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
少年背着光,好像刚刚才彻底消化了那个词似的,隔着颗糖在书桌桌膛里拍拍他的掌心,嘴角的弧度被阳光拢得近于温柔:“家属,你一抬头就看见了。”
……
靳林琨觉得,于笙老说他撩人是不对的。
明明他们家小朋友每次撩他,几乎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幸好他们两个都坐得离窗户近,众人聊天聊得又热闹,直到心跳慢慢降下来都没被发现什么端倪。
掌心交叠,谁也不想先拿开,把硬邦邦的奶糖都焐软了不少。
在靳林琨脑海里的念头乱窜到奶糖化了会不会黏手的时候,他们班体委正好一头撞过来,磕在于笙桌角:“笙哥,是是是这样的,大家在讨论你开幕式举牌的时候穿什么……”
送命题一个接着一个,体委被一群人“死一次和死两次有区别吗”的理论强行绑架,少数服从多数地再一次被扔了出来。
体委是闭着眼睛过来的,磕磕巴巴问完了话,才觉得窗户边上这一小块儿的气氛有点不对。
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笙,笙哥,你们――”
“没事。”靳林琨很从容,摸出那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他扔标枪,我们在练习握力。”
有理有据,体委信了。
三中的运动会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也不评比什么精神文明班级。就是为了让开幕式的照片照得气势恢宏一点,要求走队列的时候除了举牌都得统一穿校服,接下来的四天爱穿什么穿什么,学校不作统一约束。
作为唯一能彰显每个班级个性风采的部分,举牌的同学穿什么服装这件事就变得异常重要起来。
“最好能亮眼一点,特立独行,不落俗套。”
班长叼着支笔,沉思着提出建议:“可以体现出当代中学生活泼、热情、充满阳光的一面。”
七班同学鸦雀无声,心情复杂地盯着他保持沉默。
“虽然我觉得可能会死,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姚强颤巍巍举手,“班长,你知道咱们班举牌的是笙哥吗?”
班长挺开心:“知道啊。”
好好的人就这么疯了,姚强不忍心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说的这几个词,有一个能组成‘xxx的笙哥’这个句式吗。”
“……”
班长在于笙冷淡的目光下打了个激灵,重新清醒过来,飞快换了页攻略:“体现出当代中学生潇洒、冷酷、宽大为怀,不杀人灭口的一面……”
靳林琨含着那块糖,嚼了两下,念头停在前面那一套形容词上,脑海里忽然浮起了个已经过去挺久的画面。
他手里还在抄着号码布,正好抄到小朋友的名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着“于笙”两个字,下意识开口:“我觉得――”
七班同学们目光纷纷一亮,一齐看了过来。
在全班人的殷殷注视下,他们英语代课老师轻咳一声,抬起手里的笔,迎上于笙冷酷无情杀人灭口的目光:“我觉得……运动服,就很合适了。”
第七十七章
被迫屈心抑志,没能提出自己审美观的代课老师多少有点失落。
七班同学当然也看出了他过于明显的欲言又止,但在强烈的求生欲支配下,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细问,庄严肃穆地目送着要回家的走读生大佬拎着人出了教室门。
“运动服,就定运动服。”
清醒过来的班长打了个激灵,抬手抹干净冷汗:“不论刚才有脑补了什么的,都立刻收起你们的想象。”
“我想的就是衬衫啊。”生活委员过去拿号码布,好奇抬头,“班长,你想的什么?”
班长:“……”
“号码布写好了吗?都来领,别弄丢了,明天还得换饭的。”
班长咳嗽两声,话题异常生硬地转了个方向:“明天都带点吃的,坐垫不用带,根据运动会求雨定律,带着点雨伞……”
号码布明天检录登记要用,于笙和靳林琨是写完了才走的,整整齐齐两摞,就放在桌上。
两个人的笔迹干净利落,一摞挺峻一摞潇洒,刚被生活委员拿过来,就被众人争抢着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