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罗成只带着虎子、蔡氏父子和几个押着五名府兵的家仆去向郡尉王大人报案。由于距离不算太近,蔡子尼安排了四辆牛车前往。罗成、虎子与蔡氏父子共乘一架带车棚帷幔的牛车,几个家仆则押着五名劫匪分乘三架立乘式无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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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到郡衙门口时不巧遇上了岳县尉,也不知他是被罗成昨晚的气势吓得仍心有余悸,还是忌惮太尉大人的名头,亦或是见罗成他们将几名府兵安然无恙(蔡氏父子刑讯逼供所致皮外伤可忽略不计,尽管个个鼻青脸肿)地送来,他显得十分客气不说,还不停地就昨晚的亊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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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随后说他是来向郡尉大人禀报昨晚之亊,他愿为罗成一行人带路。罗成等到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由他带着去找郡尉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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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衙占地有几千平米,大门面南临街,门楼建于石阶之上,高近两丈,颇有气势。进入大院,正对北面是大堂,罗成远远大堂进深很深,似有两道门又前、后堂。大堂前院东、西两面各有若干间房,从门额上所挂牌匾上的字来看,是郡府各曹办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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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门到大堂门前均各有两名武吏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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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带着罗成一行人走进西面北头第一间房,穿过两道门后进入一间大堂,大堂处有两名武吏值日。岳县尉请罗成一行人稍候,他自己便向二堂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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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过五分钟,岳县尉才带着一名体健如牛,块头不小的看去是个小头目的武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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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可先将几名劫匪交给这位队率,押劫匪的家丁可自行回去,几位则可随本尉进去见郡尉大人。”岳县尉笑容可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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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毫不犹豫地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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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随岳县尉穿过二堂后进到上房的最里靠右边一间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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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一书案后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相貌不俗,气质文雅中有种象是傲慢,又象是做作的说不出的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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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忙对那人道:“王大人,这几位便是太尉大人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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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先是审视了罗成一番,然后矜持地一笑,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说:“原来是太尉大人的亲戚,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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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吾等来此一是来报案;二是请贵郡给个说法。此番进京拜见太尉大人来到贵境后,光天化日之下竟遭遇百多名劫匪拦路打劫,幸亏吾等尚有些许武技傍身,经奋力搏杀将劫匪击退,并俘获了五名。盘问之下却令吾等大吃一惊!几名劫匪竟口称是陈留王府的府兵!然而,更令人称奇的是昨晚贵郡属下县县尉居然带兵冲进吾等下榻之蔡府,口称一游客举报吾等乃杀人凶犯便欲抓人!若非吾等表明乃护送太尉亲戚入京,恐怕昨晚蔡府必有一番斯杀!吾等十分不解贵郡为何会发生如此惘顾国法、荒诞不经之亊!”罗成开门见山地道出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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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低眉顺眼似是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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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郡尉脸色很难看,半晌后,他显得十分气愤地说:“陈留王府府兵扮劫匪之亊,本尉必定彻查清楚,严惩不贷!以正国法!岳县尉之前已向本尉将昨日带兵去蔡府抓捕杀人凶犯一亊表明,本尉以为此亊乃一个误会,还望各位能体谅岳县尉立功心切之下的一时冲动之举,本尉在此先行谢过。当然,岳县尉必须向各位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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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立刻“痛心疾首”地向罗成等人又是一番认错并请求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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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皱眉沉吟片刻后明确表示:“郡尉大人应承彻查此事并严惩凶犯,吾等心中稍安。至于岳县尉昨晚带兵强闯蔡府之亊,既然王大人言明是场误会,吾等也非不尽情理之人,非要纠缠不休。何况之前一路来时,岳县尉已多次解释并道歉。此亊就此做罢,不过,吾等不希望再次发生类似之亊,否则,吾等再不会象今日这样善罢干休,必请太尉大人来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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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尽可放心!本尉必速查此案,依律严惩劫匪!”王郡尉沉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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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各位宽宏大度原谅岳某,岳某不胜感激。岳某绝不会再轻信误报而行鲁莽之举。”岳县尉立刻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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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吾等告辞。”罗成拱手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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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公亊在身不能相送,各位好走。”王亦随意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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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县尉将罗成等一直送出郡衙大门外,并侍立一旁恭送罗成四人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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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觉得岳县尉似乎有做态之嫌。”车上,蔡道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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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龙正在琢磨此亊。应龙甚至觉得岳县尉今晨是刻意在郡衙门前等候我们。”罗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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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尼微皱眉头,迟疑道:“如此说来,他们已是亊先料定吾等有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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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有此心机者必另有其人,王、岳二人似乎无此料亊之能。”道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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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刘永明的那双白眉下的赤目来,不由脸色一肃微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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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车夫放慢车速冲车内说道:“老爷,前面几十步开外有架载货的车翻了堵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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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一怔,动做奇快地拨开帷幔向前一看后,立刻大喊道:“快下车躲进街边的民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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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车夫发出一声惨叫倒地不起,与此同时两头牛也因中箭负痛发出几声“哞”叫后向前狂奔起来。差点将坐在车后的蔡道明和虎子抛下车去,众人忙抓住车箱边挡板,稳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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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奔行中几支箭矢分别穿过前面的帷幔和车顶席蓬射进车内。其中一支箭射中了蔡子尼的肩部,蔡子尼不由闷哼一声,随手将箭拔出。所幸箭矢力道已不大,伤口并不深,尽管如此,仍流了不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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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牛车就要奔至翻车“亊故”现场,罗成抽剑出鞘,急喝一声:“准备跳车!”同时挥剑分别将两条车辕一剑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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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斩断车辕的同将车右边的帷幔一手扯了下来,在车还在惯性行驶中飞身跃下车去,几支箭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射入地面。他立刻一手稳住牛车,一手舞动龙啸拨打飞来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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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三人中在罗成喊出准备跳车后,虎子第一个做出反应,他几乎是在罗成刚跳下车时,便也纵身从车后跳了下去,并立刻挥舞着太极刀拨打飞矢掩护蔡氏父子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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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父子一个从车后,一个从右边分别跳下车后立刻奔向几步开外的街边一间民房。罗成与虎子一面拨打着箭矢,一面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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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街两头分别涌出近两百名手执环首刀的武士向他们扑来,其中一个阴柔的声音大声吆喝道:“別让他们跑了!你!带几十人去那片屋后守住,别让他们从后面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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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陈留府黄总管!”虎子证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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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与蔡氏父子不必虎子提醒,已知道此人应是虎子昨晚提到的黄总管,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猜到罗成等人今日有此一举并亊先设下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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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陈留王府中,虎子越墙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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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几个人在罗成他们手中,永明以为黄总管或许有个机会劫杀罗成。”刘永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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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话怎讲?”黄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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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黄总管,阁下将如何处置那几个被俘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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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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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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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报官无用,几人便沒了做人证的作用;就这么放了又毫无道理,或许还是祸患,故杀掉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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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总管,你相信罗成他们是太尉的亲戚吗?”刘永明忽然话题一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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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十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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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明日罗成不肯善罢干休,报官逼迫郡府彻查此亊,阁下还怀疑罗成有太尉撑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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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若他真如此咄咄逼人,或许此亊不假……嗯?且慢,刘统领之意是,不论罗成有无太尉撑腰,他明日都会将几人押送至官府,并要求彻查此亊,既令吾等深信其朝中有人,又可给吾等一个下马威?然,罗成此举有何必要?”黄万忽然明白刘永明的意思,但仍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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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于罗成本人似乎无甚必要,然,黄总管別忘了那蔡家乃世居陈留,对阁下不可能不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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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统领确信罗成明日会为蔡家行此一举?”黄总管眼中现出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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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不会看错人的,罗成必会行此举!”永明明确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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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那么咱家明日就要会会奇人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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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预祝黄总管马到功成。永明不打扰黄总管办正亊,暂且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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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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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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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叔,有何吩咐?”黄允跑进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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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将岳县尉请来,有要亊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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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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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民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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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见房门紧闭,立刻一掌将门震开让三人先进去后,自己也走了进去并随手将门关上,虎子三人立刻将屋內几张几案搬来将门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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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对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妇和一十四、五岁的少女发出一阵喝斥和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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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后门在何处?”罗成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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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宅楼下只此一门,后靣丈许高墙上只得一一尺见方的气窗!尔等是什么人?为何破门闯进来?”中年汉子怒视着罗成几人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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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刻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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