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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
    真正的考试其实过得太快太快,快到与高中三年的时间来比,犹如沧海一粟,转瞬即逝。
    南桥最后检查了一遍机读卡,交卷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了,难掩情绪地迎了上来:“提前交卷了?”
    看得出,她有点紧张。
    南桥笑着点头:“都检查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女人的眉头舒展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提前交卷,你怎么……算了算了,检查好了就好。”
    她还在那里迫切地询问着题目难不难,有没有拿不准的,以及一系列其他问题。但南桥偶然间抬头望去,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她是在小学的考场参加考试的,门外有很多等着考生的家长。而在一片零零散散的人里,她看见了易嘉言。
    年轻的男子安静地立于大门口,白衬衣,黑西裤,袖口微微挽起,清爽得像是初秋出来的一阵风。
    他不过随意地进入了那个画面里,却连周遭的空气也变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景致。
    南桥忽然间扔下了班主任,不顾一切地朝他跑去。
    “嘉言哥哥!”
    她大声叫着,像是枝头乍起的麻雀,闹嚷嚷的。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两个月?
    也许并没有那么长,但于她而言却好像度日如年。
    在南桥朝他跑去的第一时间,易嘉言就看到了她。
    她扎着马尾辫,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夜空里才有的星芒,像只小麻雀一样朝他欢快地跑来。
    他忍不住莞尔。
    难得看见她这么活泼。
    “感觉怎么样?”他帮她接过书包。
    “还不错。”她红着脸看他,“你,你怎么来了?”
    “迟到了一次,可不能迟到第二次了。”易嘉言笑着眨眨眼,将手里拎的纸袋递给她,“毕业礼物。”
    那是一只很简单的白色纸袋,英文标示是南桥没见过的品牌。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打开它,蓝色天鹅绒盒子里装着一只小巧精致的手工水晶发卡。
    “在圣托里尼的小镇上看见的。”他低头拿过那只发卡,想要帮她别上,见南桥下意识地浑身一僵,想要偏开,他力道不轻地按住她的肩,说,“别动。”
    南桥真的没有动。
    但她呼吸急促、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易嘉言拿着发卡的指尖。
    他替她拢了拢刘海,然后……
    然后固定住了它们,让它们牢牢地披散在她的额头上,哪怕风起,也再也没有什么会让她的疤一不小心露出来。
    南桥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似乎一无所知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戴上会很好看。”
    抬手看看手表,他询问她:“还是必胜客吗?”
    她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猜测着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仅仅是装作不知道。
    ☆、第08章
    第八章
    易嘉言回来了三天。
    第一天,他带南桥去吃了晚饭,一起散步回家。
    第二天,他有事出门,下午的时候带了奶茶和外卖回家,和南桥一起在家看了一部电影。
    第三天,他收拾行装准备回公司开会。
    南桥听说他又要出差,站在他房门口问:“这次是去哪里?”
    “法国。”
    “那么远啊……”她忍不住失落。
    “很远吗?”易嘉言回过头来笑,“没办法,这是工作。”
    南桥不说话了。
    片刻后,易嘉言想起什么,又问她:“高考成绩多久出来?”
    “十七号。”
    “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家恭喜你的。”
    南桥忍不住反问:“万一我没考好呢?”
    “没考好?”易嘉言把充电器放进行李中,拉好拉链,侧头看她一眼,“没考好,我就更要努力工作了,不然怎么养得起混吃等喝的你?”
    他要养她啊……
    南桥涨红了脸,忽然就不吭声了。
    易嘉言觉得奇怪,走到她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脸:“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南桥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转身就跑,边跑还边说:“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啊!”
    易嘉言侧头看窗外,阴雨连绵,秋风阵阵……
    热?
    ***
    十七号晚上,南桥在电话里查到了高考分数。
    六百四十七分,比一本线高出了一百三十二分。
    易嘉言说到做到,第一时间打了越洋电话回来。她像个急功近利的孩子一样匆匆报出分数,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直到终于等来那句:“恭喜你,南桥。我早就知道你可以做到。”
    是中规中矩、一丝不苟的夸奖,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简单到还比不上班主任在电话里的充沛情感。
    南桥却握着电话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波动得很厉害。
    他的平静,源于他对她的信心。
    她可以这样理解吗?
    ***
    南桥报了北市的c大,以她的分数,其实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以出省,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在妈妈和易叔叔给予的自由之下,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c大。
    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因为他在这里。
    她越来越多地把易嘉言当成了远处的灯塔,望着他,盼着他,日复一日地试图接近他。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朝着他奔去,只知道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力量在驱使着她。
    军训,入学,上课。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人生的正常轨迹在进行。
    易嘉言每月回家一次,其余时间在国内外飞来飞去。而每月他回来的那几天,便是南桥最愉快的日子。
    ***
    有的人说走就走,可恨又可气。
    南桥不告而别后,沈茜只从她的亲戚那里打听到她随母亲一起来了北市,其余的一无所知。
    她气急败坏之下,却仍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填报大学时选择了北市的大学,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着南桥的消息。
    十月初,国内著名的青年建筑师在她就读的a大演讲。
    当时沈茜正与室友在一起说话。
    陈楠欣说:“喂,不是说工科多屌丝吗?这男的长这么帅,简直不要太有违常理好吗!”
    李倩用书挡着,拿着手机开始三百六十度地拍照:“发朋友圈发微信发微博发空间发人人!”
    沈茜一脸“呵呵你们全家”的表情,烦躁地扒拉了一把板寸,不耐烦地说:“狗屁学校,一天到晚开演讲。有这功夫不如把请人开讲座的钱用来整修宿舍,妈的六人间居然连个厕所也没有,每次去厕所都被无数人的大号熏得神魂颠倒……”
    “你怨言真多。要是每个开讲座的都是今天这种大帅哥,我可乐意天天来听讲座。”李倩习惯性地照完相打开天天p图的app,却又摇摇头,“肤白貌美身材好,根本不用p。”
    沈茜不耐烦地玩着手机,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被她有一搭没一搭听进去的内容。
    建筑师说他几乎一直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搞笑,飞来飞去做什么,机票不用钱买吗?好好地在工地上待着不行……
    他说他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谈过恋爱,一是因为时间不够,而是因为精力不足。
    ——呵呵,这年头还有这种死学霸?不知道情商该有多低……
    他笑着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这么拼。大概是因为我还有个妹妹吧,想要做她的榜样。”
    ——这也太矫情了好吗?做妹妹的榜样,他当他在演偶像剧啊?
    台下有人提问:“那您的妹妹今年多大了?您作为一个好榜样,她有没有受到您的影响?”
    年轻男人没有多想,下意识地说出了妹妹的名字:“南桥本身就是个很出色的孩子……”
    这一刻,沈茜忘记了吐槽,猛然间一怔,倏地抬起头来。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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