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白到了京城之后,各方打探的人多了许多。一些重臣显贵虽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说给阮白,但是他们却想着将自己家族的旁支姑娘们,或者是庶出的女儿说给他。另外还有一些清贵/穷官,品级不高的,也想着攀上阮白这门亲事。
那时候他已经和阮白两情相悦,在一起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他后来先回了顺阳,再又去了西京,明明一直在筹备婚事,日常往来书信不断,偏偏心里面的惶恐越积越多,所以昨天他失控了。
不安得到释放,占有欲得到满足,内心渴望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完全的属于他……像是饿了许久的人,忍不住一顿吃到撑死。
“你说你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昨天晚上会弄成这幅样子?”平西王还在念叨,他完全想不明白啊。
楚昊下意识说道:“昨天晚上是第一次啊。”
平西王夫妇:“!”
“等等,你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吗?”
“嗯。”
平西王老脸一红:“你们在一起睡了那么久,结果你告诉老子,昨天晚上是第一次?!”
“嗯。”
平西王妃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绕着小花厅转了三圈,忍不住抽了楚昊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敢误导你爹娘!要不是以为你们两个已经……二郎的岁数还小,该再多留两年,最起码得到十八……”这婚礼也不至于办得这么仓促。
更何况,以阮白的能耐,若是再给他两年时间,必然能做出许多成绩来。到时候他名满天下,就算是和楚昊成亲,也不会有人再看轻他,认为他是仗着平西王府的势。那时候,两个人的亲事才算是水到渠成。
楚昊抿紧着嘴唇不说话。理智上他当然知道该怎么样做才最好,可是感情上这种“最好”,他却没法接受。别说是两年,就是筹备婚礼的这大半年时间,他也有些等不及。
平西王妃又抽了他一巴掌,气得有些气喘:“逆子!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处。什么时候二郎醒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楚昊一声不吭,站起来就往祠堂走。他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他不想改。
他认识阮白的时候,阮白才不到十五,现在也不过才刚过十六。一年多的时间,这个少年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甚至整个大周都在慢慢改变。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底一直自傲,觉得整个大周的同辈人里,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可是他却比不上阮白,远远的比不上阮白。他只能努力做阮白的后盾,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或许他也在下意识里,努力地让阮白的优秀显得不那么明显。
如果真的像他的爹娘打算的那样,再等上两年时间,到时候的阮白会发出怎么样灿烂的光芒?他到时候还能藏得住吗?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反对他和阮白成亲。那些文人们一定会口诛笔伐,认为他仗势欺人,欺压国士良才……
或许是他想多了,但是他真的等不起,也不敢等。
阮白完全没想到楚昊九拐十八弯的心思,安安心心地一觉醒来,发现枕头边有个大红包!里面好多钱!金灿灿的好多金叶子!
等等!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床帐放了下来,略显昏暗的屋内,只有他一个人,看看不太一样的床,好像已经不是在阮宅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张了张嘴想叫人,喉咙却哑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不禁皱了皱眉头,试着动了动腿,牵动了身后操劳过度的部位,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魂淡楚大狗,昨天干嘛那么激动,害他也跟着燃起来,结果今天弄得他这幅样子,简直要有心理阴影。
小忠推门进来,小声问了一句:“二少爷,您醒了吗?”他其实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他隔上一段时间就进来问一次,二少爷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饿坏了可不好。
阮白勉强自己哼了哼:“嗯。”
小忠挂起帐子,想扶着阮白坐起来,结果一低头就看到阮白眼睛里泛着水雾,脸色带了点小苍白,不同以往的弱势姿态,让他心头猛地一跳,猛地往后跳了一步,结结巴巴地一边往外面跑,一边说道:“二少爷您先躺一会儿,小人去叫世子爷过来……啊!”
“嘭!”倒退着走路的结果,就是被门槛绊倒。
小忠这一跤摔得扎扎实实,好悬没摔傻,刚才的旖旎心思也摔了个一干二净,爬起来瘸着一条腿,飞快地去叫人。
楚昊这会儿还在祠堂跪着呢,被小忠叫起来的时候,愣是一点都没跪麻,健步如飞地回到房里,看到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阮白,下意识就露出了一个笑容:“二弟。”
什么不安和各种叵测的心思,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统统远离。把小忠赶走,他亲自服侍着阮白洗漱,时不时偷亲一口,然后会得到回应的蹭蹭和亲亲。
喝完一碗清淡浓稠的粥,阮白才算能说两个字:“敬茶?”
“敬过了,别担心。”
阮白再怎么努力回忆,都没有一丝敬茶的记忆。他到现在都还站不稳,当时的情形肯定很……那啥。爱面子的阮二狗红了红脸:“爹娘……”
“放心,他们不介意。”事实上,他爹娘只会抽他,对二狗维护得厉害,“爹娘给的红包我放枕头边了,看到了?”
“嗯!”爱钱的阮白笑弯了眼睛。
“自己就有那么多钱,这么点小钱还让你这么高兴?”
阮白瞪眼。他就是赚再多的钱,也摆脱不了小农思想肿么样?来咬他啊!
怀里的少年眉目间还有未退的情欲,诱人到让人心头一颤下腹一紧。楚昊吞了吞口水,嗓音有点沙哑:“二弟……”低头亲了过去。嘴唇贴着嘴唇,舌尖挑开他的唇齿,舌头钻过去,舔舐他的每一颗牙齿,勾着他的舌头和自己一起缠绵。
阮白也是全情投入,突然楚昊的手掌按上了他酸软的后腰,让他顿时闷哼一声,像一只龙虾一样弓起了背:“疼~”
那带着鼻音的哼哼,让楚昊险些把持不住,抱着阮白重新躺回床上,找了一点百里坊和蝶恋花还没上市的按摩精油,倒在掌心捂热了,才给人推拿按摩。
武学宗师气血旺盛,认穴准确,对力度的掌控更是妙到毫颠。阮白很快就舒服得昏昏欲睡。
这时候的楚昊倒是没别的心思了。爱人白皙的肌肤上,各种印子叠着印子,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他心里面只剩下心疼和自责:“二弟,昨天是哥不对,对不住。”
阮白耳根一红,从枕头上扭过头看他:“昨天……是我们两个人都……激动了。不用说对不起。”
滚床单嘛,双方都有责任。楚昊很热情,他的配合度也很高,当时各种激动,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想了想,他又努力严肃脸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浑身酸软的感觉忒酸爽。
爱人如此善解人意,而且话中透着对自己昨天晚上表现的满意,楚昊高兴地咧了咧嘴:“嗯。那以后,一晚上三次。”昨天他几乎什么都没顾虑到,都没算做了多少次,只是从热情中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嘶——”阮白倒抽一口气,作为一个还算有点常识的前任魔法师,一晚上三次什么的完全不合理!
“太多了吗?”楚昊微微皱了皱眉,“那两次?不能再少了。反正晚上也没事情做。”
阮白:亲,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读书的吗?亲,你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处理各种事务的吗?亲,你难道没想着安排一个周休吗?
“今天晚上不行。”至于以后什么的,难道这种事情还有定时定量的说法吗?呵呵。
楚昊抗议:“为什么?”从昨天阮白的表现来看,明明对他很满意!
“疼。”
“对不住。”吃上一顿饱的,会饿上一顿,看来以后吃起来得悠着点,争取做到顿顿有肉吃。
“毛毛今天没找我?”
“不知道,我没见到他。”他一天都在祠堂跪着,“有老田看着没事。”
阮白一想也是:“嗯。”
被方毛毛看着的老田,死鱼眼半瘫地趴在床上,内心已经趋近于崩溃。马蛋,这叫什么个事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雪雪(⊙_⊙)?:窝狗爹呢?
雪雪(⊙_⊙)?:窝今天的零食呢?
雪雪(⊙_⊙)?:窝的磨牙棒呢?
雪雪(⊙_⊙)?:狗窝被窝咬烂了,没人给换个新的么?
柿子娘(⊙v⊙):雪雪,过来。
雪雪o(≧口≦)o:嗷~雪雪去看大门!
柿子娘(⊙_⊙)?:怎么了这是?
扫了两天墓~终于肥来啦~(≧▽≦)/~交通管制被拦在家门口进不去啥的(ノへ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下行走
平西王夫妇要给阮白的红包,当然不会只有一些对阮白来说可有可无的金叶子那么小气。
等第二天阮白缓过来,很快就被叫到了跟前,平西王妃从丫鬟手上拿过厚厚一沓契纸,递给他:“这些是娘给你的私房,好好收着。”
平西王府手握重权多年,积累的身家当然不是阮白一个土豪能比的。他只是随意一扫,就看到了两个宝石矿。在大周,金属矿全都是国有,私人不准开采,更加不准冶炼。宝石矿倒是能够私人拥有。
“还有你爹有一些人要交给你,你和大郎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要是不够,别跟你爹客气,再问他要。”
阮白眼前一亮。平西王妃所说的人,肯定不是像之前那种让他想办法安排出路的,而是真正能立刻上手各种具体事务的人才。从他开始扩张商业版图开始,他的人手就一直很不够用,想尽了办法东拼西凑。如果不是背后有楚昊和曹煦支持,他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饶是如此,都不用等他的各个产业彻底铺开,就是现在的产业再往前进一步,他的人手就彻底不够用了。
这年头也没什么人才市场,信息也相对闭塞,光是靠他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足够多足够好的专业人才。老丈人的“红包”简直是雪中送炭!
老丈人,好人!
于是,霸王龙老丈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了一张好人卡。
这边丈母娘女婿/婆媳,相谈甚欢。
那边的书房里,平西王父子也在进行严肃的交流。
“你将来的打算,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平西王很少有发挥严父形象的时候,现在的样子却比当初他吊打儿子的时候,更加慎重,“你在顺阳关待的时间太短,根本就没站稳跟脚,也就是一两百个人能用。西京这里更是一个大摊子,你什么时候接手都不算早。你若是想两头兼顾……儿子,你想得太简单。”
楚昊没有意外他爹会看出他的打算。他是有过两头兼顾的想法,而且还计划了不短的时间,甚至人员安排都已经提上了日程。但现实就跟他爹所说的那样,他还太嫩了!
顺阳关的势力,算是他白手起家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付出的心血并不比他在西京付出的少,让他就这么放弃,显然舍不得。
但是如果为了顺阳关的那么一点根本还没成型的小小权利,而放弃掉西京的,那根本就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是下定决心还是太难。他突然站起来,对平西王磕了个头:“爹,恕儿子不孝。我想去顺阳关。”
诚然,作为平西王世子的身份,他在两年时间内在顺阳关取得的成绩,已经足够拿得出手。但是他决定去顺阳关,和他本身的势力发展却显得有些本末倒置。
“起来说话。”平西王显然也已经明白了楚昊的选择,并没有意外,“小二在顺阳关发展,确实比在西京要强一些。可是你呢?”
就和皇帝在京城要推行政令,会受到诸多掣肘一样;他在西京的局面其实也简单不了多少。他唯一比皇帝要强上一点的是,西京比京城要有钱。
不像顺阳关,人不少,但是作为一座边塞,高度的军事化管理,让顺阳关几乎能够令行禁止。几乎阮白的任何想法,都能得到曹煦的全力支持。
而对于楚昊来说,他就算在顺阳关做到了曹煦的位置,又能怎么样呢?
楚昊站起来,抬眼看着他爹,说道:“爹,我从二弟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为什么要把眼光局限在顺阳关一地呢?”他看着平西王蓦然睁大的眼睛,自信一笑,“现在的顺阳关并不一定就是未来的顺阳关啊。”
阮白在顺阳关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驿丞,也对整个大周做出了无数的改变,在对抗匈人的战争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好歹比阮白多活了两年,论身份地位,论见识学识,都要超出阮白不止一筹。虽然成绩不能以这些为条件,但是有这些条件的他,理应比字还没认全的阮白,更加能够做出成绩来才对。
没错,他现在是还比不上阮白,也不够好;但是他会努力一点点变好,变得更强,变得……不再任由自己的软弱影响甚至是驱使自己的行为。
他不愿意让阮白成为自己的附庸,浪费了阮白的才华。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成为阮白的附庸,拖了阮白的后腿。他们的将来必然是互相补足,携手共进的。
平西王有点被自己儿子给惊到了。有一个天赋异禀才华出众的儿子,他早就已经习惯,因为儿子时不时做出的各种成绩,而吃惊惊叹。但是没有一次和这一次一样,让他感到哪怕现在将王位直接传给楚昊,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的儿子,平西王世子,楚昊的格局已经完全跳脱出了原本的框架,变得更加高远。哪怕他将来必定会有弯路要走,但是已经注定了楚昊将来会到达的终点,一定比他更加远,也更加完满。
作为一个当爹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儿子青出于蓝的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