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见刘俊生进来,赶忙止住眼泪。原来,山菊早就爱上了刘俊生。刘俊生长得很帅,浓黑眉毛大眼睛,方方正正的白净脸,嘴角上泛起一点黑黑的胡须,脸上还带着几分年青人的稚气。俊生说话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象自行车铃档的响声。俊生经常隔三差五地到山菊家下通知,每次看到他,山菊便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他。山菊觉得小伙子很机灵,很能干。山菊想跟她娘说,可是他娘怕他爹不让愿意,这事儿就一点儿也不敢往外透。
今天刘俊生来到山菊面前,山菊忽然感觉心跳突突地加快,脸上立即泛起了潮红。刘俊生看了看山菊,便说:“山菊姐,哭啥哩!你看村长和婶子都那么大年纪了,他们也不容易。都是为了你好,你再这么哭哭闹闹的,可就忒不象话了。”
山菊一听心里有点儿不服气,瞪一瞪眼,看到刘俊生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张开嘴把话又咽了下去。刘俊生第一次去山菊家时,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大男孩子,现在不知不觉长成了一个大男子汉,竟然愈来愈显得帅气。山菊看看刘俊生那长长黑黑的眉毛,再看看刘俊生那有角有棱的厚嘴唇,还有笔直的身材,脑子里忽然泛起一个念头!如果俊生喜欢自己,哪怕这一夜之间跟他私奔了也行啊!
山菊对她娘说:“娘啊,我跟俊生说会儿话,你帮他们做饭去吧,有俊生在,你三闺女跑不了,也死不了。”
山菊娘叹了口气,又一想:反正俊生是她爹让过来的,自己站这儿也不合适,再说自己不忙活忙活,一忽儿连饭都吃不上了。想到这儿山菊娘一转身,就走出门去。
山菊对刘俊生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从心里喜欢你。俊生,我知道我比你大三岁,长相有点儿配不上你,可我除了你,别人一个都看不上尼!”
刘俊生吓了一跳,赶忙说:“三姐姐,你咋这么说尼?我虽然年龄不大吧,可我怎么说尼。三姐,你说我不本分也行,怎么比划我,我都不怨你,其实俺心里早有人啦!”
山菊笑了笑。山菊确实听人说俊生跟一个叫秀莲的女子好,她先前还不信,现在刘俊生居然自己承认了!于是三菊便说:“唉,都怪我一厢情愿,结果把自己耽误大了,你看把我爹急的,就好象我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一样。”
“怎么说呢三姐。”刘俊生的喉结蠕动了一下说:“三姐,我跟你没法比。我家里穷,秀莲的爹娘不让愿意。她让我带她私奔,三姐姐你看,我还在大队里干着,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要是做了那事,让人笑话不死啊。”
“那怎么办啊?”山菊问的时候,眼里带了几分怒气。
“这不是她家里要聘金吗?我便跟着山虎大叔到外面挣点儿钱,慢慢攒呗!”刘俊生用眼睛望着山菊,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要多少啊?”山菊问道。
“两万!我才攒了五千!”刘俊生说。
“这么多啊!你跟着大叔干能挣多少工钱?”三菊疑惑地问。
“一天十元钱,大叔说这是最高的了。要想多挣,就要学木工技术。”俊生说。
“还差那么多啊!”山菊说:“不是听说秀莲现在都订亲了吗?你攒够了,她也嫁人了。”
“那有啥法子呢?我不想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努力。”俊生坚定地说。然后俊生又凑近山菊的耳朵说:“我去医院卖血每回挣五百,卖了好几回呢!”
“什么?俊生,你不要命了?你不替别人想想,你也替你三姐想想啊!”山菊说:“你要知道,这个镇上的人,为什么我一个都看不上。可是,明天我爹就要逼我跟胡长征去登记了,我怎么办啊?俊生,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三姐,可是,我……”刘俊生抓耳挠腮,一时没了主意。
山菊娘叫俊生去吃饭,山菊一扭身子又拿背对着她娘。
一阑月光照进山菊家的院内,树影里透着斑驳的亮光。山菊望着月,心里想着明天胡长征要来,便觉得自己如同在油锅里煎熬着一般。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便看了看院内刚刚打好的家俱,见它们都上了油漆正在凉着呢。明天登记,五天后结婚,这事实在是等不及了啊!真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想到这儿,山菊还是坐不住了,决定跟她爹背水一战。
山菊站起来整了整衣赏,换了一双新鞋子,然后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说实话,山菊长得不太漂亮,但毕竟是年轻,脸上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再加上细心地一打扮,又穿上新衣,模样却也显得十分动人。
刘俊生和木匠刘山虎正在吃着饭,村长冷不防看到山菊进来,吓了一跳,不由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山菊对着屋里人说:“大叔,俊生弟弟,你看我都快出嫁了。让你们忙乎了这么长时间,累了这么久,我山菊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呢!这样吧,我来敬你们几杯酒,反正明天就要完工了,也表示一下我的谢意吧。”
赵村长大吃一惊:“山菊,你这是……”赵村长心想:敢情俊生出面劝山菊还真顶用?太阳果然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