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看着他,眨了眨眼后,淡淡的,理所当然地说道:“不错,我还应允了别家郎君。”
这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众人想来,便是前朝的公主,只怕也不会把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说得如此坦然。
一时之间,那管事胖脸变青,看向卢萦的眼神中,真个增加了不少疑惑,他惊愕地想道:莫非,郎君并没把把这姑子的底细摸清楚?如果这妇人品行不端,水性扬花,怎配进我张家的大门?
想到这里,他已有了回去把事情弄清楚地想法。
见胖子管事的脸色变来变去,卢萦垂下眸,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东西,还请阁下带回。便请回复你家郎君,说,昔日我与他有什么约,我真真是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卢萦朝卢云使了个眼色,当下卢云走到姐姐面前,朝那管事右手一挥,不客气地说道:“几位,我们要用餐了,请出吧!”
竟是毫不客气地赶人了。那胖子管事在张氏这样的大家族经营多年,哪曾受过普通庶民的这种脸色,当下重重一哼,喝道:“我们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转眼又抬着那些箱子,气势汹汹而回。
目送着那管事离去,卢云回头看向姐姐,纳闷地问道:“姐,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卢萦苦笑道:“我真不知这个张丰是何方人士。”
这事就奇了。
卢云暗暗纳闷。
这种不相干的事,卢萦懒得理会,她转头朝着卢云笑道“阿云今天做得很好。姐姐去买点肉来吃一顿好的。”
卢云记起今天的得意处,连连点头,笑眯了眼。
提着篮子,卢萦便出了房门。
她刚刚走出五六十步。还没有来到街道处。卢萦突然转头,看向一辆停靠在前方,离她百步远的一辆牛车。
朝那牛车的主人对望一眼后,卢萦提步走近。
径直来到那牛车之前,卢萦望着那坐在车厢中的瘦削文士,福了福后说道:“主公可好?卢氏阿文自来到成都后,诸事繁忙,不及向主公报备,实是失礼。”
“……”
瘦削文士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卢萦。
他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他也是很难反应过来。要知道,他的牛车堪堪来到这里。停留时间不到半刻钟,而且,这牛车也罢,这驭夫也罢,连同他自身,也都是毫不起眼的。
眼前这个小姑子,实在没有认出他的道理来。
目不转睛地看了卢萦一阵,瘦削文士突然明白了,主公因何会对她有兴趣。
当下他笑道:“小姑子当真聪慧异常……如此,一道去见过主公如何?”
卢萦盯了文士一阵。突然问道:“不知主公心情如何?”
文士哈哈一笑,道:“主公心情好,小姑子当如何?主公心情不好,小姑子又当如何?”
卢萦严肃地回道:“自是主公心情好,卢文便前去求见。心情不好。改日再去也是不迟。”
文士乐道:“主公心情甚好。”
说罢,他从牛车中走出。认真地说道:“小姑子,请。”卢萦迟疑着说道:“卢文如此着装,实登不得大雅之堂,还请阁下稍侯。”她现在的衣裳,不但普通,还是女装,一点也不符合“卢文”的身份。
那文士把她打量了一眼后,说道:“主公的府中,备有小姑子的各式衣袍,四季皆有,男女袍裳均在。小姑子只管上车便是,一切自有主**排,请!”这次,他的语气已十分坚定,分明是不想卢萦再有任何推拖。
果然是来接自己的!
卢萦看着他点头道:“那就劳烦阁下了。”她爬上了牛车。
卢萦毕竟是一个姑子,还是自家主公相中的姑子,因此那瘦削文士只能另叫一辆牛车跟在后面。
此时,太阳还没有开始西沉,还白晃晃的在西边散发着热度。坐在牛车中,卢萦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静静地寻思着。
在拥挤的车流中,卢萦两人约走了半个时辰后,出现在卢萦视野中的,是一处围墙森严的所在。
望着那建得足有三四米高的围墙,又看了看左右四通八达的纵深长巷,以及一座座,分明是权贵府第的院落,卢萦低下了头。
不一会,牛车来到一个侧门,驶了进去。
顺着侧门,绕过几个花园后,牛车停了下来,那削瘦文士朝卢萦唤道:“时辰不早了,别耽搁了主公的正事,走吧。”
卢萦没走,她挥手招来一个婢女,微笑道:“我的衣袍呢?”
一派走惯了此处的模样,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那文士不由又瞅了她一阵,这才招来另一个妇人,道:“她便是卢氏,带去换裳吧。”
“是。”
不过一刻钟,卢萦便出现了。与刚才不同,她已换了一袭淡蓝色的文士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纱帽。
看到她走近,瘦削文士说道:“走吧。”
卢萦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去。
出乎卢萦意料的是,这文士带着她七拐八弯后,竟是顺着另一个侧门出了那府第。而在侧门外,正停放着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马车旁,还站着四个便装的护卫。
那文士一直把她领到那马车旁,这才说道:“请。”
卢萦看向他,“阁下不去?”
“主公不曾叫唤在下。”文士看着卢萦笑道:“这处府第,姑子可识得了?主公说,以后若是有事,可来此处寻他。”
他朝卢萦一礼,“在下便送姑子到这里了。时已不早,别让主公侯得太久,请吧。”
卢萦抿着唇,向他行了一礼后。上了马车。
马车中不但宽敞。而且豪华。光是车帘,便用如梦如雾的方空做成,车壁处,还镶有三颗无价之宝的夜明珠。至于塌几,所用的木料带着隐隐的暗香,细细闻之,却又不是檀香。
在卢萦打量时,马车已然驶动,朝着她驰入渐渐转入黄昏的夜色中。
不一会。马车来到一个大湖边。湖水旁,杨柳低垂,沿着那湖水。则是长长的,弯弯曲曲,直通对岸的九曲回廓。
而此刻,那回廓的中央,也就是湖水当中,是个巨大的,呈太极阴阳形的空旷处,那里正是灯火通明,衣袖流香。无数打扮得华贵得体的男男女女穿行其中。在夕阳和灯火映射下的两边湖水中,不时有纸做的。木做的小小船缓缓流近。而那些小小船上,装满了各色各式的美酒和吃食。
此刻,远处红艳艳的火烧云,正一缕缕的铺陈在半边天空上,向世间的生命。燃放着大自然永恒不化的激情。而眼前这个要仔细看才能看到对岸的偌大湖泊中,则是灯红酒绿。胭脂添香。
此情此景,卢萦何曾见过?便是那圣人书中,也不曾提到。
慢慢走下马车,卢萦差点看直了去。只所以说是差点,不过是她一惯的冷漠平静,令得她举止如常罢了。
这时,一个磁沉的声音传来,“走罢。”
正是那贵人的声音。
卢萦连忙回头,她对上的,是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同样戴着纱帽,穿着一袭极普通的玄裳的贵人。
这人遮去面容,遮住那双眼,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虽然还是引人注目,却不再给人强烈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存在感。
见到卢萦看向自己,纱帽后,贵人莞尔一笑,他伸出手,牵住了卢萦的手!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时,卢萦陡然一僵,整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异常。
——她从小到大,牵过的男人只有三人,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弟弟,另一个是曾长志。
感觉到了卢萦的僵硬,贵人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虽然隔着一层纱,可卢萦就是发出了他的嘲弄,当下,卢萦扯了扯唇角,淡淡说道:“两个丈夫牵手而行,未免让人以为是断袖。卢文以为,这手还是不牵的好。”她真害怕会失态,所以这借口是必须找的。
贵人低低一笑,道:“断袖?这说法不错。”
卢萦一呆。
接着,她便明白过来,这人只怕从来不会在乎他人的说法想法,又岂会因她一句话而打消主意?
在卢萦寻思时,那贵人正懒洋洋地盯着她。
他的姿态慵懒,闲适,随意,却适着一种十分明白,不可违逆的坚持。
卢萦明白他的坚持。
咬了咬牙,她慢慢伸出手,慢慢地,主动地,如他所愿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一瞬,卢萦的身子再次一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轻颤。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卢萦努力压下脑中的杂念,专心地握紧了些。
就在这时,贵人发出一阵嘲弄地笑声来,只听他慢慢说道:“原来卢萦还是知道怕的……”只是她太聪明,总是不用他开口,便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所以他一度以为她对他从无敬畏,只有放肆。
他靠得如此之近,不用刻意,卢萦都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以及,一种属于他个人的,似有点清冽,也似浓厚的男性体息。
这种男人的,雄性的体息,对于卢萦来说,是如此陌生,如此的让她不安……
吞下不安,卢萦垂眸回道:“郎君容色过人,气派俨然,卓然如日,唯有草木,方能不动于心。”
她再一次说他“容色过人”,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这四个字,她却一再的挑衅于他。
贵人盯了她一眼,突然间,他手臂一伸,把卢萦一拖,扯着她半边身子挨入他的怀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巧巧地抱上了她的腰……
抱着她的腰,他低下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磁沉的,温柔地说道:“阿萦,你投怀送抱了哦……这可怎么办?你的名节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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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的最后几天了,大伙的粉红票也该扔了吧?嘿嘿,我只要大伙帮我保住新书粉票第二的位置。话说,这种排名月底翻盘的最多,大伙帮我拉开些距离吧。()