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246】第二百四十六章喜愁几家欢喜几家愁。
窦昭和宋墨倒是安安心心歇下来,忙碌了一天的宋宜春此时却面沉如水地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听着着陶器重禀报这两天打听来的消息。
“……窦家四小姐是在真定乡下长大的不假,和王又省的女儿势同水火也不假,窦家五小姐夺了窦家四小姐的未婚夫,这也是窦、魏两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可没想到的是,因为姐妹易嫁,窦七爷把原本准备给窦家五小姐陪嫁的银票临时补偿给了窦家四小姐……”说到这时,陶器重不由蹙了蹙眉,低声道,“听说窦家七太太为了这件事要死要活的,四小姐出阁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而且窦家七爷为了这件事还和窦家七太太吵了起来,还叫了王家的人去主持公道,就是窦阁老,也惊动了。我来的时候,王家的人和窦阁老都还在静安寺胡同。我看那窦家四小姐前脚出阁,后脚娘家就会闹腾起来!倒时候只怕会成为世子爷的笑柄。”
宋宜春不悦。
他希望给宋墨添堵,可不想让英国公府抹黑。
宋宜春想了想,道:“你让手下的人盯紧点。要是那边真的闹腾起来,就让那窦氏暂时别回门了。”
这样一来,大家知道窦氏娘家出了事,正好可以消弥一下那一抬银票所造成的震撼。
陶器重连连点头,和宋宜春商量:……我想去真定一趟。”
宋宜春很满意陶器重的慎重,同意了,接着问起宋翰来:“他这些日子功课如何?”
受宋宜春之托,陶器重介绍了一位在翰林院任职的老乡每隔十天就过来指点宋翰的功课。
“杜大人说,二爷很勤奋,照此下去,再过两三年,就可以下场试试了。”
宋宜春听了很不满意。
谁都知道功勋子弟是不会去参加科举的,那老头却偏偏拿科举说事,这不是唬弄他吗?
他想到宋墨读书的那会,不管是哪个大儒教宋墨,都说宋墨天姿聪慧,生在英国公府可惜了。
宋宜春顿时有些恼怒,嗡声嗡气地对陶器重道:“天色不早了,先生先去歇了吧!”
陶器重毕竟和宋宜春宾主二十几年,知道宋宜春这是不高兴了,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宋宜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想窦家的事。
如果窦七爷真的和太太闹翻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勒令儿媳妇和娘家一刀两断,这样一来,宋墨就不可能得到窦家的帮助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不过,让谁去跟儿媳妇说好呢?
总不能让他一个做公公的人去跟儿媳妇说吧?
而且,这个事还不能惊动宋墨。以宋墨的聪明,恐怕一听就知道自己打什么主意,到时候打草惊蛇不说,说不定还会让宋墨抓住机会,和窦家走得更近了。
这时才深深地体会到,身边没有个能办事的女人真是太麻烦了!
宋宜春脑海中闪过蒋氏那娟丽的面庞。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狠狠地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蒋氏从记忆中驱走似的。而隔着英国公府两个坊的济宁侯府,虽然已过三更,田氏居住的偏院却依旧点着灯,几个服侍田氏的婆子站院子中间,都有些不安地看着站在庑廊里的魏廷珍的丫鬟。
“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姑奶奶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这个时候问清楚的?”有婆子不满地小声嘀咕。
“就是。”她的话引来了她们几个老姐妹的同仇敌忾,另一个婆子也不快地小声道,“还把侯爷和少夫人也叫了去。大姑奶奶也不想想,就算侯爷有什么不对,可也到底是支应门庭的人了,又娶了少夫人,怎么也应该给侯爷留几分面子,这样当着少夫人的面教训侯爷,算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看,这件事我们得提醒提醒太夫人,不然这日子一长,少夫人肯定会对侯爷有所轻怠的!”
想起刚才内室里传来魏廷珍姐弟含糊不清的争执,几个婆子不约而同地点头。
而此时被几个婆子议论的魏廷珍杏目圆瞪地怒视着一言不发的窦明,那模样,恨不得一口把窦明吞了才解恨似的。
“你是哑巴啊!”她目露寒光地盯着嘴巴抿成了一条缝的窦明,低声喝道,“我们家又没有人怪你,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你倒觉得我像是你的仇人似的,对我不理不睬不说,连自己的婆婆也不放在眼里。你代你姐姐嫁了过来,我们可有谁说过你的一句不是?谁知道你却是个不知好歹的,不要说恭谦温顺了,就是连做人的礼仪、素养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北楼窦氏养出来的好闺女不成?明天我倒要去问问窦阁老的夫人一个道理,看是谁教你这么对待婆婆的……”
魏廷瑜看着神情恍惚的窦明,忍不住再次和姐姐起了争执:“姐姐,您就不能少说两句。我不是早就跟您说明白了,那一抬银票原是岳父给明姐儿准备的,明姐儿没用上,总不能让通德银楼白印一回吧?岳父就把那一抬银票给了窦四小姐……您在这时胡搅蛮缠些什么?哪有像您这样说话的?”
“怎么?现在有了老婆,就没有了姐姐?”魏廷瑜冷笑,振振有词地道,“那银票原是给明姐儿的,既然窦昭能把她的陪嫁要回去,明姐儿凭什么不能把准备给明姐儿的陪嫁要回来?就算不能要回来,同样是女儿,你岳父也应该给明姐儿准备一份才是!”
窦昭出嫁,她做为姻亲,也去吃喜酒了。
当她听到那一抬银票的时候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闭过气去,席也坐不下去了,立刻差了个丫鬟去找窦明,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一路心神不宁地回了济宁侯府,到三更鼓才在母亲的屋里等到了来给母亲晨昏定省的窦明。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呆呆的窦明就魂不守舍,飘飘然然地径直走了出去。
那模样,像个丢了魂魄的鬼似的,吓了魏廷珍和田氏一大跳。
窦明觉得很累!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抬银票会变成了窦昭的!
母亲一直在哭,谁劝也不听。
父亲执意要把母亲送回王家,谁劝也不改口。
大舅舅只好把父亲请到了书房里说话,最后却讪讪然地派人去给外祖父送信……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魏廷珍知道后,逼着她回娘家和父亲把那抬银票要回来,她的婆婆听说了还不住地点头,说什么“理应如此”。
要不是魏廷瑜帮她说了几句话,魏廷珍只怕早就下令让那粗使的婆子把她押回窦家了!
念头闪过,她想到了魏廷瑜。
是啊,魏廷瑜呢?
窦明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就看见了匆匆追出来的魏廷瑜。
她哇地一声,扑在了魏廷瑜的怀里。
却听见魏廷瑜磕磕巴巴地道:“你也别怪姐姐,她是为了我们好!你想想,就算是那抬银票要了回来,难道我姐姐还能分一分银子不成?还不全都是你的……
窦明张大了嘴巴望着丈夫,脸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疲惫了一天的汪少夫人正坐在镜台前卸妆,就看见喝得已有七、八份醉意的丈夫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
她忙站起身来,扶丈夫在临窗的大炕上歇下,又亲手斟了杯热茶,这才准备继续卸妆。
谁知道却被丈夫一把拽住,笑着问起新娘子的事来。
不管怎么说,宋墨都差点成了他的妹夫!
汪少夫人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把宋墨怎么犯傻的事略带几分夸张地讲给汪清淮听。
汪清淮猛地坐了起来,一身酒意刹时醒了六、七分,原来有些朦胧的眸子也立刻变得犀利锋锐起来:“你说什么?宋砚堂,竟然由着女方的全福人摆布?”
这是一种尊重女方的做法。
汪少夫人吓了一大跳,道:“什么了?我可没有编排宋世子,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张三爷,当时张三夫人也在场,还有陆大奶奶,她也在场。”
汪清淮没有做声,而是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汪少夫人看着十分的惶恐,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汪清淮:“您,您怎么了?”
汪清淮苦笑一声,道:“这个宋砚堂,真是厉害!还好妹妹没有嫁过去,否则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说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道,“以后谁要是把闺女嫁到宋家给宋砚堂做继母,谁就是个二货!”
汪少夫人不明白。
汪清淮却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不明白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你要么不和那窦氏来往,若是和那窦氏来往,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得罪了她!”
汪少夫人更疑惑了。
可她向来对丈夫的话奉若纶音,见丈夫歇下,也不多问,把丈夫的话记在了心里。
汪清淮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宋砚堂,胆子可真大。
不仅把皇上、皇后都涮了,更是挖了个坑让自家的老爹跳了下去,连他们汪家也不能幸免,入彀做了他宋砚堂“帮手”。
而看英国公今天的样子,好像还没有发觉似的。
这还是因为有个“孝”字,让英国公占了大义,若是没有这个“孝”字,英国公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不由的心中一寒。
只是不知道窦氏姐妹易嫁,与宋墨有没有关系?
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汪清淮能有今天,得益于他善于抓住机会。
试想一个还不及弱冠的家伙,就有胆子并且能做成这样一件事,等过几年,行事更老练,心智更坚定了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汪清淮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后,他决定利用妻子曾经在宋墨婚礼上担任过窦昭傧相的身份去参加宋家的认亲筵。
清少夫人愕然,道:“这,这不大好吧?”
妻子个性柔和,但并不是个有主见有头脑的女子,好在不管想不想得明白,都事事以他马首是瞻,倒不用汪清淮什么事都要向妻子解释一番。
“有什么不好的?”他笑道,“这红白事不就图个热闹吗?宋家人丁不旺,那么大个正厅,却没几个亲戚,怎么看着也有些冷清。窦氏进门,我们去凑个热闹,砚堂难道还会觉得我们太聒噪了不成?再说了,砚堂这两年拉扯着我做了两笔大买卖,你也是知道的,都是大手笔,这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断了。窦氏虽然出身名门,可到底是官宦之女,又从小在真定长大,对京都肯定不熟,你这个时候和她多走动走动,我也好和砚堂常来常往,以后有什么买卖,我也能分一杯羹嘛!总之,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
汪少夫人不由掩袖而笑,道:“世子爷什么时候像个商贾了?重利轻离别!昨晚上还跟我说,若是和窦氏来往就姿态低一些,若是不来往就不要再打交道,睡了一晚上,世子爷就改变主意了。不仅把妾身给推了过去,自己也去给宋世子凑热闹了……”
汪清淮和妻子感情很好,因而并不介意汪少夫人时不时地拿他开开玩笑。可听到妻子这番话,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谁愿意拿自己去给别人做面子,可他这不是惹不起,又不敢躲吗?
他亲自去库房里选了套非常名贵的赤金镶红宝石头面首饰作为给窦昭的见面礼。
汪少夫人见这阵式,就更不敢马虎了,穿着件真红色的通袖袄,梳了牡丹髻,戴了点翠的珠花,手上更金银珐琅地戴了五六对手镯。
汪清淮直皱眉,道:“人家是去看你呢?还是去看新娘子?”
“哦!”汪少夫人闻言,忙去换了件淡绿色的十样锦妆花褙子,戴了全套的珍珠头面,待汪清淮点了头,这才和汪清淮上了马车,直奔英国公府而去。
在大门口,他们遇到了张续明夫妻。
汪清淮一愣,但很快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张续明看到汪清淮,显然也很意外,竟然傻兮兮地问了句“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和宋家还沾着亲,汪清淮和宋家却是打屁也不沾大腿的。
汪清淮笑道:“我这不是想看看砚堂的新娘子吗?”
张续明哈哈大笑,和汪清淮一起往花厅去。
汪少夫人见张三奶奶的面色不好,关心地和她寒暄:“昨天累着了吧?”
张三奶奶摇了摇头,想到汪少夫人是个嘴紧的,不由低声抱怨:“你说我一个做平辈的,上面还有外祖母和我爹娘哥嫂,随意打发窦氏一对金簪或是两朵翠花就是了,季贤却非要我把前几日才新添的一支金步摇做见面礼,还赌气说什么,不就是南边来的新样子,京都的银楼还都不会打吗?花了多少银子,我翻倍给你。气得我到现在手还发着抖呢!你说,我是那小气的人吗?我这不是怕把我外祖母和爹娘哥嫂给压住了吗?”
汪少夫人吓了一大跳。
那支金步摇她也曾听说过,说是镶了各色的宝石,不仅贵重,而且罕有,整个京都仅此一支。前两天宣宁侯家娶媳妇,东平伯世子夫人还半真半假地向张三奶奶讨那支金步摇去做个样子,被张三奶奶笑嘻嘻地揭了过去。没想到转眼就被张三爷逼着拿出来做了见面礼。
她不禁想到自己手中那套头面——相比之下,好像也没有那么名贵了。
“这都是些礼尚往来的事,你现在拿出来了,新娘子以后还是要照着还回去的。”汪少夫人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劝着张三奶奶,“何况新娘子的陪嫁丰厚,等闲的东西只怕也瞧不上眼,张三爷这不是要面子吗?”
一席话说得张三奶奶心头的气消散了不少。
等进了花厅,她发现陆家亲眷早就到了,少不得要上前拜见,为汪少夫人引荐,一来二去的,时间飞逝,等到她逗着陆圭问他昨天得了多少封红的时候,领着宋墨夫妻去祠堂祭了祖先的宋宜春和宋墨夫妻进了花厅。
陆大奶奶忙招呼大家坐下。
宋家三姑六眷的目光都落在了窦昭的身上。
窦昭穿着新娘子穿着的真红色纻丝通袖衫,乌黑的青丝绾了个牡丹髻,插了支金凤步摇,那金凤步摇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口中衔了颗菩提大小的红宝石,红宝石下又缀三串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如烈烈火焰般璀璨夺目,让人望之就难以移目。可偏偏窦昭生了双比这金步摇还要明亮生辉的眼睛,硬生生地把那红宝石的光彩压了下去,让人立刻注意到她雪白的肌肤,入鬓的长眉,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还有耳上的明月铛,指上的白玉环,腰间的翡翠噤步……
她身姿笔挺,眉宇间透着几分飒爽的英姿,步履稳重而不失轻盈,身姿婀娜而不失优雅,和形容昳丽的宋墨并肩而立,如日月辉映,有着不分仲伯的光彩。
陆复礼的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低声对身边的宁德长公主叹道:“这窦氏,倒让我想起蒋夫人来。”
宁德长公主嘴角噙笑,道:“当初蒋夫人可没有窦氏这份沉稳,国公爷也没有砚堂漂亮!”
围坐在两人身边的妇人们不由笑了起来,更有妇人赞道:“真是一对璧人!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这样般配的人了!”
陆老太太和宁德长公主不由微笑着颔首。
宋茂春的妻子王氏和宋逢春的妻子李氏不禁交换了个眼神。
没想到新进门的窦氏不仅陪嫁丰厚,而人也长得如此漂亮,现在只能看她是否精明能干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齐齐地叹了口气。
那边窦昭只看见满花厅的人,她不由暗暗奇怪。
不是说宋家没什么亲戚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想归想,她还是认真地照着陆大奶奶的指点,和宋墨先给宋宜春磕头敬了茶,然后又对着宋宜春身边代表蒋氏的空太师椅磕了头。宋宜春除自己赏了他们两个封红外,还代蒋氏赏了窦昭一套金头面的首饰,七、八件珠玉饰物,个个珠光宝气,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宋墨小声解释:“那是宋家的传家宝。”
窦昭朝着他笑了笑,然后认真拜见宋宜春给她引荐的那些亲戚,把脑海中的一个个名字和面前的人对上号,并没有注意到宋墨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宋家还有几件诸如七彩宝石的项圈,黄豆米大小的金刚钻戒指,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坠子等,那才是真正的稀世奇珍,是宋家也视为珍宝的传家之物,父亲却没有拿出来。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墨心里充满了愤怒,抬眼却看见了窦昭含笑的面庞。
莫名的,他的心就安宁下来。
不就是几件宝石吗?既然老祖宗能弄了来,难道他就不能弄了来?
宋墨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和窦昭一起给长辈们行礼。
窦昭却看见了人群中的汪清淮。
她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他怎么在这里?
前世,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汪家和宋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难道是因此宋家当时败落了的原因?
窦昭在心里嘀咕着,宋茂春把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带到了她的面前。
“天恩,快给你嫂嫂行礼。”
窦昭顿时睁大了眼睛。
宋翰!
上一世被宋墨砍了四肢流血不止而亡的宋翰!
他的五官和宋墨有五、六分相似,特别是脸形和鼻子,和宋宜春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是他目光闪烁,精神萎靡,看上去像没有睡醒似的,和神采奕奕的宋墨相比,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两人是兄弟。
她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宋墨一眼。
宋墨正凝视着宋翰。
目光中带着几分悲伤,几分黯然,几分无奈,几分自嘲。
原来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却被自己的父亲人为的分开,渐行渐远,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悲痛的事吗?
窦昭轻轻地握了握宋墨的手。
宋墨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宋翰低头给窦昭行礼,小声地喊着“嫂嫂”。
窦昭将事先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送给了宋翰。
宋翰低声道着谢,躲到了一旁宋同春的身后。
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像英国公府的二爷。
窦昭暗暗摇头。
就看见一个比女孩子还要标致,让人雌雄难辨的少年贵公子走上前来。
“天赐哥!”他直视着窦昭,显得有些无礼,“这位就是嫂嫂吧?”他给窦昭行礼,“我是顾玉。”
窦昭在心底喟然长叹。
上一世的会昌伯顾玉,她怎么会不认识!
万太后的外甥,皇上的表弟,始终和宋墨沆瀣一气的死党。
就算宋墨被万人唾弃的时候,他也依旧坚定不移地站在宋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