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裘深将伞放在了门外,要是有人要干脆拿走好了,省的看见了心烦。
“女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裘母疑惑的看向裘深。
“他还有事。”裘深咽了咽口水。
裘母感慨道:“所以他来这,就为了见你一面?看来女婿对你是真的好。”
裘深沉默的没说话,手捏紧了一边的包,那里面放着那本离婚证。
“对了,什么时候把你的户口迁到他们家去呢?”裘母本想办了婚礼再迁,但现在连个音讯也没有,连双方家长都没见过,想来是他们家对女儿不满意。但这证都领了,哪有劝分的,把这户口一迁也就是自家人了。
“我先回房了。”裘深逃一样的离开了客厅。
“唉,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这孩子……”裘母虽高兴女儿以后衣食无忧,但这差距也迫使她正视现在的问题,再看这些日子不合常理的表现,她是真担心。
裘深关上了房门,将裘母的所有话都屏蔽,她拿出离婚证,打开抽屉,将她压在最底下后,给抽屉上了锁,这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电脑,一登录邮箱,就看见一封未读邮件。
来自上海聚才公司的录取通知书。裘深看着上面的文字,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会投简历是因为她曾为她和宋琛的未来考虑。在扯证那天便找了这家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打算去上海工作。
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却来通知。老天你真的不是故意玩我么?
裘深又一次看了眼邮件,虽说语句有点奇怪,但确实是录取没有错。
裘深叹了口气,虽然它来的时间不怎么对,但是这个机会既然有了,她就没打算让它溜走,上海就上海,难道有他们在,她便一辈子不踏足?何必那么认真,认真你就输了。更何况上海这么大,也未必真会遇到他们。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裘深为了让母亲闭上嘴巴,便说了自己即将去上海工作的事。得到父母的大力支持,夫妇俩就应该住在一起,这样分居两地太容易遇到情感危机了。这才刚结婚当然得好好加温一下感情。
裘深暗自松了口气,若不是自己机灵,今天有可能没有办法脱身。要知道自己老妈那张嘴,绝对会逼得你将实话说出来,然后就等着被她犀利的视线盯得无地自容。
裘深的母亲一直是个倡导坦然做人的人,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所以想问什么你说,她会老实回答。不管那事有多么的难以启齿。
平时又喜欢聊点八卦,有时候会让别人觉得失了分寸,在很久以前裘深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裘深曾因早恋影响学习,老师呼唤家长到学校里去。那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裘深至今仍记得母亲那火辣的巴掌。
回家后,裘深便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事,走在路上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早恋的事。小小年纪就谈起恋爱了,把学习都落下了。
她的母亲觉得有些事即便是自己不说,别人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被别人戳着脊梁骨时不知道人家在说什么,倒不如自己坦白,在众人的影响下改正。
只是那所谓众人的影响,经常让裘深有种被人戳着脊梁骨讨论的错觉,有时候极力的想要去忽略,却发现那些声音时常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想,所以她有点害怕再一次经历那样的场面。
只是有些事,你越不想他发生,往往就会打的你措手不及。在社区工作人员来时,母亲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欢迎谈心,慢慢越来越黑。
裘深坐在屋里,刚打开门便听到了那句让她直不起身的话。
“你家孩子离婚了你知道么?我这本来想跟你商量一下迁户口的事情,这下也不用了。”本就一个社区的,相处时间也久,裘母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这要是知道肯定就直接说了,如今闭口不语,或许是那孩子瞒得紧。
“怎么可能,他们两关系好着呢,前两天我女婿特地从上海过来看……”裘母闭上了嘴,说不定就是前两天离的婚。
裘深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回到电脑前。却失去了兴致。她本以为可以瞒到自己离开。却不曾想,事情这么快就被揭露,没有一点防备。
她甚至想了应该如何应对母亲接下来的质问,如何应对别人异样的眼神。如何让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窃窃私语。只是再多的准备,到头来都是空谈。
到了晚饭时间,裘母一句话也没问,板着个脸。这样更让人觉得压抑,倒是裘父问了一句:“女儿,你真离了?”
裘深点了点头。
气氛更加的异常,人人都憋着一口气,却不说出口。裘深吃完饭走回房里,客厅里母亲的声音传来,让她觉得甚为刺耳。
“这婚都离了,还要去上海工作,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你少说一句。”裘父试图挡住裘母那难听的言论。
“少说?结婚不用跟我们商量,现在连离婚都不商量,那丫头真是越来越回去了。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裘母说到后来,竟开始啜泣。
“好了,孩子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裘父也是比较看的开,现在即便是想管,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在裘深结婚时他就不看好,他没在那男人的眼里看到爱意,但却有暖意。就认为他们经过相处,互相喜欢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结婚如同儿戏一般。
外边的交谈声越来越低,到后来听不见,裘深看着黑屏了的电脑,重新点开鼠标。点开□□想将这事告诉颜娇,语言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总觉得不得体。
又或者她其实有点怕,怕听到的会是质疑,听到的会是和母亲一样的不理解,最后还是关闭了界面。
不是她不相信颜娇,而是不相信自己。这短短的一个月,将她曾经的骄傲践踏在地,将她的自信碾压的一丝不剩,慢慢地她开始迷失了,迷失于那看似豪华有礼的宫殿内。
当她重新拿起画笔,却发现大脑格外迷糊,从她手中画出的直线,她却觉得扭曲难看,她所被世人认同的才能,在这一刻一点不剩。
所以她才一拖再拖,为自己争取了调整的时间,再去公司任职。但她清楚,要是她继续这样下去,她的人生会因为这场失败的婚姻,彻底灰暗。
裘深在网上找了一处房子,离公司挺近的,房间有点小,但是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裘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你好。”
那是一个温润的男声,谦和有礼的普通问候,却让裘深在脑中勾勒出了他的轮廓,应该是个帅气的男人。
“你好,我想租你挂在xx网上的房子。”
“好的,过两天我会去上海,到时候面谈如何?”
“好。”
紧接着裘深就收到了他给的具体见面时间,见面的地点,就在那间出租屋内。
裘深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目光触及放在架子上的奖杯,那是她最新的一个奖杯,新人大奖。也是因为这个奖项,让她觉得自己光芒万丈,让她兴奋过了头,最后撞到了宋琛。
他们之间的孽缘开始,它算是功德无量。裘深站起身将奖杯放进行李箱,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它也是这次聚才录取的原因之一,裘深心里很清楚。
那就随时提醒自己,福祸相依,在下一秒你所谓的幸事就可能变成不幸,而不幸也并非是永久的。
裘深打开房门,便发现沙发上只坐者自己的父亲,裘深勾了勾嘴角。想必她的母亲正在外边宣扬八卦。
“爸,我后天去上海。”裘深站在门口说到。
裘父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有困难打个电话回家,爸爸替你解决。”
“嗯。”裘深点了点头,又重新钻回房里。她要走的事,想必父亲会通知母亲的,她也不需要多嘴了。
突然觉得很疲倦,打开通讯录却发现这件事自己根本不想找任何人倾诉。就像她妈说的,她就是太过犯贱。
如今伤害她的人,依旧盘踞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本以为这次会和以往的恋情一样,她能走的潇洒,放得自然,却不知原来不知不觉弥足深陷。
她要怎么做,才能若无其事的面对他,挂着逞强的微笑,又或是对他视而不见。
裘深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的情绪能被一个人这样的牵动,其实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在她上高中那会,听个校园男神的小八卦,在路上擦身而过的偶遇,也能让她有这样起伏,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远没有这次来的真实。
☆、第3章 男神
裘深准备离家的前一天晚上,颜娇找来了。对于裘深来说,同颜娇的交谈算的上是一次自我深刻的检讨。
她尽量让自己变得更为洒脱,让自己看上去对宋琛没有眷恋。她发现这好像可以潜意识的麻痹自己,她越发沉浸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中。
欺骗别人,也在欺骗自己。
裘深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天,桌上却备好了早餐。只是餐厅没有人,父母的房门紧闭着。裘深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将早餐吃了。
她明白他们对她的关爱,有时候方式不对,但她却依旧有暖意。只是这次的事,让她没了继续在这儿住下去的勇气。她不想一出门面对那些流言,不想有人同情的看着她,给她介绍一些他们以为不错的男人。
只有做出成绩,让人艳羡,她才会回来,她希望自己能是父母的骄傲,而不是黑着脸避而不谈。
裘深开着自己的车到了上海后,却发现自己迷路了,明明开了导航,却还是下错了高速。兜兜转转的将自己绕晕后,还遇上了堵车。流年不利,各种状况让她只剩下一个选择,迟到。
眼看同房东约的时间就要到了,裘深就更加慌张了,只是越慌越出错,开错了道次,她要直走,最后只能够左拐。
接到房东电话的时候,裘深只能抱歉的说清了自己的情况,再听到对方说会等她时,她才松了口气。
虽说已经进入秋天,裘深还是感受到了闷热,吐槽了自己汽车的破导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有点懵。
她在质疑自己的方向感,周围都是长的一样的小区楼,认真看清了几幢后,她才敢乘电梯上楼。
裘深认清了门牌号后,按了门铃。
裘深听到屋内传来的脚步声,勾起嘴角,露出标准式微笑。
“你好,我是……”裘深的话在看清男子面容后哽住了。
时光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的印记。只是除去富有青春气息的校服装扮后,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你是今天的租客吧,进来先看看房子吧。”叶戴洋让开身子,让裘深进门。
裘深进门,房间很干净,家具一应俱全,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食物。
“知道你要晚到,我就订了外卖,一起吃一点?”叶戴洋客气的邀请道。
“谢谢了,我刚好也没吃午餐。”裘深很不客气,也没有忽略叶戴洋那一瞬的迟疑。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两人没有说话,各自吃菜,等裘深扒完面前的饭,放下筷子,她才开口道:“学长,虽说我以前不怎么有名气,但是我们以前至少讲过不下百句话,见过好几次面,这都吃了一餐饭了,你对我还是没印象?”
叶戴洋握筷子的手顿了顿,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对负心汉的质问。让他听这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学妹啊!”叶戴洋笑着反应道。
“嗯,学长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么?”裘深眨了眨眼,前几日刚跟颜娇提起过这位高中男神,想不到今天就见到了。
叶戴洋一阵尴尬,他对裘深除了看久了觉得面熟以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他又不好直说,伤了人女孩子的心。
“抱歉,可能是工作太忙,所以我对人名的记忆力大不如前了。”
裘深突然笑出了声,“学长有时候你需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确实不知道我的名字。”
“那……我们交谈了不下百次?”叶戴洋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的自来熟。
“学长好!”
“好!”
裘深用手比了比个一,这样简单的对话就算作一次交谈。
“就这样?”
“就这样!”裘深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对于你曾经的爱慕者,创造机会跟你道声好,其实很简单,所以在那一年里,我们交谈了不下百次应该也没错。”
叶戴洋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虽说他的样貌经常被搭讪,但是有这种尴尬的感觉,很罕见。
“好了,讲正事吧,看在我们熟识的份上,有没有可能让我压压价?”裘深看着他,直接又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