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树天堂太远人间正好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八部分人们常常觉得自己可以改变生活,而其实生活是最强悍的,从来都只有人会被生活改变。
苗苑发现如果你默认了陈默他没事就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默认陈默不会像别的男孩子那样贴心,天冷了叫你叫衣服,天气好会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玩,默认他在工作的时候需要全心全意,不会把个人移动通信工具带在身边……然后,你就会发现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其实人们对幸福的感觉是和预期有关的,有些人吃一碗泡馍小炒就很开心,有些人坐在西安饭庄里都嫌俗,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如果你相信一些事是不正常的,那么偶尔得到的时候就会惊喜。
苗苑觉得我们应该对这个世界保留更多的惊喜,不要把什么都当成是理直气壮的应得的,生活就会更美好。
苗苑想,我那么爱他,不说一辈子,起码前半生就只有他了,那么对他好一点,顺着他一点其实我也乐意的,不是吗?如果有些事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那么介意,真的想生气,就别关心那什么通常的标准了。
给他脸色看,自己也不好受,你不高兴,他不笑了,你更伤心。
苗苑说,姑娘啊,咱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自虐了。
陈默敏锐地感觉到苗苑对他的态度变了,不那么别扭,不那么绷着,不那么好像很想,可还是要装不肯的,让他猜来猜去地疑惑着她到底是要不要。当然,对于这样的转变陈默很欣喜,可是至于为什么变了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靠直觉可以判断的了,陈默确定他想不出,他怀疑真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女孩子的心思你最好别猜,她们一时恼了一时高兴,一会儿对你好得不可救药,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说你欺负她。
真的,女人的思维频率与男人从来不在一个脑区,所以对不上是正常的,对上了才是奇迹,要不然心有灵犀怎么会有那么重大的意义。所以陈默决定放弃追究,他是个职业军人,他喜欢向前看,他喜欢目标明确,他不喜欢执着于过去的迷雾,那就像是一个已经完成的任务,如果最后的结果还能差强人意,他就没兴趣为此耗费太多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毕竟精力要放在未来。
如果说结婚是一个任务,陈默分析自己,他觉得他干得挺不错,一步一步都走得很顺利,首先他挑到了合适的人,然后,他们相处融洽而欢乐,真的,比他想象中更美好,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呢?
有什么任务会没有风险?有什么任务在结束之后会没有遗憾呢?
所以一切都挺正常。
通常大家都放假的时候,就是服务行业最忙的时候,陈默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属于服务行业。快要春节了,这段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的快反准备工作抓得特别紧,过年这几天偷块黄土都比平常要闹心三分,如果有人故意搞事,全城的人心情都不会好。
陈默想,什么叫万一呢?万一就是一万天的平静和一天的折腾,可是如果那一天让人给折腾成了,那么另外这一万天就全报销。走过士兵宿舍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一排火红大字:忠诚卫士!
陈默叹了口气,所以得时刻准备着啊!
成辉乐呵呵地在楼上向他招手,说特警大队的秦队来了,在屋里等着。自从那次陈默技惊四座,秦悦没事的时候就会跑过来串串门子,用他的话说,原来以为你们干武警的就是窝在地里玩擒拿,想不到手上也是有真活的。
干特警的人说话做事都特别牛气,脚步带风,眼中精光四射,往那儿一站就是个特别扎眼的存在,完全不可忽视,而且站在他十米之内就会觉得被盯着,手脚都不是地方。
男人么,又是军事系统的,好胜心都特别强烈,上次虽然输得没话说,可秦悦还是有不甘心,巴巴地打了申请,以兄弟单位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名义,想跟五队搞一场比武。当领导的怕什么啊,就怕人不争。比武这种事又不花多少钱,又提气,训练时也容易出效果,当然大手一挥就批了,陈默苦笑,心想你是不知道我最怕烦么?而秦悦这趟过来,就是来送比武的具体赛事赛程和奖励制度的。
陈默这人最不会敷衍,见面握手,随便接过来把报告翻了两下,随手就交给了成辉,反正全权,你处理吧。
秦悦笑眯眯地凑过来:“到时候陈队长也下场练练?”
“行啊!”陈默看他那神色就知道说不行一定逃不过的,他就算是拒绝了秦悦,支队长那边还是逃不过,所以他也懒得纠缠。
秦悦没料想陈默答应得这么爽快,就觉得对方好像是已经吃定自己这边的意思,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说道:“那看陈队长有什么拿手的项目,给你报上去。”
“都可以,你们随便看着办吧,另外,我就不计成绩了!就当是跟着玩玩。”陈默心想,他一个少校去抢士兵的奖项,没意思。
秦悦脸上更不好看了:“你这话说得,我也不知道陈队长擅长什么啊!不过听说你那老部队和我们这儿也差不太多……”
“不,我们跟你们那儿差挺多的。”陈默打断他,表情严肃。
成辉猛抬头,瞧着那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掐上了,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哟,那说说。”秦悦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跟你们性质不一样,就这像一个屋子,你们就是在门口的那条狗,要吓唬得住人,最好就是让人看到你们就别起什么心思。我们嘛,就是在屋子里面藏着的,最好就是谁都不知道有我们这群人在,最好就是都没人发现我们已经把能料理的都料理了。”陈默不擅长打比方,这在麒麟是一条真理,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把一个人气晕过去,然后还特别诚恳地问你为什么生气。
所以现在秦悦的脸都白了,陈默才略带歉意地点了个头,说:“我也形容不好,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秦悦咬牙了。
成辉连忙走了过来,把人哄走。
不一会儿,成辉从外面溜进来指着陈默笑:“你啊,你啊!”
陈默看他一眼:“你不也没岔开我么。”
成辉挠挠头发:“我是瞧他不顺眼,先前咱们队里跟他们特警队的比拳击,那老小子好面子怕输,从巿体院里借人来跟咱们打。我就想让你呛呛他,可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呛着他,人脸都青了,好话说了我一筐才哄回来,晚上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一个系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太僵了也不好。”
“气量太小了,心理不够稳重。”陈默道。
成辉笑得想喷:“你得了吧你,当个个跟你一样呐?哎,对了,陈默,你有没有生过气?”
“当然有。”
“那怎么没见你变过脸呢?好坏都一个模样,人都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对你媳妇也这么张脸呐?”
陈默一愣,啊了一声:“晚上吃饭?老成你约人也问问我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我晚上和苗苗约好了吃过晚饭看电影。”
成辉傻眼了:“那你跟弟妹商量商量吧,老秦真气得脸都青了,你再放他鸽子,他就跟你没完了。”
陈默知道事情难办,拿了手机给苗苑打电话。
苗苑正在收拾准备干活,晚上要出门,她得在下午就把所有的蛋糕都做出来,看到手机上陈默的名字在闪,心里就是一凉,接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陈默果然就是告诉她晚上的计划有变了。
苗苑默不作声地点头,忽然问道:“陈默,如果我真的今天特别想去看那个电影呢?”
“这个……”陈默算了一下电影的开场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他是约人喝酒开席面,又不是吃盖浇饭,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及:“这个恐怕很难,要不然你自己去看吧,好不好。”
“嗯,好的!”苗苑收线,握着手机发愣。
沫沫探头过来:“姑娘,抓紧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别发呆,要约会就得加油干,自古忠孝难两全。”
苗苑把玻璃碗一甩,懒洋洋地说道:“不急了,慢慢来,晚上我不用请假了,计划有变。”
噢……沫沫知趣地把头缩回去,郁闷的,陈默这个男人果然很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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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很忙,也没有及时公布消息,今天早上鼓了个劲把照片拍好,图片处理上传了。
24.&25.
24.
饭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南方女子,长得清秀妩媚,玲珑剔透,透着江南人的水灵气,特警武警刑警上这一批人虽然说起来官衔没什么,可是出来开门做生意的与这些人有点交情总是不坏。更何况关中人民一向悍武,黄土之下埋着三皇五帝,做事都偏硬朗火爆,万一有小混混在店里打起来,说咱们店里跟穿制服的相熟,怎么也能安生点。所以老板娘苏会贤亲自出来招呼,热情周到,老成还没开口,她就主动给了七折,说早就关照了厨房了,鱼头挑大的上,肉给最好的。
说话间苏会贤滴水不漏地敬了一圈儿酒,敬到陈默面前的时候,她一看就笑了,说:“陈队长这是以茶代酒吗?”
满席面的男人们登时都跳了,哎呀呀,我们还当陈默那小子一声不吭闷的是白的,原来是在喝水啊!!马上就有人不依不饶地要来换酒水。
陈默脸色不改:“我不会喝酒!”
秦悦豪迈地吆喝了一声:“服务员,给整瓶红酒来。”
陈默回头按住了:“红酒也不行。”
“得了!”对面刑警队的牛队长笑道:“真遇上比我还不能喝的了,行,哥哥们不难为你,分你一杯黄的,再怎么着,咱们老爷们不能驳了美女的酒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四下里一通附和。
陈默试图给大家一点笑脸:“啤酒也不行,真的都不行,一点也不能喝。”
苏会贤看出陈默的表情勉强,连忙插进来打圆场,找了个空杯子倒了小半杯啤酒给陈默:“意思一下吧,陈队长。”
陈默默默计算了一下酒精值,摇头:“太多了。”
这下子是个人都不依了,成辉再怎么说好话也没人信,苏会贤道:“要是这点还多,您倒是我这辈子见过酒量最小的了。”
“我酒精过敏,我爸比我还不行,你给他一杯白酒他闻着就能醉。”
苏会贤错愕:“真的假的?”
陈默点头说真的,一桌子的男人拍桌,说陈默你少胡扯,是男人就给我干,这点酒能喝死你啊,别丢了我们公安系统的脸。秦悦插嘴,人本来就不是你们公安系统的,要丢也是丢中央军委的脸啊……
这点酒当然喝不死人,可他为什么就非得喝呢?就因为他们想看?凭什么呐?
陈默心情不爽,他懒得管别人,更懒得被人管,苗苑巧笑靓兮地哄过他那么多次,说不喝还是没喝过,现在这样的……
陈默低头静了几秒,沉声道:“算了,看来今天不晕一次,你们是不会信了,我喝醉了脾气不好,大家别往心里去。”说完,一仰头就把半杯啤酒倒嘴里去了。
好!爽快!
一桌子男人鼓掌起哄。
苏会贤看陈默的眼神就不对,心里一阵后悔,心想我捅这马蜂窝干嘛呢?她压低了声音问陈默:“陈队长,要不然我给你煮点醒酒的汤去?”
陈默点头:“好的。”
自然,谁都不信陈默那么大个人会被半杯啤酒给放倒了,喧闹过去,又各自聊天吹牛喝酒吃菜,只有成辉当心翼翼地瞧着陈默,陈默脸上慢慢红起来,等耳根都开始发红的时候,他苦笑一下站起来:“不行了,各位慢慢喝,我要先走了。”
顿时,全场哗然:不是吧??
陈默去衣架上拿衣服,秦悦走过去拦他:“陈队长,你开什么玩笑?”
陈默反手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手上用力:“别拦我。”
秦悦一愣,刀尖上练过的心神,还是被刺得一凉,旋即手上钻心的疼痛就袭了上来。
成辉马上跟过去按住秦悦:“真的,真的别拦他,真不行了。陈默,要送你吗?”
陈默摆了摆手:“我自己叫车,还能撑。”
满桌喝酒的都愣了,就没听说过这种事,酒到中途请客的那个先溜了,醉了,就因为半杯啤酒。
成辉苦笑:“趁他现在还能直着走你们就放过他吧,当年队里接风也是,他说你们不看我醉一次是不会信的,那次还惨,他喝了一两白的。直接就挂了,三中队长不相信啊,去招他,差点就让他打得进医院了,你们这群爷啊,我就知道,不让你们见一次也不会相信,现在好了吧,付账的人跑了。”
“谁知道会有这种事!”秦悦讪讪的。
苏会贤端了醒酒汤出来就看到陈默在门口拦车,她连忙走过去问,居然是真的醉了,顿时懊悔不迭。
晶莹的灯光下所有清柔俊秀的女子都长得有些相似,陈默看到她指尖微红,捧在手里的瓷碗上漫卷着淡淡的白烟,好像透过那一层纱似的烟雾,就能看到苗苑明悦的双眼在发亮,心里便有些柔软了起来。
“给我的?”陈默道。
“是啊,是啊……要不先喝点?”苏会贤尴尬不已,讨好变成得罪,这次太失手。
陈默拿过来喝干净。
苏会贤惊喜,抓住机会马上道歉:“陈队长,今天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陈默说得很淡,转身等车。
很奇怪,对这样柔软的女子他没有一点火气,她们好像变成了一个分类,被自己从人类这一块里给分割了开来。陈默很疑惑这是为什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三种人,敌人,不是敌人,兄弟。
苏会贤让人去路口帮忙叫车,陈默坐进车里的时候她又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陈默抬头看她,觉得眼神清亮,笑容明媚,可是好像太亮了一点,嗯,是太亮了一点。
虽然是醉了,可也没那么醉,离开神志不清还很远。
陈默走进驻地大门的时候如常地向哨兵回礼,然后径直回到宿舍把自己扔到床上。
这似乎是一种本能,不喜欢晕眩的感觉,当眼中的物体失去了精确的距离感,这会让他感到恐惧。所以只要有一点点这样的苗头他都会想从人前走开,一个人独自呆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等待着这种感觉过去。
陈默睁着眼,天花板上是模糊的一团暧昧,窗外的灯光星光流淌进来,房间里满是不纯粹的浓稠的黑。
被酒精挑逗着的身体火热而敏感,陈默摸到自己脸上很热,忽然就想起那一天,他被半个蛋糕放倒,平躺在苗苑的床上,那个女孩如此当心谨慎地亲近他,细腻地舔吻,舌尖上带着甜蜜的浓香。
血液被回忆诱惑得迅速奔流,喧闹的酒精分子在体内跳跃着,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酒能乱性!
陈默心里靠了一声,翻过身,拉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高氵朝袭来时,那感觉眩晕而尖锐,陈默低声喘着气,不知道他超出寻常的兴奋是源自于酒精的催动还是被他幻想的甜美笑容。
陈默觉得他最近不太对头,苗苑偶尔没心没肺的无厘头让他觉得女人真危险,他现在甚至有些回避在无人的暗处与她过分亲密,女孩子好像总是无知无觉,陈默有时被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真是心虚,却也困惑于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满足,为什么忽然开始变得不可克制,难道只是因为以前都没有找到过具体的对象?
喜欢拥抱,亲吻,看着她眼神迷离,手足无措。
想要更近,再近一些,想把她吃下去,抱着她,揉着她的头发,然后心满意足,嗯,这是我的。
陈默被自己这样的心情吓到,可是陆臻却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恋爱中的人们总是期待着吞没与被吞没,他们会渴望缔结非同寻常的关系,异常的紧密,独一无二。
陈默说我没有啊,我没想让她吞了我。
陆臻便笑了,他说那是你还爱得不够深。
是吗?陈默疑惑,那么爱到足够深会怎么样?陈默不能想象他会愿意让一个女人吞没他,尤其是,还是那么柔软的一个小女孩。
陆臻说,那你就再等等吧。
陈默觉得他的确应该再等等,有些事发展的太快了,这才几个月啊,他们都已经好像随时应该去结婚似的。
结婚,不应该是一生一世的事吗?
比兄弟还亲密的一个人!
陆臻说陈默你太孤单,你应该要给自己找个爱人,让她关心你,与你分享生命的意义。
陈默说好的,我会去试试。
25.
过完年大家心里都松泛了一点,可是新一年的训练周期又要开始了,与特警大队的比武领导们都特别重视不能怠慢,而同时迎新的工作也要开展起来,新兵们出了新兵连就要分配到各队,成辉成天和新兵连的连长套近乎,指望着能多要几个好苗子。
陈默看着窗外不知名的树,细细的一点绿影藏在枝桠中,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把茶叶,这是苗苑过年时从家里带回来的。她的家乡出产上好的绿茶,苗苑重点关照说一定要放冰箱里,否则过不了多久味道就会变,陈默当时答应了,但其实他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冰箱,当然他的宿舍里也没有,陈默忽然发现原来没有冰箱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茶叶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可能慢慢的味道真的已经变了。成辉偶尔没茶了会借他的泡一杯,据他说是变味了,老成很是唏嘘,说这么好的茶人家放在冰箱里藏了大半年,收藏得那么好带过来送给你,你就这么放串了,真是暴殄天物。陈默笑笑说我真没喝出来,他天天都喝,是不太容易喝出来。
楼下的操场上各班班长正带着自己的新兵搞磨合,陈默无意中转头,就看到一个新兵在试枪,枪口倒转追着自己的一个战友跑,两个人玩得兴高采烈的,陈默看得心头火起随手抓起桌上的订书机就砸了下去,拿枪的士兵只听得风声阵阵,脚底下赫然出现一个大坑,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默拍窗子:“上来!”
要造反了,新兵蛋子,枪都没摸熟就敢这样玩,万一枪里有子弹怎么办?
班长拎着自家惹祸的小兵爬上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成,老成同志咳嗽了一声,把头埋下去看文件。
陈默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狙杀了几分钟,只看得三个士兵都缩下去,最后清了清嗓子:“出去,15公里轻负重,死了就地埋了,没死回来喘口气。”
三个小兵几乎是两眼放光地逃了。
成辉慢悠悠地抬头:“你小子手够黑的啊!”
陈默拿杯子喝茶,心想,这算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开口的时候又打了个三折呢,本来30公里全负重是起步价。
新人,幼稚的小孩,似乎所有单纯的孩子都喜欢拿枪指着人,但其实他们的胆子根本不能承受一次射击所带来的后果,他们只是觉得好玩,陈默讨厌所有用枪来玩的人。
因为枪不是玩具,它一点都不好玩,枪是凶器,是杀人器,是兄弟,是唯一的依靠。
陈默想起有一次他给苗苑看他的枪,陈默把枪拆散,然后重新拼装,他看到苗苑眼中惊艳的神色,心中莫名自豪。他拉着她的手抚摸枪管,青灰色的金属与白净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那样对比强烈的画面让陈默觉得恍惚。
他最爱的女孩抱着他最爱的枪,这感觉违和而又融洽。
陈默向苗苑示范瞄准的动作,苗苑兴致勃勃地站到他面前做靶子,他迅速地掉转了枪口。苗苑说从瞄准镜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陈默摇了摇头,他不能想象苗苑的脸被打上十字,那画面太让人惊恐。
苗苑见他不说话,偷偷卸了瞄准器对准了陈默看着玩,陈默猛然发现她拿倒了,十字准心从她的瞳孔中间划开,心底蓦的发凉,他马上把瞄准器从她手里拿了回来。当时,他大概是有点凶,他看到苗苑露出瑟缩的神情,手掌握紧,后来吃饭时才看到苗苑的掌心有点血痕,是被瞄准器卡口的突起划到的。
这些小女孩啊,陈默心想,她们随便拿着枪乱玩,其实随便破个皮见一点血,就会吓得不得了。
春寒料峭,暖气开了一个冬天,把人身体里最后一点水分都蒸得干净,苗苑喉咙发干,说话都是哑的,陈默让她去医院看看,苗苑打开包让他看止咳水。
喝了三瓶了,没用!
陈默说你这就是体质差,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跑步。
苗苑露出崩溃似的不可置信的表情,陈默心想现在的小朋友身体真差啊。他队里一个新兵,五公里跑了25分钟,跑到终点的时候一头栽倒,心衰,差点送命。爹妈吵到总队那边吵得天翻地覆,陈默当场就翻了脸,这年头当兵又不是强制役,你儿子就那点小筋骨,你何必凑这个热闹?
老天爷就是这样,给你来好事儿的时候都意意思思的,稍微给露个边就生怕对你太好了,下一桩非得让你等个天荒地老。烦心的事就是一窝接着一窝,陈默还在头痛新兵的磨合问题,支队长一个电话追到,说手上的事全放一放,有任务,陈默瞬间就兴奋了。
台湾那边有个大佬最近过来内地交流感情,要去黄帝陵祭祖,安全问题着落就到地方武警身上,总队长非常重视,像这种任务,一般不出事,出事就是上通中央的大事。陈默过去领了资料,封面上红艳艳的就看到两个字“保密”,里面有全套的人员介绍及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地点路线。
好久没有摸到过这种质地的文件了,陈默觉得兴奋,血液中渴望冒险的因子蠢蠢欲动。
五队全员集结,有一个算一个挑精锐的上,三队全面协助,陈默是老大,负责整个过程的安全警戒,这一下子当然就忙开了。晚上苗苑打电话的时候陈默向她提了一句,说他最近会很忙,可能会不在,苗苑好奇地问到底有什么事,陈默告诉她是保密的,什么时候过了保再说。苗苑便有点不以为然。
咳嗽还是一直很严重,春天风大,每天走在路上喉咙口都像刀割似的,苗苑抱着一大包奶酪,把自己裹在羽绒衣里挣扎着前行,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忽然想咳嗽,她不可抑止地弯下腰咳,一股大力就这么从背后带过来。
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好像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被拉长了,画面在放着慢动作,苗苑看到自己松开手,纸箱跌落,硕大的红波奶酪球滚得老远,然后脑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重重地一磕,眼前的一切都花了起来。
原来还真有眼冒金星这回事啊?
苗苑在觉得自己要晕掉之前还抓紧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想了一下。
汽车司机在前面急刹车,跑过来看她,路人围着她站了一个圈,脸上有各各不同的神色,然而没有人动她,苗苑想,果然是人心不古了。司机一边打电话报警找110一边叫救护车,一圈打完了回头盯着苗苑,说:“你不会死吧?”
苗苑看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得火上房,她努力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我尽量不死。”
小伙子一下子就喷了。
苗苑晕了一会儿,神志渐渐恢复,左臂上有很尖锐的疼痛,然而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她于是慢慢坐起来,司机小伙一下就急了,拼命嚷着你躺下躺下……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可是这样躺着很冷啊!
司机小伙过来扶她,他说求你了祖宗哎,我一个哥们就这样,被车撞了自己觉得没事,还自己走,一站起来就瘫了,脊椎错位,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我不想养你一辈子。
苗苑马上乖乖地躺了下去,她也不想被他养一辈子。
救护车可能还在这个城巿的某一个街道上呼啸着前进,苗苑觉得寒冷,并且孤单,她把手机拿出来按下数字1,耳机里传来均匀的滴滴声,苗苑心怀期待,心怀忐忑,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到最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ter.
古城的天空永远都带着一点青灰的浮色,于是那一天,苗苑躺在地上睁着眼,莫名其妙地感慨这天怎么能蓝得那么青,几乎有铁器的质感,青色的,很润泽,湿漉漉的感觉……可是眼睛好冷啊,真冷!
不是科学已经证明了人的眼睛是不会感觉到冷热的吗?
去TM的科学!
科学还证明了爱情只是多巴胺的一次小发放所造成的荷尔蒙变化呢!
所以说,科学真是不可靠的,什么都是不可靠的。
26.&27.
司机小伙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喂,你别哭啊,你,你是不是特别疼啊?哎你说句话啊,天哪你不会是被撞傻了吧?不会吧……我说你是自己停在路中间的啊,这事儿它就不是我的责任啊,各位你得给我评评理……哎,兄弟,兄弟你别走啊,你刚刚有没有看清楚,喂,……喂!
好吵啊,苗苑慢慢地合上了眼。
沫沫接到消息就飞奔去了医院,因为很简单,苗苑告诉她的是:“出车祸了,你过来吧!”沫沫一下就傻了,冲得比谁都快,冲进病房里一看又傻了,怎么会是全乎个的,连个纱布都没?
苗苑转过头给她看脑袋后面那个大纱布。
头磕着了有点轻微的震荡,左臂片子拍出来有骨裂,不过也不太严重,医生说不用上板子,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没大事。
司机小伙大大地松了口气,医药费总共没多少,他兴高采烈地付了,苗苑觉得这事自己也有错,所以别的就没有再要求,交警叔叔对这两个人的表现很满意,心想着要全天下的人民群众都这么团结友爱的那得省多少事儿啊!这社会这不就和谐了嘛?
“你说说你啊,走路都不会了?你今天十二啊?你还是小LOLI啊?你……BLABLABLA……”沫沫是急性子,一转眼回过神来已经开始骂了,一边骂一边在削苹果,苗苑看着长长的果皮垂下来,眼眶里慢慢凝出了泪。
沫沫把苹果削完,一看又愣了:“哎,你这……”
“不是,”苗苑摆摆手:“我手臂疼。”
噢,沫沫于是清清喉咙继续骂。
手机响,沫沫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给苗苑找手机,递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惊叹:“不会吧,那死狗会算啊,难得主动打一个电话就掐这么准。”
苗苑苦笑。
“换铃声了?我还以为你要彩虹一千年呢,这什么歌?”
“我心似海洋。”苗苑摇了摇头,心想,其实我没换。
电话接通之后背景吵杂,陈默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山的那一边传过来,断断续续的,苗苑不自觉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去听,脑袋马上就疼了起来。
“有事吗?”陈默的声音有些急躁。
“没,没什么大事。”
“哦,那好的……”
“陈默!”苗苑忽然提声,她觉得害怕,害怕陈默会就这么挂了她的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陪我聊两句吗?我有点头疼。”苗苑看到眼泪滴到床单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点。
“头疼去看医生……最近有……很忙,手机会收起来……”
信号很差,有沙沙的杂音,时断时续,苗苑心想,真像,真像啊,就像陈默给她的感觉。
“可是我刚才出了个小车祸,虽然不太要紧,就是头有点疼,不过,你不能来看看我吗……”
“你刚才……头疼去医院,另外你说话声音响一点,我听不清……山里信号不好……”
耳机里传来波涛汹涌的杂音,苗苑费劲地在巨浪中寻找陈默声音的片断,她用了点力气叫出来:“陈默……”她本想说,陈默,我在路上被人撞了,头很疼,手也疼,你有什么事忙成这样就是不能过来看看我呢?我只想看看你啊!可是声音太响,喉咙一下子就哑了,苗苑捧着手机咳个不停。
“咳嗽去医院……有人叫我,先挂……别打过来了……要关机的……你自己当心点……”
“陈默?!”苗苑着急叫他,可是对面已经切断了,话筒里只有滴滴急促的声响。
苗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头很疼,非常地疼,后脑勺空洞洞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刮空了,苗苑抱着头不停地哭,越哭头越疼,越疼越想哭。头部受过撞击的病人不应该思考,不能大喜大悲,不适合哭泣,而她一下子全占了。
沫沫坐在床边看着她。
“苗苗!”沫沫说:“我想骂人。”
苗苑露出疲惫的神情,她说:“你骂吧,我忽然想听了。”
沫沫拍桌子:“我想问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在干嘛?他是死了、伤了、残了?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哭个不停,就像个特傻冒的疯婆子。”
苗苑按住太阳穴靠在床头,眼角有潮湿不断的水痕然而神色平和:“是的,其实我也想知道。”
“有句话我本来不想说的。”
“说吧!”苗苑哭得更凶了。
“你到底什么想法?我这人看不得女人自虐犯贱。”
苗苑愣了一会儿轻声说:“得断吧!”
沫沫大吃一惊:“啊?!”
“你要分手?”沫沫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苗苑抬手捂着眼睛,用力点一下头。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舍得?”沫沫不相信。
“可是舍不得也要舍得不是吗?我已经越来越不能忍了,今天这样算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认命了,人家就不拿我当回事,我对他再好也没用。”苗苑张开一只手:“沫沫让我抱一下。”
沫沫走近去让她抱着自己的腰,心情复杂:“你真想清楚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睡一觉,睡醒了再说,我们不能在生气和头疼的时候给自己做决定。”
苗苑把脸埋在沫沫身上,缓慢地点了点头。
沫沫一直等到苗苑真的睡了才走,关门离开的时候看到她侧身躺着眉心微皱,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连睡着都不快乐。如果有一个人让你睡着了都觉得不快乐,那么离开他似乎也真的是一个好主意。沫沫不太能分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最近是有点瞧不上苗苑,女孩子不能太上赶着,苗苑爱得太卑微太用力,她看着都替她累。
可是真要说分手?
好像又没到那份上,多少小情侣吵吵闹闹的不还是一样的过,陈默虽然说死男人的本性一点不少,但毕竟人品也算端正,工作上进又不花心。
沫沫敲敲脑袋觉得自己也乱乎乎的,她在想说不定明天一觉睡醒苗苑就改主意了,她那么宝贝那个男人,怎么舍得分手。
第二天,米陆偷店里的锅子煮了花生猪脚牛筋奶油汤,完全就是照着苗苑当年的方子做的,用米陆的话来说,吃啥补啥,某只软脚蟹就是要补补脚筋。苗苑捧着汤碗被热气一蒸,眼眶一下就红了,沫沫在心里狂骂米陆抽风没眼色。
苗苑喝完了汤,很认真地拉着沫沫的手说:“我想过了,帮我跟老板辞职吧。”
沫沫脑子里嗡地一声,震得神志不清,张口结舌地啊了一声。
苗苑于是自顾自说下去:“我想过了,我们店离他驻地太近,站在窗边就能看到他们操场,这么着我要怎么忘了他啊,肯定忘不掉的,他都不用做什么,每个星期过来喝杯咖啡,搞不好我就又贴上去了。就算,好,他同意分手,他也不说什么,可是我这人我自己知道,没出息,要是让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一定特难受。所以我想来想去,我还是走吧,我回家去住一阵,等我彻底放开了,我再说。”
“可是陈默不一定肯跟你分手啊。”沫沫擦汗,这姑娘看来是玩真的了。
“可能吧,可是,我真的忍不了,我觉得我现在心态都不对了,特别计较又当心眼,什么小事都要放在心里想半天,我们两个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得跟他吵,我特别害怕跟他吵架,他一瞪我,我心都抽着疼,我根本不能想象他要是骂我,我得伤心成什么样。你说说看吧,我对他这么好,他对我也就是个不冷不热的,要是我再三天两头地跟他吵吵,他一定烦死了,到时候就是他甩我了。我知道我这想法特自私,可是我宁愿现在这样,他觉得我这人挺好的,他对我还有点舍不得,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没那么失败。”苗苑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房子我不退了,钱交到年底了,你帮我转出去吧,钱先帮我收着,我想,我想先回家了。”
“其实,你也不能说陈默就一点不爱你,他对你,其实也还不错。”沫沫斟酌着用词。
“知道我们两个怎么开始的吗?他妈逼着他相亲,他一个礼拜甩一个,烦得要死,跟我在一块儿了就不用相亲了,他缺一个女朋友,刚好我赶上了。”沫沫觉得惊恐,苗苑现在的眼神几乎说得上绝望。
苗苑看着她,脸上有淡淡的苦笑:“我觉得当然,他是喜欢我的,多多少少总有一点,他人不错,有人对他好,也是知道回报的,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有时候也觉得很开心。可是,可能我心态变了吧,做了人家女朋友就总想着女朋友的待遇,总觉得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这么爱我呢?总是傻乎乎的想去做人家心里的NO.1,结果就自己绕死了自己,拔不出来了。”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要试一下,跟陈默沟通一下。”
“算了,我做不好的,我已经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了,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办呢?我去求他多爱我一点?爱是可以求出来的吗?我咳嗽一个月了,他也就是一开始让我有空去看医生;他无聊了宁愿去操场上跑步也不会来约我;他跟他战友打电话都离开我很远,不让我听他们说什么;他的枪就肯让我摸一下,我拿了他的瞄准镜玩,他就要生气。沫沫,我有时候想,我从小就想嫁个军人,我觉得他们特别帅特别MAN有男人样,可我大概是撞上了一个军到骨子里的人。他其实就不太需要我,他的枪,他的兄弟,他的任务……都比我重要。所以,算了,人家对你的感情就这么多,你再求他,他也只会觉得累。还不如留个好形象在他心里,让他记得曾经有人那么喜欢过他。”苗苑用力压了一下手:“我已经决定了。”
沫沫无言,默了一会儿,问道:“陈默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我留封信给他吧,我不想当面说,我怕当面说我顶不住。”
沫沫按了按苗苑的肩膀,知道不用再说什么了,这姑娘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可是这么柔软的苗苑,这么柔软的苗苑居然也可以做出那样坚决的事,所以,真的不能让女人太伤心了。
一天以后,苗苑出院。
三天以后,一切辞职的手续办完。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沫沫说苗苑那份工我先帮她顶上,老板虽然生气,可心里也有同情。
四天以后,苗苑收拾好行李上火车,对于那只巨形的大兔子,苗苑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留下给了沫沫。
期间苗苑忍不住给陈默打过三个电话,全是关机。
苗苑仰天长叹,天意!
一周之后陈默顺利带队回城。
这个古老的城巿刚刚下过雨,街道上还有新鲜的水迹,带着一种清新的气息,水一样的温情脉脉,春天真的要来了,陈默心想,苗苗的咳嗽应该要好起来了。两天前他刚刚解除保密状态,从那个时候起苗苑的手机就开始打不通,陈默从一开始的困惑到茫然到郁闷到释然,心思着实也转了一圈,然后他终于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苗苗这是生气了。
那天她打电话过来似乎说到是头疼,可是当时信号太差,下面又催得急,也没说几句话他就挂了,再后来手机都让人收走了,苗苑这几天应该是又打过了,打不通当然就生气,只能怪自己没解释清楚,不过相信她现在看过电视就应该能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自己在忙什么。女孩子嘛,随便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紧张得不得了,好像天塌了一样,苗苑虽然脾气好,可毕竟也还是会生气。
别在意,陈默安慰自己,小女孩都这样,苗苗已经是很乖的了。
部队拉到驻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陈默有种奇怪的冲动,让他忽然想把这一大摊子都撂开,跑去人间喝一杯巧克力吃一块蛋糕,然后把那个姑娘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这种冲动真可怕,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似的。陈默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去办公室整理这次任务的总结报告,成辉和下面一个连长都在,大家都在忙,从明天开始放假两天,大家都想赶着今晚把活干完,忙了一个礼拜了,休息就要休息得彻底。
工作的间隙里,陈默站在走廊的靠左边的窗口往外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人间咖啡厅的一扇窗,凭借他精细得过分惊人的眼睛他偶尔还可以分辨出苗苑在那扇窗上投下的影子,而此刻明晃晃的玻璃窗白而通透,像一块光润的宝石,陈默闭上眼,仿佛可以闻到巧克力饱满的气息,如此的满足。
陈默计划得很好,他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制服。本来想赔礼道歉是不是应该要买点什么,可是买花的话,好像有点拿不出手,而且苗苑也没说过她喜欢花;买巧克力……苗苑有一个柜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砖。
于是,陈默思考来去,还是决定带上钱,反正苗苗想要什么都去买过来给她,她应该总会消气的。
不是苗苑调休的日子,所以白天她应该不会有空,陈默给自己带了一本书,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人间长久地呆下去,偶尔抬头,就会看到那个女孩在咖啡与巧克力的浓香中来去,笑靥如花。
沫沫听到门上的风铃响,欢迎光临说到最后一字时堪堪抬头,哗……敌人来了,一级战备。
陈默已经往店里扫了一眼,问道:“苗苗呢?”
“苗苗已经走了。”沫沫道。
“哦,去哪儿了?今天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陈默道。
“没有,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苗苑辞职了,她走了,回家了……”沫沫深吸一口气,可是忽然间她的声音卡住了,堵在喉咙口里发不出来,因为陈默已经狠狠地盯住了她。
陈默道:“你,再说一次,具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