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跨坐在院墙上,眼神落在不远处黑漆漆的宅子上。
那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宅,已很久很久没有了光。
迟迟在墙上坐了很久,久到夏夜的风吹得他头疼。
迟迟知道,天快要亮了。
他不会来了。迟迟最后看了眼宅子,翻身从墙上消失。
迟迟走后,那间屋子里的灯才被点亮。
霍萍生看着疲惫得坐在窗边的顾深,听着他隐忍的轻咳,看着他发白的脸庞,于心不忍。
“你已经在这耗了一晚上,该看的也看到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去吧。”
顾深累了,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他总怕那只坐在墙上的猫会摔下去。
顾深不知道这样的夜,那只小野猫经历了几回。
如果是对自己心存愧疚的话,顾深宁愿他对自己毫无感觉。
顾深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自嘲一般。
“萍生。”
“那天大哥说我赢了,但我没告诉他,我真的输了。”
“你看,我输得多么狼狈。”
霍萍生从未见过这样挫败的顾深,他想弄明白顾深在想什么,但除了昨夜墙头的那个男人,霍萍生找不到任何其他缘由。
他轻轻拍了拍顾深的肩头,长舒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猜那个人应该对你很重要。”
“我不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但不管是谁,你都应该多个心眼。你知道的,想害你的太多了。”
顾深侧头看他,脸上的神色很是疲倦。
“所以你觉得,他也是想害我的那个。”
霍萍生没有否认,“我保留意见。”
“只是顾深,你就差一点就可以揭穿你二哥,值得为了这个人放弃吗?”
顾深静静得看着他,想起了父亲的那通电话。
“我早就料到父亲不会真的处置顾霆晔,他如今以别院威胁我,无非是在警告我。”
“如果我真的揭穿了顾霆晔,父亲那边定会先一步让人顶替顾霆晔。”
顾深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至少是他,不能受伤。”
顾深的话让霍萍生有些诧异,又有些心疼。
顾总督看似偏袒顾深,实则一直在包庇顾霆晔。诚如顾深所言,如果他真的硬碰硬要对付顾霆晔,顾总督一定会先一步用别院的人来顶替。
霍萍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他。”
顾深重新看向墙那边的柏树,神色安宁下来,语气也悠长淡然。
“他是我的秘密。”
霍萍生没有再问,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
但同时霍萍生也知道,顾深这几日的纠结和难过都是因为那个人,而他昨日之所以要冒着危险过来,也是为了那个人。
霍萍生向来是读不懂顾深的,虽然看得出顾深对那人的感觉不同旁人,但霍萍生不明白他在担忧些什么,纠结些什么。
霍萍生也不是个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的主,他虽然不喜欢遮遮掩掩也不喜欢拖拖拉拉,但他心里清楚,有时候若是真的遇到那个人,连跨出一步都没有勇气,可是难得见顾深这样在意一个人,他自然是想顾深能拥有想要的一切,所以顾深此刻一个人这样揪心,霍萍生难免着急。
“你若想要,管他是好是坏,管他是善是恶,先捉到身边慢慢养着便是,何须这样左右为难。”
顾深没有回答,他没有霍萍生的勇气,也没有霍萍生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