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里一黯,不知该何去何从,嘴唇颤抖,突然,肩膀被一股大力一推,就拐到一边去了。
“该我了。”
夜溪仿佛什么也没做似的上前一步,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伸出一只爪子结实按在了圆盘上。
几人:“”
下一刻,夜溪瞪大了眼,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色的石头圆盘一动不动,天上太阳被一片云遮住,连丝反光都没有。
“是不是我的姿势有问题?”夜溪面无表情问向筑基男子。
颜值高的人总会让正人君子犹豫那么一犹豫。
“不然,你换只手?”
反正你这只手的姿势是没问题的。
年轻的师叔看眼师侄,再看眼夜溪,没说话。
其实方才,他说完话之后,看着少年绝望的脸,有股冲动,想再说一句——若是能寻到传说中的灵丹妙药或能修补好。
但就他一顿的功夫,那女孩把那少年拍一边去了,一打岔,他又变了心思。
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岂是那么好寻的?看少年的形容,并不是被家人看重的。灵根受损,便是进了门派也注定得不到好的栽培。无家族倾力,无门派看重,一个炼气期的底层修士能有什么机会得到机缘?
不若灭了他的心思,免得在修真路上早早丧命。
没错,少年在年轻的师叔眼里,就是活不过一集的那种。
至于我们的夜溪女王大人——
“为什么还是没反应?”
筑基男子干笑,姑娘,你没灵根。
夜溪木着脸:“你,过来。”
啊?被拍一边的少年一愣,没有动。
夜溪上前抓住他一只手,拖了两步,一把按在圆盘上。
金光,时亮时暗。
夜溪沉吟,这是没坏,还是坏了?
猛的抬头,看向筑基男子,眼里明晃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那双眼神凉凉的,亮亮的。
筑基男子不由自主就抬起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年轻的师叔皱眉,仔细看过夜溪,确定她只是个凡人无疑,不过是长得太好。暗想,回去就让这被美色所惑的小子去闭关三年。
筑基男子浑不知自己的乐于助人给自己招了灾,一手按在圆盘上不动,一手指着红青两色光芒。
“没坏。”
语气可不见高兴,甚至有些愤愤。
年轻的师叔再看他一眼,五年。
夜溪磨了磨牙尖,手里还没放开的少年手又被按了上去。
金光,闪烁着。
又放上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光都没有。
再放少年的,再放自己的,再放少年的,再放自己的…
亮,不亮,亮,不亮…
测灵盘:老子没坏的说。
少年麻木:所以,自己该自豪自己终究是让测灵盘亮起来了?
夜溪甩了手,脸色阴沉的不要不要的。
筑基男子胆战心惊:“你,没,没灵根。”
“我知道。”夜溪一开口,阴嗖嗖的。
筑基男子一哆嗦:“不然,门派还招收凡人杂役的…”
年轻的师叔皱眉,十年。
夜溪抬眼冷冷问:“让我去伺候人?”
“不,不是,我意思是,姑娘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去看下我们逍遥门的风景。”
年轻的师叔:“”
呵呵,修真问仙的自家门派,成了凡人的游览之地了?
二十年。
你大爷呀,怎么这些个修仙的动不动就是侍女杂役吸人精气的?自己这个王到了全新系统怎么就那么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确定这男子一丝戏谑也无,十足十的真诚,夜溪定要一巴掌挥过去。
“伺候我的人排着队我都不要呢。”夜溪挤出这句话后,努力让自己脸色好看些:“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还挤了个微微笑。
筑基男子只觉心头一松,看着她宛如清溪又如碧湖的眼睛,眼角一眨,就仿佛无数鱼儿在阳光下跳跃的亮光嗖嗖划过,一荡。
“没帮上你,我很不好意思的。”
年轻的师叔:“…”就让这个不争气的关到死吧。
更气的还在后头。
“不然,我们门派山下的坊市其实也有凡人生活,如果你愿意——”
年轻的师叔头一疼,关到死太轻了。
“不必了。”夜溪此时脸色好些了,淡淡一笑:“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便是不修真,我一样能纵横天地间。没道理为了点儿虚无缥缈的念想,就低声下气做牛做马。”
看眼讪讪的筑基男子,真诚笑道:“不过还是谢过小哥的好意。”
一声“小哥”,让男子脸一红。
年轻的师叔已经不忍卒视。
夜溪洒脱离去。
损了灵根的少年沉浸在夜溪洒脱的语言中,浑浑噩噩跟了上去。
年轻的师叔一瞪眼:“回去自去思过崖闭关。”
筑基男子脸一苦,又被瞪了眼,忙打起精神来:“下一个。”
第十四章 尾随的少年
夜溪找到正等着自己的黄鹂母女,一听夜溪无灵根,黄鹂长长啊了声,失望不已。
妇人也失望,问夜溪以后如何打算。
“此间事了,我这就打算离开,看遍大好河山也算人生无憾。”
说的风轻云淡,可夜溪心里是暴风雨正在酝酿,只等找个没人的地施暴。
无归从方才感觉到她心情的不美妙,就盘在她后背里一声不吭的装死。
夜溪愤愤,别以为跑到那里就能逃过一劫,胳膊转个360,是事儿吗?是事儿吗?
黄鹂眼巴巴的,妇人微一沉吟,这姑娘仪容不凡又身手了得,不知有什么神秘来路呢,尽管不能当仙人,但人家一看也不是凡人啊。
“姑娘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夜溪点头,问黄鹂的事情。
“被选中的孩子,给家里一百银,过会儿就跟着仙人走了。”妇人眼圈一红,也不知何年何月,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女儿一面。
黄鹂哀声:“娘,我舍不得你。”
妇人将女儿半揽在怀,强装坚强:“舍不得娘你就好好学,学好了就能回来看娘了。”
夜溪微一沉吟,斜上前一步,她们原本站在离着人有段距离的地方,这一下,三人的身体把别人的视线尽数遮挡。
拿出一个储物袋来,里头装着一路上得来的些许灵石。
“这个储物袋你拿着,滴血认主。里头有几块灵石,以后兴许用得着,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人心的贪婪,她从来都知道,见识到的更多,为了一袋过期饼干,都能打出人命来。修真界,未必见得比末世好到哪里去。
黄鹂睁大了眼睛,储物袋?仙人用的东西?
妇人慌道:“那怎么行?”
夜溪一笑,忍着心底的气:“我也是偶然得来,反正我也用不着。”
硬是要黄鹂收下。
黄鹂眼泪汪汪:“姐姐你别急,等我学好了,我就接我娘和你去门派生活,我给你们撑腰。”
夜溪笑笑,又嘱咐她:“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去了门派之后长个心眼,不要对谁都把老底交出,尤其我给的东西,不能让人看见,储物袋贴身藏着。”
“是,我听姐姐的。”黄鹂肃容。
妇人轻舒一口气,女儿机灵是机灵,但却被自己宠得有些天真了,姑娘说的对,走到哪里都要防人三分。
夜溪又想了想,还是道:“还有,不要跟男子单独在一起,不管他长得多好看,也不管他说话多好听。”
妇人还以为她的意思让女儿不要轻易动男女之情,看女儿懵懂的样子,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有些男人是邪修,专门拐骗小姑娘吸她们的精气助自己修行,被他们吸干的小姑娘可活也活不成,只剩一堆皮包骨,还老得不能看。”
夜溪是想到那邪修的记忆里,花一样的女修的凄惨下场,看黄鹂可爱又陪自己解闷一路,还是提点了下。
母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