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出身寒门,结交的友人必也有不少寒门子弟。这些人,未必没有才干,却往往家中贫困,而无法支撑他们常年沉浸于考取功名。我是在想,若能够以宋公子作为一个好的入口,为这些寒门子弟寻一个既能够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又不耽误他们用功的由头,进而收拢更多的能干的人。他日得以求得功名顺利入朝为官,未尝不能够替我们办事。”
黎叔不曾意料穆语蓉有这样的大局观且能够看得这样长远,一时惊叹又惊奇,更觉惋惜。最可惜的,无外乎还是大爷与夫人,没有能够看到他们的女儿这样全然不输男子的气魄。
心中虽有这般的想法,黎叔却也仅是在心里想一想。穆语蓉的提议无疑是可行,且十分可行的。若想要收拢人才,她的身份限制使得其并没有办法拥有门客或者是幕僚,而这些寒门子弟,即便不能个个都好,但届时只需有几人能够替他们办事,效果便已十分可观。
“小姐的意思是……抄书?”黎叔猜测着穆语蓉的想法,询问道。
穆语蓉一点头,笑了笑,“黎叔不愧是父亲过去常挂在口边称赞的人物。”接着继续说,“胸无点墨却惜才爱才的商贾,招书生前去家中抄书,即使引起了少许人的注意,也不会追查到不同层面。”
黎叔不觉叹气,终是说道,“小姐若是男子,一旦入朝为官,必不会比当年大爷的作为小。”言语之中,惋惜之意尽显。
只有穆语蓉知道,若不是得益于重来了一世,她并做不到现在的这样似运筹帷幄,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想到这层,穆语蓉便说,“立昂只是还小,待长大了,并不会比我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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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后召见,不过两日的功夫,穆语蓉收到了来自于沈茹莺的请帖。请帖上面,十分郑重地写着,邀请她到王爷府做客,更写明强求与她赛马之事是沈茹莺的过错,希望她能够赴宴,与她好好道谢。
怀敏郡主的性格,从这几次接触下来穆语蓉已然了解得七七八八。先不说道歉是真是假,单说沈茹莺心甘情愿的可能性便是一丁点都没有。即便迫于压力,而不得不与她道歉,只怕那之后,会有更加恶毒的事等着她。
一码归一码,穆语蓉本就觉得沈茹莺几次被她找麻烦,很不愉快。既然怀敏郡主送来了请帖,她自然要去的。无论是鸿门宴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关系。
只要沈茹莺有哪怕一丁点不怀好意的企图,她都必要沈茹莺吃到真正的苦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沈茹莺自己几次三番招惹上来了,就不能够怪她不客气了,到底,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思绪一瞬闪过,穆语蓉将手中的请帖收了起来,对送请帖的人说道,“你且回了怀敏郡主,郡主相邀,必定到场。”
沈茹莺设下的宴席时间颇近,只在三天之后,于是三天的时间一过去,穆语蓉便带着养娘与听风听雨到淮安王府赴宴。
因已彻底入了冬,虽还未曾下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天气也已经非常冷了。马车里头已经需要烧着小火炉,才不至于受不住。
马车一路稳稳到得淮安王府,穆语蓉身披银鼠皮团蝶百花缎绣斗篷下了马车,她的身后只跟着养娘与听风,一路由仆从引到了设宴的厅子里。厅子受邀的各家小姐虽有不少,但一眼扫过去,都不是穆语蓉相熟的。她一言不发,只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蓉表妹?”
耳畔传来略带着惊喜的声音,穆语蓉看过去,原觉得声音有点儿耳熟,竟然是傅婉莹。穆语蓉脸上露出笑,回应一声,傅婉莹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却说那一次,穆语蓉带着穆立昂并着同去的章珣到澄阳湖垂钓,遇到了傅婉莹且未干涉傅婉莹的事情。后来,两人一直都未再见面,穆语蓉虽不清楚,但是因着那日她回府后,曾命下人送了几尾鲜鱼到武安侯府,到底是令傅婉莹免去了一场大责罚。
即使穆语蓉不知道,傅婉莹也不会不记得。她心里一直惦念这个事,却不好打着何种名义与穆语蓉道谢,加上被限制了一段时间不许出府,自然耽搁下来。今日在淮安王府碰到了穆语蓉,傅婉莹多少惊喜。见穆语蓉独自坐着,也无人上来攀谈,傅婉莹自不会叫她落了单。
“蓉表妹原也与怀敏郡主相熟么?”傅婉莹寻着话题,和穆语蓉聊天,一时间又说道,“临安城的那间不比流云斋差的点心铺子,蓉表妹可也知道?叫什么来着……”傅婉莹一时间忘记了,竟说不上来名字。
穆语蓉听言,很快接话,“仁芳斋?”
傅婉莹连忙点头,“是呢,是叫这个名字。蓉表妹原也知道,虽是新开不到半年的铺子,但已是异常受欢迎。仁芳斋时时推陈出新,竟样样好吃,着实不易。看来,各家小姐们都颇喜欢那儿的点心。”
穆语蓉一笑,只附和了傅婉莹两句。仁芳斋便是她开的,是个什么情况她自然没有不清楚,但这倒不必非同谁说个清楚,她本也没有想要暴露。之后又与傅婉莹聊起了胭脂水粉之类的话题,倒不至于尴尬无话。
沈茹莺在屏风后看了眼穆语蓉同傅婉莹聊得颇为欢畅,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藏不住的不喜欢,心中暗道,明明特地请的都是与穆语蓉不熟的人,想着能看她无人搭理的尴尬模样,竟也不成。一时又觉得好似冥冥中穆语蓉被偏爱似的,什么样倒霉的事儿都落不到她的头上。
看了会儿心中越不爽快,沈茹莺走开了,喊了自个的大丫鬟过来,问她,“我交待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大丫鬟便说,“都已安排妥当。”
沈茹莺点了点头,眼底划过一丝狠毒,吩咐道,“按我一早说的去办,要是这事情最后没有办成,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再活命。”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那大丫鬟眸光微闪,只连忙应是。
穆语蓉和傅婉莹说了许久的话,沈茹莺一直没有露面,到底不符合她邀人赴宴的主人姿态。傅婉莹说去更衣的时候,穆语蓉便笑着说与她同去。丫鬟将穆语蓉和傅婉莹引到地方之后,穆语蓉将窗户打开,没过多久,听雨偷摸溜过来与穆语蓉递消息。
听雨将自己打探到的与穆语蓉说过一遭,穆语蓉听罢,不觉冷笑。果真还是自个凑上来了,那她便再好好会一会这一位怀敏郡主。
☆、第48章 回敬
沈茹莺看着穆语蓉和傅婉莹回来了,自己安排好的丫鬟上前去和穆语蓉说话,也顺利将她带走,且没有让穆语蓉带来的丫鬟跟着,唇角终于扬了扬。她自信这一次将什么都计划得完美,势必能够叫穆语蓉再无法在人前抬起头来……
借着自己得了几株珍贵珍稀墨菊的由头,沈茹莺先和自己相熟的伙伴约定好到花房去赏花。想要去花房就要穿过花园,到时候,少不得要看一场好戏。因而,等到穆语蓉被请走之后,沈茹莺提前示意一句,谁也没带便独自离开。
却说沈茹莺安排的丫鬟借着王妃要见她的由头让穆语蓉跟着她去,两人一路无碍到得了花园。约莫是沈茹莺提前的安排,花园附近并无其他人的踪影可寻,两人方站定了,穆语蓉便问那丫鬟,“不知王妃在何处?”丫鬟听言,方欲转身制服穆语蓉顺便将她敲昏了,却未意料到,自己先遭了袭击。
看着瘫倒在地的丫鬟,穆语蓉又左右四顾,而后将她拖到了只在十步开外的假山后面藏着。沈茹莺选的这个地方却有些巧妙,那假山内里幽深,虽不是贯通的,但有着不只一个出入口,这样一来,自然方便了里边的人可以趁人不备溜走。
穆语蓉心想,这个怀敏郡主,莫不是被她的继母养废了?既性子刁蛮无理,又总是做些蠢事儿。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样简单的道理,总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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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茹莺打量着既是在淮安王府,而她的计划又毫无破绽,待丫鬟将穆语蓉弄昏再借麻沸散令其动弹不得,待那小侍卫狠狠轻薄过她……沈茹莺幻想着不久之后穆语蓉被众人撞破衣裳凌乱的模样,径自便往花园过去。
她却不担心日后会出其他事端,这次整治过了穆语蓉,她只消说那侍卫与自己的丫鬟私通,双双乱棍打死,那么什么痕迹都可以抹去了。即使还有底下的其他人知晓一二,也断断不敢到处胡说。
长廊走到尽头便是花园,沈茹莺将自己的计划又盘算过一遍,眼见丫鬟已经将穆语蓉带到地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下一瞬,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人,直接对她动手。
沈茹莺心中一惊,立刻还击,又欲大喊,可她身手并不敌来人。刚欲张口已经被制服,又被拿了个药包捂了口鼻,跟着便没有了意识。在这一刻之间,沈茹莺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没有缘由的,她觉得,自己的计划……许是要落空了……
听雨面无表情地制服了沈茹莺,再将她扛到假山山洞里面,令其背靠着入口,叫人一眼并没有办法认得清楚。从山洞看出去,一侍卫模样的人已经远远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听雨从另一个入口离开假山,穆语蓉却在外面等她。
两个人顺利碰面,听雨告知穆语蓉有个侍卫模样的人朝着假山走过来了,穆语蓉一点头,知道事情与自己料想无差,吩咐听雨略守一守,注意安全,自己则先行避开,寻着往淮安王妃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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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卫依照沈茹莺先前吩咐好的算着时辰到了花园,心里头不停琢磨着,今天的事情结束以后,小姐便愿意将她房中那个漂亮丫鬟许配给自己。
那小娘子身段极窈窕,即使比不上小姐那样娇养出来的,却也瞧得见的诱人。底下的兄弟们凑在一处喝酒,有时候也会说起,那样细腰鼓胸,又粉面朱唇,真叫人把持不住。眼看他能够享得了这艳福,回头却不知道怎么被人羡慕。
小侍卫美|美的想着,心里头对于要侵犯一位大家小姐的惧意便褪去三分。且一时间想到,自己这么一辈子,能够沾染到这么一回富贵小姐却也是赚了。无论如何,他总是不吃亏的,想必自家小姐也会护住他,否则事情败露,自家小姐也是不好做人了。
如是替自己几番心理建设之下,小侍卫钻进了假山的山洞里面。甫一进去,便看到靠着假山一位昏过去的娇嫩美人儿,不觉嘿嘿一笑。小侍卫瞧着美人露出的一截脖颈分外白皙又细嫩,心下又想道,却说那穆家大小姐是个美人坯子,果真不假。
小侍卫一面想着,一面上前从背后将美人拥住,又往假山山洞里面略微带了带。越是往里边去,那光线越暗,几乎瞧不清人的正脸。这样好的条件,令小侍卫更加大胆,心底思量即便人醒了也左右认不出他是谁,越是大胆起来对怀里头的人动手又动脚。
昏过去的美人无从反抗,小侍卫的胆子却越来越大了些,嗅着好闻的体香,越发蠢蠢欲动。何曾有过这样香艳遭遇,那侍卫不觉暗忖,既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美人又这般叫人爱不释手,他便是做得再彻底些,怕也是无妨。如是想法在心底涌现,他的脸上更有了一抹淫贼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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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莺在昏昏沉沉中醒过来,感觉到身上微凉,又似乎有人在对自己做些不轨之事,顿时间一个激灵,激得神思清醒泰半。她蓦然睁开眼,甩手将自己身上的人大力推开,却听得那侍卫在自己耳边说些个淫艳秽语,顿时气个半死。
“便连你姑奶奶也敢动,活太久了是不是?”
沈茹莺一声吼,张口将那小侍卫吓得身体僵硬。说好的是穆家大小姐呢?如何变成自家小姐了?便在那侍卫僵着的瞬间,沈茹莺重推开他,啪啪甩了他两巴掌,犹不解气,一脚揣在其□□,便叫那侍卫疼得趴在了地上。
再低头见自己衣裳凌乱,更气得眼泪直往下掉,嘴里骂着那侍卫,不休不停。却在这个时候,假山外一阵儿声响,相熟的长广侯府四小姐的声音更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怀敏郡主?是你在里边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茹莺急急整理自己的衣裳,羞愤难挡,瞥见还在地上痛呼的侍卫,又狠狠在他□□踩了数脚,心中却觉得绝望。她如今叫人轻薄了,往后如何做人,外头那些人都知道了……往后她又便该怎么办……想到这里,整理好了衣裳的手垂落在了身侧,沈茹莺几乎虚软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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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蓉一路去寻淮安王妃,因为沈茹莺的布置,便费了些时间才碰着了淮安王府的其他丫鬟,托其为自己引路,到底还是见着了淮安王妃。
淮安王妃本是在同其他贵妇们聊天,丫鬟进来悄声同她禀报说穆语蓉到了时,她便寻了个托辞,从正厅里面出来了。淮安王妃自然不曾打发人去找穆语蓉,是以她一下便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见着穆语蓉之后,她略略打量,暗自想着这一位就是叫怀敏郡主恨得牙痒痒的人物了。脸上却露出个笑,说,“咱们到花园走一走,顺便说说话。”穆语蓉垂眉敛目,并无其他的话。
淮安王妃在的地方,原来离花园并不远。穆语蓉先前绕了远路,自不清楚。因而穿过条两旁种着海棠树的幽静小径,跟着就瞧见自己先前离家的花园,穆语蓉也意识到淮安王妃打得何种心思。只是,这些事情,却与她无关了。
这边厢,淮安王妃还在同穆语蓉说着先前沈茹莺寻她赛马一事——既沈茹莺能够打着与她道歉的名号给她下了请帖,淮安王妃没有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道理,那边厢,一众小姐丫鬟围在假山外,不免惹眼。
淮安王妃瞧见这样一幕,不免紧蹙眉头,说,“那边是怎么了?”两人慢慢往假山的方向走过去,丫鬟已回来禀报,说是自家小姐似乎在假山里头,不肯出来,不知为何。淮安王妃当即满脸的关切,脚步匆匆奔了过去。
先时对穆语蓉假意传了话,说是淮安王妃寻她的丫鬟,名叫溪竹。溪竹是沈茹莺的贴身丫鬟,但凡与沈茹莺相熟的小姐自都清楚。却说溪竹被敲昏之后,听雨在外边守了会儿,看到小姐们走近,方掐了她的人中,将她弄醒。
溪竹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没大明白现下是什么情况。从假山后绕到前边,正好撞见走到附近的一众来做客的富贵小姐们。她当时一懵,想起沈茹莺交待她的重要事儿,还没来得及察看假山里头的情况,已是与其他人一道听见了那一声来自于自家小姐的喊叫。其他人愣住了,溪竹也愣住了。
长广侯府四小姐一句话令所有的人都回过神,也令溪竹身子顿时抖了三抖。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里面是自己小姐的声音她不会弄错。她被人偷袭了,她没有完成自己小姐交待的事情,如果……如果里面真的是自家小姐……溪竹不敢继续想下去,可她十分清楚,不可以放人进去,决计不能够放人进去。
溪竹整个人变得又乱又慌,可是她无法解释也无法辩驳。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说错了话。她只能奋力拦着其他人,不要进去假山里面,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那很可能不堪的一幕……
淮安王妃带着穆语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恍惚间,她甚至也觉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其实,就是淮安王妃真的找穆大小姐吧,其实,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吧。
“茹莺现在在这里面?”淮安王妃眉头依旧紧皱着,问了一句。溪竹不敢说话,却偏偏被点了名,“溪竹,你在这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溪竹只敢摇头,不自觉往后退步,将那洞口更严实的堵住,半个字也答不上来。
一时间,众人越发好奇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那一声,她们是结结实实听到了的。何况,怀敏郡主的贴身丫鬟就在这儿,如果里面不是怀敏郡主,难道还会是别人吗?
便是在淮安王妃蹙眉一言不发,而其他的诸位小姐面面相觑之时,假山后面的池塘里头忽然传来“扑通”的一声响动。立时间有丫鬟去查看,便听到丫鬟惊叫一声小姐,众人心下又生出许多念想。
当下,底下的人捞沈茹莺的捞沈茹莺,进假山查看的进假山查看。倒是穆语蓉与其他相当于看热闹的小姐们,皆被请回去了喝茶。只这一路上,众人少不得许多窃窃私语。
穆语蓉跟着其他人一道往回走,心中并无太多的想法。其实她是给沈茹莺留了后路的,只是,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沈茹莺终究还是想不到。那侍卫既是她的安排,一旦发现了是她,自然吓个半死。
只要镇定些,不暴露那侍卫的存在,也不暴露自己的存在,从假山另一个入口溜走,便万事没有。到时候,只说是那丫鬟与侍卫通奸,将人处置了,她依然还是过去那个怀敏郡主。至于其他的,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叫沈茹莺吃了原该是她吃的苦头。
沈茹莺这般将事情捅到淮安王妃面前,无异于捅到了淮安王面前,到时候,却还不知道淮安王会如何针对穆国公府。只是这些,一时间却并顾不上。更何况,她没有爹爹,到时候要抗事的,也是穆延善。这段时间,她且还得好好的提防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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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莺之后未再露面,众人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至于宴席,则是由淮安王妃过来亲自主持的。即便及时压下没有闹腾到台面上来,并不代表撞见假山那些事情的小姐们什么都想不到。有时候,越是不清楚才越想得多。
唯独这么一来,众人兴致皆去了大半,亦草草吃过酒宴便早早陆续告辞离去。穆语蓉随着大流从淮安王府离开了,回到穆国公府,不过申时一刻。
回府的路上,天空越低沉沉的。陪着沈茹莺折腾一场,到底免不了有些疲惫,梳洗过后,便躺到床榻上,想着睡一小会。
奈何躺了半天也没有能够顺利睡着,穆语蓉重新睁了眼,依旧躺着,却抱起窝在锦被上的白猫玩弄半天。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白猫,到底怎么看都好看,想起章珣,不觉压了压嘴角,心想,“有人耍赖也想亲亲,想抱抱,可我每天都陪你睡,他若是知道,岂不是要将你丢出去?”
见白猫万分无辜的喵喵了两声,穆语蓉笑了笑,将白猫重新放到了锦被上,坐了起来,拍着手柔声喊它,“阿寻,阿寻。”
白猫朝向穆语蓉站在锦被,呆呆看着她,似乎不大确定是不是在喊自己。略微犹豫之下,它方抬脚朝着穆语蓉慢慢走了过去。霎时心觉猫儿比章珣可爱得多,穆语蓉笑着摸摸它的脑袋,感觉困意散去了,她便还是起了身。先命人在书房烧起炭盆,过了会儿,才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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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穆语蓉本是在翻找东西,说不上怎么的,一时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便恰巧撞见这样的一幕。羽毛般的雪片儿飘落下来,落到地上、树叶上、草地上又悄然无了踪影。
书房的门响了一声,又关上,无人通报,来的是谁又似很是清楚。穆语蓉回头看过去,穿着一身玄色绣飞禽纹斗篷的章珣手中又抱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的斗篷大步走了进来。
虽则下起了雪,但想来刚一会的功夫,章珣也未必碰见了,因而瞧不上他斗篷上有任何水迹。却或许是天气的缘故,章珣的眉眼间似都染上少许寒气。
“怎么站在窗边?”章珣走到穆语蓉面前,未将怀中的东西搁下,瞥一眼窗外,又是笑,“到的时候还不曾落雪,却是赶巧了,莫怪你站在这儿挪不动步。可到底冷,别冻着了。”还是将穆语蓉拉远了些。
“先时说要与你做件鹿皮斗篷,我叫底下人的紧着赶工,便总算是好了。可惜没同你仔细量过尺寸,我也是自个大致比划命人照着做,要是不合身,紧着一天两天的功夫,倒也能改好。”
章珣在和穆语蓉一块的时候,话似乎越来越多。碰到穆语蓉冰凉的手,又没忍住埋怨,“如何这般的凉?”一时又说,“见你烧着炭盆也不是不会顾着些,偏又这般大喇喇开窗,一股股凉风灌进来却也好受一般。”
嘴上埋怨着,手上动作也没停,章珣拿自个的温暖的手掌包住穆语蓉冰凉的手,皆藏在抱着的那件斗篷底下。穆语蓉没能抽回手,只得说,“那便该先关了窗再试试斗篷合不合身,却不是这样占我便宜。”
“这样诋毁我。”章珣轻哼一声,却松开穆语蓉的手,将斗篷披到她身上,重又上前关好了窗户折了回来。
一面解下身上的斗篷,章珣站在穆语蓉面前瞧了瞧,觉得果然合身,便得意自个将穆语蓉的身段掌握得十分的到位。
穆语蓉也觉得合适,心想着章珣确实没白占她的那些便宜,也将斗篷解了下来搁在书案上,与章珣说了一声谢谢。
章珣复抓了穆语蓉的手要帮她焐热了,再说,“鹿皮小靴也命了人好好做,回头好了再叫人送来。下雪了,天又更加冷,多注意些身子。”
以往章珣贴心归贴心,温柔归温柔,也不见得这般念念叨叨,穆语蓉觉得自个是不是有些敏感,可又觉得章珣更像有心事。若不然,前几日耍起无赖的人,这么眨眼又是一副样子,不能说半点不奇怪。
想起曾经顾明珠念叨过的,有一次霍承毅无缘无故对顾明珠格外的好,顾明珠觉得不对劲,可没有多想。后来知道,霍承毅果然有事情瞒着她。虽则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但因为霍承毅觉得对不住她,才连对她好都好得有别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