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是咱们家,还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何杰不以为意的冷哼,要不是眼前这个儿媳妇家里有些本事,她真是看不上她,结婚这么久,到现在连颗蛋都没下。
“那咱们就不去看看?”李沐说道,眉眼轻轻的垂了下。
“不去,别人去不去的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去,我凭什么给她贺喜?”何杰说完把茶杯放往茶几上狠狠一放,啪嗒一声,瞥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儿,冷哼了一句。
“有那时间被别人道贺,不如想想自己都会怎么回事儿?有病的治!”说完就朝着家里的司机喊着备车,她要上街,丝毫不顾及李沐和夜澜湘两个人的颜面。
等人走了以后,李沐扭过头瞥了眼夜澜湘,她倒是让自己佩服几分,俩人平时在家里免不得斗上几番,输赢各有千秋,以前她也觉得夜澜湘小门小户的没什么,可是日子久了,对于这个对手她真的不能不说她的那份沉稳自己怕是这辈子难学。
面色如水,始终带着浅笑,娇媚的面孔确实是招人喜欢,她让人越来越看不透到底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就她这个模样让她真挺害怕的,夜家双姝,也许是虚名,可是同为夜家的女儿,没有夜筱希的家世,聪明,一个人单打独斗的走到和她势均力敌的份儿上,你那个是简单的人物?她真的不能再轻敌了!
“澜湘,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李沐说的有些无奈,何杰说的话难听,可是她们肚子没有动静也是实情,这么久没动静她都急的不行了,眼睛天天就紧盯着夜澜湘生怕她先有了,压力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夜澜湘笑了笑,“沐沐,你还真信阿姨说的了?咱们身体这么好绝对不是有病,只是孩子这事儿不是强求也许就是缘分未到,我虽然羡慕,可是听天由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必在意呢?”
“你倒是想得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得开。”李沐嘟囔了一句,转身也走了出去。何杰不去看夜筱希那是她的事儿,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去?再说了以后……
夜澜湘弹了弹衣角上,又喝了一杯茶,这才离开老宅,她开着车子,四处游荡,漫无目的,孩子……
她的身体很正常,绝对可以孕育一个孩子,几个月前她已经偷偷在医院检查过了,如今还没有,那就有可能是刘响的问题,可是怎么可能?这事儿不能说,也不能逼着刘响去医院,所以这事儿只能等待……
等到夜筱希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动了动鼻子,在鼻息间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不远处窗台上插着百合的花瓶,虽然淡却也挡住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
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被子,是前阵子刘文让人准备的羽绒被,轻薄又暖和,被罩是暖暖的浅黄色,绣着一些蝴蝶,很别致也很可爱,这样的环境真的不像是在医院,好像就是在家里一样,让夜筱希觉得很舒服。
目光缓缓的落在抱着孩子的刘文身上,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欣喜甚至有些发傻的脸好让人移不动目光,俊朗的五官勾勒出让人觉得温馨的暗影,刘文上扬的嘴角,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骄傲,见到此景的人都会明白,他有多么在意喜欢这个孩子。
“咳咳……”夜筱希忍不住轻咳两声,刘文回头笑道,“醒了?来看看他,你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咱们的小叶子吧?”
夜筱希愕然,沙哑的重复道,“小叶子?”
刘文抱着小宝贝坐在夜筱希的床边上,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小名儿?”
“不,这名不错,大名叫什么啊?中间也有叶字?”夜筱希挣扎着想要起身,她刚生完孩子大脑一片空白,一放松整个人就晕了过去,还没有见到他,可是身上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刘文一手抱住儿子,一手扶起夜筱希,随后将小叶子不舍的放到她怀中,深受轻抚儿子的脸颊,得意的说道,“刘平夜,平安的平,夜筱希的夜,这个名字是爷爷起的,对他的期望就是能平安健康的长大,记住他是刘夜两家的宝贝,寓意虽好,可是有些别扭是吗?你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特别好。”夜筱希直接开口,名字很平实,很朴素,可是这里面却有老一辈人对他最真实,最平凡的期望,她两世为人经历了很多,生于这样的一个世家,这个孩子注定就是不平凡的,可是刘老爷子相比也是看透了这人世间的真真假假,争争斗斗,只要快乐,只要幸福,只要健康,那其他的都不重要。
如今身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守护这个孩子,教导他,保护他,让他做一个正直的,有理想的人,至于将来……那就是看他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支持他。
夜筱希轻轻吻着孩子的脸颊,柔声的喊道,“小叶子,小叶子……你要快点长大哦!”
刘文注视着她们母子,刚刚在夜筱希身上的柔和,让他格外的心动,手掌搭在她的肩头,低声道,“希希,你觉得给我也起个小名儿怎么样?”
“我不是听错了吧?”夜筱希睁大杏眼,刚刚的柔和都不见踪影,惊讶的看着突然有些脸红的刘文,老天爷这是要下红雨了吗?
“现在儿子这么小,你就跟他那么好了,我,我吃醋。”刘文别扭的说道,手指放在小叶子的脸上,想要戳一戳那个小包子。
“诶,你轻点儿,一会儿都红了,是不是呀,宝宝?爸爸真坏!”夜筱希轻柔的说道,显然孩子对母亲更为依赖,这个声音在母亲的肚子里时,总是会听见,小叶子哪怕没有睁开眼,凭着母子天性,嘟着小嘴,舒缓着小脸,露出很舒服赞同的样子。
刘文愣了一下,脸上的骄傲更重,“咱们家小子果然聪明,这么小就能听懂你的话?不愧是我的儿子!”
“行啦,你真当他是天才?现在他的听觉还没有发育完全,怎么可能明白我们说的话?”夜筱希可不想让刘文对孩子有太高的要求,那样对他的成长并不利,教育引导必不可少,但也不能拔苗助长,而且她私心的希望孩子能拥有一个快乐美好的童年,就像普通孩子一样。
“反正我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刘文显然对这点很固执,身为父亲的骄傲,尤其是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虽然不迷信,可是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旭日东升,漫天的金光都仿佛是为了他出生那一刻等待的,大雨洗刷过的蓝天更是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色,他从未发现天会是这么美,这么纯粹,这孩子生来就是带着好运的!
“你看看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儿子刚出生就停了,然后你看看这天,他是独得上天恩宠的骄子!”
对于刘文的执着,夜筱希此时只能放弃说教,慢慢来吧,小叶子此时不给面子的哭起来,刘文这个新手老爸有点手忙脚乱,夜筱希看看墙上的挂钟,宝宝应该是饿了,瞥了刘文一眼,有些羞涩,可是看着张着小嘴大哭的臭小子,对着刘文推了推,“你先出去一会儿,儿子应该是饿了。”
“我去冲奶粉。”刘文醒悟过来,起身离开,在快到门口时,想起一件事来,猛然回头,见到夜筱希侧着身子,正喂儿子,慈爱柔和的神情让刘文停住脚步,愣在了当场。
刘老爷子对小叶子的疼爱让他的满月之礼格外的隆重,凡事在京都的名流望族都到齐了,刘文现在在商界的地位斐然,小叶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长子,所以更是非同凡响,商界的很多成功人士也是亲自出席给足了刘文的面子,这个盛会可以说是商界,政界很多人都想要削尖了脑袋脑袋瓜子想要挤进来的,这里不光是能跟刘文套套交情,还能认识更多的人脉,资源,这无论是从商从政都是极为需要的。
小叶子夜筱希所生,而身为外公的夜丰年,外婆的安慧和哲葆智都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过来,有了他们的加入,这次的满月宴更是豪气冲天,礼金一律不收,要的就是个好彩头,夜筱希那场世纪婚礼后,这个世纪满月宴怕是又要成为京都挂在嘴边的话题了。
宴会开始后,刘老爷子亲自上台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刘文陪伴左右,随后在祝贺声中,宴会厅的门缓缓地打开,一道靓丽的倩影由远及近,夜筱希一袭绣着富贵牡丹的玫红色旗袍,头发松散的编着韩式的盘发,几缕发丝垂在耳畔,红宝石的耳环熠熠生辉,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闪动着,与脖子上佩戴的红宝石项链交相呼应,由于逆光走来,夜筱希身上自然染上一层耀眼的光圈,让众人不可近视的错觉。
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夜筱希的身材并没有因为生小叶子而走形,反而更诱人了几分,增添了几许属于成熟女人的妩媚,一举一动那般魅惑人心,眸光中却不容侵犯的高贵,缓缓的推着婴儿车走入宴会大厅。
“爷爷!”随即目光落在刘文的身上,芙蓉面上展开真挚的笑颜,一时间宴会大厅里默默无声,众人包括刘文在内全都呆呆的看着夜筱希。
众人沉醉于夜筱希明媚笑容里,仿若眼前就是一株娇艳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但是她的笑容只是向着刘文,这更让刘文心中涌起无限的骄傲,轻咳两声,换回众人的神智,他起身来到夜筱希身边,接过她手上的婴儿车,低头看了眼正吃着手指头的小叶子一脸的慈爱,再看向身边的娇妻此生真是别无所求了。
刘怀德自然也出席了宴会,刘亮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坐着无聊,所以随意的找个地方,当夜筱希出现,再看着这个如众星拱月被关怀,爱护的小女人时,他的脸上露出释然和理当如此的神情,片刻之后就恢复往日那般的吊儿郎当纨绔公子的模样,灵活的眼珠转动之间,偶尔闪过几许的睿智,他并不如同外表那么的牲畜无害,夜筱希瞥了一眼向她挑眉的刘亮,刘响要是有刘亮的这份聪明怕是刘文就不好对付了,可惜啊,可惜……
刘亮觉察到了她的那道目光,一歪头,满不在乎的一笑,夜筱希也轻轻一笑,转过了头。
她,那个目光很复杂,好像对自己惋惜似的,可是为什么呢?呵呵呵……这人啊,就是个爱操心的,他却觉得心里挺温暖,有种被看透,被了解的感觉。
宴会上男人们还是这个场合里的主角,女人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夜筱希全程都很低调,可是她注定就是无法被遮挡住光彩的人,有很多过来套近乎的人,夜筱希面带笑容的寒暄着,所幸不少人谈去了育儿经,这让初为人母的夜筱希也觉得不那么烦闷,讲到了孩子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是心中有其他目的,但是谈论起孩子时的目光都是纯净的,这是作为母亲无法改变的。
至于见面越发疏远有礼的李沐,夜筱希淡笑的听着她恭贺的话,虽然她极力表现出亲热,但李沐是不会假装得天衣无缝的人,迷惑不熟悉的人倒也过得去,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夜筱希,难免会露出破绽来,李沐有时甚至对夜筱希露出歉然的眼波,夜筱希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有几分遗憾罢了,两个人立场不同。
忙活了一整天,等宾客都整整一日,等到宾客散去,夜筱希已经疲惫的不得了,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原本她是想一个人带孩子的,可是如今却是充满了感激。
“童姐,麻烦你把小叶子抱过来我看看。”这是专门照看小叶子的人,是安慧给找的,说带孩子的经验丰富,开始夜筱希还觉得挺麻烦,可是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应付不来,多这么一个人真的帮了她很多。
没一会儿小叶子就被抱了过来,此时他已经不像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反倒是小脸红润,仿若红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他的眼睛已经睁开,漆黑明亮,像黑曜石般的眸子透着机灵,夜筱希满意的亲亲孩子。
“我的小叶子真乖!”
“咯咯……”小叶子张着小手嘟着红唇开心的笑着,显然他更喜欢自己母亲的亲近,夜筱希摸着他头,头发很浓密,一个多月有些长长了,微微带着弯曲有些像洋娃娃特招人稀罕。
儿子的笑容扫清了夜筱希一身的疲惫,逗弄着怀中的孩子,轻声唱着摇篮曲,声音柔和,烛光昏暗让站在门口的刘文心中暖洋洋的,儿子女人,让他心中很安稳,刘家的掌权之争越发的白热化,身上的压力很大,精神也很紧张,可是看到她们娘俩,他又觉得自己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轻步来到床前,抱住夜筱希,轻声问道,“幸福吗?”
“幸福……特别幸福……”夜筱希靠在他的胸前,抱紧怀里的儿子,同样轻声说道。
刘文嗓子发干,将夜筱希抱得更紧,都懒得张嘴说话,只想享受这份温馨,是夜,刘文拥着抱着儿子的夜筱希沉睡,他们三人之间萦绕着见不到却很是坚固的情意,容不得任何外人插足其间。
☆、225 生命尽头,丧曲
又是一年的更替,小叶子已经过了百天,整个人变得更圆润起来,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随着长大,他的本事也跟着变大了,不仅会逗人,还会看一些脸色,那机灵的小模样别提有多有意思,孩子出生后,夜筱希的大多数时间也是陪伴在他的身边。
但是随着愈发紧张的局势,刘家本家内的争斗已经越来越白热化,刘文制定好的计划都提上了日程,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面展开对海达集团的收购案,刘怀德那边董事会因为刘响的不当决定导致集团的资金链都出现了运转危机,为了自己的利益股东会的股东再不愿意容忍这个人,可是刘怀德却是极力力保,双方坚持不下,原本团结的核心力量快速分化,整个集团也变得不堪一击。
刘怀德坐在家里的书房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文件狠狠丢在桌子上,拄着胳膊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他真没有想到自己耗尽了毕生心血的骄傲竟然一夕间成了这样,刘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天资聪慧,头脑也灵活,关键是他的一些处事方法遗传自己自己,可是为什么就弄成了这样,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牢不可破,备受瞩目的上市集团成为如今渐渐被人疏远,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
他真的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出了问题,这辈子他争强好胜的,他们这辈儿兄弟三个人,父亲母亲过世后,他们就平分了属于刘家的财产和那个钥匙,刘家的财富百分之八十在海外银行,那是只有刘家掌权人才能启动的,那不仅仅代表财富,更是能力,权利和荣誉的象征,只有刘家的未来的掌舵人才有的荣耀。
而胜于的百分之二十,其实只能作为他们每一家的创业金分到三兄弟手里,老大当年就选择了从政,老二则是选择从军,只有最小的刘怀德选择从商,并且一干就是四十多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才创立了拥有十七家子公司,跨地区跨行业的集团公司,这是一直是他的骄傲。
他们这兄弟三个人各有建树,要说突出也就是刘老爷子和刘怀德这支,两边互别苗头,老大又中立,所以刘家掌权人在他们这代,这个年纪已经有些没意义了,最后只能落在刘文这辈人身上。
刘文,刘铭,刘响,刘亮和刘贺都不负众望,各个都很优秀,尤其是刘文,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用了不到八年的时间就已经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公司规模在刘怀德还心存小视的时候快速的跃居而上,最后到了现在都开始打算收购他们公司的地步,雄厚的财力,人脉叫刘怀德心存不甘的同时也忍不住赞叹,要是刘响有他一半的能耐就好了。
焦头烂额的事情压在心头,刘怀德最近的食欲差了很多,到底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身体真的大不如从前,这上点火儿就直接显现出来了,老了,到底是老了。
揉了半天的头,还是觉得疼,闷闷的,还有涨,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两次,休息休息就好了,他并没有在意过,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书房,准备到外面溜达溜达,晚上多吃点饭,早点睡,他不能倒下,如果他真的倒下了那这个家怎么办?自己的那个儿子就是废柴,儿媳妇也不太懂事,刘响还得自己帮着。
袁丽红在餐厅里把饭菜都布置好,看着刘怀德出来了,她忙走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老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没事儿,要开饭了?”刘怀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看了眼风姿卓越的袁丽红,到底是比自己小好多岁,年轻真好啊!
“是不是感冒了?这阵子流感可厉害了,不少人都感冒了,前几天刘亮还赶上了呢,折腾好几天才好。”“我一会儿给你冲点板蓝根解解毒吧?”袁丽红忙说道。
刘怀德心里颇为安慰,虽然有儿子,孙子,可是到底有点什么事儿还是老伴儿在身边的好,且不说没病,就是有病,听了这番话都觉得好了大半。
“行,等吃完饭的吧,这阵子觉得特别乏,可能是没休息好。”
“你啊,有事儿交给刘响他们就行了,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啊,走吧,我陪你吃饭。”说完俩人就去了餐厅。
吃过了晚饭,刘怀德原本是准备休息的,可是喝完袁丽红冲的板蓝根后想想又去了趟书房,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半天,最后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随后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袁丽红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虽然是看着电视,可是心可没在上面,她跟着刘怀德已经有十来年了,这些年里,她对他可谓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相处,讨好,因为当初担心儿子反对所以俩人并没有去登记结婚,不过是摆了个酒席,邀请了一些朋友参加,如果他们不说的话恐怕外人都以为她是正经八百的刘家人,但她知道自己不是。
这段时间公司的状况不好,刘怀德上火,董事会的压力又大,他的休息不好,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这让袁丽红不能不开始为自己打算,虽说她是何杰的亲妈,但是以何杰那个薄凉又势力眼的脾气,她怕到时候刘怀德俩脚一蹬自己就会被他们两口子扫地出门,到了那个时候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丽红,帮我倒杯热水。”刘怀德声音在楼梯上响起。
“忙完了?你看看又弄到这个时候,说早点休息还不听话。”嘴里抱怨着,脚已经走向了餐厅,倒好水袁丽红突然迟疑了一下,随后眼睛看了看四周,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俩人回了卧室,洗漱完,刘怀德趴在床上,袁丽红给他揉着头,“丽红啊,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吧?”
“呵呵呵……可不是,一晃就这么多年了,感觉还像是昨天似的。”
“可不是昨天了,老了,我都已经老了……如今这身体还……”刘怀德感叹道,内心的脆弱忍不住流露了出来。
袁丽红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甚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奇怪啊?
“老刘,你就是最近累的,咱们找时间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啊,这么大岁数了也是该享享福了。”
“享福?哼,没有我,他们一个个的行吗?你说我那个儿子我不指望了,可是你看看刘响……唉,都弄得什么啊?人家刘文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你说人家家里没有经商的,自己也是大学毕业以后才开始创业,一步步的走过来也没靠着谁,人家怎么就做的那么好,我这对刘响从小到大的操多了多少心,却连人家一半儿都比不了,难道这个刘家的当家注定就是跟咱们家无缘?”刘怀德一说到这个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一肚子的无奈。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看你的脸色,别想了,赶紧睡吧。”袁丽红劝道。
叹了口气,刘怀德拉住袁丽红的手,“丽红,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心我看得很清楚,你放心,哪怕我有个万一,我也不会让你无依无靠的。”
袁丽红一惊,“老刘,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只要好好的就行,我这辈子还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呢。”说完眼角都泛起了红。
“不说了,是我不好,睡觉,睡觉……”一转身,关掉床头灯,刘怀德渐渐的睡去了,却留下失眠的袁丽红。
左思右想后,袁丽红拿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手帕,屏住呼吸在刘怀德鼻息下放了一会儿,轻轻的喊了两声,“老刘,老刘……”
确定他沉沉睡去后,她翻出刘怀德放在枕头边的钥匙,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四下无人,她扭开把手快速的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打开刘怀德的保险箱,轻轻的按动密码,第一组不对,又试了一组还是不行,就要差两次要拉警报的时候终于一组密码输入后,啪嗒门开了。
袁丽红有些兴奋地看着里面的文件,掏出来拿出手电筒躲进办公桌的下面仔细的翻看着,当她看到最下面一份已经那份遗嘱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他竟然真的说了实话,对于这份遗嘱的内容,她真是没有想到,恐怕这段时间真是被家里的那些人给气到了,否则他绝度不会留下这样的遗嘱。
小心的合上,又重新关上保险箱,确定一切完好后,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了房间,刘怀德还在沉沉的睡着,她的眼睛在月光中发出异样的光彩。
第二天刘怀德怀自己一个人去了趟律师事务所,签署完文件后,走出律师行,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心情好像轻松了不少。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可是半个月后,一声呼喊划破了刘家的安静的早晨,刘怀德竟然昏迷不醒,被家里人紧急送往医院后,确诊被急性脑出血,刘响他们都赶到了医院,商量后决定立即手术,索性发现的早,要说经商虽然有钱,可是有些人和有些事儿却不是钱能办到的,例如请主刀的医生。
刘老爷子接到了电话,二话不说就拨了个电话,十多分钟后,一个脑血管方面的专家被送往医院,这让刘响那边送了一口气,心万分复杂。
经过了五六个小时的手术,终于老爷子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手术很成功,可是后期到底能如何却不好说,毕竟年纪大了,能让人安安全全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已经是很厉害了,这样的手术几乎很少有专家去做,毕竟死手术台上的事儿砸招牌,说出去也不好听。
刘怀德的病,一些在让刘响在公司中变得孤军奋战,四面楚歌,他的决策在执行下去的时候更是困难重重,很多人并不配合,而且原来有人还看刘怀德在不敢如何,现在老爷子倒下了就变得肆无忌惮,让刘响像发飙,可是却又怕更没有人干活,只能忍气吞声的憋着。
刘响还在做最后的拼搏,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刘老爷子的醒了过来,可是人确实偏瘫了,为了能活得更久点儿,最后家人把他送到了瑞士,袁丽红全程陪同。
初春的瑞士空气清新,天气渐渐转暖,刘怀德开始在这里做起了复健,每天都很认真,偏瘫是他无法忍受的,这一辈子都是被人仰视,突然变成了一个废人比杀了他还要命。
这天做完复健后,刘怀德躺在房间的露天阳台上晒太阳,穿着薄羊绒的开衫,阖眼打盹,袁丽红则是面带温和的笑容在一边拿着书翻看着,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刘怀德。
袁丽红瞥见刘怀德已然睡熟,慢慢的合上了手里的书,目光有些游离,遗嘱的事情已经确定了,她现在也真的得到了刘怀德的信任,为了这一天她等的很辛苦,如今刘怀德由于修养的当,身体恢复的很好,估计要是这么一直下去的话,可能有奇迹发生的可能,到时候他们回国,再继续相处下去,他是不是能还如现在这般信任自己?还会不会再改变遗嘱?
“兰芳,兰芳……”刘怀德低声叫道,猛然睁开眼睛,抓住袁丽红的手,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老贺,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