚腕,想不到这家伙竟直接送上去被他抓了,然后一跤扑到他身上,从绍庭的肩膀上探出头去,愁眉苦脸道:“哎……痛……痛痛……非明……”
傅非明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还是只能万般无奈的说了一句:“放开他。”
“这家伙是谁?”绍庭把人推开,仍然警惕的挡在傅非明身前。
“我在麻省的时候,一个导师的儿子。”
“啊?”祁绍庭莫明其妙,很显然单单这样一个身份,实在不足以对傅非明有如此的影响力。
“非明是我的家庭教师。”陈长霖兴致勃勃的开始做补充。
看到傅非明黑着脸点了点头,祁绍庭仍然诧异,因为这个理由好像也不充分。
“我对非明一见钟情,从我10岁的时候就喜欢他,一直++陈长霖笑眯眯的继续补充。
哐当一声,祁绍庭差点站立不稳。
傅非明脸色苍白发青,目光冷冽如白刃,陈长霖仍在不怕死的傻笑,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阳光灿烂。
“你,有什么事吗?”傅非明从绍庭身后走出来。
“我来看看你。”。
“看过了,可以走了
“我可以多看一会吗?”陈长霖鼓着嘴,眨巴眼睛,活脱脱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八公犬。
祁绍庭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如果傅非明不是他多年死党,他铁定会认为是这小子始乱终弃残害人类的幼儿。只可惜面对如此奇景,他偏偏还得绷出一张扑克脸来配合傅非明,差没憋笑憋出内伤来。
傅
默了一下,断然道:“不可以,我还有别的事。”I色过来,祁绍庭连忙正色道:“对,我们还有公事要谈。”
“噢!”陈长霖委委屈屈的收起了笑意,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那我还是去帮夜未央的忙吧。”
夜未央这三个字一出口,另外那两人都齐齐被震到,祁绍庭一下子按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认识未央?”
“嗯!”
“你是冰的人?”
“冰大人是我老大的老大。”陈长霖笑容可掬。
“你杀人?”傅非明的声音陡然森冷,眼神锐得像一根针。
“不,我没杀过!”陈长霖吓得急忙分辩,忽然庆幸自己技术员的身份,傅非明的眸光闪了闪,沉默下来。
祁绍庭微微诧异于傅非明的反常,只是他的心思全在另一边,急着问道:“未央他现在哪里?”
“是这样的,我们队长请他帮忙解决一个人。”
“谁?”祁绍庭声音一沉。
“常佑生。”陈长霖微笑。
“现在?”
“现在!”这声音十分的肯定。
绍庭沉默了三秒钟:“非明,我有事先走一步,这小子如果有什么妨碍,你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傅非明闻言送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祁绍庭被那目光中的了然与通透杀得落荒而逃。
“你是西弥斯成员?”傅非明看着绍庭走远,锐利的长眉又拧了起来。
“嗯。”
“你的组织允许你随便暴露身份?”
“反正我不暴露你也会知道。”陈长霖笑出一口白牙。
傅非明不露痕迹的松了口气:“好吧,你把他哄走了,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非明。”陈长霖的声音沉沉软软,像一个无人认领的幼童。
“还有什么事吗?”
“哦,那个,我最近弄了个小东西,但是有些地方老是搞不定,你帮我看看。”陈长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翻出一枚小小的硬币。
傅非明一愣,长霖已经讨好似的递了上去,傅非明把硬币拿在手里反来复去的看了半天,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转身道:“跟我来。”陈长霖顿时笑逐颜开,像是在菜市口听到‘刀下留人’的死刑犯。
假如有人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说,他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会有什么感觉?
觉得错愕?好玩?或者还有些感动,感动一个孩子的挚诚。
可是,如果那人从十岁到十四岁的生日都说着同一个愿望呢?
如果这个十四的少年在他的生日上吻你的嘴,并发誓说这一生都不想离开你呢?
如果,当这孩子长到了二十岁,却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用六年前,甚至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目光看着你,依恋而欣喜,在眼底的深处说:别再赶我走。
那又该是什么感觉?
傅非明万般无奈的看着那头触目张扬的红发,浓眉下有一双阳光煦烈的大眼睛。
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傅非明心想,这样,我索性娶了你也就算了。
可是……可是……如果陈长霖是女人……傅非明全身的寒毛倒竖,想象不能。
+++++++++++++++++++++++++++
首先吼一声,长霖好可爱好可爱……
第二章暗涌29.所谓商量
祁绍庭坐在敞篷车里迅速的被冷风吹透了神经,他当然不会笨到听不出来解决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常佑生,这人算是黑道上的前辈,靠走私军火发家,只是近期被警方盯得很紧,已经收手好几年,不过在道上的声名还在,尤其是在东南亚那块的走私线,这仍然是个说出去会让人侧目的名字。
解决他?这人家中的地下室里只怕没藏了100AK47。
祁绍庭心急火燎,只是好歹还记得规矩,从车里拿了套备用的日常运动服换上,在闹市区逛了一圈,把车停好,利用公交线路到达常家的大宅。
这一区都是早年造得别墅,树木十分高大,常宅外面围着全封闭的高墙,根本看不到一点内部的情况,祁绍庭机警的四下张望一番,找了个摄像头的死角位置,几步助跑,轻松的跃过了墙头。
绍庭在落地时顺势一个打滚,把身形隐到一株石榴树的后面,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情况的异常,这地方,太安静了。
做为一个黑道大佬的家,没有道理会这样安静,目之所及看不到一个下人和保镖,这房子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绍庭疑惑从生,当心翼翼的往主屋方向走,从长窗看到大厅里横七竖八的人,倒了一地。
祁绍庭敏锐地看到那些人脸色发红。胸口微微起伏,知道不是死了,只是昏迷。
未央呢?他是得手走了,或是还在?
祁绍庭不放心,一路往楼上找,四下里似乎很安静,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让人生汗的气味,渐渐的他听到呼吸声。异常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呻吟,那种轻微的断续的在一瞬间就能点燃血液的呻吟声,祁绍庭在一瞬间脸色大变。
祁绍庭是踢门而入地,外间的地毯上躺着两个黑衣人,绍庭像没看到似的跨过去。推开里间的门。
房间很大,落地长窗的采光良好,于是大床上彼此纠缠的两个人地身形看起来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绍庭可以在瞬间看清未央额角汗迹的微光。
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而论,常佑山的身材保持得相当好,深色的皮肤下有勃发的肌肉,脸上露出癫狂的表情。
祁绍庭的脸色玄青如铁,手掌一翻,一支异常纤巧的手枪已经落在他掌心。
夜未央堪堪回眸,幽暗地双眸里染了几分情欲的红。却清冷依旧,看到绍庭居然并不十分惊讶地样子。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
绍庭的眼角地抽动了一下,缓缓的抬起手。那个在未央身上疯狂求索的男子仿佛已在极乐的边缘,浑然不觉死神已经在他背后张开了眼。未央的脸色微变,随手甩了一只枕头出去,将绍庭的枪口砸开。
“夜未央!”祁绍庭怒极失态,却看到未央反手一肘打到那人的喉骨上,一声低低的脆响过后,常佑生口吐白沫地倒在一边抽搐不止。
“你那把枪全世界能有几支?居然想用它杀人。有什么事要那么急,就不能等我做完再杀吗?”未央翻身坐起。抱怨不已。
“你……”祁绍庭气得脸涨得通红,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干吗?”未央忽然微笑。眨一眨眼:“难道你有兴趣继续?”
“没兴趣。”祁绍庭只想暴跳,呼天抢地,把眼前的一切都打成粉末:“走!马上走!跟我走!”
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这里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融合了未央与另一个男人的体味,他会疯掉。
未央的脸色微沉,倒没有反驳什么,迅速的穿好衣服,从酒柜里拎了几瓶烈酒出来浇到床上。
“来,借个火。”
祁绍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未央悻悻然的摊一下手:“忘记你不抽烟了。”便从常佑生的衣服口袋里找翻出一只打火机来。
淡蓝色的火苗一触而生,迅速的漫延开。
夜未央站在一旁看所有的痕迹都被卷进火里,才拉着祁绍庭离开,出去的时候很方便,因为监控系统早就被未央给破坏了,绍庭回想起刚刚那当心谨慎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未央有职业杀手的素质,翻墙而出后,迅速的带着祁绍庭远离现场,路线完美无缺。
“你很生气?”一入闹市区,未央的脸色忽然冷下来。
“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祁绍庭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快要被怒火烤干了。
未央笑一笑,眼神冰冷:“今天是第一次,我原谅你,以后别再这样给我添麻烦。”
“我?”祁绍庭一口血气堵在胸口。
“你要想找死,随便闯进哪家门里去,总有人愿意给你个痛快,只要别死在我面前。你以为你很厉害?什么都行?算了吧,你在这行里连入门都算不上,一出手就全是破绽,今天如果不是我在,你十条命都不够。”
祁绍庭目瞪口呆,顿时醒悟出自己刚刚有多么冲动鲁莽。
“为什么?”他的声音放软,气势已经弱下来。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他上床。”
“为什么不可以。”吗?难道说你觉得我应该要为你守身如玉?”
祁绍庭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是,他一直知道夜未央是什么人,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可是知道与看到是两回事,是他妈的彻彻底底的两回事。他只觉得在那个瞬间他气得想爆,全身的血液都在冒着烟。
“你一直都用这种方式杀人吗?”绍庭深呼吸,声音暗哑。
“当然不。”
“那为什么对他特别。”祁绍庭眼中的火光又是一闪。
“因为他要求了啊,而且身材不错。”未央的眼神十分坦然,坦然到绍庭很想撞墙。
“我想掐死你。”祁绍庭咬牙切齿。
“你可以试一下,如果办得到的话。”未央微笑,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挑衅。
“别这样好吗?答应我,别这样。”祁绍庭又一次在与夜未央的对峙中败下阵来:“我受不了。”
“凭什么?”未央微微起脸。
“我答应你,以后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上床。”
未央失笑:“这条件打动不了我,我并不在乎你跟谁去滚床单。”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
“好像怎么做都不行,”未央低头想了想:“我目前还找不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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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啊……哭了,怎么会有介么不守夫道又任性歪理大把的孩子捏……
第二章暗涌30.须弥之夜
绍庭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又哑了一分,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痛:“那……你至少答应我,别再让我看到,我受不了。”
“我没想让你看吧,是你自己闯进来,还差点跟我在现场打起来,把我们两个都送进警察局。”
“我知道。”绍庭苦笑:“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道歉。”
未央没料到他转得这么快,顿时愣了愣,诧异道:“没事了?”
“有事,但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平衡。”绍庭郁得眼睛发红,只差没吐血。
未央沉默下来,间或的瞄他一眼,欲言又止。
“未央,”绍庭忽然道:“如果我说我会难过,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但,如果不太难的话,能不能为我改变一点。”
未央有点迟疑:“最多,我尽量不让你知道,你自己要查……我也没办法。”
“好……”绍庭无奈的苦笑:“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走吧,陪我去拿车。”
未央跟在旁边走,偷偷看祁绍庭沉默的侧脸,忽然道:“我们刚刚算不算是在商量啊?”
祁绍庭一愣,停下脚步:“好像是哦。”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虽然这番协商的结果很令他吐血。但毕竟他们已经开始有商有量地过日子了,而不是像之前你劈我一掌,我给你一爪的对峙。
祁绍庭的眼神缓缓凝聚起来,一伸手揽上未央的肩膀,凶巴巴的说道:“马上跟我回去洗澡。”
“干吗?”夜未央莫明其妙。
“我讨厌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绍庭贴到他耳根,一字一字的用气声吐进他耳朵里。
未央一怔,耳垂上留下火辣的感觉。
祁绍庭嫌祁家大宅过份地空旷,大部分时候仍然住在自己山上的别墅里。反正如今的祁氏已经由他一人独掌,不再担心背后会有什么异常的目光,而当初给未央安排下的那间房,也已经空了很久都没有人住。
生活很平静,各司其职,如常的运转着。只有某个没工作地家伙清闲的有点无聊,偏偏这家伙还有种令人无法默视的存在感,让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时不时的就要为他停留。
于是英树又一百零一次的提起:“未央啊,不如你有空去店里转转吧。”
“不要。”屏幕上血花一暴,一条人命葬身刀下。
“那个叫风凌月的家伙风头越来越劲了,你也去镇一下嘛。”
“还没查到背景?”未央换了一把狙击步枪。
“那小子藏得很好,不过他会说日语,可能跟那边有点关系。”英树愁眉苦脸。
“哦,继续查吧。”未央若无其事的开了一枪,歼灭!
他有一种预感。不太好的预感,那男人的姿态。令他觉得似曾相识,古怪地熟悉感。虽然他确定他之前从没有见过这人。
未央一直都习惯于独自走夜路,黑暗从不会让他觉得恐惧,夜色如水的环境甚至更令他安心,这是他地世界,五感都会变得比白天敏锐很多,所以虽然在背后追踪他的人非常地专业,可在未央看来这种级别的追踪术简直就和明火执仗差不多。
未央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办,甩了他。还是让他就这么跟着,这不是祁绍庭的人。小伟的手下比这还要再差一个档次,未央有点犹豫,可是直觉却带着他往偏僻的小路上走去,未央下意识的解开脖子上的围巾。
“须弥……夜!”
来人的日语发音很怪,未央地身形一挫,蓦得顿住了。
“我不认识你。”夜未央慢慢的转身:“有仇吗?有怨?要怎么了结。”
时近深秋,夜风将墙边地铁皮垃圾筒吹着卡卡的直响,夜未央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有一种割破长风的锋利感。
“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我不帮任何人的忙。”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人的咬字非常别扭,很显然用得不是母语,背着光,完全看不清神色,可是一字一字听来全是杀气。
未央微笑:“不想!”
说完,拨足狂奔,那人的瞳孔一缩,马上追了过去。未央跑得极快,像风一样冲破夜色,然而后面那人显然更胜一筹,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的缩短。
可是,在身影相交的刹那,夜未央猛然回身,手中的围巾已经卷过去缠到对方的脖子上。毛呢质的料子有点弹性,并不能使人瞬间窒息,那人在仓促间奋起反击,猛得一肘就砸了过来,未央抬手挡一下,撞得骨头发麻。
这人是泰拳的高手,夜未央心中一紧,顾不及疼痛,扬手把围巾另一头抛过街灯的铁枝,将人吊起。
身陷如此困境,那人竟还能反抗,在灯柱上借了力,凌空一脚横扫大力袭来。这是他垂死的最后一击,未央不敢硬接,仰面往后倒去,柔韧的身体在夜色中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手掌在触地时用力一撑,双腿卷上去,牢牢的绞住那人的下半身用力往下拉。
未央有点庆幸这burberry的围巾实在质量上乘,.:有断开。
感觉到两腿间的人体剧烈的抽搐着,终于瘫软下来,未央松开腿站起,微微喘息。
借着昏黄的灯光,未央看清楚那张脸,完全陌生的面孔,粗糙黝黑的皮肤提示出他有东南亚的血统。
这人是谁?未央有点头疼,不应该就这么杀了他的。
可是……
须弥夜。
当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杀!
任何吐出这三个字的任何陌生人,似乎都应该要消失,陪着这三个字一起,永远的消失在过往里,那些黑色的,他完全不想再回首去面对的过往。
夜未央把尸体从路灯上解下来,用围巾包着手,仔细的把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然后把这家伙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很好,没有见血,未央还算满意,否则要是让绍庭闻到血腥气,恐怕又得追问半天。只不过对自己这一身的尘土,他还是心存疑虑,本打算快手快脚的溜回房里把衣服换掉,却想不到那小子今天竟回得特别早,大模大样的守在楼下大厅,一进门就与他撞了个正着。
“未央。”祁绍庭眸光闪亮,一看到人便着急的迎过来。
难道?被发现了?夜未央一愣,不至于吧,小伟那几个手下早已经被他当成猴子,耍得没脾气了。
第二章暗涌31.幸福时光(上)
绍庭伸手抱住未央的肩膀,将一只黑丝绒的方盒递到他面前:“送给你的。”
“我?”夜未央一阵错愕,这小子当他是什么人?
“嗯,看喜不喜欢。”绍庭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声音里有软软的期待。
未央有点无奈,赏脸把盒子打开。
一道湛蓝带紫的光芒划过夜未央的清澈的眼眸,未央一怔,神色柔软下来:“坦桑。”
“你认识?”祁绍庭一阵惊喜。
“嗯!”未央把链子拎起来,透明纯净的晶体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折射出迷离的光,湛蓝,浓紫,还有闪闪烁烁的金棕。
“这颜色跟你很像,觉得吗?就像我第一眼,在永夜里看到你的样子,就是这种光,浓烈而纯粹,不停的在变幻,捉摸不定,美得让人崩溃。”祁绍庭轻轻吻着未央的脖子:“你让我崩溃了。”
未央轻笑,微微的侧过头去:“是吗?”
夜未央幽黑的双眸里映了一点蓝光,越发显得深邃迷离。
祁绍庭失神的别开眼,轻声道:“我帮你戴上。”
“这石头很软,这么大一块不镶不嵌的很容易碎掉。”
“碎就碎了,碎了,再买一个。”绍庭的尾音有点长,带着几分任性地味道。将夜未央收进怀里,牢牢的抱紧。
未央只觉得从后背传来温暖的感觉,平和安定可靠,有如痛醉,可以沉溺。
那天夜里,绍庭半夜醒来时,看到那枚菱形的美丽晶体静静的卧在未央的胸口,像天边最幽深处闪烁的一颗星。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这种感觉算是拥有吗?终于可以拥有他了吗?
每年到年底的时候,祁绍庭都会在欧洲呆上好几天,总有一些乱七八糟地会要开,乱七八糟的山头要拜,于是每到这个时候。陪他的女人都会特别幸运一点,香谢丽舍大街,名牌衣服随便买。而今年的圣诞之行,祁绍庭则花了更多的心思安排,只不过,说句老实话,他对男人其实没什么好手段。于是走在名店区的大道上,看着两边华丽丽地橱窗,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傻,尤其是当未央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他:“你打算陪我买衣服?”
祁绍庭额角冒汗:“哦……这个。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先看看吧。”夜未央笑起来,随手推开路边的一扇门。
一进门。迎面就看到标志性的黄棕色LOGO在门口,有些僵。
“怎么了?”祁绍庭莫明其妙,他的历任女友都大爱这个品牌,他皮夹里还有这牌子的VIP金卡。
“最不喜欢这家。”
“为什么?”
“铺天盖地的LOGO,.间,整个店铺里都安静下来,从店员到顾客齐齐的转过头。
“哈。我忘记应该用中文说这句话。”夜未央笑眯眯的看着绍庭。
祁绍庭无奈得看着这人笑得连鼻子都微微皱起来,也只能尽好一个老牌花花公子地本份。用无尽宠溺的口气问道:“你讨厌这牌子?”
“这位先生……”一个店员皱着眉头走过来。
“你来得正好。”绍庭向他招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地钱包,把里面所有的卡和现金都拿了出来,然后把这名牌钱包连同那张VIP金一起交到那店员地手上。
“先生?”那店员一怔。
“没办法,他不喜欢,只能麻烦你帮我扔掉了。”祁绍庭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揽着未央的肩膀扬长而去,只留下了身后整整一店的人,个个呆若木鸡。
“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夜未央笑得不停。
“没有,”祁绍庭凑到未央耳边:“但是,我有必要讨好你,有没有感受到?”
夜未央笑得越发明亮:“有。”
只可惜绍庭隐隐得从明亮背后看出几分诡谲,不觉心中忐忑。
又走出几步,夜未央忽然大笑:“哈,我最喜欢这个牌子了。”一边说,一边拉了绍庭的手就往里跑,祁绍庭在慌乱之中抬头,看到硕大的经典双C标志,顿时落了一头的<
“不如我给你买个钱包吧。”夜未央满眼的透明笑意,把手里地东西晃一晃。
祁绍庭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粉红色小牛皮,菱形车纹,中间镶了白色地双C标志:“好啊。”绍庭笑容款款,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哦,喜欢吗?那,这个怎么样?”未央又拎出一只,玫瑰红的亮皮,上面压了山茶花的图案。
“可以,都喜欢。”绍庭笑得连眼角都弯下去。
“哦,那……”
“其实,我觉得这个更好……”祁绍庭先手下为强,挑出一只镶满水钻闪闪发亮的晚装钱夹。
“噢?真的吗?”夜未央眉花眼笑:“那就买这个吧。”
“嗯,好。”祁绍庭镇定自若的开始掏钱。
两个男人跑到香奈儿的专卖店里来挑女式钱包,这种行为本来就引人侧目,远近的顾客们都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偏偏店员们要保持职业操守,脸色绷得十分辛苦。
祁绍庭一伸手,马上便有人来招呼。
“请问哪里付款?”祁绍庭风度绝然。
“请跟我来。”美丽的小姐眨着疑惑的眼睛,但笑容仍然十分周道。
收银台那边不明就里,看到一出手就买华贵新产品的顾客照例都是要恭维几句的:您真有眼光,您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等等,云云。
夜未央一下子笑出声:“不是买给女朋友哦,是送给我男朋友的。”
祁绍庭看着那只点到自己鼻子上的修长手指,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但仍然很好的维持了风度,淡然一笑。
只是可怜了那收银的小姐,蓦然倒吸一口冷气,却又不能表达出惊异的神色来,忍得面容扭曲,偏偏未央不肯放过她,凑到她面前去问:“你觉得好不好看?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收银小姐呆视这近在咫尺的莹晶面孔,喃喃道:“我想,只要是您买的东西,他应该都会喜欢吧。”
祁绍庭觉得这回答实在是深得他心,便十分大方的一挥手:“不用找了,剩下的做您的小费。
第二章暗涌32.幸福时光(下)
“要走了吗?”未央回身看这店铺,竟有点意犹未尽似的。
祁绍庭后背发凉:“你不会打算再给我买双高根鞋吧。”话音未落,便看到未央眼睛一亮,绍庭后悔得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给你买条裙子好不好?”夜未央充满期待的仰起脸。
祁绍庭寒毛倒竖,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从容面孔终于被击得粉碎,不由得哀告:“不是吧。”
“你当年好像也逼我穿过裙子的。”未央偏着头陷入回忆中。
“不可能!”祁绍庭直觉的否认。
“不对……一定有,我想起来了,那时候……”
“这里不会有我的尺码的。”祁绍庭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你能有多高?”未央不屑的横过一眼:“185死了,你看那边那个女的,明明跟你一样高。”
“走啦……”未央拉拉绍庭的衣袖,祁绍庭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晚装区!!顿时两脚一软。
“慢,慢着……”祁绍庭再也顾不得众人探究的目光,一把将未央扯回自己怀里:“这样好不好?如果你一定要看,我们先回去,让他们把衣服送过来,我穿给你看?”祁绍庭已经在咬牙切齿。
夜未央笑眯眯地仰起脸看着。眼神中有温柔的痴缠与甜蜜,祁绍庭差一点便陷死里在里面,想说:随便你了,你想怎样我都随你去。
可惜未央宝宝在笑容最盛时,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好!”
你……
祁绍庭欲哭无泪,四下里看看,终于将牙一咬。弯腰将夜未央打横抱起。
未央大笑:“你要干嘛?”
祁绍庭也不回答,沉着脸对呆在一旁的店员小姐大吼一声:“帮我开门!”
可怜的女子如梦如醒的‘哦’了一声,冲过去帮祁绍庭拉开门,嘴角抽搐着,目送这个高大的男人落荒而逃。
“笑笑笑……当心笑死你。”祁绍庭郁闷的头上冒青烟,这辈子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过。
“怎么。不想看我笑?那我哭给你看好不好?”未央眨巴眨巴眼睛,眸子里已经水汽弥漫。
绍庭明知道他是在耍人,偏偏还是看得心疼,只得讨饶道:“老大,你放过我可好。”
“放过你,就不好玩了。”
“不要玩了,还不饿么?我们去吃饭吧,好不好?”祁绍庭只差没跪下来求。
未央鼓着嘴沉默一下,却展颜笑道:“好!”说着,已经走到绍庭前面去。
祁绍庭看着那道修长背影。忍不住无奈地叹息,他永远都猜不透他。永远都看不清他。
这个人,他会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笑。在最莫名的时候哭,他有着无与伦比的任性,却不会令人觉得恶毒。
这个人,就像在他身上挂着的那枚坦桑石,带着夜色的无尽幽蓝,浓烈而纯粹,光彩迷离。
这是一个美好地时刻,阳光正好。祁绍庭坐在靠窗的餐桌边研究菜单。他迷恋这种感觉,他与未央两个人与世相隔的感觉。只有他们两个,所有别的人都与他们无关,这样的状态会让他觉得轻松。然而老天爷似乎从来都不是眷顾他的,祁绍庭刚刚定下主食还在酒款的年份上的犹豫,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拍到自己肩膀上:“天哪,这是怎么了,像你这样英俊的男人竟然也会独自一个人吃饭?”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祁绍庭一不必抬头也可以在瞬间辨识出来。
托马斯#8226;林克!
德意混血,美国制造,母系有黑手党支系的血脉,父系是货真价实地德国财阀,如此组合,如此成长环境,令他无论是价值观还是行为方式都混乱得诡异。
这人祁绍庭耶鲁的校友,一个无论是在任何时刻,他都不会主动想去接近地人,绍庭忽然庆幸未央刚才被柜台边的甜食所吸引,正咬着手指在那里留连。
祁绍庭不动声色地吸一口气,缓缓抬头,脸上带了三分的不耐,还是尽快把这家伙打发了的好,虽然未央现在的心情不错,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下步会打算要怎么办,万一他觉得林克长得很像个玩具,无论如何这都是件麻烦的事。
“祁,你的中国美人们呢?”林克仿佛浑然不觉绍庭神色间的拒客意味,竟自顾自在旁边坐下。
“那么,你的联合国美人呢?”祁绍庭挑高一边眉毛,郁闷地想起这家伙生平最爱的就是与自己对着干,现在让他看出苗头来,会肯快点离开才怪了。
耶鲁法学院,是这个学校最风云人物聚集之所,祁绍庭与林克,都曾领过风骚。只是林克比较倒霉,他初到宝地时,正是祁绍庭最风光地时分,当他羽毛丰满了,祁绍庭已经退出江湖。
有什么对手会比一个江湖的传说更让人郁闷的?
他再好,也会有人拿他来与祁绍庭做比较,而一个传说,已经不会出错。
于是,那个英俊的东方人,成为他永恒的心病。
林克看出绍庭想要逐客,坐得越发自如,甚至装模作样的看起了酒单:“我听说你最近终于翻身做老大了?”
“你有兴趣?要不要我教你几手?”祁绍庭冷然道,在思考把一个190公分的德国壮汉扔出门去的可能性。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只有你们东方人爱玩这种取而代之的夺权手段,我和我的父亲沟通良好。”
“是吗?不过我们两个之间沟通倒是不太良好。”祁绍庭开始权衡索性用丑话赶人吧,虽然在商场上面子很重要,虚假的繁荣也很重要,但就算是在这人面前输了风度,让他称心如意,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损失。
林克的眼神变了变,像是在疑惑一贯优雅到令人想要动用暴力的祁绍庭,为何忽然放弃他的高姿态,而绍庭趁势追击:“怎么了?没钱付帐,想让我请你吃饭吗?”
“你在赶我走,”林克棕灰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为什么?”
“我为了你好。”
我说得是实话,祁绍庭无奈的暗忖,只是你可能不会相信。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任何人都不会遇上夜未央,夜未央也不会遇上任何人,如果有可能,他想把未央藏到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