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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你喜欢就好。”若钟溯喜欢,冉凝不介意多做几回,只不过她会的东西有限,恐怕还要学不少。
    “喜欢,但不喜欢你辛苦。”钟溯说。
    冉凝轻笑,说:“不辛苦,偶尔做一顿饭,也可以调剂一下生活。”
    “嗯。”钟溯轻轻揉了揉冉凝的头发。
    冉凝起身从妆台抽屉中拿出一个荷包,随后走回钟溯身边将荷包交给他。这是新婚后妻子要赠与相公的物件,冉凝选了荷包,这东西钟溯平时也用得上,料子也是冉凝特地挑的,就这么一小块,也花了她五两银子。钟溯平日喜欢穿书生袍,所以冉凝选了比较素雅的月白色,上面绣了竹子,象征君子。荷包的夹层加了些防蚊虫的草药,几乎没什么味道,不会与钟溯身上的味道冲突。
    钟溯摩挲着荷包,荷包的料子很舒服,上面的刺绣也精致,没有丝毫女气,钟溯很喜欢。
    “以后我就用它了。”钟溯说道。
    “嗯。”冉凝考虑着再多弄些料子给钟溯做些不同颜色的,配衣服配时节都是好的。
    傍晚时听说冉凝要包饺子,钟溯出于好奇,跟着一起进了厨房。人常说君子远庖厨,不过钟溯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钟溯不会包,便着着冉凝和碧竹忙碌,也不多话,只是目光一心留在冉凝身上,似乎冉凝的一举一动他都要印进心里。
    厨房里正忙碌着,小五笑眯眯地跑地来,给冉凝行了个礼,然后对钟溯道:“主子,都少爷和元少爷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得空,想跟你聚一聚。”
    “成亲那日不是聚过?”钟溯微微皱了下眉,现在可是他的婚期,早朝都不必上,比起出门应酬,他更想在家里陪冉凝。
    小五嘿嘿一笑,说道:“元少爷的人说知道主子爷不愿出门,不过这次他是请您和少夫人一起。”
    按理来说,府上的人应该管冉凝叫二少夫人,毕竟她上面还有一个李氏。不过当时碧竹并没多想,就直接改了称呼唤了“少夫人”,钟溯身边的人也没纠正,就跟着一起叫了。反正他们平时也管钟溯叫“主子爷”,而不是“二少爷”。
    小五口中的“都少爷”冉凝猜应该是都沐一,至于“元少爷”,冉凝并不清楚。
    钟溯并不限制冉凝出门,但他的媳妇,干嘛要领去给那两个人看?他自己还没看够呢。
    “你想去吗?”钟溯问冉凝。
    冉凝拿过碧竹擀好的面皮,问:“都是你的朋友吗?”
    “是,都沐一你见过的,姓元的一直没得空见。”钟溯说。
    “我听你的。”冉凝笑着盛了馅放到面皮上,双手轻巧地一捏,一个胖胖的饺子就包好了。
    原本钟溯是不想让冉凝去的,但冉凝这番话让钟溯觉得很舒心,于是对小五道:“让人去回了,等冉凝回门后,再定时间。”
    “是。”小五应着就出去了。
    冉凝没多说,也没多问,继续包饺子,今天她准备了不少,各院都要送一些才算礼节周全。
    饺子包完煮好后,冉凝让碧竹送了些给各院,她和钟溯则坐在院中,温了一壶没什么度数的果酒,两人边吃饺子边喝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吃到一半的时候,镇北侯过来了,说冉凝的饺子包得好吃,他没吃饱,再来用一些。
    镇北侯过来,他们做为晚辈的自是高兴的,果酒也换成了竹叶青,钟溯陪着镇北侯小酌了几杯,小五从厨房端了几碟下酒菜来,一顿饭吃得也极高兴。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冉凝晚上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一早,冉凝准时睁开眼睛,钟溯已经醒了,但并没起身,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她。
    冉凝坐起身,说道:“起吧?要去给母亲请安。”
    “嗯。”钟溯从身后抱了她一下,才让丫鬟们端了洗漱用具进来。
    早饭后,钟溯和冉凝一起去给谭氏请安。他们到的时候,钟瑨和李氏还没过来。
    “给母亲请安。”两人并排行礼。
    谭氏点点头,说:“坐吧。昨儿个听说你们祖父晚上到你们院子喝了些酒,还以为你们要晚起一会儿。”谭氏脸上并不见笑意,冉凝不知道谭氏是一直这样严肃,还是像李氏说的只是因为不喜欢她。
    “嗯。”钟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多说。
    冉凝看钟溯的态度,似乎与谭氏的关系并不亲密。就算钟溯性子冷淡,谭氏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应该这般严肃才对。这局面让冉凝有些糊涂了,但也不能多问。
    见气氛有些冷淡,冉凝开口帮钟溯接道:“晨昏定省乃孝道,相公与儿媳万不敢怠慢。长辈安康,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安心。”
    谭氏看了冉凝一眼,似乎并不喜欢她多话。钟溯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也没说话。
    谭氏呷了口茶,对冉凝说道:“侯府不比万平伯府,镇北侯府上的规矩面面俱道,你新入府,一时错了规矩我不怪你,但若犯了大忌讳,我也不会纵容。近来府上也没什么事,你好生将家规家训抄写几遍,以求熟记,这也是为你好。”
    “是。”冉凝应道。其实背诵倒还好说,但抄写却是个苦差事,而且谭氏说的“几遍”并不是个确定的数,抄一次是肯定不行的。
    钟溯也知道抄写是个麻烦事,刚想为冉凝说两句话,就被发现他意图的冉凝拦下了。既然是婆婆给的任务,她就必须好好完成,一进门就对婆婆的要求推三阻四并不明智。
    “旁边小书房中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你一会儿就去抄吧。清风院里溯儿在,你也不能安心抄写背诵。”谭氏显然是早有准备。
    “是。母亲思虑周全。”冉凝应道。既然谭氏早就打算好了,冉凝只有照做这一条路。
    说话间钟瑨和李氏也到了,听说冉凝要抄家规家训这件事,两个人也没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谭氏也没多留他们,一盏茶后,就让他们散了。冉凝去小书房,其他人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钟溯原本想留下陪冉凝,但被谭氏以会打扰冉凝为由,让他回去了。
    出门后,冉凝冲他笑了笑,说道:“我抄东西很快的,别担心。”
    钟溯捏了捏她的手指,说:“午饭时我来接你。”
    “好。”冉凝笑着点点头,目送钟溯离开后,进了小书房。
    小书房的确不大,只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无其他了。桌上放着家训和家规,以及文房四宝,看数量,足够冉凝抄上十遍的。
    碧竹被允许进去伺候,但门口有谭氏的丫鬟看着,大概是以防碧竹帮忙抄写。
    “少夫人……”碧竹对谭氏的作法有些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她看得出谭氏不喜欢冉凝,但又实在想不明白,冉凝哪里得罪了谭氏。
    碧竹跟了她这么多年,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冉凝自然能猜到。轻轻拍了拍碧竹的手,冉凝说道:“帮我研墨。”
    “是。”见冉凝神色平静,她也想再给冉凝添堵,便老实地开始研墨。
    冉凝坐到桌前开始抄写,边抄边背诵。抄写这件事虽然麻烦,却难不倒冉凝。当初她在琴铭馆抄写孤本时已经练出来了,抄得又快又工整。
    整整一上午,除了喝茶外,冉凝都在抄写,等丫鬟来说让冉凝休息时,冉凝已经抄完第三遍了。
    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谭氏没留她,让她回自己的院子吃午饭,下午继续抄。
    钟溯还没来,冉凝便带碧竹往回走。在走到离清风院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似乎有什么被打碎了,又好像有木头被劈开的声音,原本站在门口的丫鬟们也不见了踪影,气氛有些不对。
    冉凝一皱眉,快走了几步。一进院子,就看到院中已经一片狼藉——钟溯练功的木桩全碎了,石凳石桌掀翻在地,上面摆放的茶具摔得粉碎,院中的桃树也折了两棵,武器架倒了一地……
    院中只有钟溯一个人,此时,钟溯双目赤红,脸色惨白,嘴唇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看着就像从地狱来的修罗一般,下一秒就可以将人生吞活剥了……
    碧竹吓坏了,双腿发软地靠在墙边。冉凝还算冷静,她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找小五问明白,院中六个栽植着鲜花的大水缸就被一股内力如数震碎了,一时间碎片纷飞……
    一片尖锐的碎片贴着冉凝的脸划了过去,她只觉得脸上一疼,艳红的血就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妖艳又无辜……
    ☆、第35章 宽慰
    第35章宽慰
    看到冉凝这边的情况,躲在房顶的小五赶紧跳到冉凝身边,语气焦急地地对冉凝道:“少夫人,您快到外面躲一躲,别再伤着了。”说着小五就护着冉凝往外走,顺手把腿软的碧竹一并拽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冉凝也顾不上脸上的疼,忙问道。
    “少夫人,这事说来话长,等主子无恙了,小的再向您解释。这次是小的护主不力,让您受伤了,小的该死!”小五下跪抱拳道。
    碧竹回过神来看到冉凝脸上的伤,立刻惊呼了一声,“少夫人,您的脸……”
    冉凝蹭了一下脸上的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脸对女子来说自然是重要的,但钟溯这样,冉凝根本没心思顾及自己脸上的伤。
    小五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对冉凝道:“少夫人,别人都道折戟书生杀人不眨眼,其实这话没错,但那并不是主子的本意。主子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有时候真气逆行,就会变成这样。”
    冉凝皱着眉问:“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武功上的事她虽不明白,但走火入魔这事她也听祖父说过,轻者经脉俱损,功力全失,重者不受控制,甚至危及性命。
    “已经让人去找主子的师父了。”小五说道。这种事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也知道如何躲避,但少夫人不知道,小五觉得等他主子清醒过来,看到少夫人的伤,肯定要治他的罪。他不怕被罚,只是怕主子跟自己过不去。
    “师父?”冉凝没听钟溯提过,不过钟溯这一身功夫肯定不是白来的,有师父也是理所当然。
    还没等小五再回话,一个白色的身影就跃进了院内,院内随即传来打斗声。冉凝赶紧走到门口去看,就见钟溯与白衣人打了起来。
    白衣人看上去与钟将军年纪相仿,但并不壮硕,可以说是有些偏瘦弱的,但出手却毫不见弱势。样貌儒雅,看上去就是个玉树临风的君子,若放在平时,冉凝大概都不会觉得白衣人会武功。
    “主子的师父来了。”小五似乎也松了口气。
    冉凝盯着两个人过招,生怕钟溯的师父一个不小心,伤了钟溯。不过钟溯现在显然是没有理智的,面对自己的师父下手也毫不手软。
    这时,听到消息的鈡将军和镇北侯也从外面赶了回来,院中的狼藉并没有让两人感到惊讶,倒是在看到冉凝受伤的脸时,眼里沉了许多。毕竟冉凝是姑娘家,被自己的相公伤了脸,实在让他们做长辈的痛心疾首。
    “快去请个大夫来给凝儿看伤。”镇北侯说道。院子里有钟溯的师父在,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祖父,我没事,不用请大夫了,一会儿擦点药就好了。”冉凝能感觉到伤得不重,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就算留了疤,她相信钟溯也不会嫌弃她。
    对于冉凝的镇定,镇北侯和钟将军都有些意外,同时也感慨冉凝的沉着冷静。若是别的女子,恐怕不是被钟溯吓哭,就是为自己的脸惊慌失措了。
    镇北侯叹了口气,说:“嫁给溯儿,终究是委屈了你,我对不住老万平伯啊。”
    “您别这样说。小五说相公是走火入魔所至,这也非他本意,孙媳又怎能怪罪?孙媳与相公成亲虽不久,但相公对孙媳一直照顾有佳,现在他身子不适,孙媳自是要尽妻子的义务的。祖父那样说,孙媳可就无地自容了。”她喜欢钟溯,现在钟溯有事,她自然要为他分担,在顾好大局的同时,也要安抚长辈的心。
    “好孩子。”镇北侯点点头,冉凝的一番话的确让他老怀深慰。
    院中,钟溯的师父占得先机,抓住一次机会将钟溯打晕了。小五见状,立刻冲上去帮忙扶住钟溯。
    冉凝也走了过去,钟溯的脸色依旧惨白,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冉凝赶紧用帕子帮他擦干。
    “尊尘师父。”钟将军向钟溯的师父抱拳。
    尊尘点点头,又向镇北侯抱拳道:“侯爷。”
    “幸得你回来了,否则我与他父亲真的是束手无策了。”镇北侯叹气道。钟溯的武功是府上最好的,疯魔后,功力爆增近十倍,除了尊尘,没人是钟溯的对手。
    “我也是怕出事,拿到草药后就赶紧回来了。”尊尘说道。
    “辛苦你了。”镇北侯点点头。
    “侯爷见外了,溯儿这样,我也有责任。”尊尘也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是溯儿自己的选择。”镇北侯跟中更多的是无奈。
    尊尘看了看昏迷的钟溯,说道:“我先给溯儿疗伤。”
    “好。”镇北侯应道。
    小五也是有经验的,直接将钟溯带回了房中,冉凝被留在了外面,说是疗伤期间不许旁人打扰。冉凝也没要求陪同,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给钟溯的师父一个安静的环境,静心帮钟溯疗伤。
    镇北侯回去后,命人送了不少上等的伤药过来。冉凝暂时待在东厢房,碧竹帮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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